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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他对自己的爱,有很深的戒惧。过去藏了太久,都要忘了它是存在的,如今血淋淋活生生挖出来,自己先不愿相认。
  “哥哥。”怀桢软了声气,倚住他肩膀,发丝柔顺地缠落下来,“我们只能坐等着。大概也不需很久,一切就会见分晓了。”
  他的话音里有某种旷远的、决定性的意味。
  “阿桢。”怀枳低头,嘴唇轻掠过怀桢的发顶,喉咙震动,声音发哑,“你要不要……先逃?”
  怀桢吸了口气,蓦地坐直了身子惊讶看他,半晌,才道:“你什么意思?”
  怀枳凝视着他,慢慢地道:“这一回李劭拼尽全力,若仍是叛军赢了,恐怕甘泉道上都要改旗易帜。我一个人在此给他们磋磨也就罢了……你若逃得出去,便去寻陆长靖,带兵再与叛军相持,我们还能有一线希望。”
  怀桢的目光反反复复地逡巡过哥哥的脸容。
  这一张在过去总显得冷酷、矜慢、狡黠的脸容,此刻却平静得没有一丝别的表情。
  “你是说,”怀桢一字字道,“你愿意留下来死,让我能活着逃走。”
  怀枳不想承认,但心中已经有了这样悲壮的盘算。悲壮里有一种超越生死的意义,让他从焦虑中渐渐地坦然了。他的神态也变得年轻起来,隐隐含了温暖的笑意,“你逃,我等你。”他说。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帐中冰凉地面,十指交握,四目相对,怀枳只觉这一生中,从未有过如此柔情的时刻。他所戒惧的爱从他胸中敞开,在烟硝的雾里,在刀剑的影子底,他许下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诺言。
  怀桢却奇怪地沉默着。他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手心里攥出了汗,只仍紧紧握着。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怀枳最初以为他是冻着了,而后才发现他眼中还有冷冷跳动的火焰。
  大火已烧至帐前,几根立柱哐啷倒在帐篷顶上,轰隆隆地像要掀开大地,掀出沸腾的熔岩。
  怀桢张了张口,但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外间响起一声女子的断喝:
  “长安南军奉命平叛,恭迎陛下、齐王殿下班师回銮!”
  怀桢的手指猝然从怀枳的掌握中滑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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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天的第三更!
 
 
第107章 执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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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1
  一轮朝阳从风声雪影的背后徐徐升起,冷冷的光如无数道利箭,飞过芜林枯叶,照彻一片厮杀后的战场。
  尸山血海,残旗飘拂,处处是零星的火苗,在焦黑的地面上匍匐攀行,烧出一条依稀的道路。将帅卫卒在前,宫人宦侍在后,沿着那血与火的道路而上,整整齐齐地排布开,迎向道路尽头、山崖拱卫处那一方看似与旁无异的大帐。
  陆梦襄在帐门前单膝跪下,身后数万之众皆凛然行礼,刀戈甲胄齐齐一响,震彻河谷:
  “恭迎陛下、齐王殿下班师回銮!”
  片刻之后,帐帘被掀开了一角。穿戴整齐的齐王走了出来,扶着陆梦襄站起,同她笑语了几句。
  士兵们都抻长了脖子偷眼去瞧,想知道这神机妙算的齐王殿下是如何三头六臂的模样,却发现原来不过是个少年,穿一身肃肃的白衫,长发也未梳,飘飘地扬在空中。眉目绰约而平和,与人说话时亲切极了,于是又不由得想到齐王与陆娘子的婚约……
  “——殿下!”
  捧衣物的宦官突然哭喊了一声,双膝抖地跪下,将托盘高举过顶。
  怀桢眸光微凝,拍了拍他的手背,轻道:“让你担心了,立德。”
  此刻的殿下看起来是如此稳重,几乎与他哥哥一样顶天立地了。但立德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只是终于见到了殿下,却仿佛永远失去了殿下。
  怀桢又抬高声音问:“钟弥那老贼如何了?”
  “回禀殿下,”答话的却是钟世琛,彼一身戎装出列,面色极淡,“钟弥已死,尸首停在主帐,待割首传回长安弃市。”
  怀桢仿佛并不意外,微微颔首,又向陆梦襄发问:“皇上带来的李劭呢?”
