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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怀枳微微一笑。“朕也想不到,朕的身边,竟是冯家的人。”
  小黄门大吃一惊,脸如灰土,磕头如捣蒜:“陛下恕罪!奴婢真的不是冯家的人,奴婢连冯丞相的脸都不识得啊!”
  他泪流满面,动作激烈,衣袖里忽而跌出一只金器,骨碌碌滚到皇帝跟前,被皇帝一脚踩住。
  怀枳低头,才发现这器物乃是一只翠鸟形状的酒盅,鸟身为黄金,鸟头上点缀青绿翡翠,一望可知价值不菲。
  看来这小黄门的确是一时利欲熏心,才给冯家做说客来了。
  他朱履一踢,那酒盅酒盖分离,鸟头鸟身断开,鸟头又骨碌碌地滚回了小黄门的膝盖边。
  “带走。”他道。
  小黄门哀叫着被拖了出去,悲惨的声音高亢震动殿顶的平棋。殿内宦侍皆一动不敢动,而为他更衣的宫人手都在发抖,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才终于解开那繁重的朝服,金龙在衣料皱褶间腾舞,又转瞬灭没于海浪。怀枳微微眯了眼,看向这个并不熟识的宫人。
  有一股烦躁之气郁结胸中,升至喉咙,他强压下去。
  “阿燕呢?”他问。
  宫人道:“阿燕不在,今日是奴婢伺候——”
  怀枳抓住了她不知所措的手。她又是一颤,眼睫上几乎要坠下泪来。然而下一瞬,怀枳的手已钳住她的下巴。
  而他的声音仍是温和的:“那么你,又是谁家的人?”
  宫人的泪水终于盈盈而下。目睹之前的教训,她不敢再有所隐瞒:“奴婢、奴婢身受柳太傅的大恩……”
  “一个两个,都来算计朕。”怀枳叹了口气。他说的话如此稀松平常,好像只是在说今日天色不好,对弈输了两子,御花园里有新花落下。他放开了宫人,宫人跌出数步,又不敢走,只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都在朝他下跪。朝服穿久了太热,汗水流下脖颈,像是被热火炙烤。每一个人,明知犯了大罪,还要朝他下跪。就不能自己去领死吗?君君臣臣的把戏,有时让人激昂,但更多的时候只让人无聊。
  冯衷是以为朕离不开他吗?就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若说殿上谏诤是刚直,那么方才放话就是愚蠢。而柳学锦,柳学锦又是什么东西?前朝余孽罢了。
  更衣之后,怀枳又接见了几名将领,尤其是陆长靖,此次他委陆长靖为车骑将军赴云中御敌,嘱托不少。君臣谈至黄昏,皆已困乏,久安见机行事,吩咐御厨先备好酒菜。承明后殿陈有软榻矮几,一应用物俱全,皇帝每每忙于朝事,经常直接在此歇宿,久安便以为今日也是如此了。
  然而看着满案珍馐,一双孤伶伶的筷子,怀枳心头那股烦躁之气忽而再次冒出,沿着喉咙横冲直撞,令他不得不咬住了牙。
  ——“请您即刻回常华殿,看看齐王正在交接些什么人……”
  已经数个时辰过去了。
  阿桢纵是真的背着他见了什么人,此时此刻,也该已经掩饰好了吧?
  “陛下,”久安觑着皇帝脸色,偷想了想,自以为聪明地提议,“不然,奴婢去唤齐王过来,陪陛下一起用膳……”
  “不。”皇帝却道,“朕亲去找他。”
  话音未落,他已径自抬步,上楼,往那新建成的复道走去。初时脚步还稳重,渐而越来越快,穿过紫藤花阴,穿过沙沙作响的春天的长廊,好像一意要匆忙地甩下身后追逐的鬼影。
  复道折了两折,他一眼便看见弟弟着一身纤白无尘的长衣,正伫立在尽头等他。
  他隔着紫色的日光望了半晌,认出那长衣原来是他自己的里衣,丝缎纤薄,几乎能看见肌肤,而腰间的那一条红绳也若隐若现地招摇。怀枳的眼神飘忽暗了下来,又往前一步。
  怀桢便天真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还仰起头笑问他:“这件衣裳,送我好不好?”
  怀枳的喉咙一滚,声音却是冷的:“你就穿成这样见客?”
  怀桢“啊”了一声,笑着掩嘴:“他们见我,我恨不得都隔着帘子才好。”
  “那么,”怀枳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他做作又烂漫的表情,“你今日见了谁?”
  *
  怀桢微微睁了眼,又笑。太阳是紫色的,他的笑容却像白色的月光。他们是亲兄弟,但似乎从未有人说过他们相像。或者即算眼睛、鼻子、嘴唇有肖似处,两人的神态也总有千差万别。
  阿桢,他的阿桢,总是这样骄矜轻慢,却又清澈可喜。他说一切撩拨的话,做一切越界的事,都好像没有任何负担,心地敞亮亮地卖着可怜。阿桢拉住了他的手,撒娇似地道:“正要同你说的。柳晏、方桓来找我呢,自从隐太子倒台,他们惴惴不安,如丧家犬也似。”
  怀枳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原来如此。原来是柳晏、方桓。只有家族荫蔽的宵小之徒,何足道哉?偏冯衷还像献宝似地来挑拨离间。
  他轻声道:“柳学锦、方尚庭,还在公卿位上,我都没有动过。”
  怀桢道:“但你也不信他们吧。”
  怀枳道:“你还要替他们说情?”
