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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古代架空)——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4:26:09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到得晚间席上,酒过三巡该上饺子的时辰,三娘悄悄和传膳的姐姐换了位置,以确保吴先生以及他身边的几位宾客都由她侍奉。这种暗度陈仓的事情她毕竟是头一回做,心里没底,举止也就谨小慎微,直到走进正厅、在吴先生的案桌前不远处停下来,才敢小心翼翼抬眸看一眼。
  随即三娘震惊地发现,端坐主位之上的正是方才那位年轻“厨子”,与何大人谈笑风生的同时漫不经心地递了个眼神给她,似乎是在暗道,“依计行事。”
  谢竟体寒,肠胃也不太好,尽管来雍州三年但仍然受不太了羊肉的腥膻,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比如今日,他一般都会选择敬而远之。
  所以那个看起来生涩紧张的小侍女走到他身旁时,他本想小声拒绝她的。
  然后就看到她怯生生、颤巍巍地端上一盘五枚梅花蒸饺,小巧精致,蕊心是枸杞点下的一粒红,与昔年陆令从每逢新岁便会亲下庖厨做给他吃的如出一辙。
  谢竟定在原处,忽然想起,这个时节若在金陵,昭王府庭中那一片雪白的品字梅该是早已盛放。
  他怔怔地抬起头,见陆令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与何诰的交谈,一手托着腮,依约是带了几分薄醉,正隔着重重灯影望着他。
 
 
第6章 二.一
  在谢竟的记忆中,有相当一段时间,陆令从的目光是不会落在他身上的——倒也不是说就会落在旁的什么人身上,但总而言之,当日的他并没有那个本事时时牵住昭王殿下的视线。
  陆令从头一回见到谢竟,还是在京城天字第一号的秦淮春酒楼里——小谢公子因为一道牡丹燕菜里少了味料,一言不发直接抬手就掀翻了桌子。
  酒楼老板带着一众小厮木立在旁,埋首缄口,气儿也不敢出一声。牡丹燕菜本是豫菜,大名鼎鼎的“洛阳水席”中的头一道,秦淮春的掌勺还是为了伺候贵客专门紧赶紧学来的,仓促之间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只是人儿贵客并不领这个情。满桌精致小菜、白瓷碗碟随着新开坛的梅山雪酿一齐被毫不留情地摔得粉碎,遍地狼藉,壶内的香气瞬时就散逸出来,一溜烟儿往人鼻腔深处钻。
  正堪堪踏上二楼的陆令从只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背影,朱红外袍轻薄,乌发如瀑而下,不曾加冠。腰身瞧着盈盈堪握,还是完完全全的少年人体态,也不晓得何来那么大力气。
  他随口问身边引路的伙计:“哪家的?”
  伙计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束手无策,有苦说不出,只得低声道:“殿下还不识得?那位可是......”
  他愁得五官都挤在一处,敛了声,做了个“谢”的口型。
  陆令从就算是再不耐烦“酸书生的穷讲究”,也该对这个姓氏有所耳闻。
  春闱刚过,据传当日杏榜之下,有多少踌躇满志的举子看着那赫然写在会元后的“谢竟”傻了眼。莫说金陵,就是寻遍了姑苏钱塘这些诗礼胜地,也没有这么一号人物。还是后来有人从姓氏入手,提起时任御史大夫的谢翊,这才扒出来他原是谢御史次子,自幼养在故乡陈留,今春才进京赶考的。
  再一仔细打探,这位一举将解元、会元都收入囊中的小谢公子,竟才满一十六岁。
  惊诧有,称赞有,不忿亦有。后来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将他近作《西江吟》传了出去,一干非议者才纷纷噤了声。
  金陵襟江带湖,一向是水陆枢纽、怀古胜地。可景色看在眼里虽同,感在心中却异,在京城活了几十年的文人墨客们也不知这么一个异乡少年究竟是生了怎样的感慨,落笔恣肆恢弘,竟似有千年绵绵不绝的余恨长愁深埋骨血。惊艳之余,无不叹服。
  而“江表第一才子”的美名,也就是那时流传开的。
  一时间这两字在京城士林里如雷贯耳,众多豪门望族目光灼灼,趁此机会想要结交,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东床快婿。
  谁想谢之无人不大架子不小,没半点好脸色不说,还雨露均沾地赏闭门羹吃,造访的达官贵人无一例外是臊了一鼻子灰回去。
  回去后风言风语又起来了。贬不了文采只好贬为人,有的说他性子古怪倨傲,目中无人;也有的叹谢家世代簪缨,谢御史与长子皆乃最最谦逊知礼之人,怎么就教养出这样一个张狂跋扈、不识好歹的来。
  可任流言穿身而过,这小谢公子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连父兄亦难管束。而畏于谢家权势和他才名,放眼京城更是无人敢招惹。
  秦淮春的老板今日不慎触了这小祖宗的霉头,本是揣了颗凉透的心,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补救,结果一转眼便瞧见那位金陵著名摇钱树——昭王殿下,正好整以暇地倚在楼梯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
  老板见了救星大喜,心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神仙就该和神仙打架,烂摊子还是请这位小殿下去收拾吧。
  想着他就哭丧着脸扑过去,连连行礼道:
  “殿——”
  “殿下”二字尚未出口,只见陆令从剑眉微挑,一记眼刀就刮到了他脸上。老板何等精明通透,立时便晓得了他的意思,忙改口道:
  “客官恕罪,小的绝非有意怠慢,只是您也瞧见了,委实是脱不开身啊……”
  陆令从毕竟是熟客,平日秦淮春总有现成的雅间美酒以备他随时造访。此时老板求援的眼神太过灼热,他实在不好视而不见,便七分笑意下埋了三分嘲意,声响不大不小,闲话般地向老板道:
  “无妨,这位千金架势也忒吓人了些。”
  老板一愣,无奈地闭了闭眼,心下念了几句佛,暗道这可是您自找的。
  “这位千金”闻言缓缓地回转身来,白玉样的人裹在一水儿的红里,皮削骨剔美得确乎刻薄了些——但也实在与千金挂不上钩。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昭王这才拖长调子浮夸地“哦——”了一声:
  “原不是千金,脾气怎比千金还大?”