  陆梦襄拱手道:“回禀殿下,李将军伤亡不少,正在清点后方,因此不能及时见驾。”
  “好,好。”怀桢眸光微动,与陆梦襄眼神交汇,便拊掌而笑,“诸位将军辛苦。天子尊贵之躯,不宜在此地久留,我们先去甘泉道上歇脚,与陆大将军会合,再议功赏。”
  三言两语之间,他已将形势判明,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下一步。将士们本应领命而去,却总觉有些异样,正徘徊时,怀桢走到帐门边,轻笑了一声:“哥哥,还不出来么?”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
  待皇帝走出大帐,一切也就终于顺理成章。齐王的措置,想必都已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令人叹服两兄弟的肝胆相照。怀桢从立德捧着的托盘上拿起一件褒衣,回转身,给怀枳抖开披上。动作之间,那一方玉玺也从褒衣里掉落出来,怀桢“啊”地轻呼一声,弯腰拾起,还拿衣袖擦了擦灰,又重新给怀枳佩带上。
  将士们见齐王与皇帝如此亲近和谐,不禁深为感慨,原先还有三分怀疑的心,此刻全都安稳地落回了肚子里。
  怀枳沉默地抬起双臂。
  众目睽睽之下,怀桢将双臂环过哥哥的腰,下巴还若有留恋地蹭了蹭哥哥的衣衽。仰头一笑,眼里亮晶晶的,全是攒了许久、磨得冷亮的刺。
  被弟弟抚过的手臂都麻木,怀枳脑中一片惨然的空白。怀桢背后是大火烧过之后的冬日旷野,天空白似被焚毁的纸,只消轻轻一抬手,就会塌下来,化作飞灰。而地底的寒气似无孔不入的蛇,穿过焦痕,穿过尘埃,冷而湿地盘紧了怀枳的身躯,钻入他手足,渗透他筋脉。
  怀枳抬眼,环顾四周,皆是齐王亲兵。钟世琛与陆梦襄首尾相应,而李劭部“伤亡不少”,恐怕是指望不上了。军心不可移,任他是九五之尊,也不可能当着军阵与齐王翻脸,何况这是属于齐王的军阵。阿桢也正是算准了他这一点,才敢言笑晏晏地倚在帐门边,柔柔软软唤出那一声哥哥。阿桢是威胁他同自己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给天下人看。
  三军阵前,竟举目无亲。
  大风呼啸刮过烧残的废墟,呼啦啦地鼓起来一片荒芜。阿桢仿佛与片刻前别无二致,但又仿佛已经彻底换了一张面皮。
  “请陛下登车。”怀桢后退两步,行了个礼,身后便有车仆鞭马,拉来了一乘华盖新漆的轩车。
  看见那车的模样,怀枳竟站立不稳,蓦地趔趄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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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每周更新可以增加一天,在周五,也就是改为每周二四五六七更新!这样下半周就都是丝滑的嘿嘿!
 
 
第108章 3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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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底红里,铜伞金柄。这轩车广足一丈,车壁涂饰天官祥瑞,异彩纷呈,金亮炫目。四匹毛发黑亮的骏马套着嵌金镶绿松石的马具,正昂首等待着车仆的指令。怀桢站在车前,手掌轻轻抚过包金的车轼,目光一时垂落下来,盯住那一小片山河纹样。
  “臣弟离京前,命将作署配合太仆寺,日夜监造此乘舆,本是想在明年元会上贡献陛下的。”他轻轻地道,“今日陛下平定劫乱,玉宇还清,臣弟心中激动,索性将它拉出来,供陛下一笑。请陛下登车。”
  他又重复了一遍,怀枳便是一颤。
  也许怀桢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乘轩车曾在怀枳梦中出现过太多次,他已经无法辨明它到底象征着什么样的未来。
  李劭不在,连久安都不在。但立德却在,太仆寺与将作署的主官也在,这些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前线的宦官、工匠、车夫。全都是怀桢的人罢了。
  自己终于是把自己送进怀桢的陷阱里了。
  怀枳抓住车边横栏,又看了怀桢一眼。终于将心一横,在立德等护卫下举足登车。微微地一摇晃,即刻身后就传来“砰”地一声,是车门被关上了。
  车中立刻陷入一片幽暗。
  怀枳凛然一惊,转头便道:“你做什么——”
  “哎呀,哥哥!”不料怀桢就在他身后,身子一耸,手上护着的灯火险些被撞倒。
  狭窄的车厢中,怀枳震骇莫名地凝视着他的脸。而怀桢只是平静地笑着,走上前,将那盏灯放在长榻边的几案上,光焰盈盈地摇舞、盛大,怀枳才发现是那盏已敝旧的羽人灯。
  羽人残缺的翅膀仍兢兢业业地举起那一轮太阳,将光影扑朔在兄弟俩难以捉摸的脸上。怀枳忽然感到一阵心悸的恐慌,当即三步并作两步奔去推那车门,一边厉喊:“来人!开门!”
  ——然而这车门竟推不开!外头也不知上了什么锁,他以手握拳用力捶击,也只在车厢之内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回响。他又侧过身去撞它,“砰通——”“砰通——”撞得半边身躯都发麻,肩膀几乎被压碎了,灯光在视阈里碎了千片,荧荧似琉璃片洒痛他的眼,这车好似也不会多动一下。
  门扇严丝合缝,透不进外间的一丝光亮。
  他一瞬间红了眼睛,回头去看怀桢,那双狭长眼眸中的感情,不似愤怒,更似苦涩。
  “这车做得不好。”怀桢慢吞吞地说,“它还有门。”
  怀枳沉下声:“朕要见李劭。”
  怀桢歪了歪头,很无辜似地道:“哥哥不要我陪着吗?这车上没有旁人,只有你我。”
  “李劭至少还有三万人,你如何处置?”