  “怎么可能!”怀桢冤叫,旋即又狡黠一笑,表情转换,令怀枳目不暇接,“不过,我没放过这个机会,还狠敲了他们一笔。我看匈奴犯边,战事紧张,想必缺钱的地方多有,于是让他们各拿出黄金五百镒缴上少府,他们都忙不迭地应了,哈哈!”
  怀桢侃侃而谈,怀枳的心上如有流水徐徐淌过,逐渐浸润了所有黑暗的缝隙。他反扣住弟弟的手,牵着他走入常华殿。花厅里已摆上晚膳,羽人灯也挪来此处,映得厅上藤影花风都似在流动,一张宽大的红木嵌金长案,菜式比承明殿略少,但却有两双筷子。
  怀枳拉着怀桢坐下,怀桢又不安分地挤到他怀里,惹他终于笑了一下。
  怀桢吃着东西还在说话:“我想啊,待他们的黄金充公,你再将少府内帑送给大司农,多好,天下都要说你仁德!百姓的税负减轻,内郡也可以安生一些,或许魏郡的叛乱很快就能平定……然后,就能将张将军调去匈奴,支援陆卫尉……”
  “阿桢真了不起,”怀枳笑着,给他抹去嘴边的饭粒,“还能想出这一招借花献佛,拆东补西。”
  怀桢便骄傲地一哼哼。
  他的弟弟,他骄矜轻慢、又清澈可喜的弟弟,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有多少阴暗,却总能像一盏灯似地照亮他。自己先前怎么会怀疑他?不惟是冯衷可恨,自己也可恨。
  他身后肩着黑暗,但光明总是让他向往。也许他曾经用错了方法,寻错了路径,也许他终究不是个好哥哥了。但他所向往的,却还在包容着他。
  他抱着怀桢,轻道:“我今日在朝上都说了,阿桢。我要与你共治天下。”
  怀桢转过头看他。片刻,忽而一笑:“好啊。”
  阿桢坦然地接受了。
  怀枳便想,阿桢真是他的瑰宝。
 
 
第75章 25-2
  =====================
  怀枳去沐浴了。
  怀桢披上外袍,在花厅中转了两圈,忽而一抬脚,将那满是残羹冷炙的御案踢翻。羽人灯滚落下来,火星子扑上他衣袂,耀出光芒的一瞬就已化灰委顿,他踩上满地的灰烬。又急促地喊:“立德!”
  立德应声而入,见厅中狼藉,惊道:“殿下?”
  怀桢冷道:“那个小黄门,死了?”
  立德一凛,“是,皇上赐他死了。”
  怀桢闭了闭眼。“赐死也好,省得我动手。”
  立德看着怀桢那副苍白模样,只觉后背缓慢爬下冷汗。他只能将自己听来的传闻复述一遍:“皇上看见那翠鸟酒盅,便认定是冯家的贿赂……说来也巧,柳太傅送的女人正好撞上圣心不悦……不过殿下也可安心了,皇上从此与您共治天下,再没有闲杂人等敢来乱嚼舌根……”
  “——共治天下。”怀桢突兀地笑了一下。
  这话听起来是多么动人啊。梁怀枳,权欲熏心的梁怀枳,竟也愿意将权力对半分给他。这几乎就是梁怀枳所能给出的最动人的海誓山盟。
  可是他们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就连这“共治天下”的话,怀桢都早已听过许多遍了。就如同梁怀枳所有的承诺、所有的恩宠、所有声称的爱和珍惜。
  都早已不稀奇了。
  “柳晏他们出宫后,去了何处,可有回禀?”怀桢又问。
  明知厅中没有旁人,但立德还是左右看了看,才凑上前,小声道:“是,他们似乎是听了殿下的话,雇了一辆马车,偷偷摸摸往长安城郊去了。奴婢按您和方娘子的意思,让捡到孩子的农家端等着他们……可是,殿下,”他有些难受,“那真的是太子……隐太子的遗孤吗?”
  火色幽微。
  白日里,斜阳下,一朵朵温柔婉约的花,在夜中看去,却如幢幢鬼影,将怀桢的脸都割成无数明的暗的碎片。
  “真的,假的,有什么要紧?”他仿佛是笑了,但那笑容也被光影扑朔割裂,一半天真,一边恶劣,“他们信了,不就行了?”
