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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朕去接了齐王,便将钟弥带回来,枭首弃市,如何?”
  “陛下还是怀疑齐王。”
  “他若对朕没有二心,朕去了恰可以帮他,不好吗?”
  怀枳挥挥手斥退了下人,转过身,一双烁烁的瞳眸似能看穿钟世琛这些含糊的谏言。钟世琛没来由地心中一虚,但强撑着放出嘲讽的笑:“抑或您不是以天子的名义,而是以哥哥的身份,去接弟弟——成婚?”
  怀枳瞳孔一缩,紧接着道:“即算如此,又怎样?”
  青玉灯的光焰也似晃了一晃,将两人的影子都扑朔在金石之间。
  钟世琛失笑:“若是如此,只怕齐王不会乖乖听从。您应当比我清楚他是怎样的性情。”
  怀枳的声线绷成一条冷湿的弦:“他是朕的弟弟。”
  钟世琛初时觉得皇帝可笑,而今渐觉得他可怜了。纵有满腹的阴谋智计又如何?每每谈到齐王的事,皇帝就只有车轱辘话可以讲。他既不懂得齐王要什么,也就最终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御驾亲征,也足够让齐王棘手了。
  天子禁军倾巢而出,长安为之一空,精兵强将,人数众多,是势必要一举歼灭所有叛军才能凯旋。若果如此,被夺去兵权的齐王又遭兵锋压迫,就没有了腾挪的空间,原本商定的计划恐怕还需有变。
  他思忖了片刻,抬头,却见皇帝走到了灯火边,长而挺拔的身形化作一片阴影,他伸出手,遮在那羽人的上方,又屈起五指,好像要将灯盘上的太阳一把抓握住。
  钟世琛看得骇然,正要开口,皇帝却又淡淡地收回了手。
  “是阿桢让你来稳住朕的吗?”皇帝望着那火,手心里还残留着灰烬的灼热。
  钟世琛上下牙关撞了一下,“陛下……高高在上,一味用强,逼齐王收兵成婚,齐王若有不从,您当如何?若陛下定要御驾亲征,请带上臣追随马后,或许还能转圜。”
  这已经是让步了。
  “而你的目的,”怀枳慢慢道,“是要杀了钟弥?”
  钟世琛冷笑:“叛军若真的夺下钟弥,陛下,您同我,就都是千古罪人。”
  这听起来,也未始不是一桩公平的买卖。怀枳转身往御座走去。他渐渐地不想说话了,沉默像一张黑暗的大被盖在他身上,催出他的疲倦。他厌恶钟世琛,尤其厌恶钟世琛脸上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好像钟世琛才是这世上最懂得阿桢的人。
  是,他是高高在上,他是独断专行,可他到底拿捏了阿桢几分?他没有成功过啊!阿桢究竟背负了什么,怀揣着什么,从来不曾与他讲;阿桢一旦走去别处了,便不会再有任何东西留在他掌握之中。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最是迫切地思念阿桢……思念他们在床笫间的温存,思念阿桢可爱的笑容与放浪的吻——即使是骗他,那也是陷阱上令人留恋的鲜花。
  叛军北上的消息也不知几时才会传到齐王军中,他总不可能让阿桢被堵截而死在回长安的路上。他总是要去接他才好的……
  钟世琛在他背后发话,是规劝的语气,却反而更像一支支冷箭射来:“陛下其实是担心阿桢吧?他的军队已削去大半,若是叛军出其不意,他很可能陷入险境。但你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兵权,又不肯再还回去,所以你宁愿御驾亲征。你宁愿劳心费神将阿桢保护起来,也不肯让阿桢手握刀剑,因为你不敢——”
  “是,朕不敢!”怀枳突然一声暴喝截断他的话,眼神中透出自暴自弃的疯狂,钟世琛反而怔住。“朕不敢将刀剑交到他手中!朕不知道,朕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朕有时觉得他爱朕,但更多的时候,朕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朕。朕有时觉得他长大了,但更多的时候,朕觉得他还是个疯疯傻傻的孩子。钟郎君,你告诉朕,你敢不敢将刀剑交给一个……一个如此无情的小孩?”
