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宿晚眠,精写细改,想措辞想的他以为回到了大学赶论文那几天,最后只得到傅翎轻飘飘的一个嗯。
虽然温檐并不强求傅翎大肆夸赞他,可这么冷淡的态度实在消磨温檐的兴致。明明平日傅翎上下班偶遇同事,闲下来都会多聊两句。
虽然温檐不觉得傅翎是针对他,因为傅翎对他也不差,可说喜欢吧,温檐也觉得实在说不上,索性就不去想,反正指不定傅翎哪天就又调回总公司去了。
安然无事过了几天,除了之前卖资源的那点小波折,温檐还是继续他的平淡日子,随时间递增的只有想辞职的心。
晚上下班,他回家后坐在电脑桌前,打开先前没看完的招聘信息。
大学那几年,温檐学的是计算机,毕业了投简历,收到的第一封回信是上华的。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带着诡异的初恋情节奔赴了上华,开始苦逼到不行的金融生涯。从前看一行行代码的眼睛,现如今单是看报表就能快速指出其中的错误。
这一段工作在他眼里就如同情侣一时激动而擦枪走火,步入婚姻的殿堂,处久了却发现对方不适合自己,在一起的时间流逝越快他就越累。
温檐和这份工作已经迈入准备离婚的阶段,只是还在苟且。
呆想了会儿,电脑叮铃作响一声,他飘远在外的心思被扯回,目光下移聚焦在微信泛绿的提醒框。
【W:请问有新视频了吗?】
这是一个星期里W问的第三次,温檐从一开始还算温和的态度到现在彻底不耐烦了。
色中恶鬼啊,指望他一天自慰一次吗?
吃不消,吃不消。
【你敢买我就卖:作者明确停更了,以后都不用再问了[微笑][微笑]】
【W:以往的有职场类的吗?】
【你敢买我就敢卖:没有,亲[微笑][微笑]】
温檐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除非他哪天真的穷途末路,今次的经验告诉他,尊严这种东西是可以收放自如的。
第二天他稍微有点迟到,踩着时间一步步挪到九点才到公司。在门口就遥遥看见一堆人围在一起,傅翎拔高的身姿显得分外突出。
他以为是谈论些什么,不感兴趣,准备默默经过。
旁里忽然有很微弱的喵声,温檐诧异一会儿,偏头去看,确定声音源自人堆里。
然而他是誓死不信傅翎会发出这种声音。
最终他还是怀着好奇,走近几步去看,发现傅翎一身得体的西装却抱着只年幼小奶猫,目测出生没多久,总共也就一个巴掌大,小小一团身子被资本主义的沙发熨的很舒服。
温檐端着水杯看去一眼,觉得这么可爱的小猫被一本正经的傅翎抱在怀里,男人神情珍视又呵护。虽然令人瞧着别扭,可也说不上违和。
无疑养猫还有能力的男人是要被彩虹屁夸上天的,傅翎周旋着他们几个同事,没有给出为什么要带小猫来的理由。
看过几眼后温檐就离开了,徐覃靠在支起的横板上观望,余光睨见温檐朝他走来。温檐问他:“公司不是不给带动物吗?罚款的。”
徐覃懒懒一笑:“刚才傅总就已经让财务扣罚款了,以身作则。这小猫有笼子关着的,应该作不了什么妖。”
如此,温檐也没什么好说的,坐回位置工作。
上班点到了之后人群也渐渐散了,傅翎抱着猫回了办公室。偶尔能闻到些玻璃门透出的猫叫,融在来往急促的脚步声里。
温檐整理完上个月项目的余资,打印出来整合,最后还需要傅翎过目一下。他抱着资料往办公室走,敲门,得到男人一贯听上去疏远淡漠的嗯。
门刚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率先撞入他视线,随着傅翎轻声诶了一声。小猫还是太小,四条小短腿走起来东倒西歪。
温檐顿在原地,不知道要抱起来还是怎么办。
“能帮忙捡一下吗?”傅翎盘腿坐在垫了几张报纸的大理石地板。他脱了眼镜,有些无奈。
得到应允,温檐才俯身抱起小奶猫。
日光淡淡笼在小猫的皮毛,它似是不满地长长喵了一声,没有攻击力的粉爪徒劳挠着温檐的手腕。
可爱的小动物能让人心软,温檐不是那个例外。他本来挺乏的心境蓦然愉悦起来,眉眼染上薄薄的笑意,他小心地把小奶猫放回报纸上,偏头向傅翎开玩笑:“傅总买猫怎么不买腿啊?”
