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反正和你说了也不懂,这处院子,也是我计策的一部分,现在一切都向着我设想的方向在发展。”
江雨欣噢了一声,便也没再说,但听他说自己有计策,心中已是信了几分。因为她知道,风流确实不是贪便宜的人,此举必有用意。
回到了客栈,风流也和阿云说及此事,又道:“我搬过去之后,你还需要在外面,咱们还得分头行事,不可汇合。我在明处,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混出点名堂,你在暗处,必要时再行动。”
阿云明白,便不多说此事,而苏必成知晓后,却嚷着要搬过去一块住,反正十多间房子,足够住的,在一块也热闹。风流却板起脸说不行,示意身边的江雨欣,道:“我和你二嫂搬过去,你去凑个热闹干什么,不尴尬啊?”
苏必成愣了愣,心想也是,一时无话,江雨欣却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搬过去,有什么尴尬,他们不过去……这才尴尬。”
苏必成想通了,却道:“不去啦,不去啦,到了肯定不自在。而且我知道二哥会在那里见上一些官场上的人物,麻烦得很,我别惹下乱子。”
接下来的几天,倒也没什么事情,风流又去了西营监牢一次,看了看钟锷的情况,又要劝降钟锷随他做大事,钟锷那日既然知道了风流给的纸条,便依着风流的要求,不肯投降。
风流不要钟锷投降,又总是去劝降,却是何意?
钟锷不肯投降,那他所统领的三万多兵马,就暂归汪忠平统领了,汪忠平才能一般,钟锷原属部下对他恐多有不服,城中八万多兵马尽数统领,只怕是才不堪用,接下来却又如何行事?
这一日,算起来正是汪忠平说的乔迁之吉日,一大早,风流便起来了,换做了新衣服,又喊了江雨欣,要她也打扮一番,说道今日便搬到新家去。江雨欣虽然心中对此并无兴趣,但也故作开心,配合风流准备了一下。
二人带了行李,去了汪忠平送予风流的宅院。
路上,风流低声对江雨欣道:“今日汪忠平会来,也会带上东营西营的一些文武官员前来道贺,这些官员自然不会空手,你且留意他们都带了什么,那些礼物带的越好的人……”
风流没有说下去,江雨欣便问道:“这些人怎么了?记下来以后多亲近亲近?”
风流道:“你傻啊,这西北贫瘠之地,田地稀少,也没什么矿产,赋税不多,朝廷划拨的款项,若是尽数抚恤了城中士卒和阵亡的将士,再置办粮草军械,想来也所剩无几。那些富贵之人,携带重金者,肯定不是什么好官,这些就是蛀虫,是躲在粮仓里吃粮食的大老鼠,你帮我留意点这些人,我日后要提防着点。”
二人一路说着,不多时,到了新宅邸前,只见宅门大开,门口站着六七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物,有的十五六岁丫鬟模样,有的是厨子模样,看来是汪忠平派来服侍二人的仆人了,此刻便早早的在这里恭迎二人。
当前一人三十多岁,带着身后一众人,向着风流一揖,道:“恭迎何公子,恭迎江小姐,在下姓方,是汪将军府上派来的总管,帮着何公子打理府上。”
那日汪忠平也曾问过江雨欣名字,想来也已嘱咐了家丁这些主人的名讳,是以他知晓江雨欣姓氏。
风流向着众人摆摆手,道:“方总管辛苦了,大家不必客气,走,咱们进去。”
便有人帮二人接过了行李,迎进了院子,放置好行李后,二人在主厅休息,便有丫鬟沏了香茶。
江雨欣也只是幼年时候,在栖霞山庄,彼时江天南尚在,才有一些丫鬟仆人服侍,这些年也是孤单一人,自己照顾着自己,此时有着丫鬟服侍,倒颇有些不自在。
过不多时,外面脚步声响,便有仆人来报说是汪忠平来了。
风流便起了身,与江雨欣走出屋外,却见汪忠平也是换做了便装,又让两名随从抬了一口箱子进来,风流笑着迎了进来,汪忠平朗声道:“祝何兄弟乔迁大吉,一点点薄礼不成敬意。”
汪忠平示意随从将箱子掀开一道缝隙,映照着朝日,便有雪白澄亮的光线射过来,风流一看便知是一箱子白银,想来至少有千两之数了,可不是薄礼,正好可供风流日常用度,便谢道:“汪将军客气了,请坐,请坐。”
汪忠平的随从抬着箱子,随着风流和江雨欣刚来“何府”时恭迎的那总管模样人物带了下去,汪忠平则进了主厅坐下,复有丫鬟送上香茶。汪忠平取来钥匙,交给了风流道:“这是府上的钥匙,便交于何兄弟了。”
风流称谢,接了过来,交给了江雨欣收下,道:“这府上一直有人,钥匙倒也用不上了,你收下吧。”
汪忠平道:“正是,我从府上遴选了几个得力的家丁,来你这边先使唤着,有需要的可与方总管言语,他们的工钱还从我府上支取便是。”
