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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第132章 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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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说什么?”他缓慢地问。
  冯令秋发着抖道:“你、你别以为没人知道……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你犯上作乱,合该在地底发臭发烂!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回来的!”
  她说的话如此惊世骇俗,即使怀桢也全无预料。
  他好像一个地底的鬼,突然就被日光钉在了一无遮蔽的地面上。
  然而下一刻,他就猛一用力,将冯令秋甩到了内庭的一口枯井边。冯令秋挣扎着要起来,怀桢却一撩衣袍蹲下身,面无表情地抬手按住她的后脑,逼迫她向井中望去。
  “好好看看。”怀桢的声音平平淡淡,泛着一丝丝从地底钻出的凉气,“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
  “啊——”冯令秋失控地尖叫,她拼了命地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肯听从。但是她越如此,越摆脱不掉那记忆中的画面——井中有梁怀栩的脸!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从井栏的砂石向下滑落,枯草烂泥之中,那张脸却愈发清晰地浮凸出来,怀着无穷追问似的温柔……
  “你看见了泗水王,是不是?”怀桢引诱似地道,“我的四哥哥,他死得好惨啊。上一世,这一世,娶你或不娶你,他总是要被你害死。你说,异域的那什么佛祖,若知道你干了什么,他难道肯救你吗?我听说佛祖底下也管着地狱的,料想比幽都还要可怖。他会不会将你丢进地狱里去?”
  冯令秋精心梳好的发丝都已散乱,妆容坏落,牙关打战,“我早已在地狱之中了。”她扬起那一弯仍旧曲线美好的脖颈,激声道,“你根本不懂……我早已在地狱之中了!”
  上一世,这一世,都是她杀死了梁怀栩。也许自己终究不该去招惹那个人,也许一切都怪那人太善良,太愚蠢……
  被关押起来后,她也开始做无数光怪陆离的梦。最初她以为只是无稽,渐渐却发觉梦境愈来愈真实,愈来愈让她沉溺。
  她最喜欢的场景,是梁怀枳登基为帝,而她受金印玉册,成为皇后的场景。
  万众瞩目之下,她昂着高傲的头颅,直起挺拔的背脊,迎向皇帝那无波澜的目光。她知道,自己会是最适合梁怀枳的配偶,自己会母仪天下,受千秋万世的爱戴与供奉。
  ——而这辈子的她,却从没有尝到那样的滋味!做不了皇后,那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在皇后的尊位面前,泗水王的王后与山野村夫的妻子又有何区别!
  可她没料到梁怀栩也会闯入她这甜美的梦境。他身为诸侯王,站在宗室百官恭贺队列的最前方,抬着头,带几分忧伤,又带几分怜悯地看着她。她想不起来自己同这个泗水王有什么关系。她只想赶他走,赶他走……
  “冯衷遭贬,你去求过泗水王吧?”怀桢淡淡地道,“过去我懵然不解,如今才明白了。你知道泗水王对你怀有好感,所以即令那时你已是梁怀枳的妻子,也还是要利用泗水王,为万一的不测寻一个容身之处。”
  其实两世下来,许多事轨迹暗合,殊途同归,所变化了的,只有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情。
  “但你没料到梁怀枳最终还是成功了。于是你毫不犹豫地踢开泗水王,做了梁怀枳的皇后。”明明日光敞亮,怀桢的声音却像从黑暗中低哑地吹出,“你知道梁怀枳多疑的禀性,做了皇后的你,绝不能再与泗水王会面了。泗水王克己复礼,自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们本来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但有一日,他却入宫来找你。
  “他那么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冒着死罪的风险,私下来找你?他同你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竟让你要致他于死地?”
  日色浮薄,风色哓哓。冯令秋挣扎着无法挣脱,渐渐也就不动了。她怔怔垂下头,发丝凌乱落进井里,井中泥泞,丛丛的枯枝碎叶上,仿佛还挂着鲜活的血肉。
  他们说了什么?
