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上台主持流程,台下响起热烈掌声,祝福声与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婚礼临近尾声,迎来热闹的抢捧花环节。
乔南熙跃跃欲试,非拉着蔺怀一起去,说话也直白:“小白,如果我能抢到,你就跟我结婚好不好。”
乔北昭倍觉头疼,正要出口阻拦,却听蔺怀懒洋洋道:“行吧。”
“真的!你可说话算数。”乔南熙热情高涨,一路拖着蔺怀上台,直接占据了第一排。
捧花在绚烂的舞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着滑落轨迹,稳稳落在了一双修长韧劲的手掌里。
众人顺着手掌一路往上,难掩震惊。
何止台上的蔺自臣,就连台下蔺父和詹静,都惊讶地半晌没回神。
任谁也不会想到,蔺景渊会去抢捧花。
现场怔愣片刻,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祝福已然变成恭维,满场人纷纷站起来,喝彩不断,接连感叹他真是个好兄长,竟然这般给自家弟弟捧场。
焦点又很快转移,全部落在乔北昭身上。
“结婚!结婚!结婚!”
欢呼声更甚了。
显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如若蔺景渊结婚,新娘一定是乔北昭。
在一片刺耳的喧嚣下,蔺怀悄无声息离开了会场。
*
婚礼顺利结束,蔺自臣为答谢好友捧场,准备了一场隆重的晚宴。
蔺怀本不想参加,蔺自臣却亲自来找他,要他务必出席。
大喜之日,没人会拂新郎官的面子。
“哥哥,我能参加吗?”
“当然。”蔺自臣对乔南熙很有印象,看了蔺怀一眼,热情应下:“随时欢迎。”
“谢谢哥哥,祝哥哥新婚快乐,携手到老。”
蔺怀已经走远,乔南熙匆匆留下几句祝福的话就跑了,寸步不离跟在蔺怀身后,真要变成一个小尾巴。
“小白,你今天不开心吗?”
“开心。”
“但是我觉得你不开心。”
“你觉得错了。”
“是吗?那你笑一个我看看。”乔南熙拽着他衣袖,脚步匆匆:“你走慢一点嘛,我穿高跟鞋哎。”
“那正好甩掉你。”蔺怀嘴上这么说,还是放慢脚步。
其实他有点感激乔南熙。
当年爷爷拉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遗嘱又将他踢出继承权,而后他整整四年未回家,家族内种种猜测不断,让他与蔺家多了一层无形的距离感。
今日公开出席,他能感到众人对他避之不及,打量与审视的目光从未断过。
乔南熙的到来,的确让他无处安放的情绪,难得有了落脚之地。
这个冒冒失失的拖油瓶,无形中替她分担了许多堂皇。
蔺怀回酒庄补了一觉,差点错过闹钟,两人到达宴会时,众人已经入席。
蔺自臣搂着新娘站在台上,画面十分养眼,对前来的朋友们再次表示感谢。
蔺沐香方才还笑着,眼看着蔺怀走近,脸色骤然冷下来,酒杯一砸,恨得牙痒痒。
蔺怀索性当看不见,乔南熙倒是顺着声源看了她一眼。
坐席是固定的,蔺景渊和乔北昭也坐这桌,两人挨着坐,两边各留一个空位,显然就是给他俩预留的。
乔南熙只好挨着姐姐坐下,蔺怀艰难挪步,在另一个入座。
与蔺景渊不到半米相隔。
自回到云京后,这是他们目前为止,距离最近的一次。
近到蔺怀能闻到他身上熟悉又清淡的冷香。
“二姐。”乔南熙摇摇乔北昭的胳膊,小声撒娇:“我想挨着小白。”
乔北昭恨铁不成钢,还是站起来:“小怀,我们换一下座好吗。”
如此蔺怀又站起来,坐了两次座位,绕着蔺景渊转了一圈,还是逃不过挨在一起。
蔺怀心一横,自顾倒了杯酒,胆子很大地递过去:“大哥,喝吗?”
蔺景渊手肘搭着桌沿,神色异常冰冷:“谁准你喝酒的?”
“不喝算了。”蔺怀一饮而尽,眯起眼睛:“好酒,够劲。”
蔺景渊抬眸盯着他,目光沉沉,眼眸漆黑。
“生气了?”蔺怀毫不畏惧,笑嘻嘻地:“真佩服大哥烟酒不沾,不像我,老烟枪,酒闷子。”
蔺景渊抽走他的酒杯,声音极冷:“教你的规矩,你是半点不会。”
“规矩是什么?能喝吗?”
