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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琵琶也不行，明日竹也不行...想着想着，方循眼睛突然一亮，明日竹虽然还不能用，但是可以用通天草啊。
他转了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四处转了一圈方才在杂乱的柴堆里找到一把生锈的锄头，又进灶屋提了个木桶出来，然后用它们去柴门外的大榆树下挖了一桶土回来。
方循将泥土倒在暮无归脚下，铺了一层，发现不太够，又跑出去挖了一桶回来。
泥土铺好后，他又不知道从哪里翻了一包种子出来，一把一把的撒在了土面上，撒完之后又出去打了些水来浇上。
暮无归见他跑前跑后的，心底竟然莫名的生出一丝不安来。
果然，等他都弄好之后，便来脱暮无归的靴子。
暮无归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可他没了内力，根本挣不开方循的铁掌。
方循脱了他的鞋袜，让他赤足踩在泥面上，又封了他的穴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才抱着双臂好心的跟他解释起来。
“我方才撒的是通天草种子，通天草韧性足，生长速度极快，”方循说着顿了顿，似在回忆，“唔，差不多到明日这个时候，就能长到你小腿高的位置。”
方循说着又向他露出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的右手虽然撑住了一夜，但这双腿恐怕是要保不住咯。”
他放缓了声音，温和道：“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杀他们？是有人买凶，还是替人报仇？”
他的鼻尖上粘了一小块泥，反倒给他充满阴损之气的脸上添了几分生气。
暮无归动了动干燥的唇舌。
方循见他有所松动，继续道：“你若说了，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个痛快。”
看样子方循还并未打算杀他，在他没得到答案之前。
而他也还有件事没做完，若有一线生机，便要尝试着抓住，所以暮无归没有开口。
方循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内心有些恼，不过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他抠了抠手上的干泥，转身出了主屋，去水缸旁洗手，洗完了手又觉得身上也黏腻腻的不舒服，索性便脱光了衣服用水瓢冲洗起身子来。
暮无归原本是闭着双眼的，可他昨日整天滴水未进，早就口渴难耐，此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泼水声，不由自主地便睁开了眼。
于是他一眼就看见了光着身子的方循，青年的背部线条流畅有力，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泽，背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疤痕，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一块块大大小小的圆形伤疤，从后背一直蔓延到小腿。
方循似乎是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突然转过身来，视线与暮无归撞上。
后者猝不及防，顿了片刻之后，颇有些仓促的偏过了头。
方循倒是无所谓，反正对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会动的死人而已。
第5章 | 005 山鸡
【。】
朗月山远离尘嚣，却并不寂静，鸟雀叽叽喳喳，蝉鸣蛙叫阵阵，树叶沙沙作响。
但没什么人烟，除了一个将死之人，就剩方循自己。
所以他在院中冲完了身子，又迎风展臂站了片刻，待身上的水干了之后方才大摇大摆地进屋翻找衣物，丝毫不担心会被人撞见。
难得浮生半日闲，方循认真的洗了碗筷，衣物，又将院子屋子给打扫了一番。
山中清净，凉爽，但有一点不好就是蚊虫太多，方循在惊云谷待了八年，什么杂七杂八的都学了些，所以他便打算到山上去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些驱蚊的草叶来，顺便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暮无归用的。
他这一趟可谓收获颇丰，不但采到了驱蚊的艾草，摘了些熟透的浆果，还踹了个山鸡窝逮到两只野山鸡，还有其他一些可以用来制毒制药的药草。
在他打算将山鸡绑到柴门上的时候两个畜生拼命的折腾，其中一只还在他脸上挠了一爪子，他的耐心被打破，手上一用力，便扭断了那山鸡的两只翅膀，山鸡吃痛，爪子挣扎得更厉害，方循又抓住它的双爪一折，这下山鸡便只能待在地上抽搐，再没法闹腾了。
另一只山鸡则像是被同伴的惨状给唬住了的样子，乖乖的任他给绑了。
暮无归在屋内透过窗户将他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他尝试着调动内息，却犹如石沉大海，毫无波澜。
方循绑好了山鸡，晒好了草药，然后才洗了浆果用大碗装着，准备端进屋子里去慢慢享受。
进了屋子他才想起暮无归来，于是他便端着碗像早上那样，坐到了暮无归对面的窗沿上。
距离撒下种子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通天草已经发芽了，泥土被覆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绿。
方循捻起一颗果子咬了一口，边嚼边问：“通天草冒尖儿了，你感觉怎么样？”
他说着低头看向了暮无归的双足，他的脚很白，趾甲也修得很干净，不过此时足面正绷得紧紧的，能清晰的看见十块跖骨，想必是草尖正在破开他的皮肉。
通天草如同麦芒的尖端一般细。
方循扭头将果核吐出窗外，问：“你感觉痒多一些还是痛多一些？”
暮无归死死拧着眉头，薄唇被他咬得发白，看得出他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方循突然兴起，想看看他脚底成什么样了，于是他将碗搁在窗沿上，自己跳了下来，伸出右手抓住他一只脚踝，将他的脚提了起来。
果然，他的脚底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仿佛被上百根银针扎过一般。
方循满意的将他的脚放了回去，又重新坐到窗沿上去吃起果子来，毫不在意自己的手刚刚碰过别人的脚。
暮无归的脚落地没一会儿，方才好不容易才被痛感覆盖过去的那种痒又开始密密麻麻的从足底传遍四肢百骸，就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他的脚底爬来爬去一样。
他忍受不住闷哼了一声，嘴角突然流出了血，应该是嘴唇被咬破了。
方循歪了歪头，好奇道：“有那么痛吗，难道比昨日勾手筋还痛？不应该啊......”
