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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果然,谢竟的不快立刻就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寻花问柳的恩客们身上,冷笑道:“敢做不敢当,也就这点本事了。”
  “不过我是不打算用听的,私私窃窃,也听不真切,”陆令从推开窗往外望了一眼,“我打算亲眼看看。”
  “那现在怎么办,干等着?”
  “上面酒散还且得一会儿,等等罢。”
  谢竟便在矮几前坐下,温杯烫盏,开始泡功夫茶,陆令从在他身旁撑着脸看了半晌,忽然“咦”了一声,道:“你这一身衣裳和雪青的那一身好像啊,是一起做的么?”
  谢竟手上正忙,只潦草应付了一个“嗯”。他今日穿的确实是之前在五色记一批做的衣服,制式相同,只颜色与绣样有别,这一件的里衬是浅浅的缃黄,外衫后背绣着金色的银杏,从上到下疏密得宜,叶瓣如蝶翅翩跹,绣工精巧,谢竟非常喜欢。
  然而陆令从却被大大勾起了兴趣,走到他身后,伸手一片一片摹着银杏叶的轮廓,问:“就这两身?还有没有别的颜色的?”
  谢竟从脊椎骨泛起一阵痒意,躲了一下:“还有件缥碧的。你要干什么?”
  “没有红的啊?”陆令从语气中颇有失落,“不干什么,就是可惜,应该做它十几二十身,天天换色儿穿,那才养眼呢,这种剪裁太衬你身段了。”
  谢竟一开始还心说这不就是把他当染坊么,听到后来一愣,又脸热,别开头没说话。
  陆令从又问:“雪青的绣藤萝,缃黄的绣银杏,最后那一件绣什么啊?”
  谢竟脸更热,不答腔,陆令从手便在他背上乱动,指尖沿着他背脊的骨骼打着旋,越发让他酥得无处遁形,又怕碰翻桌上茶盘,忍笑挣扎片刻,才道:“白梅!手拿开!绣的白梅!”
  这下轮到陆令从沉默,手短暂地停了一会儿,谢竟才刚喘定,下一秒却被陆令从整个覆上来圈在怀里,不依不饶地追问:“京中白梅有成千上万,你说清楚,究竟是哪一株?”
  他的吐息直接落在谢竟耳后,谢竟半边身子已经麻了个透,两只胳膊都动弹不得,只得妥协道:“是王府,内院庭中开得最好的,下面埋梅山雪酿的那一株。”
  这个回答显然让陆令从十分满意,解放了谢竟的手臂,但身体却不撤开,仍旧那么半搂着他,在他的身上不紧不慢地抚着。
  谢竟被他摸得气息不稳,但又不愿陆令从稍微一挑逗自己就上赶着软成一滩水,便故意不回应,只把手中那个茶盅翻来覆去地洗了好几遍。
  结果就是他衣襟已经松松垮垮地散了,颈上装着结过的发丝的香匣完全露在外面,陆令从的手轻轻在他胸口和锁骨处流连,但他还是忍着没出声讨饶。
  半晌倒是陆令从又道:“我觉得你又瘦了。饭桌上看你也不怎么动筷子,是不是天太热了?金陵的夏天确实难捱。”
  谢竟脸皮没他那么厚,手上不规矩着嘴上却能一本正经,只是用气声斥道:“你不是来盯人的吗,现在又是干什么?”
  陆令从一笑:“我又没做亏心事。”
  谢竟心里还惦记着被银绸误认成倌儿的事:“王府里充和尚,跑这里倒来要,这是什么道理?”
  陆令从不解:“你就是正室,总不至于自己来捉自己的奸罢?”
  谢竟回过头去:“你把我当成你的正室?”
  陆令从见他那神色,就知道说错话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想了想,道:“你是你自己,不是‘我的’什么。”
  谢竟一愣,没想到他会那么说,看着陆令从那副小心措辞的模样,半晌,才垂下眼,绽开一个笑来。
  不得不承认这个答案十分聪明,至少谢竟暂时满意了。既然陆令从给不了他想要的“我的什么”,那谢竟宁愿他认为,自己只是自己。
  陆令从看他笑了,才松一口气,谢竟转过身来,大半面朝向他,胳膊抬了抬,便被陆令从侧抱在了身前。
  手便从后面将谢竟的上衣勾下来,层层叠叠挂在肘弯上,一对雪白的肩头全露在外面。这下没了阻隔,他再那么轻佻地在谢竟的皮肤上抚摸,带来的战栗便更强烈一层。
  陆令从抱起他母亲那只狮子猫时,它会将四肢全部舒展开,软成长长一条,爪子都开了花。谢竟虽然不像猫那么娇小可以抖开手脚伸个懒腰,但在陆令从的抚摸下却不由自主地抻直了后背,把脸埋在对方颈边,一阵一阵轻微地发着抖。
  谢竟发现哪怕不进入他的身体,只是被陆令从这样紧紧抱着,来回地、不厌其烦地爱抚,也能让他感觉到莫大的安全感和难以言说的亲密。
  这种感觉的直接后果就是他身下几乎立刻泛起了潮意。
  他们肌肤之亲的次数超过了一只手,总也该不再那么生涩,尤其是对彼此的偏好与敏感之处有些熟悉和默契。陆令从看谢竟那不停发颤、埋在他肩上不敢呼吸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受不住流了水。
  他把谢竟的身子抱起来一点,一手解了衣带,顺着腰窝滑进臀缝中,果然穴口湿软微张,轻易就吞进了半根手指。谢竟闷哼了一声,臀瓣下意识一缩,便将陆令从的手指含得更紧。
  大腿处有硬物抵着他,谢竟想动一动腿去蹭,却被陆令从制止了:“今晚用手,不用它了。”
  谢竟不解:“……为什么?”