  *
  这一晚,怀桢照常与哥哥在常华殿寝殿的大床上歇息。
  然而在哥哥温暖的怀抱中,他却做了个梦。
  梦里是极不安定的晃动,像在马背上颠簸,刀光剑影,尸山血海,半空中浮起一轮血色的月亮。
  “殿下!请殿下救忠臣!”一道哭声划破梦境,继而出现的是陆梦襄披头散发、泪如雨下的面容,“边郡按兵不动,南军孤身北上,如何守住云中?张太尉屡次上表,都被冯相压下,不能呈禀天听……”
  他木木然地听着,心中知道这是前世的事,反而不再激动。车骑将军陆长靖出兵云中,绕道塞外,孤立无援,全军覆没。匈奴单于向镇守旁郡的黄为胜发去国书,毫不脸红地向大胤提出三项条件:退军、和亲、纳币。黄为胜飞马传书至长安,新帝沉默不语,三日后下诏,南军将领悉数夺职,陆氏全族皆以误军之罪连坐。陆长靖之女陆梦襄带着张闻先等老将的陈情表,一步一跪地来向齐王求助,齐王却只能保证救下陆梦襄本人……
  “陆娘子。”他望着对方,眼神有若叹息,“您来找孤,不知风险么?孤在皇上面前再多说几句,只会招来猜疑……”
  陆梦襄一怔——显然,她也与长安城中的寻常贵族一样,耳闻目睹的都是皇帝与齐王兄友弟恭、温情款款的佳话——“可您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了!求您,求您救一救我父侯……”
  她不住哀哀叩头,血泪在额间交流。怀桢听了,却好像听见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眼前蒙上迷雾,舌底泛出苦涩,想他们一同夺取长安城时,也曾以为君臣兄弟共治天下,以为万世基业从此可定……
  信任。哥哥的信任。这是梁怀桢到死也没能得到的东西。也许他曾拥有过哥哥的爱——也许吧——但那有什么稀罕呢?哥哥英俊多情,他尽可以去爱很多很多的人。但哥哥信任过谁?谁又敢信任哥哥的信任?
  哥哥啊——哥哥其实一直也没有变。哥哥永远像一轮太阳,光明辉煌是他,遥远静默是他,酷烈贫瘠也是他。
  对待定策的陆将军也如此无情。南军虽然易主,但人心浮动,而陆梦襄又颇有本事,焉知她不会振臂一呼,径自造反?哥哥或许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甚至也从未将下臣们放在眼里,但怀桢却不得不为哥哥的基业考虑。
  齐王迎娶罪臣之女为妻的那一日,鸣玉长公主和亲匈奴的车队,也摇摇地出发了。带着数百箱珠玉丝绸,数十头珍禽异兽,迎着长安城外的夕晖,出甘泉,至塞上道,乃面向前来迎接的匈奴使者,出车下跪。
  而皇帝还在齐王成亲的筵席上言笑晏晏地饮酒。
  是立德冲入席中,拉住怀桢喜服的衣角,怀桢才不敢置信地看向上首的哥哥。
  哥哥微微一笑,向他举杯。
  他手中酒杯跌落,“哗啦”洒在华贵的红氍毹。
  ——梁怀枳将他的妹妹送出去了,而甚至不曾告诉过他。
  陆氏族灭,南军收入囊中。和亲匈奴,不伤一兵一卒。初即位的哥哥,内忧频仍,不能耽于外患,牺牲一个陆家与一个亲妹妹,就能换来至少五年的和平,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哥哥有如此庞大、周全而残忍的计划,却一个字都不曾告诉过他。
  即令是妹妹死后,他去质问哥哥。哥哥也只是垂下眼帘,仿佛悲伤,又仿佛嘲讽地凝视他,说:“阿桢,你太心软,我如何能告诉你?”
  说好的共治天下,也不过如此。
  他一人一骑往长安城外冲去——哥哥的脸色变了,身子也坐直,也许想阻拦他,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夕阳碎成一片又一片的琉璃,摔在他脸上,又纷飞落在马蹄。可他即使追上了夕阳,也再没能追上那缓慢而悲伤的车队,再没能见到妹妹的最后一面。
  心软——这就是他那冷酷的皇帝哥哥,给他下的判语。
  仅仅两年之后,匈奴便传来国书,道是鸣玉长公主忧思成疾,死在异域。
  *
  咸宁元年三月,齐王及冠,参政。五月,匈奴大破云中,杀云中太守,一纸飞书传至旁郡,由黄为胜快马送回长安——
  说是匈奴单于老怀孤单,愿求一公主安慰枕席,乃可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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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假的披荆斩棘:梁怀枳
  真实的披荆斩棘:陆长靖
  *
  这一周存稿都很顺,开心,来提前更个新!谁知道下周会不会有工作呢,社畜已经学会随波逐流了!??
 
 
第76章 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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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国书,按说当是本朝机密,谁料刚送到长安不出旬日,已成妇孺皆知。
  纵是战乱的忧云笼罩城中,贵族百姓们到底不信这就是国破家亡的关头,仍把朝堂上的争斗当做茶肆里的谈资。先帝所生的公主虽然不少,但至今云英未嫁的却只有新帝的亲妹鸣玉长公主。单于的意思极为明确,匈奴军队还在云中烧杀抢掠,此时此刻,恐怕临时册一位假公主也是糊弄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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