不得不说,这汪忠平不但会享受,做事也高明,安排的也周全,连风流都几乎真的要被他收买了。可惜他并不算得上一个好官、好将军,这边关的防务,可不是与人为善就行了,还需要励精图治的。
二人交谈着,不多时,便有家丁报到阮大人前来道贺,众人迎出去时,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官模样人物,也是带了一名随从,抱着个大木盒。他见了汪忠平和风流二人,道:“汪将军,何公子,卑职来迟了。”
汪忠平笑着道:“不迟,不迟,我也是刚到,来来,快坐,咱们好一阵子不见,今儿个非得跟你好好喝两杯。”
那阮大人哈哈一笑,道:“汪将军军务繁忙,也不敢前去叨扰,今日幸会,理应如此。”说着时,进了厅堂,在汪将军边上坐下。
第422章 文武官员
汪忠平介绍了这阮大人的官职,却原来是文职,但官职竟也不低,彼时重文轻武,文官职位多在武馆之右,但这里是鄘延路军战略重地,汪忠平节制十万大军,更是不容小觑。
阮大人也是道贺风流乔迁之喜,示意随从将带来的接近半人高的木盒子打开,却见是二尺多的一株摇钱树,看那枝干,竟然是能工巧匠以纯金打造。这一株二尺多的金树,不说树干枝叶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便是纯金也得数斤之多了,价值自然不菲。
阮大人又祝风流府上财源广进,官运亨通,风流心中暗自叹息,却仍是连连称谢,便仍由那府内的方总管收了下去。
这文官比武官更是肥差,不必上阵厮杀,总管后勤事务即可。那军饷还有城中的赋税,朝廷的拨款,稍微动动文章,便是无可估量之财富。
随后,便陆续又有数位文武官员,俱是接到了汪忠平的知会,前来道贺,所携带的礼物也是各异,多有文玩字画等物,风流便也不客气,一一收了起来。各位文武官员而后入了厅堂,分主次坐下谈话。
连带汪忠平,便有五位文武官员前来道贺,除却早来的阮大人,还有谢大人、曹将军、包将军,风流暗自记了名讳与官职。
众人谈笑风生,将午时分,这才有三个人快步前来道贺,其中两人,风流是认得的,正是钟锷属下的高将军、常将军,另一位文官服饰的,却不认得。
风流见了,当先迎了出去,口中道:“你们也来了啊,看来我何某面子不小呢,不对,是汪将军面子大,哈哈。”
风流将“我何某”三个字说得很稳,很慢,很清晰,那高将军呆了呆,一时还未明白风流先时在钟锷营寨之中,明明报的是复姓“西门”,这怎么成了“何某”了,但他那日在东大营与风流交谈,风流已知晓钟锷此时的困境,知道他此时必然为了营救钟锷而上下打点,兴许是为了行事方便,便换了名讳?
高将军试探着道:“教各位久等了,实在是军中事务繁忙,接了汪将军的帖子,这快晌午了才赶得来,惭愧,惭愧。”
果然那高将军和常将军二人此刻还是穿着盔甲,来不及更换,更可笑的是,那盔甲还有些老旧,看起来很不雅观。
风流道:“无妨,二位将军百忙之中赶来,何某深感荣幸。”
高将军走到汪忠平近前,抱拳行礼,低声道:“汪将军,已按照阮大人裁定的名册,本月军饷和阵亡将士的抚恤已到位。另外这几日,加强了城外的哨探,敌人如有异动,必会提前知晓。”
汪忠平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辛苦了,今日何兄弟乔迁之日,咱们也歇上一歇,不谈军事。”
高将军道:“是!”与另外的常将军,还有另一位文官模样人物,找了个下位坐了下来,又大致介绍了一番。而三人看破旧的铠甲,衣服冷酸之样,也没带什么好的礼物,不过是些茶叶,又有些砚台笔墨之类。
那文官模样的却是姓应,乃军中主簿,笑道:“与何公子初次见面,幸会之至,高常二位将军言道他二人只会打仗,此间事恐应付不来,非要拉我一道,不请自来,实属叨扰。”
风流道:“客气客气,肯来的都是朋友,好说,好说。”
此时已是午时,那方总管过来禀告酒席已经备好了,让大家移步。原来这“何府”闲置已久,厨房久未开火,今日来的都是有头脸的人物,酒席自然是不可慢待,便象征性的厨房开了火,炒了两个小菜,其余便是从隔了一道街的大酒楼采办送来的美酒珍馐了。
宴席是在大院子的露天的一个方亭内,烈日不晒,尘叶不染,此刻已摆上了一大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摆好了瓜果点心。院子的一大片空地前,此时果然是按照风流向汪忠平要求的,汪府的乐师和歌姬也已到位,随着一众宾客入了席,丝竹之声渐起,翩跹之舞慢慢舒展。
江雨欣也随风流入了席,坐在风流的左侧,而她左侧正是汪忠平,这让她很不愉快。
先时的阮大人、谢大人、曹将军和包将军,虽然生活也算殷实,衣食考究,但此地边塞,不比江南,也少见那歌舞升平之象,对场子中这群十七八岁女孩子窈窕的身姿,灵动的舞曲,也是甚感兴趣,便几乎不曾移开目光,不时的点评称好。
