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图案上有个很明显的褶皱。
像用两根手指捏了好几下似的。
这是...云逐渊捏的。
再一想到云逐渊当时的表情,宴书澈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将纸张对折了好几下,塞进胸前的衣衫中。
复又小跑到门边,伸手拽开了门。
门口戍守着两个侍卫,见他出来,都出声阻拦他。
“宴少主,督主说了,您最好不要出房间。”
宴书澈顾不得别的,急声问道:“逐渊去做什么了?这几日是不是会有外人进府?”
侍卫们愣了一瞬,“这......”
"宴少主!"
萧北雁不知从哪飞快地跑来,在他面前站定,“宴少主!督主派属下来陪您说话,您怎么站在这里呀?”
宴书澈看了他一眼,脑内灵光一闪,“逐渊准许你可以在东院内出入?”
萧北雁很是乖巧:“对呀!督主说若是您想吃什么,属下还能去府外给您买呢!”
宴书澈狠狠闭了闭眼,又睁开。
他果然猜对了!
“我再问你们一遍,府中这几日是不是要有外人来?”
面前的三个人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忽然又齐齐应道。
“属下不知。”
“属下不知。”
“对呀!”
......
两个侍卫僵硬地低头看向萧北雁。
萧北雁也懵懵地看着他们,“怎么啦?不可以说嘛?”
宴书澈忍不住摸了一下萧北雁的头。
这孩子,有点儿心眼儿,但不多。
虽然害怕云逐渊,但对自己,还是很实诚的。
“北雁,你跟我进来。”
“哦......”
萧北雁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侍卫,便乖乖跟着宴书澈进了屋。
门一关,宴书澈就迫不及待地问向他。
“是谁?是谁要来府中?”
萧北雁:“东厂厂公呀!宴少主不知道嘛!”
宴书澈“......”
第26章 动手前奏
东厂......
东厂......
他刚和云逐渊说了计划,东厂厂公便要来府中。
事情不会这般巧。
除非...是云逐渊叫他来的。
至于为什么叫他来。
恐怕......
云逐渊是想动手了。
想到这里,宴书澈又急躁了不少。
“何时到?”
“晚些会来用晚膳吧?”萧北雁嗫嚅着说,“具体的属下也不清楚,但是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都很忙,都在操办晚宴!”
晚宴!
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距离晚宴还有不到两个时辰。
竟会这般心急...
宴书澈不住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萧北雁看着他,头也不自觉地跟着他来回摆。
“宴少主...怎么了吗...”
宴书澈没有作声,只是拧着眉。
他现在知道云逐渊为什么不让他出东院了。
云逐渊压根就没有不站在他那边,也没有反对他的想法。
完全相反。
云逐渊不但愿意帮自己,甚至还想以最快的速度灭了东厂。
甚至都不准备让花愁先渗进去。
他今日就要动手。
他将东厂厂公唤来,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
可若东厂那般好灭,又怎会云逐渊在位六年,都没有踏平东厂?
何况灭东厂事小,若被离弘知道,岂不反而打草惊蛇?
宴书澈重重地叹了口气,“北雁,你知不知道东厂厂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北雁乖乖点头,“听说过呀!”
“是什么人?”
“狗腿子!”
宴书澈“......”
“噗......”他忽然就被萧北雁逗笑了。
狗腿子.....哈哈哈,...
形容的倒是很恰当。
东厂,可不就是离弘的狗腿子吗?
可狗腿子,向来形容的都是为恶势力效劳帮凶的人。
没想到天下人会用这个词形容东厂厂公。
那这样说来,离弘在百姓眼中的形象,也不怎么好。
“还有吗?”
萧北雁歪头想了想,“不就是个死太监嘛?别的没什么了呀!”
宴书澈幽幽地盯着他。
萧北雁一呆,急忙改口,“属下不不不不不是指桑骂槐!云督主不是死太监!不是...是太监...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萧北雁吓得双膝下跪,猛磕了个响头。
宴书澈摆了摆手,“起来。”
萧北雁战战兢兢地起身,垂着头不敢说话。
宴书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虽然是我救了你,但若不是逐渊同意,你也不可能留在府中。北雁,我知道你没有对逐渊不敬,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日后无论对我还是对逐渊,你都要做到绝对忠诚,明白吗?”
萧北雁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很好。”宴书澈非常满意。
这个小孩子的年纪,是最适合引导的年纪。
宽严并济,才是最好的教导方式。
只要他好好教导萧北雁,将来,萧北雁绝对能有所成就。
日后,成为两人的助力也未可知。
“北雁,现在,将你知道的,有关东厂厂公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萧北雁:“是!”
两人坐在桌案前,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据萧北雁所说。
东厂厂公名叫薛成益,比离弘小十岁,今年三十二岁。
人倒没什么出彩的。
但很忠心于离弘,也因为离弘的庇护,稳坐着东厂厂公之位。
“百姓之间的传言这般绘声绘色,那我倒有个问题想问。”
“诶?”
宴书澈慢慢地说:“既然在民间,都知道逐渊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有人好奇过,为何逐渊不灭了东厂?”
萧北雁唔了一声,“好像传言说,云督主和陛下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陛下留他的命,条件就是不能动东厂。”
宴书澈心头大惊!
这传言!是不是有些太过真实了!
别说别的老百姓会信,就是他现在听着,第一反应也觉得很合理啊!
宴书澈定了定神,“那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
云逐渊要为了自己的计划,将这个合作关系彻底打乱!
他现在不但要灭了东厂,还要将这六年的平静全盘搅碎!
而他现在不让自己离开东院,就是担心今日晚宴打起来,会伤到自己!
想通这些,宴书澈简直又气又无奈。
若非他想得明白,想的透彻,岂不是又会生云逐渊的气?
