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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为君门(穿越重生)——符黎

时间:2024-01-05 19:39:18  作者:符黎
  “诞节之毒,中书令先尝而死。齐王为上置后,群臣不信。桂林郡反,陆氏苦久战。”
  很简单的情报,三句话,交代出宫内、朝内、四海之内,他的弟弟都正面临着怎样的暗潮。怀枳读了一遍,目光渐渐地下沉,又读了一遍。
  中书令——立德,死了?!
  然则阿桢这三日,该是怎样过的?
  想来,还是有人不服阿桢。今时的阿桢,会比当初共治天下的时候,要更辛苦千百倍……才能守住他从哥哥手中夺走的东西。
  连久安一个小宦官,冒着杀头的风险,都要让他知道这些。焉知其他大臣,是否都内心蠢动——
  怀枳的手指一颤,木片也就掉落在火上。很快木纹发黑,木片蜷曲,焦臭的气味散出来片刻,便消弭净尽。
  那扇小门忽然又打开,这次是很重的“哐当”一声。
  他微微一震,转过头去,望向二楼。
  竟是阿桢来了。
  他的弟弟“砰”地又将门关上,也不知在同谁发脾气。继而走了几步,却往楼梯上一屁股坐下,脑袋倚着阑干,双目闭上,累得像是立刻就能睡着。
 
 
第134章 心火竭
  ===============================
  45-1
  “阿桢?”
  怀枳仰着头,轻轻地唤了一声。
  楼阁空旷,给他的声音平添几重温柔的回响。
  怀桢穿着朝服,那朝服却像乌云般要将他团团覆盖住,只露出一张愈加苍白的小脸。他一动不动。怀枳想了想,拖着脚镣往那楼梯下挪了挪,但到底无法靠近对方,只得道:“阿桢,你过来,好不好?”
  也自然没得到什么回应。怀桢好像已疲累得连那下楼的几步都走不动了。
  怀枳却忽然在这一刻醒过来。他发现自己今日没有沐浴,身上的衣裳还是两日前见怀桢时穿的同一件。他隐隐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是迟钝的身心已不容许他做更多思考,茫然在原地转了半圈,想,我该怎样留住阿桢才好?阿桢是那样地累了。
  他仓促几步走去床尾,很快地洗了把脸。而后捧出一只香炉,拿衣袖擦去博山间的积灰,寻来香料,投入点燃。又将羽人灯放在更敞亮的地方,拨了拨灯芯。
  火光亮起来的一瞬,殿中盘旋的香气也仿佛有了实体,温柔地弥散开来,他紧绷的心也终于放松些许。
  他总记得这是弟弟喜欢过的熏香。
  便在这一刻,怀桢的声音终于自他背后响起,没有任何起伏:“立德死了。”
  怀枳的动作一顿,香灰落在了手背上,灼了一下。
  怀桢又道:“他是为我而死的。”
  怀枳转过身,楼梯上那一团阴影也似瑟缩起来,像是很害怕,又像是很孤独。但再细听,怀桢的声音却透着冷:“是冯令秋指使他的。”
  怀枳开口:“冯令秋?朕将她关在掖庭——”
  “她拼死一搏,也要拉我下水。”怀桢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躯,眼神亮而空虚。他并不看哥哥,“她教得好啊!诞节大宴上,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村夫的话,说是皇上命他诛杀逆贼。”
  怀枳的眼神幻了几幻,身子微微前倾,但离弟弟仍然太远:“他胡乱攀咬,大逆不道,公卿如有信者,当与之同法。”
  怀桢古怪地笑了一下。半晌,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好似又想往回走。他这一晚,本就是因太疲累而走错了地方。同哥哥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哥哥心中会怎样想?
  立德死了。这世上万事万物,浩浩荡荡,都向它们命定的方向奔流去,不回头。他已将要认输了。怀桢恍恍惚惚地想。若是自己认输了,神仙会笑话他吗?他今年已二十一岁,苦心孤诣,一事无成,未来也只有四年好活……若是自己认输了,哥哥是不是也能松一口气?哥哥他……
  眼前蓦然间天旋地转,他虚浮的脚步竟踩空了,一级一级,便往楼梯下摔跌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空旷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然而下一瞬间,落地的剧痛却没有如预想般传来。他被垫在了哥哥宽阔的胸膛之上,哥哥的手臂牢牢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蹙了下眉,哥哥便想起身,却立刻因疼痛而闭了下眼。他顿了顿,目光向外移动,便见怀枳的右脚已经被镣铐自上而下地划出数道深深的伤口,正呲啦啦地不断渗出鲜血。
  那是哥哥为了奔向他而付出的代价。
  “哥哥。”怀桢从喉咙里滚出两个模糊的音节。
  怀枳抓着他的肩膀,也不知是谁扶持着谁。“嗯。”他应。
  怀桢手脚并用地坐到一旁,尾椎骨骤然一痛,让他没忍住“嘶”了一声。
  怀枳睁了睁眼,伸手先去揉怀桢的屁股,轻问:“摔疼了?”