尤其是汪忠平也大抵猜到了风流的心性,今日之歌姬,衣着更加撩人,舞姿更加妖娆,不时露出的一段玉腿或是雪白的小腹,引得不少官员,频频走神。
风流大致猜测这几位官员是西大营汪忠平一派,安逸久了,不思战事,只图享乐。而钟锷东大营的一众官员武将,高将军、常将军等,对此间舞乐是不置可否,只是不言不语,喝着茶水。想起来这汪忠平对钟锷做的事,此时西大营这一伙人还饮酒欢乐,钟锷却在狱中生死未明,估计高、常二位将军早已恨得牙痒了。
风流对着乐师的琴瑟之技,还有这群女孩子的舞姿,自然是乐此不疲的,他也和西大营的汪忠平算是交好,因此在一众人看来,他倒有点倾向于汪忠平这一派了,只有高将军曾与风流谈过,知道他必然是有所打算。
伴随着悦耳的音乐和曼妙的舞曲,酒菜纷纷上了桌,众人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宴席正酣。
风流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一一与各位文武官员敬了酒,又对这汪忠平准备的酒席和舞姬赞不绝口。
汪忠平指了指几道菜,道:“这江姑娘想必是江南美女,我恐怕这边塞的口味吃不习惯,便让酒楼的厨子做了几道江南美食,尤其这碗牛肉羹汤,鲜美无比,江姑娘不妨一试,各位大人也可以尽兴品尝一下这江南美食。”
难得这汪忠平还这般细致,还推算江雨欣是江南女子,甚至江雨欣觉得他比风流还要细致了——但她却并不买账,只是道:“挺好的,没事,我都吃得惯。”
第423章 统领东营
饮宴中途,汪忠平便又借题发挥道:“这位何风萧何兄弟,各位或不相识,乃是本人近来结交的一位江湖上的朋友,身手了得,本领高强。说起来那日在城外与令戒恶一番恶战,钟锷大军被敌军围困,那令戒恶派出了野牛助阵,全赖何兄弟及时相救,这才挽回了局面,避免了更大损失。”
众人听罢,纷纷目光投向了风流,都道:“何公子果然英雄了得,真乃我军之福。”又有人似乎颇为不信风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目光投向了高将军,因为高将军本是钟锷下属,那日也随钟锷一同血战,想必知晓此事。
高将军也不隐瞒,便道:“确是如此。”
既然高将军言到于此,众人自然深信不疑。
这时,汪忠平便接着话头,道:“钟锷将军素来桀骜不驯,不服节制,又喜好鲁莽行事,前些日带领东大营弟兄进攻敌城,大败而归,此刻在监牢等候圣谕。常言道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帅,我分管西大营,分身乏术,在钟锷将军案情明确之前,东大营总要有个能说上话的,我有意让何兄弟帮我一把,日常照看着东大营,各位以为如何?”
汪忠平虽然说得委婉,但此言一出,却宛如烈雷,满座文武将士不觉愕然,面面相觑,一时无人答话。
这时,风流哈哈一笑,道:“汪将军太抬举我啦,我不过是一介武夫,会点三脚猫的把式,怎么能领兵打仗,万万使不得的。以钟锷将军之能,尚有差池,损兵折将,我可做不好。再说,我素来未有军功,不合累迁之制,岂有平步青云的道理。”
汪忠平笑道:“不妨事,只要谨慎行事,遇事三思,多听将士们的意见,大家集思广益,共进共退,这有何难。至于官职爵位,我会向朝廷表奏,你本是钟锷帐下先锋将军,累立战功,此刻钟锷犯错,停职待命,由你临时挂职,未尝不可。”
他既然说风流是钟锷帐下先锋大将,那自然便真的是先锋大将了,谁能不信呢。
风流还欲推脱,阮大人、曹将军、包将军等人已是附和道:“何公子少年英雄,不妨一试,昔日霍去病十七岁封侯,二十一岁封狼居胥,位居武将之极,何公子也不差太多的。”
这阮、曹等人本是西大营汪忠平这边的,见汪忠平有意推举风流,便推波助澜。风流岂有不知,这汪忠平名为推举自己,实为节制东大营那边实力,钟锷此时囚禁不出,要自己替他管理东大营,这样东西二营都牢牢掌控在他手下了。
只是西大营的将领附和不算数,东大营的将领不能认同,却也难做。这时风流看向了东营那边高将军,手指微微地在桌面上叩击了一下,高将军沉吟一下,也发了话:“高延愿听何公子差遣。”
一旁的常将军见高延将军已发了话,虽然不明就里,但他擅长带队冲锋,谋略自知不如高延,便也道:“俺也一样。”那军中主簿应大人也自然是顺水推舟的表示并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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