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羽涅没犹豫,取下背上的篓子,跳下树就跑。
可惜,跑的方向有问题,来到了悬崖峭壁。
那就,再来!
第四次回溯的乌丸羽涅把三次回溯总结。
他手持仅剩的短刃,顺利脱离咒灵的包围,一路向西。
功夫不负有心人,乌丸羽涅看到了身着女士和服的高大身影。
就在他要呼唤时,咒灵逼近。
两面宿傩转头,眼睁睁看着乌丸羽涅被吞入腹。
“逆转·时间的洪流——”
两面宿傩:“……”
“我宰了你!!”
羂索:“…?!”
第77章
白跑三趟后,两面宿傩终于在第四趟,也就是第五次回溯把乌丸羽涅从蛇形咒灵口中救了下来。
他不明白,这个地方,为何会有咒灵出没,还这麽凑巧被乌丸羽涅遇上。
两面宿傩非常残暴的把咒灵砍成了无数等份,随即,揪着乌丸羽涅的衣领,把人放在雪地上拖行。
院子中,里梅往搭建完的鸡窝里塞入被子,又在碗里添上米,推开围栏门,一侧头,就对上两面宿傩冷漠的眼神。
他一惊,下意识低头后退,回到围栏里。
两面宿傩把乌丸羽涅丢到桌子边,自己坐到石凳上,俯下身。
“告诉我,你究竟去做什麽!?”
乌丸羽涅直视着他,接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花。
“去抓捕猎物。”
“我看你是去送死。”
两面宿傩冷笑,“里梅!”
“在!”
里梅跨过算不上高的围栏门,一个箭步冲到两面宿傩身侧。
“把他关起来。”
两面宿傩毫不留情地吩咐,“一个星期。”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乌丸羽涅的四肢砍断,但对方术式触发过于敏锐,往往在他有动作的刹那,时间就会回溯。
更让人恼火的是,时间回退的不确定性,他可不想刚把人救下,就要重来一次。
“唉——”
乌丸羽涅一屁股坐回地上,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又关,里面好无聊的。”
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到后面的几天,再到如今一个星期。
为了防止乌丸羽涅被饿死,或者抗议回溯,里梅还要每天定时定点的给其送饭。
说来说去,把乌丸羽涅关起来,不过是两面宿傩给自己省心的一种方式。
里梅:“……”又关。
他的想法和乌丸羽涅所差无几,里梅觉得,自从乌丸羽涅入住,他的日子就向着保姆的路上狂奔。
比如今天,乌丸羽涅不见踪影,到头来他还要给那群鸡崽打窝喂食。
“是。”
不管乐不乐意,里梅听话地拽起乌丸羽涅,把人带往关禁闭的地方。
乌丸羽涅倒退着,一路踉跄,回到和室,在障子门关上前,他听里梅问:“你又做了什麽,惹宿傩大人生气?”
闻言,乌丸羽涅挠挠头。
“我被一只一级咒灵盯上了。”
“然后?”
里梅眼角一跳。
他不清楚乌丸羽涅的实力,也不清楚乌丸羽涅的术式,但是,里梅一直以为,乌丸羽涅不弱……
他上下打量狩衣破损,整个人狼狈不堪的乌丸羽涅,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然后?”
乌丸羽涅歪了下脑袋,“然后我没打过。”他有些低落,没想到自己头次单独面对怪东西会以这种方式收尾,“宿傩弄死了咒灵,把我救了。”
里梅:“……”
“你是说,你是被一只一级咒灵弄成了这样?”
他不敢相信,“最后还要靠宿傩大人出手?”
“嗯。”
看着里梅的表情,乌丸羽涅困惑地点头,“有什麽问题吗?”
“你居然敢让宿傩大人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里·宿傩单人激推·梅,他用力攥着门框,眼神格外凶狠,“下次,再遇见这种事,你直接找我……宿傩大人是怎麽知道你有危险的?”
他注意到了不对。
“术式。”
乌丸羽涅笑了下,没过多解释,掌心贴着障子门,“我要关门咯,里梅。”
“啊,对了!”
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件事,“我的咒具掉了,你帮我找找。”
“凭什麽?”
里梅错愕,一时忘了发火。
“不是你说的吗?”