  怀桢咬牙不应。
  怀枳收回手,无辜地笑了笑。他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脚上的伤。怀桢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先往内室去寻来了伤药和纱布,再回到怀枳身边坐下。
  好像还是上次帮他包扎时用过的。怀枳有些微惊讶,但也只是垂下眼睫,默默地瞧着。这回怀桢先将他的脚镣用钥匙打开了——“哐当”一下,很轻巧地——往伤口上小心擦洗了两遍,待要包纱布时,还是包得歪七扭八。怀枳也不说他,不论他花费了多少时间,也只是等待着。
  最后他把哥哥的右脚包成了一只白萝卜。
  镣铐是自然戴不上了,哥哥也算短暂地回归了自由身,但怀桢并未在意,只将镣铐一扔。怀枳为他捋了捋额发,道:“现在能瞧瞧你的伤了?”
  怀桢别过头避开,起身便去收拾。哥哥也跟着站起来,拉住他的手,不料右脚站立不稳,一拽之下,怀桢皱了下眉,两人便都往床头摔去——
  这一回,没有人受伤。软和的大床将二人稳稳地都接住了。
  怀桢吃了一惊,胸膛起伏,转脸便要骂他。不料哥哥也正侧首过来,双眸亮了一瞬,看见他表情,又黯下来。
  “立德不在了,”哥哥的声音极轻,“是不是很难受?”
  怀桢突然哑了声息。
  哥哥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哥哥的手臂抚过他的背脊,而后用了下力,将他揽进怀中。
  怀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推开。
  在不间断的安抚中,怀枳将自己被包得笨重的右脚先挪上了床,转身仰躺,弟弟半身都趴在了他的身上。怀枳一边揽着他,一边又艰难地将被子捞过来,给两人盖好。然后解下了他的发冠,又上下揉了揉他的头发。
  怀桢忽然感到与疲倦伴生的困意袭来。好像这一具熬了太久的身体在告诉他,在这个怀抱里,是可以睡一觉的。
  他闭着眼,什么都不想说。但好在哥哥也什么都没再问。
  怀枳慢慢地拍着他的背,想了想,还是挂念他方才那一摔,便伸手探入怀桢的里衣。
  隔着光滑的丝袴,他看不见怀桢的屁股,只放轻了动作轻轻触碰,手指绕着怀桢伤处的外围按揉。怀桢许是被他按得舒服,没有再说什么,盛夏的被褥里,两人的呼吸交织,散出闷热的潮气。怀桢的大腿隔着几重布料无意识地碰触着怀枳的下身,怀枳被蹭得难耐,手掌忍不住向那圆润臀瓣的内里伸去。奇异的疼痛与快感相杂,他观察着怀桢的每一点细微表情,沿着那柔软的褶皱,缓慢而温柔地探索。
  他刚失去立德,他太累了,他需要我。
  这样的心情让怀枳无上满足。
  我可以做好。我可以安慰他。我本就是这世上最擅长哄他的人……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怀桢的鬓角眉梢,情欲像雪花般温柔地融化,潺潺地涌流。怀桢终于被他弄得醒了几分,迷迷蒙蒙看了他一眼,喃喃地道:“你想做么?”
  怀枳一怔,动作也停下,远开他几分试图看清他表情。
  “……你想做么?”他讷讷地问。
  怀桢的目光似不含任何感情地从他脸上滑过。他的所有珍惜、期许、柔情以待,都好像并没能入得怀桢的眼。
  而后怀桢转过脸,望向那袅袅盘旋的香雾,脸色静得凄清。怀枳不明白,但也随着他望过去。
  “我身上很难闻吗?”怀桢道,“小时候,我还以为,死过的人,用了熏香就可以装作活人。”
  似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情欲的火焰刹那浇熄,怀枳惨白了脸。他慌乱地撑着身子撩开纱帘,“哐”地一声将香炉的铜盖合上,隔绝了炉火散出的香气,又回头。怀桢一言不发地看着,对他这掩耳盗铃的动作既不控诉什么,也不打算离开,只是看着。
  他好像能将怀枳看穿,但又已经不在意看穿后的形貌。
  “不是的。”怀枳匆忙回来抱住怀桢,他的声音也哑了:“以后都不用了……不用了!”