  “我对自己的定力不太有信心,怕用了就得耽误正事了。”
  谢竟只好作罢,任陆令从用两根手指肏着他的甬道,比起承受性器来说容易了不少,虽然满涨感不足,但指尖上的茧子对穴肉的摩擦更加精准,直接按在最敏感的点上,每刺激一下便吐一股水。手指进出穴道带起淫靡不堪的声响,两腿间没多久就泥泞腻软,剧烈地痉挛起来。
  他一向十分享受小腹酥麻的快感,因为实在是舒服,爽得两条腿都像是没了分量一般,轻飘飘搭在陆令从身上。
  谢竟被陆令从手指干得意乱情迷,没要多久就绷紧身子,呻吟着高潮。潮水般的快感暂时退去后他伏在陆令从怀中,却忽然觉得还未散去酸胀的腹部隐隐坠痛,有一阵没一阵,没的时候毫无感觉,有的时候却是几下绞痛,身上立时冒一层冷汗。
  陆令从看不见他的正脸,这给了谢竟片刻缓冲,他推了两下对方,咬唇忍疼起身,走到床边钻进去面朝内躺好,把身子团起来,手一下一下揉着自己的小腹。之前几回交欢之后偶尔也有这种状况,只是那时陆令从都是用性器顶在他深处,肏得不能说不重,今日却只是手指不深不浅地抽插,的确反常。
  好在疼痛不严重,平复些时,渐渐好转,陆令从在原处等了一会儿,也等到下身火消了,才整一下衣物,出门走到廊下,找了个姑娘,请她送盥洗水和热牛乳到房中去。
  只是东西还没送来,隔壁却先进了两人,分秒不差,陆令从立刻闪进屋内去,谢竟有心想和他一起看看,但无奈身体没什么力气,软在枕头上一点也不愿动,就看陆令从转身向窗边走去:“我过去看一眼。”
  谢竟:“你怎么过去?”
  陆令从已经消失在栏杆处,只留下一个字:“爬!”
  谢竟无所事事地等了片刻,忽然听到楼下起了喧哗,一阵人声嘈杂,随即是一声高喝:“官府抄检!闲人退散!”
  官员是被明令禁止出入章台的,虽然大多数人都是阳奉阴违,只要不闹出大事、不撞在枪口上,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这种突然而来的“抄检”,不仅是闻所未闻,更令人不得不怀疑其发生时间的巧合。
  但谢竟一时来不及想这么多,严格来讲他自己和陆令从也算在被禁的行列之内,真要等会儿和官兵打了照面,那可是要变成整个金陵的笑柄了。
  他正焦急之间,一个虚影落到床边,陆令从站定俯下身把他打横抱起来,谢竟不用他说便牢牢环上他的脖子,被他带着一路顺着栏杆和横梁攀上了屋檐。
  得了,经此一役,他以后再也没脸嘲笑陆令从没事干就上房顶了。
  “人呢?”谢竟问,“我说隔壁那两个。”
  “从门逃了。”陆令从眯眼看着夜色中的秦淮河,道。
  “是朝中人?”不是的话没必要逃。
  陆令从摇头:“是我们被发现了,官兵出现是提醒他们赶紧离开,不要深谈。”
  谢竟“啊”一声:“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可惜了。”
  陆令从却说:“也不算一无所获。我看清了其中一人,也就是那个宫里人,是名内监,逃的时候袖口挂了一下,左肘露出来,有块紫色胎记。”
  谢竟沉吟道:“能调得动官兵,此人背后必定不是寻常之辈,不过这倒也是一个方向。只是不知究竟哪里露了破绽,叫他们发现。”
  又问陆令从:“那你是否今夜就入宫寻人?”
  “我这个时辰入宫更会打草惊蛇,等下有了纸笔,我会给钟兆交代此事,拉拢他那么久不是白下本儿的。”
  谢竟看他有了计较,便也不再操心,只问:“那今晚还是要在这里歇下来?”