意思是,小奶猫的腿真的很短,不过也很讨人喜欢。
傅翎盯着他明媚的笑容,眨两下眼睛,像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把又跑到报纸边沿的小奶猫拎回去。
他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掌心支着下巴去看蹲着的温檐,伴着笑:“没办法。家里的橘猫生病了,今天早上刚送去宠物医院,但找不到人看着它,只能带过来了。”
温檐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翎是在和他解释为什么会带小猫来上班。不等他细想傅翎为什么要和他解释,电话铃声就从桌面淌下来。
随即傅翎起身去听电话,温檐就逗着猫玩,等傅翎闲下来再给他看文件。
耳旁风声流失,充斥着傅翎愈发低沉的嗓音。温檐的手指正被小猫用牙磨着,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温檐仰头。
傅翎逆着光站,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皱起的眉微微松开些,“有时间吗?能帮忙照看一下它二十分钟吗?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他迟疑了一下,又补充:“或者你喂一下它牛奶就好了,再关回笼子里。”
“……啊,好。”温檐反应过来,点头。
从前家里也有只橘猫,是温檐照看的,不过后来他妈和他继父生了个弟弟,就不给温檐养了。无论温檐怎么求都没用,最终就托给他在念大学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后来听说他朋友又托给另一个朋友,辗转多人,温檐也不知道橘猫最后被谁照顾了。所以他到现在没有再养任何动物。
傅翎坐回转椅前敲键盘,温檐就去把笼子里的小饭盆拿出来,小奶猫倒是认得自己吃饭的东西,粉粉的舌头舔着空空如也的盆口。
“傅总,有牛奶吗?”温檐扭头四看,尝试瞧到牛奶包装盒的踪影。
“柜子最上面。”
傅翎没有回头,键盘敲击声停了下又续道:“如果你想喝的话可以多拿一瓶回去。”
红檀木柜摆了很多物件,诸如奖杯或企业证书,大多较为官方,温檐的视线仔细扫过去看,一眼就望到第三格摆着几排牛奶,还有一罐桂花干。
意外的是温檐很眼熟这个牌子,他高中那会儿经常没时间去买早餐,就买这个牌子的牛奶垫肚子,这个习惯延续至大学。
温檐拿下一排牛奶,不料那排奶太长,扫落隔壁的相框,哐当作响。他赶紧把相框扶回原本的位置,目光极速略过图片后又蓦然停住。
那应该是傅翎的毕业照,穿的是Q大特有的毕业礼服,同为Q大学子的温檐不会认不出来。
“傅总,也是Q大毕业的吗?”
“嗯。”
“好有缘分,我也是。傅总的毕业照……等等,这是我?”
温檐举着傅翎的毕业照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可以确定带眼镜的傅翎背后那个穿着志愿服,形色匆忙的少年,就是那个时候被团支书拉去在毕业生典礼上忙活的自己。
照片保存的很好,五官都看得分明,就是他那个时候很忙,走路速度快,能拍的这么清晰也是难得。
也许当年回头一看,他们就能认识了。
傅翎闻言望过去,抬手扶了扶重新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避开温檐灼热欣悦的目光,唇边凝起点笑意:“是吗?好巧。”
“是啊,我都不知道傅总和我同校。这张照片居然能刚好拍到我。”温檐沉浸在“老乡见老乡”的兴奋里。
傅翎释然笑笑,唇畔抿出两个梨涡,“Q大那么多学生,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你当然不知道,傅翎默不作声攥紧了拳,想,你不知道大学两年都有个人在背后默默跟着你。
哪有那么多刚好,居然。你以为的巧合是他忍着暴烈的太阳找了你好久,换个无数个角度,相机内存随着你的身影拍满了才终于选出这么一张清晰的图片。
逝去的时光已然不可言说。
温檐拿牛奶的时候,还是经不住诱惑给自己拿了一瓶。他蹲下身给小猫倒牛奶,隐隐觉得背后似乎有道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怪让人别扭的。他回过头,傅翎正在划鼠标看文档。
错觉吗?
傅翎将文档发到微信文件助手,继而简单收拾了下资料就低头向蹲在地上的温檐说:“我现在出去一会儿,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话滞顿了刹那,傅翎想起自己手上拿的是备机,主机正在沙发边充电。他停下手中动作,迅速抽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随即把手机递给温檐:“你把我小号也加了吧,有事情就先发这个号,另一台手机还在充电。”
“好。”
温檐索性也坐在地上摊好的报纸上,他用微信扫一扫对准傅翎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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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已经加过好友的标志。
“傅总,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啊。”温檐仰头看向傅翎。
傅翎没看他,垂头把手里的资料摞在一起,眉眼放松着笑:“怎么可能,我印象中小号没有加过你。”
那为什么会有这个标志?
温檐不解。
他把目光再次落在傅翎的微信小号。微信名是W。温檐蓦然想起那个老是骚扰自己要资源的客户,啧,傅翎怎么和他一样的名,还是一样的头像。
属实是W高攀了。
……不对。
……等等,一样的名,一样的头像?
