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说话怼他。
这到了宫中,倒是蛮注重规矩的。
不愧是西藩少主。
“平身平身,”离景迈步走进殿中,在中途顿住脚步,“叶乾将军何在?”
宴书澈:“在殿外安排守卫。”
“很好,”离景复又迈步走到高台之下的第一张桌案旁,“美酒佳肴,可以吩咐御膳房开始上了。”
侍卫:“是。”
见离景已经吩咐人上菜了,宴书澈也和云逐渊寻了一处略靠后的桌案。
云逐渊刚想坐下,就被宴书澈扯住了衣袖。
“王爷能坐,我们可不能,”宴书澈说,“小心等下被看到,参你一个不敬之罪。”
云逐渊又冷哼了一声。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殿内那些下人们忙来忙去。
离景也专心地在与贴身侍卫说着什么。
没什么人向他们转移目光。
只有宫人忙到两人附近的时候,才会向两人行个礼。
他们就这样等着。
一直等到——离弘到场。
那人今日穿的更是华丽。
金黄色龙袍,胸前绣着栩栩如生的飞龙。
连映荷和他一起进来的。
同样穿着精致华丽的凤袍。
两人这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般配。
连映荷首先看到了两人,对两人微微点了下头。
宴书澈也笑着回点了一下。
离弘只看了两人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众人齐齐行礼,“参加陛下,皇后娘娘。”
宴书澈也拽着满脸不情愿的云逐渊一起行礼。
云逐渊脸色臭的不行。
宴书澈余光看到他的脸色,忍不住在心内偷笑。
这家伙,今日入宫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也很正常。
云逐渊对旁人一直都这样。
能让他那张冰山脸露出表情...倒也不容易。
待离弘和连映荷在高椅上落座,其余众人才敢一一落座。
宴书澈松了口气。
坐下之后,他就习惯性地将手放在云逐渊手上,然后暗搓搓地打量了一番殿内的众人。
真的很多。
但是比想象中少一些。
桌案倒是坐满了。
但是大部分桌案前都只有一个人。
“今日天驰使臣入京,商讨国事,是件大事,朕特意将宴会定在了太和殿。”
众臣开始齐声奉承,“陛下英明...”
宴书澈随口奉承了一句,心里却有些诧异地想着。
难不成这种宴席,后宫女子不会来吗?
不然为何后宫一个嫔妃都没有看到?
叶盈盈不在就算了,舒贵妃怎么可能不来?
天驰可是她母家啊...
这个想法刚出,舒贵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殿外。
她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嫔妃。
只有一个叶盈盈是宴书澈见过的。
她先带领众嫔妃向离弘行礼,“参加陛下,皇后娘娘。臣妾来迟,望陛下和皇后娘娘恕罪...”
“贵妃坐吧,”连映荷先开了口。
舒贵妃:“是~”
而后,她便带着那些嫔妃挨个坐了下来。
之后,陆陆续续,所有人都来齐了。
但叶乾还要负责在殿外守卫,所以并未入殿。
最后到场的,是天驰使臣。
看到那个天驰使臣,饶是宴书澈都愣住了。
他以为这个使臣,会是一个中年男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使臣!竟然是位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袭天驰特色服装,略有些修身,倒是衬得她身姿曼妙。
只是举手投足间,不似寻常女子娇柔妩媚。
而是带着一股将士才有的气势。
那使臣大步进殿,在殿中停住脚步,“拜见陛下,臣是此次商讨互市的天驰使臣,名叫桑寄。”
话音将落,殿内就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不少大臣聚在一起,对这个叫桑寄的女子指指点点。
说的话无非是什么。
天驰竟然派女子入京,太看不起离国了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宴书澈皱了皱眉。
真是烦。
女子又如何?
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当真为人所不齿。
离弘只是有一瞬间的僵硬,便换上了一副如沐春风的笑意。
“天驰当真是与众不同,竟会派女子入离国...”他忽然转头望向舒贵妃,“舒贵妃啊...这可是天驰的特色?”
