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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是皇帝的玉绶带,上悬着天子行玺,振振地被抛了过来。
  怀桢蓦地睁开了眼睛。
  怀枳卸了兵器,解了玉带,衣袍敞开,露出一身银甲,衣领一丝不苟,团团护住那高傲的头颅。原来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目光一错也不曾错开过。
  他想没想过抛出玉玺的后果?他想没想过十里外的天子军队?他想没想过长安城中的公卿百姓?
  怀桢脑中噪响,万物都在喧嚣,鼓角愈来愈急,催得他双耳欲聋,张开的深渊生出了牙齿,下沉的目光陷进了网罗。他被缠住了,手足无法动弹,头脑无法思考,他只能看见哥哥仍像小时候一样朝他温柔地笑。
  欲盖弥彰地笑,文过饰非地笑。
  小时候,怀桢曾被骗去中山国饲养虎豹的林苑,是哥哥在深夜里将他寻到;但归去后,父亲只认为他们兄弟淘气,哥哥代他挨了罚,受了刑,跪了一日一夜,末了还一瘸一拐地回到他的小床边哄他——那个时候,哥哥便是带着这样的笑。甚至笑容里还有三分羞怯,好像是哥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因为哥哥没有保护好他。
  突然间,怀桢被钟弥用力一推,便向前趔趄跌去。钟弥径自去捡那方玉玺,拿衣袖擦了擦灰,便将玉玺高举过顶,脸上现出不顾一切的狂态,高声嘶吼:“天命已定,降者不杀!”
  叛军无不欢呼!众目睽睽之下,胜负未明之际,皇帝抛出玉玺,是自认臣服,自丧军心。五百亲卫惊愕、痛楚、绝望地陷入死地,一个接一个地扔下武器不愿再战,而他们所卫护的天子已然与齐王一同被叛军包围控制。远方的李劭一部也骚动起来,钟弥纵身跳上皇帝所乘的骏马,试了试马鞭,便开始下达军令。
  而这一切,怀桢都听不见了。
  他往前一跌,便落进一个怀抱。
  哥哥拿衣袍裹紧了他,两人身上便都弥漫出无边的血腥气。怀桢于此刻终于感到了冷,然而抬起身子,对上哥哥的双眸,却突然往哥哥脸上打了一巴掌!
  怀枳被他打得偏过头去,英俊的脸庞上顿时浮出五指的红痕。片刻,他朝旁边吐出一口血沫。
  怀桢攥紧哥哥的外袍,冷冷地、颤抖地道:“你疯了!”
  怀枳抬袖抹去唇边血迹,道:“他让我再选一次。”
  怀桢一顿。
  怀枳看着他,道:“再选一次,我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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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到周四会连更四天,之后闭站期间就先停更养精蓄锐啦~
 
 
第101章 如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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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1
  怀枳想,自己或许是着了魔了。
  他其实从未料及自己还能得到“再选一次”的机会,因而当钟弥说出那句话时,他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再选一次,一切会不会有不同?
  再选一次,他和阿桢,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是否可以还做那一对亲密无间的兄弟,是否陷阱上的鲜花就永远不会凋去?
  也许他从来不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抛出玉玺的那一刻,他却只是想着自己的那个梦。自己对阿桢说,哥哥当然能找到你。这世上尽有豺狼鬼怪,但哥哥拼了性命不要,也会帮你打去。
  抛出玉玺的那一刻,他好像才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想抬手给弟弟擦眼泪,又意识到手上仍挂着脏血,缩回来,低头在衣襟上抹了半晌。怀桢便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的动作。
  泪水落在怀桢颊边,像雪花渐渐消融,留下不分明的印痕。
  他听见怀枳的声音,也像转瞬即逝的:“李劭会守住。”
  怀桢突兀地又笑了一声。
  看来是还有后招。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彰示哥哥仍没有全然地着魔。他没有疯,怀桢对他的控诉不过是抬举他。本来么,哥哥怎么可能义无反顾?
  怀枳却好像并没听出他的冷漠,一边撕下衣襟给他包扎脖颈上的血口,一边低声哄他:“还伤在哪儿了?”试探地摸过他肩膀,“我方才在马上瞧见了。我叫你一声,你回头找我,便中了一箭……是不是这里?”
  手指上连着心跳,一震一震地滴进胸腔。箭伤没有处理过,只被大喇喇地掩盖住,就像他们的所有痛苦一样。
  怀桢突然甩脱了他,向旁边迈出一步,当即被几名叛卒拿长矛架住。
  钟弥扣住怀桢原本只为保命,没料到竟能如此得寸进尺,在方才三次要挟中,野心飞速膨胀,几乎连未来的国号都要想好了。当下立马扬鞭,高声训话,要求在河边挖壕扎营,字字句句条理清晰,众兵士皆为一肃。此刻又嘲讽地睨一眼兄弟俩,想这两人真是昏了头不堪大用,反而不甚放在眼里了。
  不过事发突然,且不说眼前的李劭,另一条道路上的陆长靖也还带着十万南军,北边黄为胜、张闻先等大将更是凶悍。天下郡国百余,不见得个个都会望风而降。因此为长远计,还需先留住这两兄弟的性命,再作观望。
  钟弥朝兄弟俩慨然一笑:“说不得,只有先委屈你们几日。——关好了,不得有差池!”