  冯令秋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了:“他……他想回泗水。他求我帮他向皇上陈情,让他能将郑太后也带走。”
  说出这些,她好像一下丧失了所有尊严和威势,不需怀桢再扣着,便自己跌在了井边。
  连怀桢也不由怔了一怔:“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她将脸埋进手掌间,萋萋春草中,这个姿态是那样地柔弱堪怜。“但我……我害怕。他同我拉拉扯扯,我急于将他甩脱,就将他向后一推。而恰在那时,立德来了……”
  *
  泗水王怀栩,仿佛是个最好的男人。孝悌忠义,又兼有一些足以自保的慧黠。
  他本来是足以自保的,若他没有与冯令秋纠缠上的话。
  但咸宁元年,梁怀枳登基之后,也不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边,他下令除亲弟齐王之外,其余所有诸侯宗室皆须就国,且须留一位亲眷在长安做质——当然,诏书讲得并没有那么直白。于泗水王,皇帝只说是郑夫人年老,若舟车劳顿,甚不合孝顺之义云云。
  怀栩立刻领悟,皇帝得位多疑,如今要铲除异己了。他如何能放心将老母亲留在宫中?但自己在朝中已一无奥援,接连上书求母,皇帝也只作无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求冯令秋。
  冯令秋却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如此看不起这个男人,自己明明主动把这个男人扔掉了——
  可当他来求她只为了离开她,她还是很不好受。
  很不好受。自己将永远地困在未央宫中了,永远地困在那个看似宽仁、实则冰冷的男人身边,而梁怀栩却即将离开她,去往那个贫瘠的、偏僻的、一无所有的封国。
  所以她面对面地说得很直白:她凭什么要帮他?留下郑夫人是她丈夫的决定,她凭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看到怀栩白透了的脸色,她才感到久违的快活又注入了心脉。她知道怀栩因有求于她而不会反驳,她所有的不甘心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自己保不住自己的老母,来求旁人又有什么用?早知有今日,当初为何又不敢争上一争?要怪就怪自己太窝囊吧——她的选择从来都是对的,只除了那一次,长庆十一年,上巳节上的那一次——
  “我争过的。”然而怀栩竟敢拉住了她的衣袖,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声音里像哽着潮水,“你父亲贬官而未废,是我求来的。那个时候,就连今上都不得不退避,是我……”
  ——不该说这些的。他当初出这个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对她的好,都不是为了今日能用来向她市恩。
  可是说出来了,他心中到底还是怀有希冀。他望着冯令秋,眼中还是冯令秋所熟悉的潮湿的温柔。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分明也没有来往过几次。但两人四目相对,她却觉得自己对他,比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还要熟悉,熟悉得多。
  好像那个丈夫只是她野心的具化,她虚荣的表征,但梁怀栩——梁怀栩,他就是他这个人。
  她像熟悉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地熟悉他。
  冯令秋突然心烦意乱,不知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让她的心每跳动一下都牵得五脏六腑剧痛起来。她根本不应该来见他,他那么温柔,可他今日所说的话却没有一句讨她的喜欢。
  她咬了咬牙,一边将衣袖从梁怀栩手中拉出来,一边说道:“那又怎样?你能为我做的也不过如此。一文不值。”
  梁怀栩愣愣地看着她,许是尚未反应过来,竟被她扯得往前趔趄一下。她下意识用力去推,绝不肯让梁怀栩沾上自己一点半点——谁料梁怀栩会那么虚弱,竟被她推得倒在了井边。就在这时,她听见侍卫巡逻的声音,而当先出现的,是那齐王所宠信的中黄门立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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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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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清楚了。
  冯令秋看似是追逐着梁怀枳,可她的心魔,却从始至终都是梁怀栩。
  “我最近,梦见了很多事,像是真发生过一样。”冯令秋的双眸也不知望向了何处,空空洞洞的,“是不是人快死了,才会想起这些?好像我用力地尝试过两回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怀桢低头看着冯令秋的模样,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可你还要挑唆林奉光。你人已经如此,棋下得再好又有何用?”
  “我都说了我已经认输了,认输了!”冯令秋蓦地拔尖声音,“我不需要有什么用,我想这样做便做了——你才是包藏祸心,你才是骗了皇上,骗了天下人,最可恶的乱臣贼子!”
  怀桢却像是没听见,只平平地道:“你没能害死我,反而又害死立德了。”
  这句话是如此森冷,夏日郁热的空气中,冯令秋竟蓦地打了个寒战。
  “我愿赌服输。”她颤抖着声音道。
  愿赌服输。想起梁怀枳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怀桢就觉得好笑。立德到底是死了,两世,都是死在冯令秋的作弄之下。那到底谁才是输家?
  “你不后悔吗?”怀桢执着地追问,“为了那一点权势,到如今家破人亡。若当初就跟着四哥哥回泗水去,又如何呢?”
  冯令秋静了许久,久到红日西斜,晚风将她的身形都吹得佝偻下去。怀桢以为她要疯了,或傻了,她看上去,比鸣玉可要危险得多——但最终,怀桢才发现,发呆太久的原来是自己。
  ——你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冯令秋开口了,“你们男人可以为了权势不择手段,我为什么不可以?你们男人可以为了权势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我为什么就必须要对怀栩的感情负责?”