  话音的末梢微微发颤,掩藏太久的不安如深水中被搅动的沉渣,争先恐后地泛上来,露出惨败的面容。
  他终于还是承认了,承认自己放不下,冷酷的矫情,自大的苦痛。钟世琛想,不知怀桢若听见这些话,会作何感想?这是他亲爱的哥哥,他温文尔雅垂衣而治的哥哥,绝不会在他面前说出的话。
  于是钟世琛生出一分游刃有余的怜悯,微微地、不无傲慢地笑了:“那陛下见他时,不妨将话说得更直白些。什么赐婚,蒙骗天下人也蒙骗不了你我。怀桢喜欢男人,你还不够了解么?”
  怀枳哑声:“朕不了解。”
  “是吗?”钟世琛笑道,“郑太后没有同你坦白清楚吗?你将冯家逼上绝路,不就是恨冯家用计离间了你们?你明明了解,却要欺骗自己。有那么多的法子可以为他好,与他相亲爱,你却只敢向他要那一点可怜的兵权。”
  钟世琛的声音克制,话语却忤逆至极。然而皇帝却没有发怒,甚至也不反驳。月光滑下他的发丝与寝袍,流下满地的霜雪。
  钟世琛又放缓了语气:“陛下真能眼睁睁看着他同旁人成婚?从此他与旁人作一个家,或许回齐国去,生儿育女,种树栽花。齐国富庶,通盐铁之利,又有名儒宿学,他想必能将孩子教养得很好,齐王之位代代相传,遥拱长安。唯有每年元会,他会带着妻儿来长安朝觐,你们或许还能见面,但再不可能单独亲近。您送他一座偌大的常华殿,从此却空荡荡,除非陛下也娶一位皇后……到那时候,”钟世琛似乎又忍不住笑,“到那时候,陛下,您就是坐拥天下四海,万马千军,也换不回他一个人了。”
  *
  自那一夜梦见一乘莫名其妙的轩车而后,每到夜深,怀枳便总是做梦。
  今夜,他梦见的又是小时候的事。中山国中,王有六子。阿桢排行最末,生而痴傻,虽然怀枳尽心看护,但在他无暇顾及时,阿桢仍要受怀松、怀栖他们的欺辱。有一回他被父王唤去处理文书,回来时又发现弟弟不见,不得不叫来立德一同去寻。
  王宫中的侍卫都是钟弥嫡系,并不听他的话,一问三不知,甚至还要逗弄他——怀枳太小了,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像生怕被人看不起地端着架子,结果是更加引人嘲笑。他不甘心,抛下侍卫们,自己从高大的殿宇院落一进一进地呼唤,然而却愈来愈靠近后山的苑囿,那是中山王素来打猎的去处。
  深夜的中山苑中鸟兽生息,四面响起不绝的嚎叫,似狼似虎。天边的残月不时被黑纱般的暗云遮住,脚下踩动堆积的枯枝,发出脆弱的响。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怀枳听见了弟弟的抽泣声。
  他连忙奔跑过去,身上环佩混乱地撞响,衣角簌簌地飞掠,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要快一些,再快一些……衣衫被荆棘划破,脚掌刺出了血印,他浑然不觉,仿佛连牺牲都是一种报偿。
  他最终在一处山洞里找到了阿桢。阿桢小小的身子团在一袭脏兮兮的袍服里,只露出一双痴愣愣的大眼睛,恐惧得流泪,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阿、阿栖,带我玩,让我等……”阿桢一见了他就扑进他怀中,像抱着救命的浮木般死死抱住哥哥的腰。
  “往后不要跟他玩了,乖小六儿。”怀枳捧住他脸,手指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哥哥在这里,有什么豺狼鬼怪,哥哥都帮你打去。”
  怀桢抽噎几下,仿佛被安慰好了,一双被泪水洗得透亮的眼睛眨了眨,看定了哥哥。怀枳转身蹲下,阿桢便小心地爬上了他的背。他夸张地叫了一声,便将阿桢颠了起来,吓得阿桢拼命抱紧他的脖子。
  他稳稳当当将阿桢背起,又带着惩罚意味打了一下他的屁股:“你要杀了哥哥吗,放松点!”