  与怀桢关押钟弥时有意要显眼引战不同,钟弥关押兄弟俩,是不欲让外人知晓他们位置的。因此将整条河道都充作战壕,布上荆棘陷阱,斥候岗哨在前,弓箭手伏卧在后,黄昏之前,已经全部措置停当。而河对岸搭起上千顶大帐,士兵与俘虏都混住其中,难分敌我。
  漆黑的帐中空无一物,怀桢在角落抱膝而坐,侧头听着外间兵戈声响,若有所思。
  自己也想过用河道做战壕,但显然不如钟弥用得精熟。将俘虏押入与兵士们无异的帐篷,既可以滥竽充数,显得己方声势浩大,又可以混淆视听,让敌方疲于寻人……帘幕被掀开,昏黄的日光刺得他瞳仁一缩。继而便见怀枳站在帐门边,似乎喊了几声,才终于有人来应。
  篝火微暗,黄昏已将让位于黑夜。怀桢挪了挪身子,手指轻轻撩起帐底一角,大致判断出自己这座帐篷被安置在一个背靠山崖的死角,距离军阵主帐有不近的距离。因两侧都是峭壁,因此叛卒只需把守住前方的道路,反而并不太管他们在做什么。
  帐外突然响起“铿铿”的两声异响。怀桢不动声色地掠了一眼帐门前讲话的人,又低头,便见两枚仅指甲盖见方的碎木片从帐底递了进来,一枚写了“钟”字,一枚写了“陆”字。
  怀桢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还好,自己还活着——单这一桩,是多亏了梁怀枳当机立断。但那人不知轻重利害亡国丧家,自己也没什么好感恩戴德的。
  他拇指捻着那两枚碎木片,直到将木片上的墨迹都捻成碎末,又拿砂石将它们埋住。而后一抬头,便见哥哥已停在自己面前。
  他朝哥哥笑了笑。怀枳反而一怔。
  怀桢很快又收了笑容,将衣衫拢紧,像自己抱着自己。怀枳在他侧旁半坐下来,放下手中的物件,是一桶清水、几件衣物,还有一罐伤药。原来他同外间的守兵说了半天,不过是索要了这些东西。
  “阿桢。”怀枳唤了一声,“我让他们拿了新的衣裳。”
  怀桢嘴角微勾:“他们对陛下真是有求必应。”
  怀枳呆了呆,解释:“钟弥势单力薄,他如今不敢动我们。恐怕还要看李劭他们的动作……”
  “是啊。”怀桢道,“不若陛下再下个诏令,让钟弥把军队分出来?”
  怀枳没料到弟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震骇,又觉出被逼迫的仓皇:“我并不……”
  怀桢却不容情地打断了他:“哦,如今陛下不是陛下,是阶下囚了,还不知李劭会如何,长安公卿又会如何。这滋味好不好受?没有人会帮你了,我倒是肯帮你,可我也只能在这里呆着了!”怀桢的话音愈加拙重,像个孩子在赌气,“你下诏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今日!”说着径自站起,好似要离哥哥远点,却被哥哥抓住了衣袖。
  怀桢咬紧了牙看他,目光下掠,下颌抬起,眸中冷光凝定,像藏了一条枯竭的河。这一刻总会到来的,那无理的诏令,无穷尽的占有欲,只要他们兄弟还藕断丝连,就总会有这样质问与沉默的一刻。哥哥的手在颤抖,便带得他的衣袖也在发颤,外间有冷风夹杂着冬夜的雪粒,哗哗地拍过帐门,又哗哗地逝去。
  “阿桢。”怀枳抬起头,像在哀求,“不要走。”
  终于说出这一句,却好像并不是很难的事。难的是承认自己在窘迫中仍含有希冀。他靠上前,手指一分分向上,扣住怀桢衣袖中的五指。
  怀桢只觉被他摸过的地方都麻木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他用力克制着声音,“只有我会听你的话,你知道吗?你射我一箭,推我进火坑,拿走我的军队,还要押我去成婚,让陆家与我连坐——只有我,只有我这样傻,只有我会这样任你欺负!你若是杀了我,或者害我被人杀掉,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这样傻地听你的话了!”
  “我知道,我知道。”怀枳的手渐渐环过怀桢发抖的臂膀。他将弟弟抱住了。他们有过很多次拥抱,或者说拥抱本是他们最常用的语言。怀桢应是想挣脱的,但在呜咽一声之后,却终于失去了力气。
  “我早就不信你了。”怀桢疲倦下来,带着泪意说道。
  我早就不信你了。
  像摇摇欲坠的果实终于从树梢上掉落,怀枳囫囵地咽下,很快就从喉头泛出苦涩的渣滓。但这苦是诉不得的,于是怀枳只能拥着他,安抚地摩挲他的后颈。怀桢后颈上还有细细的绒毛,风吹即散似的,显出与他目光不同的孩子气。怀枳道:“所以我来找你了。”他的声音也极低,几乎只有一阵气流,飘进冷风之中,“我……我很后悔。”
  但他又不知如何去形容这一种后悔。仿佛这后悔他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咀嚼,却吐不出咽不下,永远地哽在喉咙口。他一遍又一遍揉着怀桢柔软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想,若是自己方才在阵前有所犹豫,自己便再无可能抱住阿桢了……什么天下四海,万马千军,又果真有意思吗?
