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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昭王殿下挑中的正在这儿坐着呢,品貌大家有目共睹,崔小姐纵没被挑中,也不算不合情理。”
  谢竟拉过痰盂,用袖掩着把没咽下的半口菜吐了,隐隐泛恶心,一半生理的一半心理的。
  余光瞟见李岐皱眉似想出声,谢竟只对他摇一摇头,拿过茶来喝。
  片刻后,却听王奚忽然开口:“说起这‘挑中’,我倒是听闻,”他转向谢竟,笑道,“王妃前些日子在摘星楼,还挑中了一个姑娘。”
  谢竟一顿,下意识望向侍立在门口的银绸,后者面色也是一变。他可以保证那日在摘星楼讨人的时候,没有第三个人看到令牌,老鸨是没那个胆子多嘴的,但银绸在楼里也是小有名气,这些时偶尔和谢竟一同进出王府也没避讳,若真有人留意到昭王妃身边多了这么个女子,着意去查,并非全无头绪。
  还不待谢竟开口,已有人接话,压低了嗓子:“这倒奇了,还得是王府这样大户人家会玩,关起门来,也不晓得是给殿下做妾,还是给王妃——”
  他没说下去,心照不宣的笑声四起,谢竟神色不动,只是抬头瞥了方才说话人一眼。
  王奚待笑声止息,才又慢条斯理道:“王妃是姑姑的儿媳,论理我还要唤王妃一声嫂子,说穿了也是自家人,王妃就借银绸给我斟几杯酒,让我也开开眼,如何?”
  银绸一急,抬脚就要入厅,谢竟却先她一步站起身来,开口道:“银绸不是伎籍奴籍,是我给王府雇下的医官,立了契给佣金,不伺候外人。”
  随即他施施然走至王奚座前,提起酒壶,满上三大白,勾唇一笑,道:“我为王公子斟。”
  王奚一愣,审视他片刻,一一喝下,抬手示意侍者又奉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酒器,道:“当与王妃同饮。”
  谢竟垂眸,醺醺然的气息溢进鼻腔,手上迟疑片刻,瞬间被王奚捕捉到。
  “我在扬州便听闻昭王府中的梅山雪酿是一绝,今日还得多谢殿下割爱,特意命人从冰窖里取了来赠我。王妃这是不愿喝自家的酒,还是不愿赏我这个脸?”
  王奚语毕,谢竟没再犹豫,握住了杯沿。
  银绸失声叫:“王妃不可!”
  “不懂得给王府的医官定一条陪酒的规矩,是我之过,这杯算我自罚。”
  “既失了为客之礼,来日王公子成亲,不宜再登门扫兴,这杯请君宽宥。”
  “王公子觅得佳偶,从此又多了一件酒酣调笑的谈资、意淫亵玩的物事,这杯恭贺新禧。”
  谢竟语罢,仰脸一口气饮尽三杯酒,熟悉的梅山雪酿味道滚进喉间却是一边烧一边冰凉,他无暇顾及,只是将杯盏重重地掷在了桌上。
  若说他前两句还只是阴阳怪气,最后一句却太直白难听了些,王奚一时也笑意淡了,扫一眼东倒西歪的空杯,半晌,道:“罪过,王妃甩起脸来了,别是要回家去给殿下吹枕头风告状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厅外有人朗声道:“回家岂非太麻烦,诸位这么好奇昭王府枕席间的事,不如就在此处,把这风吹给诸位都听一听?”
  谢竟回头,见陆令从大步迈进来,径直上前攥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身边去,又沉沉地扫视了一圈在座众人,问:“不听?”
  鸦雀无声。
  陆令从对上王奚的视线,定住,逐字道:“不听,那就劳烦王公子向母后传一句话,儿臣带了王妃,先回家吹枕头风去了。”
  说完他半拽着谢竟往外就走,走了几步又骤然驻足,回过头,先是直勾勾地盯住了刚才说银绸为妾的人,良久,又侧脸一瞥,睨向此前说“昭王殿下挑中的正在这儿坐着”的那人。
  “赵肖、曹济,”陆令从叫出了二人的名姓,轻描淡写道,“面对面跪在朱雀桥下,抽够彼此五十个巴掌再回罢。”
  谢竟一路跌跌撞撞被陆令从扯着往外院去,银绸小跑着跟在后面,途中无人敢拦,显然都听说了方才厅内唱的戏,亦是头一回见素来好声气的昭王殿下当众翻脸。
  一直到大门外王府的车马前,陆令从仍神色不霁,把谢竟塞进车厢内,回身对银绸道:“路上先坐外间,我有两句话对王妃讲。”
  银绸好容易跟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却顾不得许多,连声道:“有什么话放放再说!三大杯冷酒!他全灌了!”