温檐想到些什么,一时间呼吸都要屏住,心跳不自主加速的很快。他退出傅翎的资料页,点进微信的“我”,霎时,温檐瞳孔骤然收缩,点着屏幕的指尖无端传递开一阵令他后背寒凉的诡异。
原来他现在切的也是小号,你敢买我就卖。
为什么是好友……因为他们交易过啊!
因为他把资源卖给了自己上司啊!
关键色情资源的视频里,主角还是他自己!
他喉结不自在地滚动,咽下几口唾沫,秉承着可能性为零的侥幸,温檐极其不厚道地翻阅了一遍傅翎的好友列表,顷刻成功看到自己那显眼的小号头像。
再点进聊天记录,温檐几乎是颤抖着手指点开对面发的那几张照片。
纤瘦的身体冲摄像头敞开着,两腿中间的女穴肉嘟嘟的,吸着跳蛋的粉色电线,玩到艳红糜烂的两片肥厚阴唇一片泥泞。腰间那显眼的红色胎记,不是他还是谁。
温檐只看了一眼就退出去,做贼心虚样地点回二维码页面。他还在发愣,恍惚间听到傅翎喊他,惊的温檐猛然抬起眼睛,满脸的惊慌失措。
这幅景象落在傅翎眼里,不过是像只喊一声就会受惊的小动物。他只觉得可爱。傅翎低头看了眼腕上的钟表,“好了吗?我要出去了。”
“快,快了。刚才是,是,是看错,我看错了。”
温檐强撑起冷静,说话却磕磕绊绊。他快速把小号切成大号,扫描,发送申请,手机还给傅翎,所有操作一气呵成。两人手指相碰的那刻,他下意识避开,得来傅翎疑惑的一眼。
好在傅翎没有追问,他简单交代了下小奶猫的习性,以及告诉温檐,可以在这里等他,如果不忙的话。
温檐听的心不在焉,频频点头,黑瞳却失去焦点。
傅翎就那么盯着他涣散的眼睛,不由叩起手指轻轻敲了下他额头。再轻微的动作,此刻使在草木皆兵的温檐身上,都恍若滔天骇浪,他肩膀微颤,茫然看向傅翎。
傅翎揉了揉他的头,薄唇启了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默然离开。
第3章
直到玻璃门开启又合上,温檐才狠狠呼吸了一大口气,肺管里滞涩的血液重新涌动翻滚。
怎么……怎么傅翎,傅翎就是那个W啊。
他怎么也得是F吧!
温檐越想越觉得荒唐,戏剧化。
他居然在上司的手机里看到自己的批照。
在微信里向他购买色情资源,还要追问他有没有关于自己的其他照片和视频的色中饿鬼是傅翎。
网络世界是虚拟的,现实中的身份被拆穿可以真真切切的社死啊……
向来不信风水轮流转的温檐终于为之折腰。
现世报,现世报。果然早该辞职。
原先还打算等傅翎回来的温檐照理好小奶猫后落荒而逃,整整一天都躲着傅翎行事,对他避如蛇蝎。
再笨愚的人尚且能看出来,毋论聪敏如傅翎。
傅翎不知道温檐在躲什么,也不理解明明照顾小猫时他还眉梢都携着欣喜,事后却冷淡的恢复到之前初见那阵。
至少经历过一同养猫,傅翎以为他们也有了专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无奈现实骨感。傅翎在温檐下班后悄悄放在他桌面上的那排牛奶,也未见温檐开过一瓶。放在边缘的那排未启封的牛奶如同他被晾在风中的真心,长久地摆在那里,岿然不动。
他全然不知自己的诸多心思在温檐那里是行不通的。
处男二十二年的温檐从初中暗恋一个男生开始,就懵懂的知道自己与周围的男生大抵是不一样的。尽管他妈从温檐有记忆起就无数次嘱咐他,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体有多一个器官。
最早的时候,温檐只知道听从他妈妈的命令。
这句话于他而言就像吃饭要记得拿筷子一样寻常,虽然并不理解,但骨子里已经烙下抹不去的惯性记忆。
后来上了小学,他在上厕所的时候,意外发现与他同行的男生都没有下面的那个另样的花穴。
性别意识在上完初中的生物课,使他彻底知道自己到底怪在哪里。生物老师滔滔不绝地概述男女生的性别差异,身体结构,温檐听着,一节课都在失神。
初三那年,隔壁班有名体育生,是他无疾而终的暗恋对象。
其实关于他的性格,长相,温檐早就记不大清。只记得那时自己觉得他体能很厉害,有腹肌,是长跑健将,还能将犯低血糖的他不费吹灰之力背去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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