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43-1
  猝然听到常华殿的名字,怀枳眼中的灰烬也似被风吹动般散开来。
  “常华殿是你送我的,当你登基之时,你不许我就国,也不许我出宫营宅,就用母妃的昭阳殿改做了我的寝宫。”怀桢笑了笑,“这都是一模一样的事。”
  同这一世一模一样。
  所以重来的时候,再面对这七宝楼台,锦茵绣幕,他已经不觉惊讶,也不觉感动。
  当哥哥柔情蜜意地与他呢喃,絮絮念着这一座二十岁的礼物何其盛大美好,他心中只有重蹈覆辙的绝望。
  二楼有十二扇金银嵌饰的高窗,日月从那窗棂中掉落,满室流光溢彩。但只要将那十二扇窗堵死,再将正门关上……这里面,就会失去所有的光。
  这一无所有的黑暗,仿佛就是那死亡结局的预演。
  那段时日,怀枳也很忙碌。他忙着清除异己,忙着荡平朝野中同情齐王的臣僚。总有些人,听闻齐王被关起来,就以为皇帝要欺负齐王,一波接着一波来求情,甚至暗中密谋要将齐王劫出常华殿。怀枳觉得他们可恨极了,自己对阿桢不好吗?自己同阿桢共治天下,不分你我,哪里需要这些人来摇唇鼓舌!有这些人在,阿桢本不造反的,说不定都要反了!
  但无论忙到什么时候,他总还是要来瞧一瞧弟弟。踏过长长的紫藤花摇曳的复道来与弟弟相会,拥抱着弟弟问他今日如何了,问他终日受困的手足疼不疼,问他知不知道自己错了。
  可弟弟永远是一副清澈而冷静的样子。
  二十多年了,弟弟永远不知道……怀枳想抱紧他,最好是将他嵌进自己身体里,让两人的血液都涌流在一起。可他却又不敢迎接怀桢愕然的眼光。
  是从何时开始的?这卑污不堪的欲望。像雨后泥地里的种子,在肮脏中发潮,生出丑陋的嫩芽。但这又好像是一件极其自然的事,以至于他分辨不出一个截然的瞬间。他分辨不出,自己是从何时,突然爱上阿桢的。
  如果这么丑陋的东西,也能叫爱的话。
  他想自己可以藏住它,一辈子藏住它。
  他是这样胆小的,连颤抖着拥抱的手臂也早已计算好距离,在怀桢露出嫌恶之前就先放下,去为怀桢揉了揉脚。
  他们是兄弟,是君臣,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宠爱阿桢,他可以与阿桢共有这辉煌的权力。但他不能用过于炽热的胸膛拥抱阿桢。他不能亲吻他。
  他低垂眉眼,让自己平静一些,才去瞧阿桢。锁链撤下后,阿桢的脚腕都红了。怀枳轻声道:“这样疼的话,就快些回来吧。回哥哥的身边,不好吗?”
  哥哥可以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忍耐,一辈子伪装,一辈子与你做兄弟,做君臣……
  “我,”然而阿桢回答得没有犹豫。弟弟的声音干哑,目光却冷酷,像剑一样,刺穿他卑污的陷阱,“我要回齐国。”
  怀枳的手又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与怀桢的肌肤相触时,指尖的战栗传到心脏,他的心几乎都不再跳动了。不愿再跳动了。
  还是不行。从宠溺到拘束,从赐予到剥夺,从哀求到占有,所有的法子他都试过,可是,还是不行。
  脑子里理智的弦绷紧了二十多年,早已磨损,终要断裂。
  怀枳又去抱他。怀桢的身体是冰冷而僵硬的,不会给予他任何回应。但他还是抱紧了,他恨不得自己从此化作藤蔓,化作网罗,将弟弟牢牢地缚在这个地方。
  “不好。”他颤声反驳,“而且你说得不对,什么叫‘回’?你的家就在这里。”
  怀桢的气息好像也是冷的。“我没有家。”他喃喃,“我的家人,都已不在了。”
  他徒劳地斥他:“胡说八道。朕不是你的家人?”又像抓住什么借口做救命稻草,“你还是生朕的气。”
  “哥哥。”
  怀桢一叫哥哥,他便觉身心都痛得要被一道闪电劈成两半。
  “你……防我关我,辱骂我威胁我,又问我疼不疼,气不气。哥哥……若不是为了梦襄,我宁愿死了。”
  怀枳呆住。
  他放开弟弟,呆呆端详弟弟的表情,声音像不是自己的:“……是陆梦襄?”
  怀桢的语气却很淡,他好像已经想了很多遍此时的说辞:“她当初来求我托庇,我许她片瓦遮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哥哥,就算你不肯放过我,也请你,千万千万,对她高抬贵手吧。”
  “我不肯放过你?”怀枳反复咀嚼这六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刺在他心上,又重重地铰碎了心瓣。他没有起伏地、追着那一股残余的气,说道,“啊,我当然不肯放过你。我凭什么放过你?”
