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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锦被底下,两人的下身贴在一处,怀枳有力的大腿插入怀桢两腿之间,膝盖顶了一顶,怀桢那刚上过药的地方便传出阵阵酥麻。他咬住下唇,手指扣住哥哥的手,轻声:“哥哥,你信我吗?”
  怀枳温声道:“哥哥自然信你。”
  怀桢道:“哥哥,我们回不了头了。”
  怀枳的呼吸骤然一窒。然而烛影飘忽,他看不清弟弟的脸容,只能急促地吻住他耳朵,道:“那就不回头,我们永远在一处。”
  怀桢笑了。
  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充满不合时宜的天真,没有再多说什么。
  *
  “太史望气,卜以蓍龟,齐王为吉,太一为证,永为兄弟……”
  黑暗之中,只听见悠悠的回声。怀枳惘然惊顾,伸手欲探,却只有冷风穿过他指缝。
  他又做梦了,他又掉进了这个一无所有的深渊里。
  ——弟弟呢?
  他猛地坐起,仓皇四顾。我弟弟呢?方才还同我缠绵、对我娇嗔的弟弟呢?
  尖细的声音转而苍凉,在他耳边吟唱:“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什么东西!”他跌跌撞撞站起来,蓦然爆发大喊,“我知道你,我听过你,我不会再被你吓倒了!什么淮南王,什么汉文帝……我和阿桢是不一样的!”
  那声音停止了。他便以为对方一定被自己震住,得意地挺起胸膛,笑出了声。
  我和阿桢是不一样的。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今夜……没关系。今夜这缠绵的、娇嗔的、淫乱又多情的美梦,只要我同阿桢两个人知道就好了。
  他放下心,走出几步,却撞上冷硬墙壁,摸索着再转身,试了多次,才终于寻到一条向下的窄路。没有光,他下台阶时崴了下脚,整个人跌倒,身上穿戴的冕旒、金印都松落,“哐当当”发出乱七八糟的回声,连带朝服的衣襟也散开,衣上的金龙迅疾向无边的黑暗飞离。
  他呆了一会儿,才再次蓄起力气,继续一步一顿地往下走。
  于是一盏又一盏的灯光亮了起来。道路不断蜿蜒而下,鞋履踩在石阶上,发出空空的响。他仔细去看,那灯芯在铜盘中摇晃,而灯油散发出一股罕有的海腥味,他知道这东西,是海外方国进贡的鲸油,据说用它燃灯,可永世长明。
  他原想计算步数,但行了太久,他脑中的时间都错乱,前前后后,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灯光。狭窄的道路两侧,墙壁似是新砌,以鲜艳的漆色绵延描绘着一幅又一幅精致高雅的画像,逼仄地压迫过来,让他不得不注目。先是上古三代的圣贤,再是近世的仁人义士,愈往里走,场面愈鲜活,有一位母亲膝下环绕二子一女,和乐融融,也有一对兄弟开轩宴客,觥筹交错,还有皇帝举杯盟誓,众臣山呼万岁……
  最后,却画了一座凌空的高台。台上旗帜翻飞,一名方士正双臂高举,长衣振振,仰头望向半空中不断劈下闪电的浓云迷雾。云雾之中是一个身量纤细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隆重朝服,却愈显得清瘦孤独。他身陷雾中,乘风欲去,衣角却被一条殷红似血的细线牵住。雾中似有仙人下视,那或许是来接应死者升天的神使……
  怀枳怔怔地抬手,摸了一下那年轻人的脸。腐朽的砖墙顿时“簌簌”地掉下灰土,一瞬间就盖去了年轻人的神情,也惊得怀枳猝然收回了手。
  他听见阿桢衣裳振起的风声。
  他听见云车车轮转动的辚辚声。
  他听见那一条脆弱的血线终于断裂的响声。
  高台悲风,万木萧萧,他沉默地望向那渺不可知的烟雾。烟雾之中,会有魂魄栖息吗?庄子说,死生如昼夜。可永夜总是难捱。
  他的弟弟,一直都是最怕黑的。
  他转身——
  前方的道路却骤然开阔,灯光弥散开来,照亮一座宏大的拱券。拱券之上是凛凛然的金乌蟾蜍与泰山幽都的神仙,祥云团簇,彩鸾垂翅,往拱券之内的天顶上飞动。那顶上雕刻天官北斗,每座星官都镶嵌宝石,将微光照临下土。方方正正的四壁间,四角各屹立一座石制的胡人力士像,他们共同拱身抬手,将一具棺材高高托举起来。
  ——棺材。
  崭新的、孤独的棺材。似是玉石所制,又嵌有云母翡翠,冷光盈盈如月,而他周身都呼啸起肃肃的寒风。
  他的心蓦地一停,好像一场漫长跋涉终于一脚踩空,掉进了无声无息的尽头。
  *
  “哥哥做噩梦了。”是弟弟的声音。明明已将及冠,是大人了,这声音里却还显出孩子般的雀跃,好像未来的每一天都让他期待。
  怀枳睁开眼,只见怀桢已经穿戴整齐,是一身隆重的朝服,腰间挽着盩色绶带,垂下诸侯王的金玺和山玄玉,显出金装玉裹的华贵气派。但长发还未梳拢,发丝垂落枕间,撩动在怀枳的脸颊。坐没坐相,又歪倒在床上,一双大眼睛如白水银里黑水银,朝他哥哥眨呀眨的。
  怀枳惶惑地看着怀桢,想如往常般伸手抱他,却发现手亦不听使唤。这一幕似曾相识,怀桢的装扮,怀桢的笑,还有自己心中这种类似后悔的滋味。总好像自己弄丢了什么东西,却连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下一阵阵心悸。
  而此时此刻,他尚不知这后悔的来处与去处,也根本未料及这后悔的分量。
 
 
第66章 22-2
  =====================
  天色尚早,皇帝去上朝后,齐王便留在温室殿中,又命宫人拿出了六博盘。今日他心情懒散,身体也懒散,中午吃得不多,又一觉睡到午后,发了一身虚汗。脾气发作起来,着几个宦官去叫哥哥,未过片时便得回禀,说是皇上今晨朝议事繁,刚刚结束,此刻正同大臣叙话,恐怕晚上还有宴会,要歇在承明殿了。只命人给怀桢送来一提山枣。
  怀桢听了,一声不吭地拿过山枣,咬了几口,又“呸呸”地吐出来:“好酸!”