  老板听到这里实在是没辙了,心说白做了几十年生意人,他就是脑子锈了才指望这半大少年来解围,等下两句话不对付再真当场打起来,那才是自讨苦吃。
  万幸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小谢公子更是连口也不屑于动,腕子轻抖随手向上一抛,钱袋便跃过他的肩头,划出一条弧线稳稳地落进了身后伙计的手中。掂那分量,必定是只多不少。
  桌儿是掀了,却也没短饭钱,老板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见谢竟抬步要走,忙闪到一旁。
  这一来楼梯口就只剩陆令从一个人,他身量高腿也长,大马金刀往那里一站挡了一半的去路。
  小谢公子却连一个吝惜温度的目光都懒得施舍,想是初来乍到不识昭王。虽屈尊迂贵开了金口,但说出来的话委实不中听:
  “让开。”
  打小儿生母吴氏便诫陆令从凡事谨言慎行,今日承秦淮春老板这个情已是破戒,他怕事后挨骂,也就没再多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目送着这尊瘟神径直下楼去了。
  到底是少年心性,陆令从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京中哪个见了他不得赔着笑脸客套几句,那起王孙公子更是唯他是从,昭王殿下一呼百应,何时受过这样的冒犯。
  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老天爷竟眷顾了素来运气不怎么好的他一次,没多久便让他扳回了这一城。
  殿试与会试之间只隔月余,众多曾吃闭门羹的显贵们都眼巴巴儿地盯着那张金榜,盼着前三甲随便是谁都好,反正不要是谢竟。
  虽然进士名义上是“天子门生”,但今上好武,于文赋诗书无甚造诣,故仍有臣子在旁辅弼,一同阅卷。
  而当朝大儒张延张太傅,明明上了年纪眼神也不好,却一眼从几十份誊写过的试纸中扫到了宝贝。
  本来一群十年寒窗的文人,时政策对说到底都是扯着古书纸上谈兵罢了,能有什么真知灼见。可张太傅不愧是张太傅,旁人阅卷是视事,他阅卷却是视人。
  老人家拎着那薄薄一张纸,翻来覆去仔仔细细读了足有十数遍,颤颤巍巍地走到御前呈上,奏了八个字:
  “书生骨相,将帅襟怀。”
  除了糊名纸再瞧,不出所料仍是“谢竟”二字。殿上倒是无人有异议,一来这孩子的才情有目共睹,二来张延性子秉直,与谢翊除了同僚这一层关系之外再无交集,也不存在徇私舞弊的可能。
  说起来,这将殿试卷纸重写一遍再批阅的规矩虽古已有之,但却多年不曾真正用过。原因很简单,应试的贡生下笔都是四平八稳的台阁体,放眼望去中规中矩,几乎挑不出差别。
  可今年出了个恃才傲物的谢竟,一笔行云流水的去瑕体刚因为《西江吟》而红透了京城半边天,就算是殿试场上,也是行不更名坐不换字。监考官无奈,只好按旧制请文书把所有卷纸重新誊写一遍,再糊了名递上去。
  只是不知名字尚好,知道名字才是犯了难——点他作探花是屈了他的才,点他作状元又浪费了他的脸。
  最后还是天子拍板,说自太宗、高宗以降近百年,一直没有连中三元者,今时这刚舞象的少年可算得不世出的天才,自然配得起状元及第。
  陆令从第二回见到谢竟,就在殿试放榜后没几日。他刚从吴氏处请安出来预备回府,正碰上进宫赴琼林宴的新科进士们沿永巷鱼贯而入。
  而谢竟目不斜视走在最前端,一身绯罗圆领袍,长发高束,只余鬓角些许飞丝。少年穿朝服却也不嫌老成,反勾勒得他腰身挺拔,英气逼人。
  陆令从只带了两个随从,一条路直来直去避无可避,与这一行人打了个照面儿。在前引路的是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钟兆,见了陆令从忙礼道:“参见殿下。”
  尽管谢竟上次在秦淮春没拿正眼瞧陆令从,但因为“这位千金”而转身的那一瞬毕竟还是目光相接了。昭王这样的眉目,要让谢竟转脸就忘,也着实有点为难他。
  故他在看到陆令从迎面而来时愣了片刻,听到钟兆叫出那声“殿下”时更是微怔。小谢公子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是怕得罪谁,只是嫌与天潢贵胄有口角是非,麻烦得紧。
  所以当陆令从走至近前住步时,谢竟只略一迟疑,便果断地俯身深礼,在身后同年们诧异的目光中淡淡地说出:“日前冲撞,还请昭王殿下降罪。”