方循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他出其不意的跳下去伸出手挠了两下暮无归腰侧的京门穴，果然听见他又叫了一声。
“原来你怕痒啊。”方循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正好他今日挖土的时候挖到一个蚂蚁窝。
暮无归听着他畅快的笑声，背后莫名爬上一丝凉意。
方循趁着天色还早又去门口那颗大榆树下看了看，果然还有七七八八的蚂蚁在往那处般东西，他白日只挖了一锄头看到有蚂蚁就换地方了，所以蚂蚁窝应该还好好地在地下埋着。
他找来铲子挖了几下，果然挖到一大个蚂蚁窝，乌泱泱的蚂蚁四处逃串，被他连土一起铲到了桶里，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布将桶封了起来。
抓住了暮无归的一个弱点，方循心情很是不错，他花了一个多时辰给自己做了米饭和小炒山鸡，又拿鸡骨头精心炖了汤。
做好之后依旧端进了屋里。
暮无归的那份生食还在，牛肉上已经爬了两只苍蝇。
既然决定明日用蚂蚁玩他，方循也就不再那么想看通天草长进他的腿里了，毕竟腿坏了也就没几天好活了。
他将暮无归放了下来，像早上那样把他扶去了竹椅上。
方循先给自己盛了碗汤，喝了几口后，对暮无归道：“你今日不吃，明日还是这一份，明日不吃，后日还是这一份，直到你吃完为止。”
暮无归看了看面前的碗，没有动。
方循又道：“如果你不想饿死，早晚都会吃的，可据我所知，这肉和菜叶子多放一个晚上，就会难吃上十倍，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便不再管他，拿起筷子吃起自己香喷喷的小炒肉来。
暮无归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待方循又盛来一碗米饭之后，暮无归终于缓缓伸出左手，拿起了那块牛肉。
刚举至面前，腥味和恶臭味便扑鼻而来。
暮无归屏住鼻息，忍着不适艰难地咬下一口，慢慢嚼起来。
又硬，又腥，又涩，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味道。
暮无归吃了很久。
方循比他先吃完，见他吃得慢也不催他，反而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起来，仿佛他吃的是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便起身挽起袖子，又找来铁铲和桶，将那些通天草给铲走了。
等他铲完将暮无归绑回去后，天已经暗了。
今日暮无归受够了罪，他倒也不再折腾他，而是从包袱里翻出一只竹笛，吹起曲子来。
吹的是鹧鸪飞，曲声慷慨而悲凉。
第6章 | 006 蚂蚁
【。】
虽然暮无归昨日那顿饭吃得万分痛苦，但好歹是让他恢复了几分力气，失去的内力也隐隐有回转之势。
他不动声色，一遍又一遍的试着调转内息。
方循一大早不知从哪里砍来了许多不知名的嫩树枝，正坐在院子里的木桩上一根一根不厌其烦的捋着树叶。
暮无归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阵痛，不知道今日他又要使什么法子。
捋够半桶树叶之后，方循找来一根木槌一下一下的捣起来，待汁液差不多都弄出来之后，他又从腰间摸出一包药粉倒了进去。
暮无归见他一手提着一个桶向屋内走来，仿佛心有所感，心跳竟抑制不住加速起来。
方循将桶放下之后便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暮无归往后躲了一下，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方循见他抵抗，心底愈发激动，他狠狠抓住暮无归胸前的衣襟将人拉进，然后扯开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衣服往两边一扯，露出他结实匀称的胸膛，然后又将他的裤子也扯了下来。
末了方循弯腰准备把浆液途到他身上时，又瞥见自己靴口的匕首，他想了想又将匕首拔出来在他胸前腿上各划了两刀，然后才把浆液抹上去。
小半桶浆液被他抹的一滴都不剩，连暮无归的脸他都没放过。
不知道是那些浆液本身的作用，还是因为他撒的药粉，没一会儿暮无归身上便开始发热发痒起来。
这时方循又将另一只桶上的黑布掀开，然后踢倒在他脚下，里面的蚂蚁开始陆续爬出来，顺着气味一路爬上暮无归的身体。