乌丸羽涅理直气壮,“我本打算明天自己去找的,但是我被关禁闭了,你又不让我找宿傩,那我就只能找你啦。”
他笑盈盈地弯着眼,两颗尖尖的虎牙若隐若现。
“或者,我找宿傩也可以哦。”
里梅:“……”威胁,这是威胁!
他冷冷盯着男孩貌似得逞笑容,片刻后,点头了。
里梅把双手拢回僧服中,转头离开。
“我明天要吃肉,吃肉!”
乌丸羽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接下来一个星期,小鸡崽也拜托你照顾了,我看见你搭的鸡棚了诶~”
“闭嘴!”
冷静的神情瞬间被脑怒取代,里梅回头,只看到快速合拢的障子门。
接下来的一星期,就在乌丸羽涅无所事事中度过。
他喝着热茶,站在窗户前欣赏着外面的鹅毛大雪。
茶水入口,暖意流向四肢百骸,使得他舒服地眯起眼。
“解除禁闭咯!”
乌丸羽涅伸了个懒腰,欢快地打开窗,未有寒风侵入,周遭静悄悄的,就连雪花落地的轻沙声都能清晰听见。
他探出脑袋,单手撑着床沿,往右侧望去,那里,是厨房。
按理来说,此时正值中午,里梅会在里面忙活。
乌丸羽涅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也没有看到冒出的白烟,就连窗户,也是紧紧闭着。
“嗯?”
他疑惑,把茶杯放到一旁,半个身子都露在和室之外。
“真不在。”
得到答案,乌丸羽涅缩回身关上窗,顺手柄茶杯放回茶桌上,开门离开。
他绕着院子逛了一圈,空无一人。
前院的花朵看上去有几天没打理,盛开的冬菊被白雪埋没,绿色的叶片压弯了腰,有的花枝折断。
乌丸羽涅愣了愣,预感不好地回身看向围栏处,提步走了过去。
不出所料,用来盛放食物的食碗空空如也,三三两两的小鸡倒在一旁,身上厚厚盖了层雪被,无声无息。
乌丸羽涅:“……”
里梅不是昨晚才给他送过饭吗?
他短暂沉吟一瞬,去后院的厨房抓了把米。
围栏内,仅剩的小鸡听见响动,从鸡舍里冒出了头,当看到乌丸羽涅时,激动得咕咕叫着。
和一星期前刚破壳时相比,它们长大了许多,叫声也更加的清脆。
俯视着围在脚边的鸡崽,乌丸羽涅抿了抿唇,蹲下身把食物碗填满,又把死去的小鸡尸体带走。
一只、两只、三只……
十四只鸡崽剩下九只,三只鸭崽一个不剩。
乌丸羽涅叹了口气,他当初就应该偷溜出来。
寒冷的冬日,尸体被冰冻,腐化的速度接近于无,通过身形,大致推出死亡时间的乌丸羽涅把尸体肢解成小块,剁成泥放在碗中端到前院。
他清理掉花盆内的积雪,用小铲子用力把结块的土壤铲起,将其打松,最后混着充当肥料的肉泥重新栽种了回去。
会有用吗?
乌丸羽涅不确定,小时候叔叔重来不让他去碰花园里的百合,也不教他种植方法。
做完这一切,乌丸羽涅披上袷又裹上狐裘,出了“帐”。
他手里拿着一份地图,是去市集收购鸡崽时一并购卖。
乌丸羽涅查找着方向,他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生怕又一次和咒灵撞个正着。
他偷跑出来,可不想这麽快就被两面宿傩抓回去。
争取,在两面宿傩回来,发现他不见之前,找到天元,问问对方要怎麽回去。
这麽久了,父亲怎麽一直不来找他,他还想问问小红回家的具体情况呢。
乌丸羽涅微出着神,很快就走到了市集。
“咕噜噜——”
肚子发出了抗议。
乌丸羽涅恍然,出门过急,他今天还没有吃东西。
乌丸羽涅:“……”啊,身无分文。
他对着不远处热乎的茶泡饭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要不要回去一趟,准备些干粮再出门。
乌丸羽涅头一次体会到,身上没钱是多麽的寸步难行。
不能重启……
把两面宿傩的院子搜刮一番,吃饱喝足的乌丸羽涅写了张欠条压在茶壶下,剩余的鸡崽用篓子装好,再次出了门。
有了前车之鉴,乌丸羽涅准备的很充分,且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走出熟悉的地段,越过山间小道,来到了陌生的村庄。
他抬头,望着一河之隔,用篱笆保护起来的村落,迟疑着踩上了湖面。
顺利越过湖面,他站在村庄入口,大声地问:“你好,有人吗?”