  怀桢从他的怀抱里离开了。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看弟弟那一副乏力而衰弱的身躯,手脚并用地爬到他面前三尺之地。好几次他想伸手去扶他,想问他到底要做什么,但最后他却是一动也没有动,背靠烛火,衣装盛丽,像一具上古帝王的干枯塑像。
  怀桢的身子向前一仆,叩下头来,“扑通”,额头便砸出一个血痕。
  “陛下!臣弟从未有谋逆之心,天日昭昭可鉴。君兄在上,臣弟不敢辩白,只求一车一马,返回齐乡,布衣终老。如蒙不宥,以死谢罪,亦绝无怨言。”
  “以死谢罪?”怀枳轻轻地重复,“绝无怨言?”
  怀桢闭眼:“绝无怨言。”
  怀枳朝他急急走了两步,看见他决绝闭眼的表情,又仓促地顿住。
  那一股残余的气终于也消失无踪,他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一颗心,千百种情意,真假虚实,都被高高地抛举到空中:“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宁愿求死,也要离开我?”
  “陛下,”怀桢沉沉叹出一口气,“我累了。”
  漫长的时光里,怀枳好像已经习惯了一厢情愿和自我满足,但是此时此刻,怀桢一定要将他眼前的大幕扯落了。
  于是那一颗心终于摔落在地。
  怀桢一定要让他看明白,他的爱早已经腐坏,已经变成兄弟之间最可怕的患害。
  如果他还是个有良知的哥哥,如果他还惦念过去那一点做兄弟、做亲人的好,他就应该放过怀桢,应该允许他走。
  *
  齐王怀桢,以谋逆下廷尉,酷吏张邡治之,七日乃出。
  “后来我杀了张邡。”怀枳轻声说。有些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渐渐明晰,梦境越来越清楚,也越来越痛了。“他同皇后冯氏早有串联,若不是他挑拨……”
  怀桢突兀地笑了一下,怀枳便闭嘴了。
  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总有种为自己开脱的嫌疑。
  怀桢道:“我没有谋逆。”
  怀枳哑了声音:“我明白。”
  怀桢道:“但如今不一样了。如今我就要真谋逆,你也再不能治我了。”
  沉沉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将两人都要僵硬得封住。怀枳喘了口气,才道:“张邡……是不是将你治得很苦?”
  “你不知道?”怀桢有些讶异地挑起一边眉毛。
  怀枳摇摇头,“我看到的奏报,一日接着一日,只是说你不肯认罪,又一定要回齐国。七日后,我便想,算了……”
  算了。
  君君臣臣的道义都算了。
  情情爱爱的苦楚都算了。
  生生死死的纠缠都算了。
  怀桢五指张开捂住了眼睛,嘴角却咧开一个难看的笑。
  如若不是有这一世的印证,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那么强大冷硬的哥哥,只不过是个怀揣着对亲弟弟的不伦美梦,却到死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可怜虫。
  --------------------
  今天也因为太累而爬上来更个新……大家不要漏了早上更的42-3哦
 
 
第129章 43-2
  ======================
  怀枳重重地向后靠在床栏上。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做皇帝的人就算不曾下令严治,但张邡那一类酷吏自会察言观色。他的态度身姿、他的诏文言语,无一处不表达出对齐王的警惕,他不需要齐王拥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与势,他要齐王屈服,以至于渐渐连用了什么手段都不再讲究……事后再杀了张邡,只像是欲盖弥彰的虚伪。
  外间的风雨声这时候终于侵入他的五感,哗啦啦哗啦啦,他像是被泼湿了,眼神里垂挂狼狈的水珠。脑中的弦骤然激响割裂了思考,大雨淋淋漓漓浇透他的心,他开口,问出口的话却是:
  “车里,是不是很黑?”