  怀桢撇撇嘴:“我又不会坑杀了他们。”
  怀枳心头一寒,一巴掌拍在门板上,车身俱簌簌地一震。
  怀桢却好似并不在意哥哥在做什么、想什么,自顾自寻出一叠彩绘的八宝碟,盛了暖洋洋的热汤果,配上胡饼小酥,自己先咬了一口,又眨巴眨巴眼睛,与哥哥对视。
  怀枳清晰看见弟弟的脸上,浮出一种恍惚而满意的笑容。
  他很开心。
  他看见哥哥的绝望,只开心极了,畅快极了,甚至愿意将自己的食物推出来一些,撒着娇道:“哥哥,你也尝一尝。”
  怀枳一步一步,认输一般,慢慢地坐了回来。怀桢给他塞了几口胡饼,他不得不嚼了嚼,只觉苦涩的味道从心头涌上,又从喉咙咽下。
  “援军是何时到的?”他闭上眼,低问。
  怀桢歪着脑袋想了想:“昨夜。”
  “昨夜的什么时候?”
  ——其实何必再问呢。问出口的刹那,怀枳已感到自己的失败。
  果然,怀桢眯起眼睛,像有些不合时宜的暧昧,燃着转瞬即灭的火星子:“你说是什么时候?”
  ——是他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是他最无保留的时候。是他最爱他的时候。
  怀桢又凑过来一些,膝盖与哥哥相碰,好像对他的表情很好奇,一定要伸长脑袋看清楚。怀桢根本不掩饰自己志得意满的快乐。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救你。”怀枳花了很久,说出的却是这样干瘪的一句话。他并不迎接怀桢的端详,苍白着脸,一丝表情也无。
  怀桢稍稍坐正了身子,笑道:“你救了我,于我也不过多费一番周折,无伤大雅。”
  怀枳突兀地一笑。
  他将天子行玺都丢出去了,在弟弟的眼中,不过是“多费周折”,但又“无伤大雅”。
  “不过,”怀桢顿了顿,又道,“你若不来,我抢了方桓的军队反攻长安,或许还不会如今日这般得人心。我原想做个逼宫的叛贼,你却让我做了勤王的忠臣,哈哈!”说到激动处,他甚至像个孩子般天真地拍手大笑。
  怀枳没有笑。他看着弟弟,心想,原来自己是真的自作多情。多少年,总想庇护着阿桢,为他谋划出一切后路。最后,众叛亲离的却是他自己。
  许许多多的往事电光石火般从脑海中掠过,一件件都连成了线,寂静之中,他竟然都想明白了。
  若说手刃张邡还是出于阿桢的怂恿,那么杀冯衷,诛方、柳,推陆氏,却都是他有意为之,心甘情愿的。是他自己,一步步把所有自己的盟友都消灭了,于是,他的身边就只剩下这一个狼子野心、口蜜腹剑的好弟弟。
  原来这就是阿桢的陷阱吗?终于陷阱上的鲜花都被大风吹散,他看清了底下鲜血淋漓的棘刺。
  “阿桢。”他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可怕,“你昨日,在阵前流的泪,也是骗我的吗?”
  “什么?”怀桢的眼中还带着笑影,自己将手掌拍红了,还自己给吹了吹。
  眼睫抬起,又轻蔑地扇了扇,像蓄积着一场危险的风暴。他好像还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怀枳在问什么。
  “你爱我如此,”然后他轻飘飘地说道,“我怎样都能骗住你的呀。”
  *
  咸宁元年冬,天子厄于甘泉,齐王救之,同辇还朝,世称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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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也会继续更新哒~
 
 
第109章 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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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爱我如此。”
  将他骗尽之后,阿桢终于给出这一句判词,像是给了怀枳什么金口玉言的肯定。怀枳感到茫然,自己果真爱弟弟到这样昏聩的地步吗?或许是的,或许在过去自己都未曾察觉。陷阱上的鲜花会盛开直到掉落的那一日。地图必得全部展开了才会露出铮亮的匕首。赌徒若不是输到一无所有,千娇百媚的庄家就不会收起诱惑的笑。
  继而,怀枳便听见外面三军开拔,乘舆起行,车轮粼粼而动的声音。
  哐——当当。哐——当当。哐——当当。……
  与梦里重合的声音,单调地重复,像在脑海深处不断地拨动同一根弦。冷汗从额角缓缓流下,他说不清楚自己在抵抗着什么,袖中的手攥紧成拳,抠出了血痕,身子却支撑不住地向后倒。
  车壁上的华美涂饰坚硬地刺痛他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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