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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谢竟睁大了眼愕然回过头去,只见陆令从拨开帘子上榻,钻进被窝把他从一团捋成一条,严丝合缝拥进怀里,没好气道:“热死你。”
 
 
第44章 十.四
  卧室的门被叩了两下,银绸的声音传来:“王妃,雨后天凉,可要添床被子?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谢竟在黑暗中顿了片刻,抬声回答:“没事——不用了。殿下过来了。劳你记挂,怎还不睡?”
  “我爬起来收衣裳,给雨一浇,全白洗了,”银绸似乎笑了笑,道,“殿下和王妃也早些安置罢。”
  她说着走远了,谢竟把目光放回陆令从身上,后者的手指有一点潮意,想是关窗时溅上了雨水。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东屋睡席子睡得不舒坦么?”
  陆令从的双脚在被中和谢竟微凉的足尖相抵,轻轻摩挲着:“你再说这些没头没脑的别扭话,我可真就不伺候了。”
  谢竟枕着他的胳膊,一笑:“那意思我要不说了,你就还伺候?”
  陆令从故意不看他:“你想不想我过来?先讲好啊,违心之言,我不说,你也别说。”
  谢竟心里冷笑一声,这家伙还想拿乔呢,可惜段位低了些,不就是打直球,谁不会?
  于是他顺势往陆令从怀中一靠,一本正经道:“你这几日都不理我,我心里有气,所以不想;但看不见你,跟你说不上话,又想。”
  然后他就感觉陆令从整个僵掉了,也不出声了,也不喘气了,也顾不上摆脸色了,直直躺在他身边,装聋作哑地挺尸。
  谢竟翻身平躺过去,被子一扯遮过半张脸,开始无声大笑,笑得枕头褥子跟着他一块儿沙沙抖个不住。
  陆令从有些窘迫:“笑什么笑!”
  “逗你好玩,”谢竟又放开嗓子咯咯笑了几声,“许你逗我不许我逗你,又是什么道理?”
  “没说不许你逗我,”陆令从闷道,“逗便逗了,做什么撒娇?”
  谢竟很冤枉:“天地良心,我才没有撒娇。我说你这几日都不理我,难道不是事实?”
  陆令从想了想:“不是撒娇,那就是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谢竟有些心虚,因为陆令从这么说也没错,他们是分房睡避着彼此,见面也不说话,但谢竟也没有主动对陆令从开过口,主观地臆断是陆令从“不想理他”,确实有失偏颇。
  “我不管,”他嘴硬道,“是你先甩脸子冷战的。”
  陆令从不想陪他不厌其烦地争论这种问题,讲一些车轱辘口水话,这太像打情骂俏,像恋人间愚蠢却无伤大雅的拌嘴,他觉得有些怪异。所以他干脆说:“我错了。”
  而谢竟显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息事宁人,顿时收了调笑的兴致,不敢再多说了,怕招人烦。
  他在被中悄悄把手盖在了小腹上,这里什么时候会发生一些变化?他想这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像他们谁多一点,但一定会很可爱,也很听话,最重要的是特别粘他——谢竟有这种直觉,母子连心,他现在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小家伙的乖巧和讨人喜欢。
  陆令从对他妹妹和陆令章都那么耐心,对亲生骨肉应该更会有求必应。谢竟心说,是他得意忘形,越界了。
  陆令从发觉谢竟突然沉默,静悄悄地躺着,便知是被看穿了,有些无奈。说谢竟稚气,可他一眼就能捏住旁人心里的算计;说谢竟练达,他又常常是一副没长大的小少爷模样,天真任性,七情六欲全明晃晃地上脸,一句话能激起他的脾气来,却又好哄得很,一句话也能被顺了毛。
  他没有娶他的时候,他更像是前一种,缜密冷静,少年老成,一言一行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娶了他之后,陆令从却总觉得自己仿佛缺失了和谢竟间那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他摸不透对方心中所想,谢竟也不按常理出牌,便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讨了人开心。
  陆令从问:“你恼了吗?”
  “没有,”谢竟轻声道,“经了这一回,我哪还敢再恼?不然你又……我又不想理你了。”
  陆令从叹了口气,侧脸瞟了一眼谢竟,勾了勾被他枕着的那半边臂膀,谢竟便又驯从地偎回到他怀里来。
  “我把你当作家人来看,除了我娘和真真,你是我最亲近的家人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凡事都可以直接对我说,想怎么样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发火也无所谓,总之一句话,不需要绕圈子,更不需要患得患失,家人之间哪里来的隔夜仇?”