蔺怀夺回酒杯,擅自斟满:“大哥,这杯你喝吗?你不喝,那就我喝了。”
他借着微醺的醉意,又靠近蔺景渊一寸,含水的眼睛被酒蘸了,撩人于无形。
蔺景渊不为所动,半晌,推开了他的酒杯。
“好。那我喝。”
蔺怀举杯,一饮而尽。
“蔺怀。”蔺景渊欲打断他,后续的话被蔺怀堵在了喉咙里。
“大哥,你这么注意养生,嫂子又天天红枣枸杞的,不会是在备孕吧。”
“怎么还不结婚啊,想要奉子成婚啊。”
“可是你不风风光光的把乔北昭娶进门,就想让她给你生孩子,乔家不会同意的吧,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把乔家给得罪了。”
“哦,突然想起来了,蔺家可是双保险,除了你和乔北昭,还有我跟拖油瓶呢。”
蔺景渊眼睛阴沉地吓人,仿佛耐心已经隐忍到极致,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眼前这个,总有办法将他的情绪撕开一道缝隙。
蔺怀砸吧砸吧嘴,笑得很开心。
“罢了。”
“哥,等你结婚了,喜酒得比这个还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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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
台上致辞结束,台下爆发出阵阵掌声。
蔺景渊脸色阴沉,情绪琢磨不透。
蔺怀不依不饶靠过去,嗓音压低:“大哥,我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您真不用这么排斥我,二哥结完婚我就立马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绝对不给你添乱,也绝对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好事。”
蔺景渊盯住他:“你又闹什么?”
“我没闹啊,我多乖啊,哦,你说的闹是四年前吧?”
蔺怀凑近他,美的阴柔:“四年前那一出,不会给你吓出应急障碍症了吧?当时我才多大?十七岁?成人礼都没过,你得原谅我那时年幼无知、是非不分。”
蔺怀笑嘻嘻地,言语温软:“哥,四年了,我都二十一了,还拿我当情窦初开的小孩子,误以为爱上自己亲哥了呢。”
“别这么自恋。”
他说完便回过头去,自顾斟满一杯酒,若无其事地喝起来。
一杯又一杯,转眼就是三杯下肚。
乔南熙急了,抢他杯子:“小白,不能再喝了,再喝又要胃疼了。”
“胃疼算什么?”蔺怀囫囵吞下,自讽道:“那点疼,小疼罢了。”
乔南熙见过他太多次犯胃病,绝不放任他喝下去,跟众人匆忙道了别,两手拖起闹闹腾腾的蔺怀,一路离开了这片喧嚣之地。
户外明月高悬,蔺怀没走,在后花园找了根鱼竿,大咧咧坐在草地上钓鱼。
乔南熙挨着他坐,盯着平静的湖面,屏住呼吸:“小白,真能钓到鱼吗?鱼晚上不睡觉吗?”
“嘘——”
乔南熙闭上嘴巴,再不打扰了。
两小时一无所获,蔺怀也不恼,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走吧拖油瓶,开车送你回家。”
乔南熙皱眉:“你喝酒了。”
“你不有驾照吗,你开啊。”
“...可是,我很久没开过车了。”而且驾照能考出来,纯粹是走了狗屎运。
蔺怀塞给她钥匙,将人搂住:“撞了算我的。”
“...会、会死吗?”
“你想开赛车?”
“...啊,不是,那我试试看。”
蔺怀满意了。两人绕过会客厅去往停车场,宴会已经散了,几个好友零零散散聚在门口,勾肩搭背地做道别。
蔺家三兄妹都在,蔺景渊和乔北昭并肩而立,正跟叶青禾说着什么。
身边的蔺沐香出奇的淑女,乖乖巧巧站在蔺景渊身后,不时偷看叶青禾一眼,面色绯红,满眼娇羞。
他们圈里这几个人,叶青禾是长得最俊的,玩得最花的,也是脾气最差的。一米八七的个头,浑身都是逆鳞,但凡碰到一点,都是万劫不复。
即便如此,依然稳稳收割了一片少女芳心,魅力非凡,势不可挡。
看来他这个姐姐,也未能幸免。
也不知是福是祸。
*
“蔺怀?”陈思辰眼尖,第一个看见他。
他兴冲冲过去,将人热情抱住:“卧槽,可算逮到你了,回来了也不告诉大家一声,把我给挂念坏了。”
他把蔺怀全身打量一遍,是真激动了:“叶哥,快看,玛德,四年了,蔺怀终于回来了!”
