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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跟着我(近代现代)——十六春令

时间:2024-01-14 09:50:14  作者:十六春令
  他实在无聊,从书包里跟拆盲盒一样随便摸出一本教材,翻开第一页。
  闫贺安一脸认真地把第一行看了三遍。
  看完他扭过脸问安浔:“你有散利痛吗?就那个止痛药。”
  安浔笔尖一顿,终于给了他个正脸:“你哪里不舒服。”
  闫贺安皱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书看得我头痛欲裂。”
  安浔:“……”
  他忍了忍有点硬的拳头:“那别看了。”
  一来一回两三句,安浔挺冷淡的,对话进行不下去。
  闫贺安不是很懂为什么。
  这种没道理的排斥,闫贺安倒不陌生。
  怪幽默的,他在安浔身上感受到了亲人般的熟悉感。
  闫贺安硬逼着自己看了会儿书,昏昏欲睡。
  他撑着太阳穴,眼神又飘到安浔身上去。
  办转校手续的过程中,闫贺安对新学校有过诸多想象。但委实没料到前一天给他送外卖的人,会成为他的同班同学。
  在闫贺安接触过的圈子里,高中打工这种事没可能发生,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
  他对安浔这一类同龄人充满好奇。但安浔没问他为什么“改头换面”,他就也放弃窥探安浔的私事。
  一人一个对方的秘密,扯平。
  实在看不下去课本,闫贺安自顾自开始四处打量。摸摸窗帘的材质,擦擦窗台上的灰尘,探头看看窗户外头,最后开始往课桌上一股脑扔本子和各种笔。
  接下来的几分钟内,安浔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差生文具多”。
  一整排五颜六色的荧光标记笔,粗细不一的钢笔三支,自动铅笔两支,花里胡哨胶带两卷,量角器三角尺直角尺全套,中性笔若干,传统2B铅笔一支,外加一个钢铁侠外形的电动削铅笔机。
  最后是两个硕大的笔记本,一本封皮上写着闪瞎眼的十个大字:“今天不学习,明天变垃圾”。
  一本纯黑底色,上面两个花体单词:“Death Note”(死亡笔记)。
  安浔:“…………”
  粉色娇嫩,您今年贵庚?
  中二病对小学生来说过于幼稚,对高中生闫贺安来说刚刚好。
  他弄出来的逼动静太大,坐在两人前排的韩宇南忍不住回头,目光锁定在那个电动削铅笔机上,挺感兴趣的:“哥们儿,这玩意怎么用?”
  “哦,这样。”
  闫贺安不拒绝任何一个主动跟他搭话的人,他拿起一支全新的2B铅笔当场演示,面不改色地将铅笔凶残地捅进钢铁侠的胸口。
  钢铁侠胸前亮起一圈金光,一道熟悉的柔和机械音自动响起:
  “welcome home, sir.” (欢迎回家,先生。)
  全自动,铅笔削得飞快。
  安浔面无表情用余光围观,估摸着这铅笔再削个三分钟就彻底秃了。
  在这个过程中,贾维斯的口音播报就没停过,一直在叨逼叨。
  班主任不在学习氛围不浓郁,好多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往教室后边儿看。
  韩宇南是个只能听懂日常英文对话的学渣,你跟他说“hi”,他就跟你说“goodbye”。
  但他挺好学的,不懂就问:“它刚那句说什么玩意儿?”
  闫贺安切换成嗓子卡痰一样的低沉气泡音,一脸深沉:“是令人恐惧,还是令人尊敬,我想二者兼顾。”(*注:出自电影钢铁侠。)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韩宇南灵魂发问:“那怎么让它停下啊?”
  铅笔进去半根了,有去无回。
  闫贺安被问住了:“……”
  削铅笔机如同脱缰野马,要在电量耗尽前跟铅笔同归于尽。
  他谨慎地左看右看,研究了一会儿,果断放弃。
  “它停不下来。”闫贺安断言,言之凿凿,“真削笔刀就像真男人从不回头,你见过火车掉头吗?那都是一往无前。”
  安浔阻止不了闫贺安的胡言乱语玷污他的耳朵。
  他嘴角抽动:妈的智障。
  韩宇南不介意闫贺安满嘴跑火车,看得出挺着迷的:“我草真酷。”
  “你喜欢?”闫贺安随手往前一搁,“送你。”
  前后不过五分钟,这俩人已然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闫贺安跟韩宇南理顺排位:“以后叫闫哥就行。”
  韩宇南犹豫了一下。男生都爱管自己当对方爸爸,不爱当儿子也不爱当弟弟:“我一月一的,你哪年?”