舒贵妃浑身一抖,慌张地跪在地上,头垂的极低,“臣妾并不知...臣妾...”
桑寄只是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离弘又收回目光,“舒贵妃为何这般惶恐?朕并无他意啊?”
“起来吧,”连映荷接过话,“莫失了身份。”
舒贵妃这才敢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
眼神一直躲闪着,连看都不敢看离弘。
桑寄却在这时开了口,“天驰国君听闻,贵妃娘娘在离国过得很好,臣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这话一说出来,殿中的窃窃私语全部戛然而止。
所有大臣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桑寄。
宴书澈也是一愣。
随即,他又笑开。
这个天驰使臣桑寄,有点儿意思。
莫说这话中有话,单是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就很难得。
离弘的表情也出现了瞬间的定格。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笑容,“天驰国君的嫡女,在离国贵为贵妃,仅一人之下而已...自然...是无上荣耀了。”
桑寄一怔,垂头,“陛下所言甚是。”
“使臣入座吧。”
“是。”
宴书澈的眼神一直看着桑寄。
他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天驰会派女子入京。
天驰国君应当很清楚,离弘一定会因为这件事心有芥蒂。
云逐渊忽然在一旁说:“好看吗?”
宴书澈呆呆地点了下头,“还行。”
云逐渊“......”
他倏地将手抽回来,满脸都是气恼,“等宴席结束我就去把她杀了,再把尸体挂在你房门口,让你看个三天三夜!”
宴书澈歪头看他,也起了个坏心眼儿,“真的?那我的房门口可不一定挂得住那么多人啊?”
云逐渊气得不轻,“那就全杀了!摆在你院子里,让你每天出门都看!挨个看!”
宴书澈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糟糕。
他觉得云逐渊吃醋也好可爱啊......
第92章 该!
待那个叫桑寄的天驰使臣落座,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离弘倒是没先说什么,反而是离景起身行礼,“桑姑娘远道而来,小小接风洗尘宴,望姑娘喜欢。”
桑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王爷说笑了,臣受宠若惊。”
见状,宴书澈也急忙揪了云逐渊一下,“到你了到你了!”
云逐渊阴着脸,慢悠悠起身。
殿内的目光瞬间全部集中了云逐渊身上。
宴书澈也有些紧张地等着云逐渊开口。
没想到云逐渊顿了好一会儿,说了一个字,“嗯。”
所有人“......”
宴书澈“......”
他目瞪口呆地望向离景。
离景也目瞪口呆地回望着他。
反倒是桑寄惊讶了一瞬,脸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见殿中气氛太过诡异,宴书澈立刻站起来,说:“桑姑娘莫怪。云督主向来沉默寡言。此次云督主与王爷共同操办接风宴,可谓是尽心尽力。”
桑寄淡然的目光放到了宴书澈身上,“西藩少主宴书澈,聪慧机灵,饶是天驰也略有耳闻。”
宴书澈微微一蹙眉。
桑寄却继续说了下去,“不过宴少主的嚣张跋扈,天驰更是听说过。”
殿中再次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就连离景身边的侍卫都小声说了一句,“王爷,这个天驰使臣很是狂妄!”
离景笑而不语。
这个桑寄确实很狂。
就冲她一个女子敢从天驰一路到离国,还在大殿上出言果断,就能看出来。
这个桑寄,绝非普通女子。
天驰国君派她入京,绝对不是 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不过离景可不想琢磨那么多。
这件事对陛下造成的影响,比他要大得多得多。
至少现在,脸色最不好的不是云逐渊,而是陛下。
宴书澈反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因为这是他意料之中。
舒贵妃看他和云逐渊不顺眼。
天驰作为舒贵妃的母家,自然与她同气连枝。
莫说桑寄在殿中指桑骂槐。
便是她真的指着宴书澈鼻子骂,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于是,宴书澈只是笑了笑,回了一句,“舒贵妃娘娘温婉娴雅,宫中上下无不夸赞。现在看来,这是天驰女子独有的性子啊?”