  话一出口,又愣怔。自己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弟弟没有应声,只是将脸靠在他颈间,大袖垂落在他胸前。呼吸渐渐相融,发丝拂过,透出微弱的痒,似看不见的飞虫在心脏上方萦绕。
  立德就在前方不远处了。怀枳在心中细细地计数,他要一只一只掐死那些无家可归的飞虫。
  “哥哥。”阿桢却忽然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你终于找到我了。”
  怀枳的脚步一顿。飞虫再次挥着翅膀舞散开去,胸腔里全是漏风的孔洞,呼啸着作痛。
  他低声:“我当然能找到你。”
  阿桢又道:“我若是死了,你也能找到我吗?”
  “胡说八道。”怀枳侧过头,下巴轻轻掠过阿桢柔软的头发。然而他温柔的驳斥,从来不能在阿桢心底留下半分教训。很快,他又笃定地道,“你即使死了,我也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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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也好长啊——!!
  小钟:吵架没输过.jpg
  还是想要评论QAQ
 
 
第98章 向网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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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1
  “你即使死了,我也会找到你。”
  梦境中,遥遥传出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怀桢迷惑地仰头,四面却只有灵幡幢幢,鬼影流动,肃肃的风穿透他衣袂。他有些惊怔,但旋即平复,只是想,啊,又是这里。
  一片空荡荡的坟场。既不是威严赫赫的帝陵,也不是白骨森森的墓坑。他从未见过这个地方,但梦里来过太多次,又已然感到疲惫的熟悉。
  他睁开了眼睛。
  前世的自己丧命于咸宁四年,如今已是咸宁元年末。即算加上隐太子怀松被抹去的两年,自己也只有五年好活。
  他尚且不知上天究竟如何安措他的命运。有时候他觉得上天是活生生的,像一个爱看好戏又懒于亲自下场的赌徒,只将自己的恶趣味布在荆棘丛中。
  大军已经行至甘泉道北百里左右,天还未亮,山谷间弥漫着暗色的云霭。怀桢再无睡意,起身更衣,径去巡视营地。
  万物还在沉寂之中,处处旗帜收卷,悄无声息,而士兵们几乎没有休息,都抱着戈矛在帐下警戒。怀桢将钟弥及匈奴俘虏们的囚车安置在水边,留芳等贵人则在更远的平坦处扎营。沿着寒风凛冽的山道,他一步步走到高处,望见远处山峦起伏,再过几个险要隘口,便可踏入京畿,直取长安了。
  忽而,从那山峦隘口之中飞出了一群鸟雀,绕着朝阳盘旋不下。怀桢心头一动,俯身附耳于地面,便听见隆隆的马蹄声,自远及近,愈来愈急,如雷声,如雨点。
  终于是来了。
  大风卷起林涛,卷走清晨的云雾。身边的亲兵也发现了异常,攥紧武器面面相觑,等候他的吩咐。他转过身,冷冷道:“东南方,有骑兵。传令三军退至河边迎敌!”