  谢竟一愣,却听陆令从继续道:“我这么说是因为,有时候我在你面前没收敛脾气,或者随着性子来了,其实只是因为我有些累,在自家人面前就想自在些。一个不留神,也许就冒犯了你,可不管事先还是事后,道歉都显得生疏得很,所以我想,不如索性跟你说明白。这是我的想法,你怎么想,也就直说便是。”
  那一声“自家人”把谢竟说得甜也不是,苦也不是。陆令从是有能力将他的用心传递给旁人的,所以谢竟也可以很清晰地体会到,陆令从没有在敷衍他,是真的将他当作比盟友、同谋、“一条绳上的蚂蚱”更加亲密的存在——家人,来对待的。
  他一边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好满足。毕竟连爱人都未必不可替代,可家人却是能贵贱不离、生死相依的。这样看来他得到的倒比求的更多,岂不是一件幸事?
  谢竟缄默了半晌,伸手环住陆令从的腰,陆令从便也欠起身,回抱他;谢竟的发顶抵在他颈侧轻轻蹭着,他便也动一动下颌,蹭回去。
  有点像两只毛茸茸的动物,见了面先相互嗅嗅气味,确认安全后,再靠近了彼此拱一拱、贴一贴、蹭一蹭,让对方也沾上自己的气味。
  说白了还是“自家人”。
  这样厮磨了一会儿,谢竟忽然说:“我愿意的。”
  陆令从顿了顿,反应过来,谢竟是在回答,他愿意被陆令从当作除了母亲妹妹之外最亲近的家人。
  或许还可以再引申一层,他也愿意陆令从成为父母兄嫂之外他最亲近的家人。
  谢竟被他拉着说了这一番话,原本的睡意倒散了大半,想起正事来,问:“钟兆那边可有回复?摘星楼遇上的那个内监,是什么背景?”
  陆令从压低了声音:“他回过信,我没来得及告诉你。那人左肘不是有块胎记么,钟兆查过,是神龙殿的一个小内侍,家中贫贱,应该是靠攀附了某个上位者才换得在御前当差的机会。钟兆看了轮值的记档,我在神龙殿表露出想要去打猎的意思那回,殿内当值的两人中便有他,应当是他把这消息给了他背后的主子,主子与梁州太守许弈私下有交易,许弈派了门客到我身边,假意与我一同出城掌握我的行踪,于是便有了汤山行刺这一事。”
  “萧姑娘那时说,许弈与宫中通过消息,那这内监的主子,也是宫里人?”
  陆令从点点头:“不然以宣室的本事,不会在宫中查得那么艰难。”
  谢竟道:“但查出了消息泄漏的源头,也有好处。你现在知道不是陛下要对你动手,暂可放心。”
  陆令从却一滞,半晌,迟疑地开口:“若他的主子,就是……呢?”
  谢竟蹙眉:“当夜在汤山别业,我确实暗示过你,若确认御前无外人,又没有隔墙耳,那只能是陛下拿定了主意要动你。但这仅仅是排除法,是无计可施之后剩下的唯一可能。我知道你不信任天家的父子之情,但如今既然坐实了源头是那名内监,陛下的嫌疑便自然可以洗脱,他为什么要杀你?杀了你二殿下便是太子唯一人选,他不可能放任王家挟储坐大。”
  陆令从略一思索,顺着他的话说道:“按你这个逻辑,他的主子是母后的可能也不大。令章年幼,母后是忌惮父皇、时时要看父皇脸色的,我若将行刺之事闹开,父皇追查到这一层,宫里人,又要置我于死地,头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母后。她没那么蠢,也不会做这样的无用功。”
  他“嘶”了一声:“可我又实在想不通,那人既然能调动官兵逼我们走,来头一定不小。可在宫中,除了父皇母后,我还能犯了谁的忌讳?”
  谢竟道:“或许可以从许弈的身份入手试试,这个‘主子’找上他,必定有什么特殊缘故。你清楚许弈的底细么?”
  陆令从回忆了一下:“他是先帝朝中的进士,后来进了东宫,父皇登基后也颇受重用。但建宁末年因为一件大案受了牵连,左迁到了梁州。”
  “什么大案?”
  陆令从摇头:“那时你我尚且年幼,宫中讳莫如深,我不清楚细则,只知道那引发了朝中势力的一次大换水,当今太后、我祖母的娘家兰陵萧氏受了重创,几乎是一夕间大厦倾圮,没多久便举家迁回了祖籍。而在此事中有功的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没了萧家打压,重夺话语权,尤其前者,因为母后与令章的缘故,渐渐得势。而朝臣也历经彻底洗牌,连昔年的东宫旧人都因为站队不同而下场迥异,譬如你熟悉的张太傅,经此事成为了父皇重臣,又譬如许弈和我师父何诰,则分别被贬黜到了梁州与雍州。”
  谢竟并没听家中父兄提及过此事,大约是谢翊身为谏臣,陈郡谢氏从头到尾未参与进这场不见硝烟的“政变”里。但他想这一定影响到了他父亲,谢翊与长子已经入仕难再脱身,却把次子养在故乡远离皇都,缘由可能就在此处。只是人世无常,自己如今到底辜负了父亲的苦心。
  未久,他又捕捉到一个细节,喃喃问:“兰陵萧氏……萧姑娘?”