蔺怀拍拍他:“叶哥知道,我都白吃白住他好几天了。”
叶青禾眼看着蔺怀过来,把烟叼进嘴巴,抱了他一下:“艹,窜得还挺快。”
蔺怀实话实说:“差不多长了十公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藏在自己身后的乔南熙拉出来,揽住肩膀:“介绍一下,小拖油瓶,乔南熙。”
“哥哥姐姐们好。”乔南熙环顾四周,最后落到叶青禾身上,笑得更甜了:“青禾哥哥好。”
叶青禾察觉到小姑娘皱眉,把烟掐了。
嗓音压低,逗小孩一样:“小南熙,好久不见了。”
“一年没见了,有变漂亮吗?”
“有。”
“有没有一百分?”
叶青禾摸摸她头发:“不止,得两百分。”
台阶上蔺沐香站不住了,踩着高跟鞋哒哒下来,横在二人中间:“青禾哥哥和乔姑娘很相熟吗?”她看着鬼灵精怪的乔南熙,突然生出闷气,又忌讳着乔北昭在场,左右思量,还是没忍住:“南熙妹妹,你喜欢青禾哥哥啊?”
嗯?气氛开始不对劲了。
乔南熙摇头,坦然地惊人:“不啊,我喜欢小白。”
嗯。气氛确实不对劲了。
蔺沐香瞪大眼睛,目光从乔南熙移向蔺怀,又移回来,反复确认:“你喜欢蔺怀?”
蔺自臣意识到自家妹妹语气不对,赶紧下来将她拉住,却已为时已晚。
“你说你喜欢蔺怀?”蔺沐香不可置信,像是听到了笑话,脱口而出:“那你知道他是个同性恋吗?”
“蔺沐香!”蔺自臣怒了。
蔺沐香细眉蹙起,像是单单从她嘴里说出“同性恋”三个字就令她恶心,她甩开肩侧精心打理的长发,黑衣红唇,衬得她像个居高临下的骄傲孔雀。
她说:“蔺怀喜欢男人,是个变态。”
*
蔺沐香喜欢叶青禾。
尽管蔺自臣已警告她许多遍,叶青禾男女不忌,私生活混乱,绝对不是一个良配。
但她还是喜欢,像染了瘾。
为讨叶青禾的欢心,她已经做出了能做到的任何,甚至不惜放下高傲和自尊赤裸站在他面前,乞求能得到一丝垂怜。
可叶青禾只觉得她幼稚可笑,连正眼都不肯看她一眼。
她大闹喧嚣至上的夜场,撬了叶青禾的包厢门,亲眼目睹了他跟一个男人缠在一起。两具赤裸的男性身体紧密交叠,叶青禾架高对方一条大腿,狠狠地撞进他身体里。
少年被肏出眼泪,微微张着嘴巴,呻吟声被撞碎了,淫荡又顺从。
饱含情欲的叶青禾充满致命诱惑,他把那少年抱起来对着蔺沐香,从后面再次插入,肉体相撞声和淫叫声混杂交织,力度大到要将对方贯穿。
“屁股抬高,小穴夹紧了。”
“今天有观众,表现好一点。”
蔺沐香疯了,尖叫着去打那个少年,撕扯他的头发和脸蛋,少年躲避间后穴下意识咬紧了,在激烈的贯穿下射了精。叶青禾顿觉索然无味,将少年推进她怀里,浴巾一围,走了。
蔺沐香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干呕起来。两具赤裸男体的交缠令她反胃,她恶心的想吐,蹲下身去蜷缩成一团,自尊心和廉耻被击得粉碎,哭得委屈又绝望。
蔺沐香一顿哭够了,浑浑噩噩离开包厢,往家的方向走。
她要去找爷爷,控诉她的委屈。
书房里的门并没有关严,蔺志远浑厚愠怒地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说你喜欢男孩子?”
蔺沐香开门的手一下顿住,本能停下了脚步。
“...我不确定,但我好像真喜欢上他了。”
“...爷爷,我不知道,我很乱。”
蔺志远砚台一摔,声音压低:“我们蔺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书房沉默半晌,蔺志远又道:“不对,你现在还小,才十六岁,哪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也许是精神压力大,一时想多了。”
“爷爷,大概率,错不了...”声音很落寞。
“爷爷,我给您丢脸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管不住自己。”声音带哭腔,支离破碎:“爷爷,我很害怕,我每晚都睡不着,闭眼都是噩梦...”
蔺志远叹气:“小怀啊...”
“蔺怀!你混蛋!”
蔺沐香一脚踹开房门,拿起书桌上的任何东西往他脸上砸:“你混蛋!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就是个傻逼!是个垃圾!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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