  闫贺安不回答,伸手直击要害:“不叫还我。”
  韩宇南的底线光速消失,喊得那叫一个诚恳:“闫哥。”
  闫贺安满意了:“宇南啊,哥今天教给你一个道理。”
  韩宇南洗耳恭听:“你说。”
  闫贺安不要脸:“长得帅的都叫哥,准没错。”
  “……”韩宇南摸摸下巴,“我也挺帅的对吧?”
  闫贺安不反驳:“你可以是别人的哥呀。”
  韩宇南琢磨了一下,觉得没毛病。
  他拍了一把正做题的同桌:“老余,叫声哥来听听?”
  安浔:“……”
  听不下去了。
  早自习结束的铃声一响,安浔就站起身往外走。
  跟这个叫闫贺安的待久了,他怕他提前五十年步入老年痴呆。
  张尧还没开完会,安浔站办公室门口等。
  一从楼梯口拐下来,张尧就看见安浔了。
  走廊是半开放的,连廊连着两栋教学楼,高三单独一栋。
  安浔就站走廊墙根,不影响来来往往的同学。张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安浔比上学期末尾更瘦了。
  他抄着口袋安静站着,玻璃反射的日光刺眼,他闭了闭眼,低头站着打瞌睡。
  张尧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点批评的劲儿突然没了。
  “安浔。”
  被叫到的人抬头,一脸准备好挨批但不改的油盐不进的劲。
  张尧也没生气:“我知道你成绩好,一直都是年级前几,来不来报道,对你确实没影响,觉得无所谓。”
  “但是班级还是要有纪律。等你出了社会,你就会明白,学校是唯一一个不搞特权的地方。我希望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同学,你明白吗?”
  安浔垂下眼,视线落在地砖纹路上出神。
  特权不特权的,安浔不知道。
  人生是不公平的,他很早以前就感受到了。
  说实话,今早看到闫贺安站在讲台上,安浔意外之余,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烦闷。
  昨天他送外卖,对面是萍水相逢的顾客,两人生活差别再大,安浔都无所谓。
  但昨天他刚见识过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个人就变成了他的同学。
  闫贺安的各种举动时不时提醒他,人和人之间烦恼的东西不一样。
  安浔一支中性笔用了三年,没墨了就换笔芯。
  不是因为买不起第二支笔,而是买第二支笔的钱,可以用来多买一颗鸡蛋。
  张尧继续说着:“……我不能因为你成绩好,就对你特殊照顾。报道如果是没意义的事,那运动会也没意义,上课学习也没意义,任何事都没意义了。你不来,同学们也都不来,学校还怎么运转。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安浔?”
  安浔回过神点头。
  张尧语气放缓,温和地看着他:“这一周你放学后都要值日,没异议吧?”
  安浔又点头。
  张尧摆手:“回去吧。”
  有学生无故缺席报道,为此刚在会议上挨了顿训的张尧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无奈。
  每次都是这样。他能感觉到安浔确实听进去他说的话了,但是转头来遇到同样的情况,安浔还是我行我素。
  张尧对安浔这样既听话,又不听话的学生,实在是放心又头疼。
  安浔往教室走,转过拐角脚步一顿。
  偷听被逮个正着的任清华干笑一声,欲盖弥彰地举起水杯子:“咳,我接水,接水。”
  安浔看了眼她空空如也的水杯,没拆穿她漏洞百出的瞎话。
  他“哦”了一声:“你接吧。”
  任清华跟在安浔屁股后头,憋了半天比他还委屈:“哎你就跟大尧说你打工去了又能怎么着啊?一周值日又一周值日都多少回了,你不累我替你看着累。”
  安浔不理她,任清华依然不理解地碎碎念:“或者让阿姨给大尧打个电话请假也行呀,怎么非得翘了呢,你这嘴长着不会解释还是怎么地?”
  安浔停住脚步,食指微屈在任清华脑门上敲了一下:“别念了,你让我清净一会儿。”
  任清华一跟他黑漆漆的眼睛对上,就不吭声了。
  得,爱值日值呗,争取下辈子投胎当个扫地机器人。
  安浔懒得跟放学还要爸爸妈妈开车来接的任清华解释。
  她不会明白的。
  安浔不告诉张尧他打工的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自尊心。
  班上除了任清华没人知道他打工的事,他没有刻意隐瞒过,也没打算昭告天下。
  更重要的是,安浔不希望他妈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张尧万一跟他妈说什么“高中生打工还太早”之类的话,会让他妈难堪下不来台。
  满十六岁打工就合法,堂堂正正赚钱,他照样考年级第一。
  值日而已,安浔无所谓。
  至于新来的转学生会不会把偶然撞破的事儿说漏嘴?