  他已什么都不要,他已一无所有了。可若弟弟还是要走,自己还能用什么留住他?
  怀桢只伏在他怀中不动,目光低掠,又浅浅掠过方才埋下木片的那一片看似平整的砂石地面。泪水迟钝地从他眼睫上掉落下去。
  他直到此时,在哥哥的怀抱里,才终于觉出伤口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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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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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枳拿过那一罐伤药,抹了一些在指尖,轻声哄弟弟脱下外衣。怀桢长久地一声不吭,怀枳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尽心先伺候他。但衣裳都粘住了伤口,怀枳耐下性子,一点点地去撕,仍痛得怀桢呻吟流泪。怀枳心都要被撕碎,只能一手护着怀桢脑袋,一边用药水沾湿那几乎融化在血肉间的碎布,小心翼翼地将它们一点点剥除。
  怀桢“啊”地痛叫一声,双手抱紧哥哥的脖子,一口咬在哥哥肩头,用了力气,却浑身都在发抖。怀枳感觉肩膀被贯穿的痛,却不在意,一边拥着他上药,一边还温声道:“马上就好了,乖小六儿……”
  怀桢睁着一双怔怔的大眼睛,盯着他肩膀上半脱不脱的衣衫。那一枝女贞花将将要从锦绣中探出净白的脸庞,令人忍不住想去玷污。怀桢执拗起来,伸手去拉扯哥哥的衣衽,哥哥惊笑一声将他抱稳,继而那衣衫便像花瓣一样,凋落在了兄弟俩对面而坐的双腿间。
  哥哥的肌肉紧实,臂膀有力,但也已挂上不少陈年的伤疤。怀桢的手抚上哥哥的胸膛,手掌心下是哥哥猝然颤动的乳首,他却一副懵懂的模样,恍恍惚惚地道:“你真的后悔么?你也晓得后悔的滋味么?”
  怀枳握住他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起伏的胸膛,急促道:“从今往后,我都选你。”
  “我,”怀桢道,“我不想成婚。”
  怀枳只觉胸口一堵,有热流涌上来:“那就不成婚。”
  “你往后也再不要提。”
  “好。”怀枳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我……我再也不提。”
  “你也不许成婚。”
  怀桢抬起头瞧他,却正瞧进他那烁烁的眸子里,像要将怀桢的魂儿也摄去了。
  怀枳抓着怀桢的手,向上,抚过自己锁骨间那一枝淡青染着嫩白的女贞花。
  “没有旁的人。”他哽了一下,“再没有旁的人,会瞧见你在这里。”
  雪风愈激,而心跳愈热。怀桢瞧见了,那一枝女贞花与他的手指一同,沿着哥哥的锁骨盘旋颤动。而他刚刚咬下的牙印也正藏在花枝之中,与一道久远的刀刃伤交错重叠。
  他在“这里”。
  从长庆十年他刺下这一刀,他就一直被哥哥锁在这刺青里了。
  外间入了夜,风雪大作,士卒换班的声音隐隐听不清晰。然而铁靴一响,让怀桢一个激灵,猝然垂下了眼。
  换班之后,值夜的士卒离此处更远,兵戈声几乎消弭不闻,所有的光亮和温暖也都渐渐远去。
  戒备如此松弛,恐怕是无人指挥之故。钟弥或许已经被绊住了。
  怀桢清醒过来,咬了咬手指头,而怀枳只是凝着他瞧。他们像被抛弃在一个黑暗的陶罐子里,尘埃和鲜血相揉,融成一种潮湿的暧昧。
  这是他“再选一次”的犒赏吗?弟弟清亮的眼眸与俊秀的脸,怀枳总觉看之不够。他的心被一种幼稚的感动所充塞,尽管对方不言不语,但他好像已很久没有与怀桢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对了。他是昏聩的,当怀桢还在他怀抱时,他根本不会思索如何逃出牢笼。
  他弑兄夺位,他屡诛大臣,他造了一座恢弘的常华殿。好像都只是为了能有这样安安静静的片刻。可若说出来了,却只显得他不知好歹。
  像眼下这样就好了。他蹭了下怀桢的头发,问:“冷不冷?下雪了,阿桢。”
  至于内心里那些阴暗的、龌龊的、软弱的追求,永不会同这冷雪相提并论。
  怀桢歪了歪脑袋。他的哥哥,总有一些道貌岸然的功夫,在说出方才那样近乎山盟海誓的话之后,得不到他的回应,却还会自己用温柔弥补填满空气里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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