  怀桢的眼睫毛颤了一颤。
  他不回答。
  有些痛苦,说出来就太轻飘,不如永远埋在凝滞的空气里。
  怀枳闭上了眼。晚春的城楼上,他遥望着那再也望不见的轩车,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他只带了一盏灯。那灯已锈了,他会怕黑的。”那么怕黑的小孩,最后却死在黑暗之中了。
  ——你还以为朕待他好。可是,朕却后悔。
  ——吾特苦之耳,今复之。
  他的心腔里突然涌起一股浓重的恨。梦里的那个梁怀枳,同自己是什么关系?他想否认,想说那个人和自己终竟不一样,然而梦里的绝望是那样地深,已侵逼得他无处可躲。他好像看见自己的胸膛被血淋淋割开,那个梁怀枳挟着浓黑的阴影与他交融在一起。那就是他。那就是他……
  他咬住牙关将头往床柱上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后悔说不出口,苦痛说不出口,对自己的恨也说不出口。暗夜里只听见他的喘息混融在风雨之中,好像也是哗啦啦哗啦啦的。
  如果怀桢的痛是被车轮一道道碾过的痛,那他的痛就是被风一吹,就凄凄惶惶飞散掉,什么都找不回的痛。
  他的弟弟死了,他再也找不回他了。
  *
  怀桢一言不发地看着哥哥,似乎夜中有些清冷,他下意识地拉了下衣袖,遮住了手腕。
  那些于哥哥而言是新鲜的痛,于他而言,却早已陈旧结痂,他早已不需要用外力来逼迫自己才能抽身。
  但哥哥的神情还是让他好奇。他凑近来端详,从那撞得通红的额头,凌乱潮湿的发,到那双血丝密布的眼。猝然被哥哥盯住时,他还愣怔了一下。
  那双从来都是温柔清和的眼眸,那双即使被他囚禁折磨也不改从容的眼眸,终于变了。
  那眸中含着泪水,托着一轮不可向迩的太阳。哥哥凝视着他,千言万语在波涛中涌起又沉落,怀桢不由得直起身,呆呆地擦了下哥哥的眼泪。
  算不上安慰,只是好奇,怀桢甚至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指尖上晶莹的水珠。
  这竟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哥哥流泪。
  他终于把哥哥彻底地踩在了脚下。
  可是他并没感到几分快意。短暂的惊讶过后,是长久的冰冷的疲倦。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那水珠便碎尽了。
  “吱嘎”一声轻响,是二楼的那扇门轻轻地开了。些微昏暗的雨光透入,风雨声更为猛烈,一时遮盖了两人所有的心事。
  怀桢往楼梯下走了几步,仰头问:“是阿燕吗?”
  来人正是阿燕。她不愿打扰两兄弟,但事出紧急,仍不得不在门边悄声通报:“殿下,立德醒了。您吩咐过,立德有任何动静,都要来报您……”
  怀桢眼中的光芒微弱地亮了一下。他马上道:“孤即刻就来。”
  阿燕欠了欠身,便即关门而去。
  只是这么片刻的打断,房栊间的一切好像又换了模样。怀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去楼梯边洗脸梳头。风帘振振,使铜镜中映出的脸容格外苍白,被水洗过的眼睛黑得透了,像没有任何感情,又像只是因太过干净,反而不得不将所有感情都撕碎了。
  在这面铜镜的深深深处,他望见哥哥一身白衣零落在床边的影子里,锁链斑驳,表情已模糊不清。
  这一世的哥哥,仿佛与上一世终竟有些不同。这不同让怀桢喉咙发哑,竟不想再看下去。他低头要往楼上走,就在这时,他却听见哥哥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哥哥问:
  “上辈子的我们,有没有过快乐的时候?”
  问的人很小心、很郑重,波涛明灭的瞳眸迎着烛火,仿佛那一轮太阳还在竭尽全力地燃烧。然而回答却来得很迅速、很潦草:
  “大约有过。”怀桢几乎是仓皇地很快回答,“我都不记得了。”
  于是那眼眸里的波光便慢慢地归于死寂。
  原来今夜,怀桢来告诉他这些,甚至不是为了折磨他。而只是为了放弃他。
  太阳落山了。
  --------------------
  这漫长的一晚终于要结束了……!!
 
 
第130章 43-3
  ======================
  立德情况稍稳定后,已被移入承明殿后的温室殿。此处地脉温暖,长年烧着暖炉,更适宜养病。据传当年宣武皇帝所以将它修葺成这副模样,本是为了给脉寒体虚的傅贵人养病,但因钟皇后善妒,傅贵人到死也没能住进来过。
  立德说是醒了,可怀桢到时,才发现这并不算什么好消息。立德是在昏迷中又发了高热,说起胡话,偶尔睁开眼皮,目光浑浊,便是唤着:“殿下,殿下……”也不知他唤的究是哪一位殿下。
  怀桢伏低身子,先给立德擦了擦汗。他不擅长伺候人,又太郑重,好像怕自己用一下力就会将立德揉碎——很快也就让开,由阿燕去照顾了。但立德的目光幽幽地飘荡着,终还是隔着一段距离看定了怀桢。
  “六殿下。”立德的声音沙哑至极,“奴婢、奴婢是不是快死了?”
  怀桢眉心一皱,整夜的疲倦令他没有几分好脸色:“你说什么傻话。”
  “不是傻话……殿下。”立德气息微弱,一字字却很清晰,在来往的医者仆婢的脚步声中,透出一种令人悲怆的坦然,“许久以前,云先生就同奴婢说过,说奴婢……命中……有死气。”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