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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怀枳想起今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郑太后披发素面,一步一跪,哭着来向自己请罪的模样。
  他真是在自家兄弟身边埋了一个祸患。
  郑太后素来温良,怀栩也并不擅长争斗,何况他们这些年来每一次主动请求,都是为了冯家——这个莫名其妙攀上来的亲家。若真生下儿子也便罢了,如今竟敢拿怀胎十月来欺君!
  “启禀陛下!”立德在外间送来奏报,“廷尉杨标有事上奏。”
  听见杨标的名字,冯令秋的泪水又被吓了回去。
  怀枳面无表情道:“念。”
  立德展开奏疏,大声念道:“丞相冯衷,为国竭忠,然家事未修,自觉惭恨,臣至冯府时,冯衷已引颈自裁,以谢圣恩……”
  冯令秋愕然惊住。
  后面的奏文她都听不清了,只化作一片嗡嗡然,在四壁间冲撞着转圈。她的一生仿佛也受困在这沉闷的牢笼中,身体里的血液在流失,而她再没有力气重新站起了。
  怀枳却笑了。“不愧是冯公,最后还是留了个体面。”
  冯令秋呆呆地抬头,只见皇帝长身玉立,仍是她记忆中那挺拔英俊的模样,夕阳为他的绣金长袍镀上冷漠的辉光。她曾经认定他会是天下四海之主,她曾经向往过他身边一人之下的位置。如今她看清了自己的认定是正确的,而自己的向往是毁灭。
  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却还要假惺惺地传她相见。
  他早就授意杨标杀了父亲,却还要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与她交谈,给她一些万一的希望,看着她竭力演戏扮丑,到最后揭开谜底,他竟然会安然地笑。
  她突然惊怖地双手爬着向后退,好像在皇帝背后看见了什么鬼魂——鬼魂!是怀栩吗?怀栩一身青衣,神情温软,宁定地朝她伸手——这个男人没有给过她荣华富贵,却总是朝深渊的她伸手。
  曾经,在她所有的困境里,都有怀栩。
  而如今她没有了。
  她的一生,只如一场空虚的错误。
  皇帝看了她许久,仿佛在端详她,而这种端详也令她感到恐怖。最后,皇帝百无聊赖地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对着她耳朵亲昵地道:“你们,一次、又一次、又一次……谋算阿桢,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齐王?冯令秋慌乱四顾,眼神逃避。她与父亲谋算齐王,难道不是皇帝默许的吗?就连郑太后上书请婚,不也是正中皇帝下怀?他凭什么又把黑锅推给她……
  “朕的弟弟,朕自己管。”皇帝平静地又道。继而他站直了身,径自拂袖往里走去,声音甚至没有抬高半分:“来人,将泗水王后带走。”
  她之于他,从此已没有任何价值,他想扔也便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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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94章 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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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传信,道是泗水王薨了。”黄为胜将文书收卷好,双手呈递过来。
  云中郡治之外,旷野连天,营帐千里,二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皆旌旗招展,枕戈待旦。齐王怀桢坐在主帐上首,身披银甲白袍,手中拿着一卷残旧的兵书。听闻此事,饶是他多智也不由惊奇地皱了下眉,示意陆长靖接过文书:“什么?”
  “许是因为痛失爱子,心智失常,自己摔下了未央宫外的废井……泗水王后哭得失心疯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黄为胜叹口气。
  怀桢沉吟片刻,“冯衷呢?”
  “不知杨标用了什么手段,冯衷在自家府上自尽。”黄为胜说着,又不由得感慨,“长安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待这一仗打完,我还是回我的金城老家去。”
  怀桢笑笑,但眼中的笑意很快也就灭没,让旁人都看不出他有无几分惊讶。
  他以为自己还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扳倒冯家,却没想到哥哥会先出手。一时没想明白,接过文书,只轻声道:“冯衷自尽,冯家便是倒了。泗水王薨,还不知郑太后作何反应。泗水王后受不了,大约也是情理中事。”
  “是。据传泗水王后跪了三日三夜求见皇上,皇上到底见了她一面。”
  怀桢展开简册的手顿了一顿。抬眼:“他们说了什么?”
  “这臣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泗水王后从承明殿出来,就被卫尉抓去,软禁掖庭。或许——或许这就是皇上对她的最终判定。”
  怀桢沉默下来。四哥哥的死,的确不在他预料之中。不过,前世……他皱起眉头,思索。前世,四哥哥是如何死的?他却记不清晰了。井……他忽然头疼起来,像有一记重锤在叩门,他一下子用手扶住了桌案。
  一定有些什么记忆,是和井有关的。冯令秋,井,梁怀栩……
  他突然站了起来。旁边的陆长靖吓了一跳,愣愣抬头看他。
  ——立德还在未央宫中!