桑寄一怔。
宴书澈望向离景,微微一笑,“王爷,臣今日倒也算是涨了见识了。”
接触到宴书澈的目光,离景憋着笑,点头,“宴少主说的是...宴少主说的是...哈哈哈..”
这个宴书澈,真是不肯吃亏。
桑寄话里话外说宴书澈嚣张。
宴书澈直接将话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了。
恐怕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个桑寄说话要斟酌再三了。
离景实在觉得好笑。
他知道宴书澈厉害,但没想到他也敢在大殿上直接说出来。
这性子当真是有趣。
殿中寂静了片刻,连映荷忽然开了口,“宴少主不必站着。你贵为西藩少主,不必如此重视规矩。”
宴书澈笑着看了连映荷一眼。
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位母亲了。
连映荷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她是说,以桑寄的身份,不配对宴书澈不敬。
这话宴书澈听得懂,桑寄自然也听得懂。
桑寄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没再开口。
宴书澈也乖乖和云逐渊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云逐渊就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骂得好。”
宴书澈失笑道:“不吃醋了?”
云逐渊别开脸,哼了一声,“不影响我宴席结束就把她杀了!”
宴书澈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接风洗尘宴之所以叫接风洗尘宴,便是因为这场宴会最少要举办三天。
第一天接风,第二天洗尘,第三天才会正式开始商讨两国互市。
宴书澈担忧的也是人最多的第一天接风宴。
不过至少目前为止,这场宴会没出什么问题。
可这个想法一出,殿外就出现了很多婢女。
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盘方方正正的糕点。
连映荷好奇道:“这是?”
叶盈盈恭敬行礼,“臣妾知道,京中的寻芳斋,有一道八珍糕味道很好,便吩咐人去寻芳斋取了些来。”
八珍糕?
宴书澈想起来了。
这个东西,离景曾经赏赐给过萧北雁。
可八珍糕不是御赐糕点吗?
叶盈盈贵为妃子,不该不知道。
她此举难不成是...
果不其然,离弘开了口,“朕记得,八珍糕并非随时随地都能取的糕点。”
叶盈盈:“是。所以臣妾在半月前,便吩咐了寻芳斋赶制,这才能在今日做出这许多来。”
宴书澈和云逐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离弘的脸色已经弥漫上了怒气,“盈妃莫不是忘了,这八珍糕乃是...”
“盈妃妹妹好生细心,”连映荷飞快地打断了离弘的话,“竟提前吩咐寻芳斋赶制,用心良苦。饶是本宫都有心疼了。”
离弘恼怒道:“皇后,你这话是什么意...”
没想到下一秒,离弘的话再次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竟然是桑寄忽然起身,边行礼边说,“臣未曾想,陛下竟能以御赐糕点招待臣。离国国君不拘小节,英明神武,臣佩服。”
“臣必定将在离国所见所闻都告知天驰国君,天驰上下,必感念陛下恩德。”
......
宴书澈数不清是第多少次目瞪口呆。
这次不止宴书澈。
全殿的人都愣住了。
就连刚刚在身旁散发冷气的云逐渊都怔了好一会儿。
离弘今日可不是第一次失面子。
从得知天驰派女子入京开始,离弘就十分不满。
现在因为桑寄,离弘的面子更是在一寸寸掉。
宴书澈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
该!
爽!
云逐渊偷偷看他,“阿宴,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很痛快,阿渊,"宴书澈轻声说,“离弘若有天成为万夫所指,我会更痛快。”
云逐渊抓紧他的手,“离弘本想今日借着这么多人在,向你我乃至离景发难。”
“可他没想到,天驰使臣不但是位女子,还是位说话这般直接的女子。”
“他现在心里应该很愤怒,但又说不出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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