  怀桢轻声道:“我不想做。”
  怀枳立道:“今晚不想做,我们就不做。”
  “哥哥。”
  “嗯。”怀枳用力回答,“阿桢。”
  怀桢闭上眼,“活着好累啊,哥哥。”
  他好像要哭,但最终一滴泪水也没有了。怀枳只能颤抖着抱紧他,他便将整个人都埋进了哥哥的胸怀。好像他已经累到了这样的地步,就连怀枳这样卑污不堪的身躯,也可以供他一夜的停泊。
 
 
第135章 45-2
  ======================
  灯芯一寸寸烧残,直至烬灭,殿中暗沉沉地空阒下来。方才燃的残香还在殿宇上空徘徊,渐渐似揉成绳索,绞作网罗,从那黛青的承尘上罩落,然后慢慢地收紧,再收紧……直到扼住了怀枳的咽喉。
  他不得不背过身去,先将怀桢抱得更紧。然而汗水涔涔而下,窒息的痛楚越来越浓烈,他咬牙抬首,黑暗中朦胧映现的是墙上的古圣贤图像,尧、舜、禹、汤、文、武……
  他一定曾在何处见过这些图像。在很深很深的梦境的深渊里,他突然一脚踏空,掉下了一条长而又长的、蜿蜒向下的甬道——
  甬道两旁的土墙描画着古圣贤王,仁人义士,色彩缤纷而夸丽,都逼仄地朝他侵压过来。一盏又一盏带着海腥味的灯向远方亮起,远方的尽头是那一座四四方方的墓室,有天官北斗照临下土,有戎狄力士躬身举手——而那一具棺材,也渐渐地现出了形状。
  他猛然呆住。
  过去纵不明白,如今他也明白了——他曾经到过这里。这幽深的、明亮的、死寂的墓穴,就是他的阿桢,永远的埋骨之处。
  他的阿桢……方才还在他怀里的阿桢,转瞬就在棺材里化为冰冷了!
  他立刻朝那棺材奔过去,却见到一个男人挡在了棺材前——
  无根的风骤起,金龙昂首,海浪高腾。男人扶着棺材,盘腿坐了下来,脸色异常苍白,近乎是没有表情。两道深黑的目光飘飘荡荡,落在面前那几册书函,几件薄衣,与一盏铜灯上。
  怀枳僵住,一动不动。寒意从足心向上,如含毒的蛇,游荡攀爬过他的脊骨,盘旋着绕过他的肩膀,将猩红的信子吐在他锁骨上的女贞花。
  而男人却并没看见怀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忽然间,他抬起了右手。
  手起刀落,手腕上陈旧的伤疤又被割破,鲜血汩汩地涌出,滴滴答答不绝地摔落在那几件遗物上。
  书函的编绳都已散失,衣裳灰扑扑的,而那一盏铜灯,也早就无法点燃。
  直到鲜血渐渐渗透,干涸。遗物没有反应,什么也没有发生。
  男人的眼神里是永久的黑。手腕上的伤疤裂开了又长合,他垂眼端详,好像那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
  一遍又一遍,一道又一道。
  但这是没有意义的,男人自己想必也很清楚,他放了那么多的血,但他那死寂的眼神从来也未曾一动。
  怀枳慢慢地动了两步,在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他陪着男人等待。
  这深深的地底没有日月,墓室顶的星辰也不过是宝石做的死物。鲸灯的气味愈来愈浓,像奔涌不绝的海浪一潮又一潮扑打上来又呜咽着向四壁内退去。他想起阿桢是那样喜欢大海——好像是长庆十年自己没能陪他去,登基以后也没能陪他去,再往后……再往后就再没有机会陪他去了。
  阿桢只想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的阿桢,一向是聪慧、仁义、受人爱戴。陆梦襄也好,钟世琛也好,弟弟的身边,总是围拢着许多的朋友。但他的阿桢,只有他这一个哥哥。他好像能看见阿桢在人群中转过头,一瞧见他,那双剔透的眼眸便如星星般亮起,又朝他奔过来,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这样大的人了,还要哥哥抱吗?
  ——不,是哥哥总还想抱着你。
  “哗啦”——水花溅起,阿桢的影子又四散开。他猛地抬眼,四壁仍是幽尘冷火,什么也看不清晰。这是第几回了?第几回他以为阿桢终于肯回来,却发觉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幻梦。
  他愣愣地又碰了碰自己空虚的胸口。那里被取过一根骨头,已经碾碎了埋进这坟墓的填土里。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将他的阿桢招回来。
  他的阿桢,走得那样决绝,那样义无反顾。就连神仙巫蛊,也仅仅能赐予他一刹那的幻梦罢了。
  他想自己再也不要同阿桢吵架,也再不会让阿桢吃苦。若是阿桢真的要谋反,要夺走权柄皇位,自己也大可以给他……但阿桢不能离开他。
  不能一个人去齐国。
  不能一个人死。
  不能……他不准许……
  ——“回禀殿下,陛下发了高热,亟需用药。臣请尚药署即刻煎制……”
  怀枳低头,抬起双臂,感觉自己身上好像轻了许多,几乎能漂浮起来了。或许是因为他少了一根骨头。也或许是因为他已经抽干了血。这一身血肉都是阿桢的,他心中清楚,他再不会属于别人。尘雾大起,四壁窒闷,海潮一般的火朝他扑打过来,熊熊地向上窜烧,火舌舔上他脸颊,留下温热的水痕。
  ——“殿下,陛下不肯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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