  她抬起眼,那目光一时尖利得让怀桢无处躲藏:“你说‘那一点权势’,好像你很清高。可你若真把权势看得那么轻贱,又为何要苦心孤诣地夺取它?你明明知道,你若当初就能有权有势,傅贵人就不会死,长公主就不会疯,而你同皇上,也不会闹到如今这地步。”
  怀桢往后退了一步。他忽然感到冷了,高墙上寒风飒飒地刮下来,让他不想再听下去。
  “可是,你,”他哑了声音,“你知道人死了,会变成鬼吗?若是四哥哥仍有精魂留在世上,若是他听见你说的话——”
  “那我只希望,”冯令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却变得轻了,像害怕惊动了什么,“只希望他下一世,下下一世,乃至此后的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到我了。”
  因为,如果重来一次,也许她还是会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眼底的仓皇也渐渐落定了,她自己的世界,终于已只剩下一片坦然的飞灰。
  “齐王殿下,”她扶着额头,寡味地笑了一笑,“我是将死之人了,但你的劫难才刚刚开始啊。”
  *
  常华殿二楼的门开了一半,宦官矮小的身形钻进来又站直。他停在原地,似乎适应了一下黑暗,才捧着膳盘一步步往下走。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中常侍级别的大宦官,什么也不带,便是冷冷在后督着他的。
  这是齐王定下的规矩:每回入常华殿伺候的下人不得少于两人,须来自内宫中不同官署,由不同长官调拨;入常华殿后,不得交接言语,如有任何异动,先举者赏,后举者刑。
  小宦官一步一挪,慢慢地走到了烛火下,稚嫩的脸容才逐渐清晰起来。
  是久安。
  殿中寂静如墓穴,连烛烟都不曾一动。红漆的梁柱间,精工雕镂的尧、舜、禹、汤、文、武,并天地太一诸鬼神,也都安安静静地在松柏的香气中垂眸。柔软的帘帷落下来,久安怔怔看着自己拓在上面矮小的影子,忽然一顿。
  帘帷下是碗口粗的铁锁链,盘绕虬曲伸向里间。影影绰绰的帘幕的光影里,久安看见皇帝素白的衣角,和那一动也不动的侧脸。
  在这金碧堂皇的殿宇中,皇帝如一株从内里坏死的树,只往壁带上投下巨大而干枯的影。
  一瞬间,久安几乎鼻酸。他的义父早被齐王杀害,他的主子也被齐王关在了这等地方!亏他以前还觉得齐王擅用兵,能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谁料到他杀人如麻!齐王将皇帝身边所有亲信都换了一过,扔久安在钩盾署中从事低下活计,他也是等了很长时间,花了很多心思打点,才终于熬来今日这一趟伺候——但他立刻又要走了。
  “……请用膳。”他多嘴说了一句,将膳盘放在皇帝能够着的食案上。身后的大宦官皱了皱眉,但尚未发话,他已起身去收拾铺床。
  他听见身后传来碗箸的响动,但很轻、很慢,大约皇帝终于开始用膳了。
  殿中三个人都沉默着,只有漏箭往下沉了一沉,水流的声音几可忽略不计。
  直到皇帝吃完,久安过来收走膳盘,擦净食案,又给他放好了热水衣物。最后眷眷地看了皇帝一眼,才终于跟着大宦官离去。
  殿中再度陷入怀枳所熟悉的,死一般的寂静。
  太阳落山之后,烛火的光便算不得光了。眼前的往事都被惊扰而散去,怀枳呆坐了许久,才意识到阿桢今日也没有来。
  阿桢已经两日没有来过。大约这就是久安能伺机入殿见他的缘由。
  或许阿桢往后也不会再来了。
  所有强求的温存暧昧,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表演。揭开光怪陆离的皮,底下白骨森森,阿桢想要的东西,他到如今才终于明了。阿桢说了,他是来向他索命的。
  那么他会在何时,将他的命拿去?
  抑或阿桢已经像厌弃了他的爱一样,也已经厌弃了他的命?
  可是除了这一条命,他已没有什么还能给弟弟的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慢慢地扶着床栏起身,走向方才久安准备好的盛水的铜盆。禁制久了,他已学会如何带着镣铐行动,刺耳的拖拽声音也不再能激起他的任何心情。但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忽见食案下落了一枚东西。
  他弯腰捡起,见是一枚打磨光滑的小木片,迎向羽人背负的火光,便能读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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