  谢之无主动放低姿态,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而更让旁观者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
  一向与民同乐、深入百姓的昭王没说他有罪但也没表示要恕他的罪,唇角倒是始终噙着笑,上下打量了谢竟一回,也没管他还在那尽着礼数,竟抬起步子径直往前,扬长而去。
  明摆着是不受这个礼,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在场但凡有点心思的,早将这略显尴尬的场面与坊间传言中秦淮春的那场“风波”联系到了一起。不出半日,整座京城已经是人尽皆知,昭王殿下与新科状元郎结下梁子了。
  皇帝没将状元郎外放到地方做官,而是授了他编修之职,在翰林院挂个名儿。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翰林院编修也不过是个跳板,有他父兄在朝中,又有张太傅赏识,纵然他年轻气盛也是一时的,将来仕途必定是平步青云。
  而金陵的名流士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站成了两队。一队自然是陆令从的忠实拥护者,投昭王殿下所好,武人居多,且俱是土生土长的京城地头蛇;另一队则以他乡文士为主力军,在金陵没有根基依靠,毋需刻意号召便自发地聚集在了小谢公子身边——尽管他依旧独得很,对谁也不假辞色。
  少年人凑在一起,总爱在言辞上争个高低。外来派说京城土著派一群莽夫,头脑简单;土著派又说外来派穷酸文人,附庸风雅。来来回回剑拔弩张,火药味颇重。
  可事实上,无论陆令从还是谢竟,都从未在人前直接表示过对彼此的看不惯。
  谢竟初到京中,年纪又小,对天子脚下的时事、人脉不了解亦不敏感。他只晓得昭王生母吴氏出身微贱,娘家世代行商,陆令从自幼喜好骑射,对政事并不感兴趣,也从未有过僭越之举。
  而在陆令从眼里,谢竟干脆就是个有几分才气的纨绔,没吃过亏更没吃过苦,从小被人捧到大。倒是他那一口带着点江北味道的金陵雅音,声线清透,傲气里捎着几分软糯,让陆令从印象颇深,听来有趣得紧。
  原本除了那次互相不给面子之外,他们之间也没再多什么交集,结果如今被好事者一渲染,倒搞得像是两个人彼此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似的。
  可要知道,同样是“好事者”,少女就和少年迥然相异。数月前闺阁密谈的中心人物还是丰神俊朗的昭王殿下,而不过短短几十日,就已经有不少人倒戈向了小谢公子这位芝兰玉树。
  京城的真“千金”们才貌双全,自然也不是吃白饭的,三言两语间就起好了“瑶台双璧”这么个一碗水端平的美称。私下里说起来,相看两厌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只盼着这两位璧人什么时候能再同一回框,也算是饱了眼福。
  然而还不等千金们借家族社交之由一窥谢状元的龙章凤姿,一道震惊京畿的圣旨便绝了所有试图邀请二位出席同一场酒宴的人的念想。
  今上御笔亲书,给状元郎指了一桩不能再“光耀门楣”的婚事——
  他将谢竟指给了自己的庶长子,昭王陆令从。
  回忆
 
 
第7章 二.二
  圣上一桩赐婚,反响最激烈的莫过于金陵万千妙龄少女,有的痛苦万分,有的奔走相告。
  “瑶台双璧”这样老少咸宜、妇孺皆爱的好东西,自然是平分秋色才有趣。那些痛苦万分的闺秀们原本算盘打得很好,一半想做昭王妃,一半想做谢夫人,随便哪一个都是将来游宴席间最出风头的焦点。
  结果……结果忽然一夜之间,昭王也不少王妃了,状元郎也不缺夫人了。
  结果状元郎就成了昭王妃。
  而至于另一些奔走相告的,也没人搞得懂她们又是怎么想的。
  谢竟可能是所有直接牵扯进这件事的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持反对态度的。其实他根本没有发表过任何自己的看法,在父亲和兄长为这桩天降的姻缘而愁眉不展之时,谢竟只是缄口坐在一旁,事不关己地闲闲翻着书。
  皇后所出的嫡子陆令章年幼,尚是稚儿,但昭王却已十七岁,朝中早有人暗中筹谋,按捺不住要站队的念头。御史大夫谢翊为人清正,不论是心底里还是明面上,都绝不会择定一位自己中意的储君然后着手笼络,平日也时常提点两个儿子,凡是跟那个位子有关的事,一律不许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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