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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他像在闲话家常,眸中云淡风轻,但又诚恳。雪谷一夜,御极称王,他与哥哥的感情与梦想,可不就是在钟弥扔下他之后,天翻地覆?
  他转过身,温声吩咐:“请黄太守去同匈奴交涉,孤信守诺言,从此解围,也望他们不要再南下侵边。请张将军分队列阵入城,安抚云中百姓。请陆将军押住叛贼钟弥,务必让他活命到长安。”
  不知是不是留芳的错觉,当齐王如此平和而有条理时,他那从容的侧脸,却特别像他那君临天下的亲生哥哥。那目光凛冽,竟让留芳的后背缓慢爬下冷汗。
  *
  是夜。
  北方的秋夜冷浸骨髓,空虚的大风将军帐吹得呼呼作响,营旗飘荡,四面寂静。陆长靖已经去看过钟弥,后者被关押在一座铁制的牢笼中,见了他也只是冷笑:“陆将军,如今独当一面了。”
  陆长靖也已老了,鬓发衰减,长眉低压。望着他,却似不受挑衅,只平静地比划了几个手势,便转身离开。
  钟弥自然看不懂,毫不在意地冷哼。但听旁边看押他的兵士笑道:“陆将军说他没有舌头,无话可说呢。”
  “想不到,陆将军这泥人也有土脾气啊,哈哈!”
  钟弥一怔,望向远处陆长靖渐渐消失的背影。许久以前——总有几十年了——自己与梁晀、陆长靖,三人征战南北,饮酒啖肉,何其壮烈慷慨。然而斗转星移,时势变幻,他们没有马革裹尸,却也已经分崩离析,过往的一切,都只如一场露水中的梦境。
  天地有万物,尽应输苦心。
  主帐之中,一灯如豆。
  陆长靖掀帘而入时,怀桢正在书案边,一手裹着毡毯,一手执笔写着什么东西。一见他来,便笑着招呼:“陆将军来得正好,有什么话要跟梦襄说,孤一并给你带过去。”
  陆长靖讶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中的书简。
  怀桢笑意更深,“陆将军对孤也无话可说吗?孤同钟弥可不一样。”
  陆长靖震了一震。齐王看似亲切,但若自己方才与钟弥多说了几句话,此刻的光景就会全然不同。当即双膝跪下,朝齐王毫不犹豫地磕了两个头。
  怀桢眸光渐隐,锋锐棱角从水底冷酷地披离而出。他放下书简,走到陆长靖面前,陆长靖只能看见他那无情的铁靴。
  “孤收到了方桓的回信。”怀桢的声音轻如烛烟,一只手搭在陆长靖肩膀,却好像要将他压到地底深渊里去,“他同意了,不日就会北上。”
  陆长靖目光震动,伸出双手似想比划什么,又犹豫,最终说不出话。怀桢低头看他,拍了拍,“孤知道你要说什么。皇帝夺走南军,孤与留常侍只能带万余人押送钟弥,这在兵法上是极险的一招。但皇帝尚且不担心,孤又担心什么呢?”他干笑一声。
  陆长靖做手势道:“小女……”
  “嗯。”怀桢温和地道,“孤会同梦襄说好的。”
  陆长靖放下手,眼中满是担忧。怀桢笑笑。
  陆将军与独女相依为命,恩深义重,他从前世就明了了。陆梦襄甚至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他在匈奴之地捡来的弃婴;然而做父亲的,会为女儿出生入死,做女儿的,也会为了父亲以身犯险。
  至于他——父皇是不必提了,鸣玉又自顾不暇。唯有母妃,或许还会这样舍生忘死地爱他。但母妃终竟已离去,他在这世上,也再没有这样的亲人了。
  “陆将军,孤向你许诺。”怀桢的声音一字字落下,“孤若赢了,你有一世的荣华富贵。孤若输了,也绝不会牵连你。孤……一人做事一人当,成神成鬼,都是自找。”
  陆长靖闭上双眼,胸中激荡。
  他知道,齐王永远不会放松对他的怀疑,但齐王也永远不会轻易抛弃他。
  他有许多话想跟齐王说。他想说齐王曾是多么天真任性,却一步步变成如今这样子,他看在眼里,有时难免觉出苦涩。他想说齐王的计策万无一失,最终仍是要着落在皇帝那反复无常的心情上,但他相信齐王能赢。他想说不论最终结果如何,他的命是齐王救的,他的地位是齐王保的,他愿意为了齐王肝脑涂地。
  但他的女儿,梦襄,他还是希望她能远离纷争……
  可是这么多的话,他抬起手,却不知如何传达。此时此刻,齐王的心绪,难道就如此平稳,难道就一丝一毫也不会乱吗?皇帝步步相逼,虎视眈眈,在得胜的关口收回兵权,那么齐王未来的每一步,都势必将踩在悬空的陷阱之上。
  怀桢却像能越过所有纷纭,直接读懂陆长靖内心深处,藏得最深的那一句话:“陆将军放心,孤一定会保住梦襄。”