  陆令从摊了摊手:“‘宣室’销声匿迹,也正是在那场大案之后。但萧遥极其谨慎,就算我认识她多年,也只知道她出身兰陵萧氏,至于她是从何处得到了飞光匕,又如何接掌了宣室的势力,我全无头绪。”
  谢竟之前一次闲谈,也随口问过同样出身摘星楼的银绸是否清楚萧遥底细,银绸却说萧遥与楼里其他姑娘几乎没有往来,自己并不知晓。
  “那宣室为你所用,她给你开的条件是什么?”谢竟问完,下意识补充,“我可以问么?”
  陆令从一笑:“我觉得你猜得到。”
  谢竟想了想:“若来日你为天子,要保萧家平安荣华?”
  陆令从默认了,谢竟思绪纷纷地静坐了半晌,忽道:“高宗皇帝开科举取士,本意是收天下权于天子一手。但他怕是没有想到百余年后的今日,朝中也仅仅是勉强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士族权贵出身如王相、崔太尉和我父,寒微举子出身如张太傅、许弈和尊师,在眼看得到的来日里,只恐难分出孰胜孰负。”
  “自从显赫的郡望姓氏不再是万金油、免死牌的那一日起,”陆令从叹了一声,道,“便有不知多少人开始为家为族苦苦谋算,以图让祖宗前人积攒下的权财土地,丢失得慢一些、少一些。”
  谢竟有些唏嘘,他完全能够理解萧遥这种拿着身家性命豪赌、代价却只是要陆令从保萧氏荣华平安的行为。他们是一样的出身,所思所想、一举一动,都牵系着全族的命运。
  “有件事,我原本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既然今日话赶话说到这里,索性一并开口了。”
  他停一下:“是想请你帮个忙。”
  陆令从挑眉,看到谢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睁圆了眸子,亮盈盈地望着他。他奇道:“说来听听?”
  谢竟斟酌了一些措辞:“你应该也知道……谢家虽然不比宫中和王府,但也有些家资。”
  陆令从点头。
  谢家在乌衣巷的房产是祖宅,上了年头,本身营造中规中矩、不算奢靡,后人只是定时修缮,没有添过惹眼的雕梁画栋,也没有在京中其他地方再另置私邸。单从门脸儿上,其实看不出家底究竟如何。
  但陆令从在谢家见过不少文玩奇珍,连等闲摆在堂屋内待客的茶具都是有市无价的孤品,并非单单有财力便能探得的,而是几代人的收藏。
  再加上谢竟平日的一些开销习惯,这就很明白了,谢家不是无财,只是不露富,不张扬罢了。
  只是陆令从没想到谢竟真会和他说这种事情。他刻板印象地以为他的王妃应该是对铜臭味嗤之以鼻的,而且谢竟是一个极有分寸又敏感慎微的人,能让他开口谈钱,看来是实实在在把陆令从那番“自家人”的话听了进去。
  谢竟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道:“这百年来留在祖居地的谢家族人越来越少,大半都迁到了京城与王畿,江北土地空出来无人耕种,我曾祖父便招了许多佃户来,让他们举家迁来,就在地里安居下,繁衍生息。佃户们交了租和赋税,余者便可自行支配。
  “但大家都是农人出身,谢家又谁也没那个经商的头脑,一来二去,粮食种多了积着卖不出去,烂在地里糟践了,种少了又白白荒着地,还怕赶上馑年,总是难办。”
  陆令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借我舅舅家的商行商队?”
  谢竟忙道:“就是公事公办做生意,也算是两家双赢。再细枝末节的我也不懂,怎么周转、怎么分成,这些都是我哥哥拿主意的,我不过中间传句话罢了。”
  陆令从沉吟片刻,出乎他意料地什么都没问,应道:“我明日起来给吴家递个话,直接找下面的掌柜,比我舅舅熟悉这些细则,说话办事也更快些。”
  谢竟愣道:“我亲自去一趟吴家更合礼罢,当面道谢,诚意足些。”
  陆令从摆手:“用不着,商贾人家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
  谢竟皱眉:“我是真心感激,怎么就虚头巴脑了?”
  陆令从按下他,安抚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事是我求他,不是你求他,你压根儿都不需要露面,也就更不需要觉得欠了他人情。”
  谢竟耳根有点热,低低“哦”了一声,半晌才说:“那我也就不多向你言谢了。”
  陆令从又问:“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
  谢竟沉默些时,道:“前些日子回府,顺耳听见我哥哥和管事说起,便想着能帮衬上一点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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