  前世,立德被冯令秋和张邡联手绞杀,正是因为冯令秋在宫中散步时,朝井水中望了一眼,就像疯了一样,迁怒立德……
  他一直以为冯令秋只是随意寻个借口。那么,她到底在井水中看见了什么?
  难道上一世,怀栩的死,也和冯令秋有关系吗?
  立德,立德……尽管如今张邡已死,冯家也倒台,但怀桢仍不放心。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将立德带来边关!多留一个人在长安,就是多一个人给哥哥做质。
  “云中城中有何动向?”他转脸问陆长靖,声音急促,“今日已是第五日了。”
  五日之前,他以一支铁箭传书云中城,向匈奴单于下达了最后通牒,宣称只要他们肯交出叛贼钟弥,自己就可解围,让匈奴退回草原以北,王号不坠。算来五日到如今,城中也该有些反应了。
  陆长靖朝怀桢一拱手,双手飞快地比划起来:“如殿下所计,铁箭传书,城中尽人皆知,群情纷纷。匈奴名王骚动,都希望能送出钟弥讲和,而匈奴单于似乎还有所犹豫……”
  他的手语十分复杂,但怀桢已能看懂。他轻笑一声:“钟弥想必是许了他更大的好处。孤允许匈奴回漠北,但单于还想要中原呢!”
  此言一出,帐中诸将都瞪大眼睛,想不到单于如此贪婪,都忿忿地骂了起来。怀桢笑意更冷,目光投向面前的地图。这一张舆地图与未央宫中的又有不同,更重地形地势,从云中、雁门直至三辅、长安,绘出了所有峡谷关隘,其上有戍守的银色小马,都属机密中的机密。此时此刻,一只醒目的箭镞正插向长安以北甘泉道的位置——
  那是所谓太子遗孤带领的叛军。据说他们实际上的首领乃是方桓、柳晏,而三辅募兵在方尚庭死后群龙无首,不少也都投向了方桓麾下,使叛军声势更加浩大。甘泉距离长安不过数百里,这是在大胤朝的心脏上杀人放火。
  怀桢想着,想着,心态竟更从容。身子舒服地向后方倚靠,手指点了点下巴,澄亮的眼睛眨了眨,像个终于被玩具哄诱得快乐起来的孩子。内忧外患,烽火连天,不知哥哥又会如何应对?
  就在此时,帐外有人通报:
  “——禀齐王殿下,长安御使到!”
  怀桢一怔。帐中的议论声也都微妙地停了一停。
  如今正在围攻匈奴、取得最终胜利的关口上,长安却要派使者来?
  怀桢慢慢扫视过诸位将领的面庞。有些他还不算熟识,但他知晓,自己的每一次胜利,都只让这些桀骜的武人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之前坑杀戍卒,他已将不服的守将一同军法处置,此时此地,他只留下了他能信任的人。
  在关键时刻,他们甚至可能抛弃皇帝,而选择他。
  这也就够了。
  怀桢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下自己的佩剑,将披风向后一挥,便冷下脸色,快步出帐。
  天高地阔,风吹草低。茫茫的原野上,中常侍留芳已经下马,正立在营帐之前,手中捧着一封加了玉玺大印的诏书,向南方天子之位高举过顶:“齐王梁怀桢接旨——”
  怀桢带领诸将来到留芳面前,单膝跪下,铁靴铿然一响:“臣在!”
  留芳在众目睽睽之下拆开诏书上的封泥,将简册哗啦抖开:
  “制诏齐王梁怀桢、车骑将军陆长靖等:三辅作乱,兹命齐王、车骑将军即刻回京,并赐齐王黄金千镒,快马一骑,与陆氏婚——”
  怀桢猛地抬头。留芳竟被他的目光慑住,险些要后退,好容易稳住了脚跟。
  数十只沉重的铜箱打开,灿烂的黄金耀眼地亮了出来。而那一骑快马,遍身黑亮,四蹄矫健,也正带着明显的寓意,在留芳身边长声嘶鸣。
  “与——陆氏——婚?”他无表情地重复。每个停顿,都像以石击水,溅起往而不返的水花。
  留芳的背后是苍茫的天与地,更遥远的东南方,他的哥哥是不是正以一副胜券在握的神容,等着他被这一纸赐婚召回?
  怀桢并不接旨,却反问:“二十万南军如何安置?是否让陆将军领兵平叛?”
  他问得太过直接,当着许多人的面,留芳咳嗽两声,只能道:“陆将军即将成为您的岳丈,婚事繁琐,皇上会将南军交与稳妥的将领,去迎击甘泉道上的叛军。”
  “孤问的是回程。”
  留芳只得道:“奉皇上钧意,二十万南军清点折耗,重算民籍,北人可留守边塞,由黄太守、张将军统领;中原人、南人可随归长安,由陆将军压阵。至于殿下,”他咽了口唾沫,“请您与奴婢一同,乘此快马而归。”
  怀桢蓦地笑出了声。
  想要他交出兵权,想要关住他的野心,想要让他孤身一人地去死——梁怀枳大可以直说,毕竟都是一言九鼎的皇帝了不是吗?