  传令兵奔忙而去。怀桢纵身上马奔向平原上的营帐,还有半里时,已望见叛军士兵如潮水般从那隘口汹涌而出,漫上中常侍留芳驻守的营地。
  “咱们的人都退至河边,那留常侍……”身边的亲兵怀着不安低问。
  隘口是天然的遮挡,近黎明时天光最暗,又有呼啸的风声席卷马蹄的嘈杂。叛军一拥而下,而留芳驻军处地势平坦,首当其冲,根本无法抵抗敌锋,只是眨眼之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怀桢胯下马儿似有些惧怕地放缓了步子,怀桢也不催,夹紧马肚子遥遥而望,中常侍留芳似乎也醒来了,正在慌张吩咐,自己想要上马却上不去,还要手下搀扶。
  怀桢微微眯起眼睛。留芳其人,他其实并不讨厌。侍奉了数朝皇帝,素来圆滑沉稳,对上不至于谄媚,对下也不至于暴戾,本来是最好的内朝辅佐。但是,谁让哥哥将他派来了呢?
  许多年以前,在承明殿上,他与哥哥曾是隐太子的眼中钉,留芳还着意回护过他们。尽管只是在哥哥受鞭笞时,给侍卫悄悄地塞了一串小钱,但也可见得留芳并不是天生坏种。
  ——但是,谁让哥哥将他派来了呢?
  怀桢嘴角一勾,当此险境之中,却好似是在笑。眼前朦朦胧胧,火光一片,仿佛又响起曾经十万戍卒的哀嚎。最初他们都不相信,素来面嫩手软的小齐王竟会下达如此残酷的军令。但很快他们就连相信也没有资格,怀桢命人挖出了近百丈见方的巨坑,将所有不听号令的兵卒一个接着一个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最后一个是关东的守将,同样,也是哥哥派来的。
  那人说得好听——说是陛下让他来襄助齐王!可是怀桢攥紧了马鞭,冷冷地立在山崖之上,他说,陛下是让你来扰乱孤的军心,好收了孤的全尸吗?
  那颟顸的守将便睁大了眼睛,好像都听不懂怀桢的话。怀桢再不看他们一眼,策马转身,听见背后的人惨叫着,哭喊着,但他们的血泪很快被扬向天空的砂土所掩埋。
  他们也许会化作不甘心的鬼魂,也许会日日夜夜向神仙诉齐王的报应。怀桢想,自己是十恶不赦的,也许等万事平定,自己将依旧一无所有,依旧不得善终。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谁让哥哥将他们派来了呢?
  一切旁的芜杂的东西,正道良心也好,社稷江山也罢。他都顾不上了。
  他看见留芳终于上马,彷徨四顾,似乎还想寻将领求助。然而他一人一骑,转瞬已被叛军的潮水淹没,直到怀桢再也望之不见。
  怀桢径将马辔头蓦一掉转,便向河道边驰去。
  *
  方桓这一路昼伏夜出,匪夷所思地顺利。长安种种事变的消息传来,冯、柳、方等大族均坐诛,皇帝一意做他的孤家寡人,甚至还要分齐王兵权,召齐王回朝,这都是天赐的良机。是以收到齐王密信时,他根本没有犹豫——
  他早就料到齐王会反。想齐王尽忠竭诚,却屡屡遭皇帝狠心压制,谁能不恨?当初隐太子遗孤这一线生机,就是齐王亲手递给他的。
  哪怕不能成事,只是搅乱天下,也算他方桓对得起自己死去的那些亲人。
  只是方桓自己鲜少带兵,柳晏更是文弱书生,一路行军,焦头烂额。于是他们便想,如果能有钟弥相助,一切或许就会不同——钟弥用兵如神,外能荡平匈奴,内能鼎定天下,而且在军中有一呼百应的声威。因此,当柳晏带兵在前向留芳营帐冲锋时,方桓自己则带了一队隐蔽人马绕后,穿过狭隘的山道,去河边寻找被拘押的钟弥。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似乎是齐王下令后撤,将防线都移到了河边。时已寒冬,河水几乎干涸,露出枯瘦的河床,而钟弥及匈奴俘虏们的囚车就布在河床之上,背后的河道形成天然的战壕。
  “——方桓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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