  陆令从闻言一怔,皱眉,转身掀起车帘,就见谢竟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下巴抵着膝头齿间咬着衣摆,手掌紧紧捂在小腹上,嘴唇已失了血色。
 
 
第46章 十.六
  陆令从两步钻进车内,伸手去扶谢竟的肩,一摸之下却发现后者背上薄薄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一片潮湿,显然不是刚刚才出现状况。按银绸所言,应是灌了酒的当下就不对了。
  谢竟的手指蜷起来将腰间的衣料攥紧,借力捱过那一阵绞痛,松开咬在齿间的布,虚脱般抽了两口气,趁着疼痛的间隙踉跄起身,扑到一旁的案几旁,把其上那只汝瓷花瓶中的几朵栀子丢开,就着上面,手指伸进喉间按着抠着舌根。
  他还没来得及吃什么,强行催吐的后果只是一下下撕心裂肺地干呕,恶心却得不到缓解,眼前不受控蒙上一层水雾,什么也看不清。
  陆令从攫住他的腕子要把他手指从口腔里拽出来,喝道:“不能这么吐!”
  话说完谢竟就呕出些汤汤水水来,一半吐进花瓶中一半吐到陆令从身上,陆令从躲也不躲,只是用力把他两手制住,又拿衣袖将他唇上的酒渍揩净。
  第二阵痛楚袭来之前,谢竟只来得及听到陆令从吩咐车夫启程速回王府。
  浑浑噩噩中五感却并未失灵,谢竟闻到一阵浓烈的药气,刺鼻苦涩,绝不是他从前服过的任何一种。在朦胧间他还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陆令从和银绸,似乎两人起了争执,还有一个略显苍缓的嗓音,不熟悉,但仿佛在哪里听过……最后是落在他腰间的手,用掌骨发力轻柔地按着,绞在一起的五脏六腑渐渐归位。
  醒时天已经黑尽了。王府卧室只点了门后的一架灯台,影影绰绰,帘子垂了半扇,他面朝内,侧躺在衾间。
  这时候人声、物声都歇了,谢竟睁开眼望着面前的憧憧黑暗,思绪却是一片空白。良久,一丝微不可察的呼吸的响动轻轻擦进他耳中,谢竟骤然回神,转过头,才发现床那一侧仰躺着一个人,左膝屈起,双手交叠枕在脑后。
  谢竟保持了回头的姿势片刻,陆令从却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也没有回望他。夜色中看不见眼睛,但谢竟很清楚他醒着。
  于是他又缓缓地把身体陷回褥子上,仍旧侧卧着。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谢竟几乎再一次被反胃和阵痛之后的倦意折磨到入睡,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窸窣,他感觉到陆令从似乎翻了个身,在他猜测对方是朝外面翻还是朝里面翻的时候,身上的锦被掀起一条缝,那只手探进来,又顿住,踟躇半晌,开口问:
  “我可以摸一摸吗?”
  谢竟一愣,旋即明白了陆令从的弦外音。那只为他缓解疼痛的手是隔着布料的,因为他没醒着,没有得到他的首肯,陆令从没有把手伸进他寝衣内,与他的小腹肌肤相亲。
  陆令从知道了。
  谢竟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想到陆令从看不见,但显然,对方像他一样,用直觉洞悉了这个默许。
  他感觉肋下寝衣的带子被轻轻抽开,一半衣摆滑下去堆到身前,陆令从的手缓慢而试探般地一点点靠过去,在他腰侧迟疑了片刻,先用指尖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飞快地收回来,似乎是发现碰一下并不会引起什么石破天惊翻江倒海的后果,才小心翼翼地将指腹也贴了上去,然后是五指,最后是整个掌心。
  皮肤一毫一厘地相贴,严丝合缝找不出半点空隙来,谢竟几乎被烫了一下,他分不清那到底是陆令从掌心的温还是他腹部的热。
  三个月,在谢竟原本纤细的身体上其实还远没什么显著的反映,但掌纹与那片肌肤之间的质感——从紧窄到柔软,还是将点滴不着痕迹的变化出卖给陆令从。
  在那一刻,他体会到前所未有清晰的实感,他在这世间多了一个极特殊极特殊的亲人。
  谢竟任他的手像对待一件易碎玉器那样耐心地摩挲着,想出声,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只能含混问:“是银绸告诉你的吗?”
  “不是。”陆令从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问她,她不说,我就去问太医。”
  谢竟想起他听到的争吵。他嘱咐过银绸暂时不要告诉陆令从,她便守诺,那样的节骨眼儿上也没说。
  他叹了口气:“不要为难她,是我不让她说的。”
  “我没有为难她,”陆令从低声道,“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是从外人口中得知我的王妃有孕的,王府的医官还要王妃亲自出面解围。”
  谢竟选择性忽略了前一句,只是解释:“出面维护银绸也是维护王府的声誉。你当他们真是要拿她取乐?不过是借个好欺负的姑娘家,来踩一踩你昭王府的门槛儿罢了。”
  “我知道!”陆令从语气中有些焦躁,“我才无所谓什么声誉门槛儿,随便踩,上门踩,我恭候着!”
  谢竟一愣:“你既不在乎,还发什么火?”
  “我是替你受屈!你在秦淮春掀人家桌子的那股刁钻劲儿哪里去了?我倒不知你还有闲情与这种人和风细雨地打嘴仗!”