  寂静摇曳的烛光中,陆长靖再次俯伏下来,双手向前,向他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这是面对皇帝的大礼。
  齐王久久没有言语,只是将毡毯拢得更紧了些,手指用力,骨节都泛出青白。
  陆长靖离开了。
  灯火飘摇,一人孤坐。怀桢衣衫单薄,脸色冻得剔透,眸光淡淡,没有别的表情。他写完了信,封好,又去处理案上堆叠如山的文书。
  动作之间,从那散乱的简册中,意外地掉出一片孤单的木牍。
  “劳阿桢久候,月下加鞭,恨无双翼。”
  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木牍已旧,边缘生出暗色的裂纹。牍上的字迹也渐将漫漶,仿佛融化进记忆里,不知何时,就会再也无迹可寻。那时候的真心或假意,慷慨的风或缠绵的云,如今都已片片剥落,再不能回头了。
  咸宁元年十月,齐王班师。二十万南军一半随黄为胜、张闻先留驻原地,一半交由陆长靖率领,自驰道折返。齐王本人,则陪同监军使者、中常侍留芳,领一万精骑与俘虏战利千乘,率先回朝。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从甘泉道急速传入长安——
  三辅叛军竟放弃京畿,径自掉头北上,似要迎击齐王回朝的军队。
 
 
第96章 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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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密信不曾经过尚书台,而是直接传入承明殿的。发信者是甘泉道上塞守将,其驻地距离甘泉行宫仅数十里。他苦守关塞数十日,一日忽见叛军车马卷起滚滚尘烟,俱往北方流窜,便立觉情势不对,急传飞书来报。
  皇帝面对着摊开的密信,一个人在殿中枯坐,大半时辰,不发一言。
  久安猜测皇帝是在思考,也不敢打扰,但晚膳都凉透了。他小心翼翼将杯盘撤下,打算再换一道饭菜,却忽然听见皇帝发问:“你知道叛军为何如此?”
  久安差点腿软:“奴婢不知。”
  怀枳转过头,看他半天,才一笑:“原来是你。朕怎么会问你。”
  皇帝是将他当做别的什么人了吗?久安摸了摸脑袋。
  怀枳面色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立德近来在做什么,传他来说说话吧。”
  久安遵命将立德请来了。立德本在常华殿伺候,因齐王远征,这些日子闲下来,但到了皇帝跟前,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怀枳瞥他一眼,慢悠悠问:“你对朕有意见?”
  立德双膝一屈,直挺挺地跪下:“奴婢不敢。”
  怀枳道:“是因为朕传阿桢回朝吗?”
  立德道:“齐王大战告捷,奴婢为齐王高兴。”
  怀枳笑起来,倒像有几分真意:“朕也为他高兴。”仿佛只要有人夸赞齐王,他的眸色就会灿烂地流动起来,“所以朕为他许婚,务必要办得风风光光。”
  立德却怆然:“这是陛下的真心话吗?”
  齐王刚刚平定云中,皇帝就要他回朝成婚,看似荣宠,实为猜忌,朝中谁人不知?
  怀枳眼中的水波又升腾起袅袅的云雾。他将身子向后靠了靠,片刻,才道:“阿桢不该把主意动到南军头上。”
  立德急切道:“殿下对您是忠心的。您那样爱护他,他一定……”
  怀枳平静地道:“天家的兄弟,再如何爱护,总难有好下场。你是见过的。”
  立德抖了一抖。他的确见过,冯令秋是如何将泗水王推下了井……但那日的侍卫全被皇帝暗中料理了,他对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皇帝这句话,未始不是一种隐隐的威胁。
  怀枳揉了揉太阳穴,仿佛终于露出些许的疲倦,在此夜深人静的时分。他的手中始终摆弄着那封密信,此刻便丢给立德。立德一看,脸色大变:“叛军这是要去——去救钟弥?”
  怀枳却笑:“还是你聪明,不愧阿桢喜欢你。”
  立德心急如焚,再也不顾别的了:“奴婢只知殿下与陆将军分头前进,但不知钟弥在哪条道上?”
  怀枳道:“你以为阿桢会将钟弥假手旁人吗?钟弥就是他最大的底牌了。”
  立德急道:“那叛军知道吗?殿下手中本没有多少人马……这如何是好?”