真是的!
难怪萧北雁刚才说,薛成益会来府中。
原是因为有恃无恐。
他知道云逐渊不会动他,也不敢动他。
可他忘记,云逐渊当初是怎么坐上的西厂督主之位。
又是如何满手鲜血,却毫发无伤的!
宴书澈现在只觉得心惊肉跳。
若真如此发展下去,今夜府中,定是血流成河!
宴书澈倏地站起身,“北雁,你去找到逐渊,告诉他,我身子不适,吃不下睡不着!”
萧北雁乖乖地行礼,“是!宴少主!”
宴书澈不放心地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待萧北雁跑没了影子才收回目光。
他越来越觉得心理不稳。
云逐渊这件事办的也太心急了些!
早知不同他讲那般多的话了!
若是薛成益今日死在云府,离弘岂不是即刻便有了把柄?
到时莫说自己,便是宣王和皇后娘娘,也不见得能护住他啊!
宴书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偏门口的两个侍卫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跟没事儿人似的。
宴书澈瞪了两人一眼,语带不善,“逐渊要你们瞒着我,对吧?”
侍卫们目视前方,正经的不行。
“属下不知。”
宴书澈冷下语气,“我是云府的夫人,你们怕惹逐渊不快,就不怕惹我不快吗?”
两个侍卫这才对视了一眼,齐齐扭头看他。
“属下不敢。”
......
宴书澈还想说什么,余光忽然瞟到,云逐渊的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而后,那人一脸寒霜地向他的方向迈步。
但步伐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到有几分焦急。
宴书澈就站在原地等着。
等到云逐渊走到他面前,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
他猛地凑上前,抓起云逐渊的手腕,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下去。
第27章 亲这里
这一口咬得倒是不重。
但宴书澈实在是生气,愣是不肯松口。
旁边的两个侍卫见到这一幕,齐刷刷地扭过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门口。
云逐渊短暂地怔了一瞬,便低头没有做声。
等了许久都等不到云逐渊开口,宴书澈松开嘴,恼怒地扯着他袖子擦了擦嘴。
这才抬头怒视他,“云逐渊,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云逐渊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宴书澈拽着他的袖子将他拽进房门。
门刚一关上,宴书澈就将人抵在了门上。
云逐渊比宴书澈高上不少。
这被宴书澈抵住,看起来倒有几分滑稽。
宴书澈气恼地按住他两只手,仰头说:“你...”
云逐渊目视前方,像个木偶,“宴少主哪里不适?”
宴书澈:“......你低头。”
云逐渊:“哦。”
“你想杀薛成益是不是?”宴书澈这才继续说了下去,“你为什么事先不同我商量一下?这么突然就算了,你还不让我出门,你到底怎么想的?”
云逐渊垂首看他,眨了下眼,“你不是说,我要将权力握到手中,便得先除了东厂吗?我哪里做错了吗?”
宴书澈呆了呆。
云逐渊好像有那么点儿...一根筋。
不过这点从他说话就能看出来。
不一根筋的人,说话也不会那么直接,那么不中听。
“阿渊,你没做错,但是你心急了些。”
宴书澈踮脚,揽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他怀中。
“你与陛下和薛成益保持了这么多年的平衡关系,莫不是因为我一句话,你便要打破了?”
云逐渊默默揽着他的腰,“那又如何?陛下杀不了我。”
“陛下杀不了你,是因为皇后娘娘和陈将军是你的后盾。可若这个后盾也同时被打破,陛下不但会杀你,还会杀我。”
前世,离弘就已经拿回了权利。
陈穆将军,根本就已经死了。
正是因为陈穆死了,离弘才集结了天驰的队伍,准备灭了西藩。
云逐渊被离弘以连映荷和宴书澈的命双重威胁,逼不得已离了京。
他前脚离开,后脚宴书澈就被离弘喂了鸩酒。
而且,即便云逐渊不赶回来,离弘也不会让他活着。
离弘可是天子。
能在那个位置上坐接近三十年,还没有被除掉,其心思手腕都是极强。
只是前世,宴书澈根本不知离弘真正的嘴脸。
到最后落得那般下场。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所以他更要稳住心神,一步一步来。
万万不能让云逐渊就这么冲动的动手。
宴书澈轻轻叹了口气。
一个吻落在云逐渊唇边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但云逐渊还是僵在了原地,募地攥紧了拳头。
“阿渊,既然你已经请了薛成益入府,就没有办法反悔。但晚宴一定要风平浪静,好吗?”
宴书澈挪开脸,有些失神地看着云逐渊的喉结。
他刚才好像不由自主亲了云逐渊一口。
奇怪。
他好像现在,很喜欢和云逐渊有肢体接触。
一看到云逐渊,就想牵牵他的手,还想抱抱他。
真是奇怪。
宴书澈眸色沉了沉,又凑上前。
……浅浅一吻
这才心满意足。
“阿渊,你听进去了吗?”
云逐渊凝望着他,眸中某些情绪疯狂翻腾。
他艰难地闭上眼,“宴少主...”
“嗯?”宴书澈还没发现什么,依旧窝在他怀里,“我刚才说的,你可答允?”
云逐渊睁开眼,视线在空中飘了飘,最终落在了宴书澈的唇上。
他的唇色很好看。
如浸染的红心甜柚般晶莹剔透。
一张一合,露出了洁白牙齿后的粉嫩。
莫名的...有些欲。
云逐渊强忍着别开目光,咽了下口水,试图让喉咙不再那般干痒。
“我知道了。”
“好,”宴书澈这才放下心来,准备从他怀中挪开。
却没想到,云逐渊的胳膊揽的很紧,压根就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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