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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boss救赎指南(穿越重生)——扇九

时间:2023-12-29 09:22:05  作者:扇九
  身旁云遮雾绕,迷迷蒙蒙, 瞧不清景象, 就如无处着落的思绪一般。
  【奇怪……】含糊的小奶音在耳畔响起, 【011好像被强制休眠了一段时间……】
  【发生什么了?】
  【宿主?】
  它呼唤的白衣青年并未作答, 有些恍惚地搭上右肩。
  ……没有。
  没有温度冰凉的手,没有长而柔软的发。
  从后牢牢抱住他的那个人,没有了。
  念头划过, 他不觉抿紧唇角, 眼睫垂落,流露出难言的失措。
  小奶音顿时急切起来:【宿主你怎么了?为什么——】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简直就像快哭了一样。
  011一头雾水, 又焦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了,小偏楼就在另一边!】
  灵光一闪, 黄澄澄的毛绒团子立刻从怀里蹦了出来:“宿主你等一等,011马上去叫他过来!”
  它正欲跑走, 一只手从后伸来,捉住了它。
  “011,回来。”
  修长五指轻轻合拢,将没嘴的小黄鸡扣在掌心。
  011刚要激动地喊出声, 就听他低声道:“好了, 我无事,稍微安静一会儿。”
  小黄鸡立即乖乖点头。
  识海一片混乱,谢征扶住额角,闭了闭眼,还未完全从之前的情绪中走出。
  分明, 他该向011询问一番有关那道苍茫声音的事情,看看能否摸索出些眉目。
  再者,也不知外边过去了多久,登天桥的比试又该如何作算。
  ……有许多事还需逐一考虑。
  可他抬起眼,望向桥的另一边,便什么也想不到了。
  心口浮起一阵难耐的渴望,近乎疼痛。
  行动先于想法,等谢征回过神来,他已迈步往阶上走去。
  一步,两步,越来越快。
  临近桥心,白雾已消弭得十分浅薄,遥遥地,谢征看见一道身影。
  “——谢征!”
  问剑谷内门的服饰,衣衫如雪堆叠,乌发以珠玉束起。
  白龙环扣垂在颊边,摇摇晃晃,随着对方扑来的动作向后飞掠。
  谢征下意识张开双臂,将人抱住,脊背因冲劲微微一滞。
  他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傅偏楼在怀中仰起脸,眼眶有些泛红,嗓音也泛着哑意:“我……”
  像是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摇摇头,又喃喃问:“原先是什么模样?”
  “原先?”
  “你……”拽住衣襟的手指愈发用力,“原先的那天,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语气很是难过,带了些微的哽咽,听得谢征既怜爱,又不禁心生熨帖。
  手指顺着如云长发,一点点地梳理纠缠,他叹息一声,说道:“不那么有趣。”
  “我要听。”傅偏楼闷闷道。
  谢征于是回想了番,缓缓说:“就如你所见那般……”
  他其实很久没有记起过那一天了。
  被同学诽议、被不良生找茬、被辅导的学生厌恶、被唯一的朋友断交。
  好似所有的坏事,都在父亲的忌日上演。简直像是某种暗示。
  对那时还不太成熟的他而言,的确是很糟糕的一天。
  但这些,谢征只字不提,只道:
  “有吕婷维护,高峰也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他没能做什么。有同学怕闹出事,叫来班主任,把他带走了。”
  “江涛和他爸闹脾气,也就一时半会儿。他跑出去剃了头发,好好发泄过一通,做了平时不敢做的‘坏事’以后,回家发现老板给他准备了爱吃的果盘,还告诉他接下来两天都不用补习,就心虚了……后来人也乖了不少,辅导直到高三还在继续,补贴了不少家用。”
  “至于范晰,”谢征顿了顿,“弃我去者,没必要强留。过段时间就忘记他了。”
  傅偏楼蹙着眉嘟哝:“说的轻巧。”
  “的确算不上多艰辛。”
  这句话并非刻意安慰,谢征记得很清楚,一开始,他的确无法释怀。
  当晚,没有补课,他仍旧翘掉了晚自习,坐车去了父亲的墓地,在夜色中枯坐良久。
  仓促、烦躁、孤独。
  以及扎根在心底,挥之不去的负罪感,沉甸甸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不敢告诉,谁都无法理解。
  他就倚靠在谢故醒的墓前,身心俱疲,沉沉睡去。
  尔后一觉醒来,忽然觉得,那些都无所谓了。
  那天之后,好似一夜之间成熟许多,他行事也更加稳妥。
  尽管依旧我行我素,却不像以往般会拒人千里之外。
  再加上后来吕婷心病治好后,特意公开为他澄清了当初那件事,表达感谢,班里同学对待他也不再那么排斥,变为了有些尴尬与愧疚的避让。
  “况且……那些都过去了。”
  “以后你会陪我的,”谢征贴近师弟耳边,轻轻问,“对不对?”