  安浔想,这就是个随时可能打破他平静生活的定时’炸’弹。
  偏偏成了同桌,避都避不开。
 
 
第3章 
  第一节课语文,第二节课数学。
  闫贺安跟上刑似的,转转笔,看看窗外,大拇指卡在笔帽上推开又盖上,烦得安浔这辈子第一次想打人。
  真有人注意力不集中到这种份上,安浔挺服的。
  闫贺安特别符合安浔小时候听的那个“小猫钓鱼”的故事,猫妈让钓鱼,它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睡大觉,正事不干,一条鱼都钓不着。
  熬到大课间,慷慨激昂的出操曲一响起来,灵魂出走只剩躯壳的闫贺安一个鲤鱼打挺,满血复活。
  “走走走。”闫贺安抄着口袋起身,轻踢了两下前排韩宇南的椅子,想着走完流程早点去小卖部,“你们学校是跑圈还是做操?”
  “跑圈。”韩宇南回答完,纠正了一下闫贺安破坏团结的语病,“不是’你们学校’,是’我们学校’。”
  闫贺安认错速度一流:“你说得对,我的错。”
  俩人贫嘴的功夫,安浔整理完最后一个知识点,合上课本率先走人。
  闫贺安勾着韩宇南的肩膀跟上,胳膊肘捣他一下:“哎,你们……咱们班这位学神,一直都这么不搭理人的吗?”
  这也太干脆了,站起来就自己出去了,多让对新学校感到陌生的同桌寒心。
  韩宇南理所当然一点头,心有余悸:“那确实,你是不知道我被拒绝了多少回,你最好抓紧锻炼出钢铁心脏,争取早日习惯安浔无情的行事作风。”
  闫贺安摸摸下巴:“怎么说?”
  “我不篮球队长嘛,”韩宇南是体育生,人高马大的,“我看他身体素质不错,主要是高……你也知道,不是所有男生身高都像你我这般优秀的。”
  得到闫贺安予以肯定的赞同眼神后,韩宇南嘿嘿两声继续讲:“我不就想让他加入校队嘛,挂个名都行,训练不用来光比赛上就成,待遇够意思了吧?人家说什么也不愿意啊。别提了,我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嘴皮子都说破了,不惜三顾茅庐,安浔每次就只回我俩字。”
  他模仿了一下安浔那冷冷淡淡的劲儿:“不去。”
  “要不是校队缺人,我太想带兄弟们赢一场隔壁那狗一中了,不然真犯不着这么追着他求,跟孙子一样。”韩宇南捂脸:“哎哟我草,想起来我都替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闫贺安想象了一下安浔的表情和语调,只觉活灵活现的,跟亲眼见过似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挺想笑的,他也确实笑了。
  韩宇南余光瞥见他搁那自顾自笑,以为闫贺安在嘲笑他,锤他肩膀一拳:“咋的你也笑我,不仗义了啊!”
  “没,不是。”闫贺安指了指自己,“别指望安浔了,你强有力的未来队友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韩宇南傻了两秒,一拍大腿兴奋起来,上下认真打量了闫贺安一圈:“哥们儿身体素质拔尖儿的,就是不知道技术如何?”
  受够了一些站桩输出还狂喂不进的猪队友的苦。
  闫贺安轻描淡写的,逼让他一个人装完了:“等着孙子们叫爷爷吧。”
  有他这句话,韩宇南激动地热血沸腾,恨不得打一套空气组合拳:“牛逼,二中牛逼了!一中那群狗币是时候该吃个败仗了,灭灭他们嚣张的气焰。”
  二中的操场跟其他学校构造有所不同。
  校园里面有一个小操场,平时上体育课或是自由活动用,出校门后马路对面还有一个大操场。
  大操场里有篮球架、塑胶跑道、沙坑什么的,还有一个办运动会用的到的观众大看台,水泥台阶充当的座位一层层的,学校有重大的公开活动都在这个场地开,全校的学生都能装得下,可见有多宽敞。
  整个大课间,韩宇南都沉浸在闫贺安给他随口画的大饼里,跟缺心眼一样搁那冷不丁就笑两声,控制不住地傻乐。
  闫贺安倒挺冷静的,他在队末尾半走半跑的敷衍了事,被一旁监督的张尧点名拎出来说:“闫贺安,你好好跑,别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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