诡异的是,村落寂静无声,他的问话形成回音,幽荡着回放。
背篓里的鸡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像是被怪异的气氛影响,听上去很是不安。
乌丸羽涅拧着眉,又问了一声,几分钟过去,依旧没得到回应。
他弯下腰,透过门上的缝隙朝里看出,碧青色的眸子转了一圈。
没有脚印的雪地,屋门大开的木房,枯干的老树,除了没人外,都很正常。
“那我进去啦!”
乌丸羽涅试探着开口,直起腰解开大门上的藤条,推开了用木头建造的漏风木门。
冷风刺骨,吹得木门吱呀作响,尖锐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紧。
乌丸羽涅放缓呼吸,意识到有问题,他从怀里取出里梅找回来还给他的咒具,戒备着周围。
悄无声息。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一座小房子前,往里看了看,接着就被里面的景象怔住。
石头堆砌的床铺损坏,应是经历过剧烈挣扎,薄如蝉翼的床单撕碎,用于铺床的干草散了一地,被子毁坏耷拉在地。
吃饭的桌子折成碎渣,椅子折断,生火的竈台解体,黑色的柴灰在地上拖出一道弯曲的痕迹,并烙印出屋主人的反抗。
用一片狼藉来形容眼前的一幕再合适不过。
乌丸羽涅呆呆地放下短刃,他认识这道粗壮的圆痕,在一星期前的雪地上。
冷空气入喉,他干咳不止,转身跌跌撞撞地去往另一间房屋,同样的场景再一次上演。
乌丸羽涅愣在门口,他眼睛缓缓睁大,这是一场,屠村的惨剧……
第78章
夜已深了,寒风卷着雪花与枯黄的落叶自天上飘落。
乌丸羽涅处在死寂的村落中央,迎着落雪,冷风吹起白色发丝。
他裹紧狐裘,往冻得通红的掌心哈了口暖气,轻轻搓了搓。
乌丸羽涅花了一个下午,把小村子里零散的木房整理干净,这是他最后能做的。
明天,明天两面宿傩或者里梅就会发现他的失踪,所以,他最好连夜赶路。
想罢,乌丸羽涅不再犹豫,顺着地图的指引,向着更为繁华的地带进发,只有到那儿,他才能更好确定方位,找到东京校的所在地。
冬日的夜晚寒冷,厚实的袷也抵御不了刺骨的寒意,乌丸羽涅走走停停,在雪地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
离开村落,向西大概走了十公里,依旧渺无人烟。
背篓里的棉被上盖了一层厚雪,下方鸡崽缩在一起,无声地相互取暖,衬得林间愈发安静。
终于,伴着破晓的光,乌丸羽涅走出茂密的森林,看到了城镇。
他长舒一口气,加快了速度。
清晨的城镇很热闹,乌丸羽涅精致的穿着和狼狈的身形形成鲜明的对比,配合着红彤彤的脸颊以及透亮的眸子,一眼望去,就如离家出走的贵族子弟。
引人瞩目。
乌丸羽涅视线扫过,没过多在意,他脑子里都是东京东京东京……
找了条避风的巷子,稍稍歇了歇脚,一夜赶路,导致他的精神很差,眼皮几乎要抬不起来。
乌丸羽涅打了个哈欠,把背篓取下,掀开被子检查鸡崽的情况,见无大碍,把背篓倒下,放它们自由活动。
“你是什麽人?”
一道声音从巷口传来。
乌丸羽涅寻声看去,是一名逆着光,身着布衣,续着胡子的中年男人。
对方看他的眼神算不上友善,隐隐透着算计。
乌丸羽涅把鸡崽收起,抱着背篓起身,那人走到了他的跟前。
男人比他高上一截,低头俯视,巷子昏暗,漆黑的瞳孔令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要去哪儿?”
男人又问,扯动着僵硬的脸皮,展露出友善的笑。
只是,无论如何看,都不含好意。
乌丸羽涅直视着男人。
“东京……江户。”
他回答,“我要去江户。”
乌丸羽涅记得,东京成立前,是叫江户,不过,现在江户成立了吗?
江户?
从未听过的地名砸得男人一懵,但这不妨碍他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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