  “啊呀,酸的吗?”立德忙道,“那便撤了,撤了!”
  送山枣的宦官却苦了脸:“殿下,常侍,这是关内所贡珍品,皇上亲自吩咐了送殿下先尝,可不敢……”
  另一名宦官看着更机警些,插话道:“殿下有所不知,山枣之味本酸,但入口回甘,还能延年益寿,是仙丹之属。皇上可心疼您呢,旁的人都没有这份好处。”
  怀桢瞥了那人一眼,那滔滔不绝的嘴巴便讷讷闭上。
  “拿下去吧。”怀桢悠悠地道,“皇上不会怪你的。”
  立德使个眼色,那几人便只好将山枣原样捧了出去。便在这时,殿外又报鸣玉长公主来探,随即听见鸣玉爽朗的笑声:“原来这枣儿是酸的,那我也不要了。”
  怀桢斜眼看她,将博局一推,“你来得正好,给我凑个人头。”
  鸣玉道:“论赌博,谁玩得过你呀。”说着便在博盘对面坐定,随意地扔出骰子,又关切地倾身:“昨夜你不来元会,可吓住我。皇兄有没有罚你?”
  怀桢似没骨头一般歪在榻上,抬眼笑道:“怎么没罚?好一顿打,我现在还痛呢。”
  鸣玉睁大眼睛,惊呼:“这怎么行!我要去同皇兄说说……”
  “你急什么?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怀桢却平心静气的,将茶水先端给她,“今日朝议何事?”
  鸣玉看向下首,魏之纶带着几名家臣、女官正肃立于后,得命便拱手回禀:“今上登基,庶事草创,井然有序。魏郡大水,已派中官前去督理,又敕水衡疏浚上游河渠。羌人前日报小股进犯,黄太守已领兵击退,加爵一级,为关内侯。……”
  怀桢想了想,忽然问道:“陆长靖重升卫尉,他的女儿,似乎在攻城战中颇为英勇,皇上未赏她什么?”
  “似乎赏了些金玉珠宝。”魏之纶答。
  鸣玉好奇:“六哥哥关心她做什么?”
  怀桢顿了顿,“陆卫尉劳苦功高,可惜口不能言,朝事上总是吃亏一些。”
  鸣玉思索片刻,“陆卫尉在南军的根基太深,恐怕遭人忌惮。”
  遭人忌惮……归根结底,就是遭皇上的忌惮。他那哥哥,迟早要把整个南军拆吃入腹。怀桢心内苦笑,又道:“听闻钟弥已到匈奴了?”
  “是。”鸣玉突然想起,“皇兄今晨还下了诏旨,将那些死了的钟家人都割下耳朵,送去匈奴。”
  此事魏之纶亦是初次听说,震惊道:“这也太过残忍——连全尸都不留?”
  怀桢一时未答,立德却在帘外恭请:“殿下,太医署送药来了。”
  怀桢剔了剔眉:“进来。”
  鸣玉抬头,便见立德掀帘而入,将手上药盘放在怀桢身畔。怀桢径自撩起左袖,任立德给他敷药。动作之间,那手臂上究竟有什么东西,鸣玉也瞧不清楚,只得问:“你怎么了?”