  陆令从一笑,拍了拍谢竟的脊骨:“真让你说中了。”
  次日清晨,谢竟在屋里用过萧遥让人端进来的早膳,王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后门,陆令从先到走廊上四下看看,见无人注意这边,才回身唤谢竟:“回去罢。”
  二人出门,一前一后往通向后门的小楼梯去,路过天井,楼下却响起激烈的争吵与叫骂,用的还是吴语。
  谢竟驻步一瞧,却是昨日见过的那男人带了几个家丁,与披头散发的银绸对峙着,摘星楼的鸨母也站在其中,叉腰向银绸叫唤着什么,旁边桌上摊着成堆的首饰和银票。
  陆令从看他停下,退回两步,听了几句,为他翻译道:“男的说那姑娘偷东西,姑娘要赎身,妈妈不同意。”
  谢竟想了想,朝陆令从道:“借你的腰牌一用。”
  陆令从不明所以,但看谢竟很坚决地伸着手,还是解了下来递给他。
  谢竟拿着腰牌径直下楼,在二层陆令从与一层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动作温和但不容反抗地将鸨母拉到了一旁,背对那男人,小声道:“她钱是够的,让她赎身。”
  鸨母瞪着他:“你是哪个?”
  谢竟将令牌藏在袖中向鸨母示意了一下:“让她赎身。”
  鸨母起初不信,看清令牌上“昭王府”三字后一怔,疑道:“这东西真的假的?”
  谢竟抬起一根手指,向他们头顶上的二层走廊指了指,鸨母顺着看上去,就见陆令从倚在栏杆边上,对上她的眼神,一笑。
  鸨母不认得谢竟,可陆令从是常客中的贵客,自然不会不认得。虽然无法验证眼前这人是不是个狐假虎威的小角色,但显然令牌是真,昭王的默许也是真。那领人来闹事的恩客虽然有官身,但也不过一介小吏,与昭王怎可同日而语。
  谢竟见她面色一动,又淡淡道:“让她赎身。”
  一炷香后,从摘星楼回昭王府的马车内,陆令从与谢竟并肩坐在一侧,银绸抱着个包袱坐在另一侧,与二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肇事者”谢竟率先打破沉默:“我姓谢,是昭王妃。”然后他用肘轻轻碰了一下陆令从,又道:“这位是殿下。”
  银绸显然认出了陆令从是昨日带走谢竟的那位“客人”,语塞半天,冒出一句:“一晚上就成了王妃啊?”
  陆令从闻言,侧目,意味不明地瞟谢竟。
  谢竟哭笑不得:“我本来就是。”
  银绸:“……”
  “昨日多有冒犯,还望殿下、王妃恕罪。二位救我出这个火坑,恩情我没齿难忘,余生自当为王府效劳。”她立刻改换了语气。
  谢竟马上拦住她:“不必对我们拘礼,是你自己给自己赎的身,我们一没出钱二没出力,不过搭把手罢了。”
  在摘星楼里人多眼杂,不好多言,所以谢竟才将银绸带上了车。陆令从还在状况外,但看谢竟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便不多问,只道:“你如今是自由身,去留都可随意,若在京中有落脚处,等下让车夫把你送去便是。”
  谢竟闻言有些尴尬,没吭气,银绸面上也现难色,低道:“原本除赎身钱外,我攒的那些还够寻个药堂或是医馆暂时安顿,只是方才为了脱身,破财消灾,给楼里面多留了些——”
  她没再说下去,但谢竟想也知道她的难堪,昨夜对他讲起自己筹安身钱时多么成竹在胸,可是世道艰辛,就算银绸有医术这一手傍身的生计,但哪间医馆肯收一个出身摘星楼的乐伎?而找不到差事攒下家底,她又拿什么来把自己的医馆开下去?
  这笔钱对昭王府也好,对谢家也罢,不过是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可放到银绸身上便是活命的本钱。
  直接给钱,或是帮她把医馆开起来,银绸必然不会接受,谢竟当然也做不出。他有些犯难地沉默下来,却听陆令从接口道:“那最好了,我正担心你早有了安排,倒不好留你了。”
  银绸茫然地看他,陆令从抓过谢竟的手握着,一点磕绊不打地说:“王妃去年才在京城定居,这眼见着入夏水土不服,身上总不爽快。他又怕母家担心没敢声张,也是难熬。”
  说着饱含怜意望了谢竟一眼,把谢竟看得一阵恶寒。
  “你既懂医书药理,又与王妃投契,不如就先以陪嫁的身份为他调养一阵,吃住都在王府,工钱按例开给你,过了这个夏天再做打算,你看如何?”
  银绸半惊半疑,她虽是玲珑心窍,久在欢场浸淫惯会看人眼色,但陆令从言行太过自然,她一时也摸不准对方是真有需要,还是借了个由头帮她。
  谢竟很快反应过来,示意银绸附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短促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外面大夫,也须你费心拿主意。”
  银绸仍有些迷惑,但既然说到这个份儿,当然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忙再三道谢。
  回到王府,谢竟让几个婢子先带银绸去安顿,收拾停当了直接来书房寻他,自己也回卧室换了身干净衣裳。
  陆令从旁观,看他全程一言不发心不在焉,便在谢竟正欲推门出去时拉住他,问:“怎么帮了人还恹恹不乐的?我看那姑娘善谈,应该比我陪你聊天有趣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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