  耳根发麻,傅偏楼脸上发烫,半晌都没敢应声。
  他想了又想,终于鼓足勇气,唤道:“谢征。”
  “嗯。”谢征定定地看着他。
  这般柔和的目光蛊惑了傅偏楼的心神,他的视线从对方唇上掠过,浅浅抽了口气,咬牙问:“你……你可想清楚了?”
  “我等很久了。”
  他小声道,加上叩心境中难捱的数十辈子,恍如隔世,“……有点太久了。”
  不是不能再等下去,只要能得到最想要的那样东西,等再久他都愿意。
  但谢征如今的态度,令他有了一种唾手可得的错觉,忍不住骄纵几分。
  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如浸水火。
  在对方出声前,傅偏楼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谢征则并不径直作答,低眉敛目,说道,“你过来一点。”
  这话分外耳熟,傅偏楼眼睫颤抖,指尖都紧张到发麻。
  他往前凑去一点,谢征又道:“再近一点。”
  傅偏楼喘了口气,干脆闭上双眼,扬起颈项。
  仿佛献祭一般的姿态,毫不设防、予取予求。
  ——有谁能拒绝这样的执拗,乖顺,一往情深?
  谢征想,至少他不能。
  ……从很久以前起,似乎就无法拒绝了。
  他低下头,傅偏楼听到一声愉悦的轻笑,温热的气息自颊边蹭过,伏在耳边,一字字慎重地说:
  “我似乎也,想要你、放不开你……不想失去你。”
  “倘若如你所言,这便是喜欢……”
  “那么,傅偏楼。”谢征道,“我亦喜欢你。”
  他折返回去,望着那双一瞬睁大的异色双眸,遵从心意,低下头去。
  唇瓣稍有些颤抖,无论是傅偏楼,还是他。
  相触的那一刻,两人心中齐齐发出一道叹息。
  *
  登天桥的石碑前,一个修士正怀抱木剑,打着瞌睡。
  迷迷糊糊间,头顶好像传来什么动静;随后,是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里也睡得着……跟琼光师弟有的一拼。”
  那人哼笑着,似乎在与身旁之人说话,“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初来问剑谷时,琼光师弟还说着梦话,什么叫花鸡驴打滚的。那会儿我还觉得,这家伙真不靠谱。”
  另一人失笑:“这话可莫让琼光师兄听见。”
  光?什么光?
  ——等等,琼光!那不是刚从外门一步登天,拜入无律长老座下的那位师兄吗!
  会用这样寻常的口吻谈论琼光师兄的,莫非……
  那弟子俶尔一醒,呆呆地望着眼前两位修士,磕磕巴巴道:“清、清规师兄,仪景师兄?你们从叩心境中出来了!”
  “师兄?”
  谢征闻言,眸光略略一顿。
  那弟子一拍脑门:“忘了师兄还不知道这件事……咳咳,是这样。”
  他瞥了那边的叩心阶一眼,“二位师兄意外掉进叩心阶之后,登天桥的比试迫不得已暂且中止。后经几位长老与谷主商议,清规师兄毕竟修为已臻至元婴,剑道也很是不俗,更在炼器大会与拈花会上力压同辈,入内门绰绰有余。”
  “此次为问剑谷的疏忽,才令师兄们走了这一遭,费了不少功夫。若要再办一回内门大比,请试登天,也太刁难。作为弥补,便直接收入内门了。”
  “听闻先前清规师兄就是无律长老的记名弟子,如今已是亲传,自然为师兄。”
  弟子恭恭敬敬地说罢,笑道,“贺喜清规师兄了。”
  谢征与傅偏楼对视一眼,纷纷露出疑惑之色。
  ——先前怎么也不松口,非要请他们回来一趟,居然只因叩心境这一意外,就肯放手了?