  谢竟听他在身后横声恶气,片刻,倒失笑出声:“那你是多虑了。要说委屈呢是有点委屈,不过这委屈是我故意讨的,所以也不怎么委屈。”
  他翻过身去,抻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像乖顺的猫被人摸了肚皮后会顺势把全身舒展摊开来一样,平躺在了陆令从身边。
  “你说的也没错,咱们家开罪得起王家,所以今日若皇后没在,我高低得铺开了闹上一场。”
  陆令从还没从“咱们家”那三个字里回过神来,就听谢竟继续道:
  “可是皇后到了,她便是整个王家身份地位最尊崇之人,换句话说,出了事不论好歹,都要算在她头上。而且说白了,这群人胆敢如此当面放肆,多半也是有皇后撑腰默许。”
  “我今日若是一个人在那厅内,便真是吃哑巴亏,没处告冤。但问题就是,”他狡黠地顿了顿,“我不是一个人。”
  陆令从不解:“李岐也就帮着报了个信儿,不必给他派这么大用处罢?”
  谢竟斜他一眼,谑道:“替我谢谢他。”
  陆令从愣了愣,目光移到手掌下的起伏,恍然:“你是说——”
  谢竟点头:“既然惊动了太医,孩子想必也瞒不住宫里,今日席间事无巨细都会上达天听,传到陛下耳中,总归是王家和皇后理亏,未来几个月她应该也会待我客气些,不需要再常常应付这样的事了。”
  陆令从听得蹙眉:“我发觉你的胆量在这些事上是当真大,天生的么?你就没想过三杯酒喝出毛病来?你就没想过王家若不肯这么善罢甘休,或者我再晚两步到,收不了场,你还要吃什么苦头?”
  谢竟偏着头想了想,又笑道:“其实没有银绸说得那么夸张,那海碗是瞧着吓人,但我有衣袖遮掩着,半吐半洒,真正到胃中的没多少,我心里有数。”
  他感觉到小腹上陆令从的手用的力道大了些,手指略微往回收着,陷进软肉中去一点。
  “你有什么数?”陆令从抬了声音,“因为孩子的缘故,没法下烈性的药止痛,只能灌保胎的汤剂,太医说再多痛半个时辰就凶险了。”
  谢竟早些时懵懵懂懂,对自己的症状有多唬人其实没什么概念,且“有数”确实是有仗着素来身子不错行险的嫌疑,理亏也后怕,便立刻顺着道:“总归这会儿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想这孩子也是个小福星,还没出世,先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话到此处,谢竟才忽然发现,他醒来后和陆令从的交谈仅止于发生在王家的事情,对于孩子本身,陆令从还没有过任何表态,也没有接他这句话,良久,却是收了手起身下床:“太医还没走,我请他进来再瞧瞧。”
  卧室门开了便没再关上,少顷几个侍女鱼贯而入,把室内灯烛点了起来,随即银绸步履匆匆进来,扶谢竟靠坐在床边,端了碗参汤给他,又道:“宫里来的是太医院的秦院判,我瞧着与殿下十分相熟,当时状况又的确着急,我一个人拿不定主意,只能……”
  谢竟摇头示意无妨:“殿下若一时口快失了言,也请你多包涵。”
  银绸却道:“我倒没有什么,只是殿下从秦院判那里知道实情后,反应有些奇怪,我不便置喙太多,思来想去,还得请王妃定夺。”
  谢竟皱起眉,他并不想做那种要安插眼线在夫君身边、时时探听言行的怨妻,但兹事体大,关乎这个孩子,他不能不十二分在意。
  于是他说:“你只告诉我殿下与秦院判都说过什么即可。”
  银绸略一思索:“那其实没几句,而且都是当着阖府上下的面。就是秦院判号过脉,说王妃有喜,殿下脱口问了一句‘怎么会’,秦院判又说该有百日左右,殿下便不再吭声了。随后我跟着秦院判去外间开药方煎药,殿下一直在屋内陪着您,到刚刚才出去,再无其他。”
  谢竟一怔:“‘怎么会?’”
  银绸点头:“只这一句。”
  还没等他们再多说什么,须发花白的秦院判却已经跟着陆令从进屋来,便是今日谢竟半醒半梦中听到的那个苍缓声音的来源。他向秦院判道过谢,老人语重心长嘱咐了他一番,听上去倒是真心诚意,想来银绸说秦院判“与殿下十分相熟”所言不虚。
  但这就确实很奇怪了。谢竟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识人也是一样,打过照面的人一般不会记混,与自己有交集的更是在脑海里一清二楚,眼前的秦院判虽看起来和陆令从交情不浅,但谢竟很确认嫁来王府半年,他从未见过这张脸。
  可他又的的确确曾经在哪里听到过秦院判的声音。就算嗓音相似,语气和吐字的习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秦院判说的话一定让他特别在意、特别小心地去听过,此时才会觉得有印象。
  陆令从送秦院判出去,周伯在外面唤银绸,后者便也告退离开,掩上了门,留谢竟一个人倚在软枕间,无声无息地出神。无论如何他没想到陆令从听到他怀孕的消息,会问出一句“怎么会”,仿佛他十分笃定两人绝不可能有孩子,但事实是他们并没有在房事时过分注意不留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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