  怀枳轻道:“将朕的将军们召来。”
  听话听音,皇帝是要出手了。立德只觉喉咙口里有不安的手在乱抓,但他只能听从,正手脚并用爬起来要出殿去,又听皇帝敲敲书案,补了一句:“还有钟世琛。”
  张闻先等大将在外领兵,长安城中的高阶武将,只有太尉李劭及光禄勋、卫尉等卿应召。初闻密信,众将领无不愕然,但当灯火点燃,舆地图徐徐展开,他们沉吟着看那烽火向北延烧,心中反而渐渐安定下来。
  “叛军放弃长安向北行军,不论是要外通匈奴还是夺取钟弥,都属昏招。”火色荧荧,新上任的卫尉看了一眼左右诸将,当先说出了他们心中共同的想法,“齐王早在边塞布下严密防线,南边又有甘泉守卫,两相夹击,叛军只会自取灭亡。”
  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旁边几人也都捋须点头。谁料皇帝却一哂:“他们若是会自取灭亡,朕就不会夤夜急召你们了。”
  黑夜之中,忐忑的暗潮渐渐涌上,仿佛要淹过将领们的脖子。窒息之前,是地位最高的太尉李劭先壮起胆,试探地问道:“陛下是不是担心……齐王?”
  在旁伺候的立德几乎要跳起来。这话已是明示对齐王的怀疑!他求助地看向皇帝,本以为皇帝会反驳,皇帝却没有更多表情:“多留一手,没有坏处。”
  众将这回是真的震惊了。若是齐王有变……甚至与叛军里应外合,再掉头威胁长安,则改朝换代都不是难事!所幸皇帝高瞻远瞩,先将二十万南军拆散,又让中常侍留芳看管着齐王……但一个宦官,当兵燹之中,又能顶什么事?!
  皇帝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后方始终沉默的钟世琛:“钟左丞有何见教?”
  钟世琛今晚穿着端重朝服,束冠佩玉,倒显出几分遗世独立的冷漠。他拱了拱手,话音幽冷:“见教不敢当。只是齐王甫破匈奴,又擒钟弥,眼下还要直面叛贼兵锋。谁料陛下在此商议的不是对付叛军,却是对付齐王,臣为齐王怜惜。”
  其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李劭更是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皇帝似笑非笑地睨着钟世琛:“朕的弟弟,轮得到你来怜惜?”
  钟世琛平静地道:“齐王过去也叫过臣一声哥哥的。”
  怀枳张了张口,既而又冷静下来,“你在激朕。”
  “陛下肯受激么?”钟世琛并无惧怕,坦然望着对方,好像早就看穿对方的色厉内荏。
  怀枳不言。
  过去……他提到了过去。那时节,阿桢还那么天真可爱,会冲他撒娇耍赖,会赤着一双脚丫踩他的膝盖。但如今也有如今的好。他们有一座宫殿来做爱,他见过阿桢喘息流汗而沉溺于欲望的模样,他进入过阿桢。
  这些都不必要与外人说,记忆就算被看穿,也永远不会被分走。钟世琛,他也不过是阿桢手上的一枚棋子,他又懂什么?
  李劭在旁急切地压低声音:“钟左丞不晓军事,还是不要妄议的好。陛下,末将愚见,不妨先任叛军北上,引其与齐王交战……”
  钟世琛又大笑了几声。
  另一名将领只作未闻,接应李劭道:“李将军此计不错。叛军志在钟弥,势必会同齐王争夺起来。我们可派人稍加引诱,若陛下不忍,作壁上观也可……”
  “毕剥”两声连响,是羽人灯上爆了个灯花,灿灿地凋落下来。
  皇帝却像突然被惊醒,扫了一眼众人。
  作壁上观?
  这些人,看起来像都在为他、为社稷千秋着想,却根本不知道他内心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不论叛军是要与阿桢交战,还是要与阿桢会合,他都不能放心。早知如此,他不会放阿桢北上。他的阿桢,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怀枳长身站起,仿佛有些疲倦地掸了掸衣袖,但语气中又带出一丝期冀:“传令甘泉行宫,朕亲自去接弟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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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上来了!想要评论QAQ
 
 
第97章 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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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将领各自领命而去,唯钟世琛没有任何安排,却执意留到了最后。
  皇帝已准备就寝。他仰起头,展开双臂,由久安给他卸下沉重的袍服,仿佛在思索着。一偏头,见钟世琛不走,轻一挑眉:“钟左丞是对谁恋恋不忘?”
  钟世琛反而神容严肃,低身拱手道:“天子讨而不伐,陛下不应自将。”
  怀枳平静下来:“朕自有计议。”
  钟世琛向前几步,声音也放得缓和一些:“陛下,臣方才或许口不择言,但臣只是望陛下三思而行……北伐之事,派几名将领便可,太尉李劭乃皇室宗戚,夙有将才,声威也尽够了。若是您去,如何保得御驾全安?又如何保得社稷长久?”
  怀枳微微一笑:“朕过去竟不知钟左丞是如此心怀社稷的。”
  钟世琛摇摇头:“臣也没有那么无私。只是钟弥还活着,还由齐王押送,因而臣必须确保齐王无事,才能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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