起先暮无归还能忍受得住，可没一会儿他便渐渐的扛不住了，上百只蚂蚁在他的腿上，腰间，胸前腹部爬来爬去，啃食着紧紧黏在他身上浆液，而那浆液中的药粉也在蚂蚁的助力下更深地渗入他的肌肤，折磨得他难受万分。
掌心已被他掐出了血，腕间已经结痂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过度又重新崩开。
暮无归浑身燥热瘙痒，难受至极，而这种痒和热随着爬到他身上的蚂蚁越来越多，也越发严重。
他难耐地呻吟出声，肩膀腰肢也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竟然是刚才被方循用匕首滑过的地方所传来的痛感。
他被紧紧绑住双手吊在木架中间，脚上重重的铁铐让他无法抬起腿纾解一二，两边的木架对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他唯一能碰到的就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方循。
暮无归坚持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凭着本能向前，贴住了方循，在他身上磨蹭起来。
用额去蹭他的肩，用脸去蹭他的脖子，耳朵，用胸膛去蹭他的衣襟，双腿也忍不住去磨他的腿。
方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暮无归磨出了几丝莫名的燥热，心跳也有些不稳。
暮无归被药粉弄得失了理智，可他没有。
他一把将人推开，狠狠的打了暮无归一耳光，末了还觉得不够，又左右扇了他两下，心跳才渐渐平稳下来。
他沉着脸去提了桶水进来，朝暮无归兜头泼下，将他身上的浆液蚂蚁冲下了大半。
然后又从包袱里翻出一瓶药水，在自己身上点了几滴，没一会儿暮无归蹭在他身上的蚂蚁便尽数死了，被他拍了下来。
暮无归被那一桶凉水泼过之后好受了许多，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看见了方循浅色衣衫上的一处处绿渍，脸色并不比对面那人好多少。
方循见他清醒过来，冷声道：“被蚂蚁啃咬的滋味如何？”
暮无归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方循又道：“一年前在合关道，我偷袭你不成反而被你刺伤，然后在回方洲的途中被仇家找上，是不是你杀了他们救了我？”
“你为什么救我？”
“是不是因为杀光了我的亲人所以对我有所愧疚？”
“这两年我几次三番对你下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永绝后患？”
“当年为什么要独留我一个活口？”
为什么不一剑杀了他让他跟着爹娘姐姐一起走，为什么要独留他一人在这世间受尽苦楚，为什么要让他在这绵绵的仇恨之中得不到解脱。
暮无归忘进他深红的眼睛，终于开口：“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从未后悔。”
方循闻言蓦地出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扭断他的颈骨。
在暮无归即将要喘不过气时，方循却又松开了他。
他退开两步，又挂上了那副阴冷的笑容，视线在暮无归敞开的胸前游离了几番，道：“我差点忘了，对付你这种剥皮抽筋都不怕的人，倒还有另一种法子。”
他掏出刚才那瓶药水，倒了些在食指和中指上，然后故意抹在了暮无归胸前的红点上。
暮无归绷了一下小腹，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第7章 | 007 暗器
【。】
方循吃过午饭后，在院中练了一会儿暗器。
他先用一枚月牙镖将那山鸡的一只翅膀钉在了柴门上，等它上下扑腾起来之后，方才掏出梅花针来，一根一根的将它射成了筛子。
练完之后，他取了自己的澡巾，打了桶水提进了屋里。
既然要用那种法子让他屈服，自然要先将人洗干净。
方循拧干了布巾，直起腰来，打算先擦他的脸。
暮无归偏头躲开，他似乎猜到了方循打算做什么，心中难得的生出一些恐慌来。
“别碰我。”他低声道。
方循见他这般反应，心中反而像是苏醒了一只猛兽，开始叫嚣起来。
他用左手钳住暮无归的下巴，让他无法动弹，右手则持着布巾擦上他的脸，拇指有意无意地一一拂过他饱满的额头，轻轻煽动着的眼睫，英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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