  怀桢不以为意地笑:“有些旧疤痕,都要好全了。”
  低头,那一斑斑深浅不一的灼痕宛如一只只张开的鬼眼,他一旦望进去了,便会想起过去那一夜又一夜,翻来覆去的滚烫的痛楚。但痛楚适足以证明他醒着,他活着。
  有趣的是,自从哥哥入城即位,他再没有用过这个法子,疤痕也就渐渐淡去。本来,男人留点疤痕,并没什么所谓。但往后他与怀枳同床共枕,赤裸相见的时候恐怕还有很多,立德提起此事时,他也就决定早做准备。
  “历来战场以割耳计功勋,此法钟弥最清楚不过。”他袒露半臂,慢条斯理地开口,“哥哥的意思,是钟家人早已不算大胤子民,叛贼而已,合该诛杀,扔还四裔。”
  魏之纶明白过来,“这是要激怒钟弥?钟弥如今背倚匈奴,皇上就不怕……不怕钟弥作祟,撺掇匈奴与我朝开战?”
  鸣玉却道:“匈奴人素来狡黠,见皇兄初即位根基不稳,本就有意挑衅,与什么钟弥都没关系。”
  怀桢叩在案上的手指轻微地颤了颤。他抬眸,看了一眼鸣玉,又不露痕迹地侧过头去。“若此战必不可免,我们就只有想法子减轻损失。”
  鸣玉哼了一声,“我还听闻皇兄手下,有一个叫张邡的,居延塞上的事,都是他在联络。也不知这张邡是哪里冒出来的人?”
  在她身后,一名沉默的女官却忽然开口:“张邡,是钟弥过去的门客,颇有手段。但在钟弥起事之前,自己先逃了。”
  鸣玉吃了一惊,一时失语。
  怀桢抬起头,看向那名女官:“原来是太——方娘子。”他很快就改了口,还淡淡一笑。
  鸣玉挽住方楚的手,同怀桢低声解释:“太子——怀松死了,方姐姐本有大功,但方家到底避忌她……我让她到我宅中做事,从此便可以脱身。”
  她说得语焉不详,中间总似省去了很多要紧关节。而方楚已经向怀桢屈膝跪下,身子伏低,行了大礼:“方楚要谢殿下救命之恩。”她的声音听来镇静,内里却似悬着一根脆弱丝线,即刻就要断了,“若不是殿下指点……我还不知要在太子……在怀松的手下受多少折磨。”
  怀桢静了片刻,叹出一口气,温和地道:“不是孤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方楚震了一震,缓缓直起身来,齐王殿下的眼瞳清亮极了,好像能映出她自己灰败的脸容。
  怀桢又宽慰她道:“这样也好。方家久处漩涡之中,今日不知明日,你呆在鸣玉那儿,更可放心。”
  “多谢殿下,多谢长公主。”方楚惨淡地笑了笑。
  有许多事,她没法同齐王讲,甚至连长公主都不知晓。一个被亲生父母扔出去联姻的女儿,带着“太子妃”头衔时,全家都因她而备受光荣。但如今“太子”已灰飞烟灭,“太子妃”更无所依凭,天下皆知她弑杀亲夫,就算那亲夫颟顸、暴虐、大逆不道,就算天子钧旨都已认定她是为国除害,但她自己,也终究没有了立身之地。
  齐王如何能懂?就算挨过刀剑,中过箭矢,就算在算计、欺侮和流言中长大,但齐王总是受着皇帝二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至今都住在皇帝寝居的温室殿里。这样的人,与她到底是不同的。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她不解抬头,却见齐王那双清亮的眼瞳认真地凝视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道:“往后余生,你会很幸福。你会是我们中间……最幸福的那一个。”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如此肯定,但好像也受感染,抿着唇,“嗯”了一声。手上那礼貌的温度随即抽离,怀桢望着她,却像是望见了很多别的东西,他无法一一辨别,只是容色渐渐平静,甚至寡淡下来。
  昭成君方氏,隐太子怀松之妃,刃杀怀松,天子赦之。后退居乡里,不问政事,终老林泉,年寿九十。
  他自己死于廿五岁,本来并不能看到那一日。是云翁同他讲的。
  蓍草焦黑,龟甲灼烫,式盘上的星辰一动不动。他曾想算明白命运究竟凭何种义理而转动,命运却都在这些死物之中。不过,能由这些死物算定的命运,大都是幸福的。
  她是幸福的,因为她已勇敢过。
  *
  鸣玉拉了一下方楚的衣袖,低低叫了声“方姐姐”。她定下心神,回到之前的话题,反来劝慰鸣玉:“那张邡纵有贼心,但皇上手腕高明,乾纲独断,还不至于被这等小人所蔽。长公主不必害怕。”
  鸣玉想了想,点头:“不错,皇兄那么聪明,他若要激怒钟弥,引战塞外,定也有他的道理。”
  此时怀桢左臂的药已涂好,缠了纱布。他将衣袖重新披下,朝方楚一笑:“方娘子多夸些,我就爱听人夸我哥哥。”
  鸣玉耸了耸肩膀,还朝魏之纶做了个鬼脸。魏之纶接不住鸣玉的意思,挠了挠头。
  “殿下,还有一事,我从未与人说过。”方楚低着头,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却又停顿。
  怀桢微微眯眼,片刻,身子后仰,挥手屏退下人,连魏之纶都避席,只留鸣玉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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