  留芳被他的笑逼得有些局促,顿了一下,又恳切地道:“陛下想您得紧,只望您安心回朝,不必在意旁的流言蜚语,至于您不喜欢的东西……陛下都会帮您料理。”
  怀桢笑得愈深:“孤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哥哥毕生只是虚伪。梁怀枳下达这道诏书的时候,是不是在常华殿的寝阁边?有没有想到过他们不伦的缠绵?有没有想到过他在怀桢身上如野兽般喘息射精的模样?有没有想到过他曾经发过的誓,他说喜欢,说爱,说不走,像针一样一句句扎人心肺,原来它们既是真的,也是假的。
  也可能梁怀枳根本没有想到过。他眼中只有军队与皇权。
  方才没想明白的事,终于被留芳点明。原来梁怀枳甚至以为只要杀了冯衷,杀了怀桢不喜欢的大臣,怀桢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做他那痴痴呆呆的好弟弟了。原来这就是梁怀枳取悦于人的手段,用高高在上的威慑与杀戮。
  他真是笑得要吐出来了。
  怀桢笑着转头,看了一眼陆长靖。
  皇帝有意将南军切割,如剔骨刮肉,将齐王剥得只剩一个人,还要处在宦官的监视之下。陆长靖显然惊骇至极,但又害怕怀桢疑他,只能不停地向怀桢打手势,示意自己事先绝不知晓。怀桢抬手让他少安毋躁——
  那么,这就是哥哥的应对了。
  冥冥之中,命运纵横交错,也许有些关卡,他终究不得不过。四面风起,塞北的秋天漫长而冷冽,多年前他来此地时,前路未定,仍有蓬勃的气概与命运叫板。如今一切即将收场,胜也好,败也罢,他的心中固然有很多很多的失望,但已经不能回头。
  这一日终于还是到来。
  “孤会回去的。”他平静下来,回答,“但常侍想不想再立一功?”
  留芳问:“什么功?”
  “至多三日,再等三日。”怀桢将目光投向远方,那座已经开始骚动的云中城,“孤若恢复云中,便是常侍之功,如何?”
  *
  三日光景,足够齐王调兵遣将,部署善后,万一横生变故……留芳犹豫,他并未从皇帝处得到有关时限的严令,不知是否能擅作主张。然而再抬头,齐王的目光却那么澄净,像是满怀信任地望着他。
  恢复云中,驱逐匈奴……
  这的确是一件利在天下的大功业,若是成了,自己在皇上面前从此有了底气,若是不成,也并不耽误回朝平叛。
  留芳沉吟许久,最终道:“好。我等殿下三日。”
  齐王便笑起来。他的笑容也很好看,映着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秋空,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留芳突然对自己刚刚出口的话感到后悔。
  齐王到底有什么算盘?
  谁料根本不必等到三日。就在这一日的黄昏,云中城门,訇然中开。
  匈奴诸王联手叛变,毒杀不肯投降的单于,命五百轻骑出城,将一个由毛布包裹的人形丢了出来。
  那包裹在草原上滚落,最终是里头的人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站直了身躯。
  ——钟弥。
 
 
第95章 一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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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1
  隔着大约半里之遥,怀桢披甲上马,身后张闻先、陆长靖、黄为胜等副将皆严阵以待。上千骑兵谨慎地包围出一个圆,马蹄踏得野草低伏,将钟弥围在了中央。
  钟弥穿着一身胡式的皮毛长袍,蓄了浓密的胡须,当年被刺瞎的右眼紧紧闭着,眼窝深陷,看起来十分疲惫。他身材本来高大,这段时日却瘦得脱了形,使他整个身躯都似一副骨头架子在秋风中晃荡,只剩下一只左眼仍透出冷漠的精明。
  “齐王殿下。”钟弥放缓了语速,不无轻佻地叫他,好像在反复咀嚼这个新鲜的称呼,“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你还在为你那哥哥卖命。”
  怀桢勒马一笑,“我的命不给他,还能给谁呢?”
  钟弥冷道:“上天留老夫一条性命,老夫终于能活到你们兄弟反目的一日。”
  怀桢眸光微沉。钟弥不愧曾在朝堂疆埸驰骋数十年,怀桢已感受到留芳的目光带着思索沉沉向他射来。但怀桢并不惧怕,手指摩挲了一会儿马鞭,才道:“也要多谢钟将军曾留孤一条性命。自那之后,许多事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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