  “对了。”见两人思索不言,那弟子突然记起什么,道,“我奉命在此等候两位,之前明光师兄与我打过招呼,说倘若你们出来,便去老地方寻他们,有事要说。”
  “烦问,如今距内门大比,已过去多久?”
  “正好半月。”
  半月么……他们在叩心境中,分明才度过不到一日。
  谢征略略颔首,“我知晓了,多谢这位师……师弟,劳你久候。”
  他态度客气,倒是令那弟子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该的应该的,毕竟是善功堂派下的任务,有灵石赚……”
  说着,忽然觉察到对面飘来一道幽深的目光。
  那弟子寒毛乍立,打哈哈道:“那个,既然两位师兄都出来了,我也不多叨扰,还得去禀报各位师长,知悉此事……”
  “慢走。”
  直至对方的影子匆忙消失,谢征这才望向身旁之人。
  傅偏楼别过脸,状若无辜。
  “怎么了?”
  “没什么。”傅偏楼撇撇嘴,“恭喜师兄,顺利进了内门。”
  他故意咬重了“师兄”二字,谢征明白过来,无奈之余,又有些好笑:“吃的哪门子飞醋。”
  “……就吃。”
  傅偏楼咬了咬唇,拽住他的衣袖,颇为不高兴道,“以后你就是内门弟子了。问剑谷里,外门那么多人,你都得喊师弟。”
  这一称呼分明很寻常,可叫惯了对方,就仿佛蒙上一层不清不楚的暧昧与亲昵。
  傅偏楼垂下眼睫:“可从前,你会唤的师弟……分明只有我。”
  他知道这话有点任性,但仍旧忍不住得寸进尺。
  谢征是他的,他攥紧手指,他一个人的。
  “那便不唤师弟了。”谢征望着他,神色纵容。
  傅偏楼蹙眉:“光叫名字,好生分。”
  谢征摇摇头。
  他往前两步,转头见人还纠结地停在原处,叹了口气。
  朝对方伸出手,唤道:“过来,该走了。”
  “——偏楼。”
 
186 下饵 饵已经放下了。
  蔚凤所指的“老地方”, 自然是外峰山腰处,宣明聆用以布学的草庐。
  前去的路上,谢征用木雕向他们传过讯息, 御剑落地时, 两人已在那儿候着了。
  “清规, 仪景。”
  宣明聆打量完来者, 松了口气,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看样子, 你们安然无恙。”
  “当时真是吓人一跳, 没想到会出那种乱子,无律长老差点发火。”蔚凤摇摇头, 问道, “叩心境里走了一趟,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傅偏楼暗自想道, 那当然是极好了。
  若非这桩意外,还不知道要磨多久谢征才会认清心意。
  如今得偿所愿, 哪怕过程有些坎坷,也值当得很。
  这么一想,他神情不知不觉柔和下来,眉眼唇角都极其明朗, 容色湛湛生光。
  蔚凤瞥了他一眼, 大为纳罕:“怎么,发生什么好事了?”
  “……之后再与你说。”
  傅偏楼自然没想瞒着他,不过如今并非谈闲话的时候,便清咳一声,正色道:“听说, 谢征和琼光师弟都被纳入内门了?”
  “是啊。”蔚凤挑眉,“不仅如此,琼光师弟也拜入无律长老座下,为三弟子。如今,当真变成你的‘琼光师弟’了。”
  他又望向谢征,玩笑道:“看这辈分乱的……以后,清规师弟也要改口喊师弟了。”
  “这么说,你也该改改口。”傅偏楼哼道,“我师兄已是内门弟子,你既然对我直呼其名,怎么还清规师弟地叫来叫去?”
  “你要这么论,我可是光字辈的弟子,比你入门早得多,没喊你仪景师弟算我客气。你若是想,我也不介意。”蔚凤坚决捍卫自己叫师弟的权力。
  傅偏楼嗤道:“等你打得过我再说。”
  他俩常常拌嘴,谢征与宣明聆早就习惯,随他们去吵。
  “说起来,琼光师兄人在何处?”
  “他与云光登天桥一战,受伤不轻,对方更是神识有损,这半个月来都在休养。”
  宣明聆道,“先前你发来讯息后我知会过他,他托我带话,说仍在闭关,愧不能逢迎,三日后浣剑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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