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太阳风(近代现代)——北白

时间:2024-01-25 10:26:54  作者:北白
  那是一家珠宝店,店堂灯烛通明,透过玻璃橱窗定睛望去,海报上两枚钻戒隐隐闪烁着微光。
  我们不约而同在门口停了下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海报。对戒象征爱情的忠贞不渝,往往伴随着好友亲朋的祝福,音乐,香槟,婚纱,西装,祷告,誓词……甜蜜的吻,喜极的泪。
  那么,不被世人祝福的爱情呢?
  ——去他的吧。
  漠然结束思考,我捏了捏屠阳的手。
  “想不想看看?”我问。
  屠阳睁圆了眼看着我,有些讶然地动了动嘴唇,恐怕没想到我会是先开口的那个人。
  但他没有做出回答,于是我先一步走了进去。
  “您好欢迎光临——”
  听见屠阳也跟在身后走了进来,我于是放下心,开口向店员问询:“您好,请问……有没有款式素净一点的对戒?”
  店员看我一眼,又瞧见了身后的屠阳,似乎露出一种难以咂摸的表情,直到我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她忽然笑吟吟地发问:“是两位帅哥要戴对吗?”
  “……对。”
  她引导我们走向另一面玻璃柜台,与此同时掩住嘴,神神秘秘地上下打量起来:“二位是明星吗?”
  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我们俩都被口罩挡住了脸,我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这副打扮确实容易引起误会。
  “不是的。”我笑着摆摆手。
  “那就是网红?”
  “也不是……”
  “姐姐。”
  屠阳挤过来站在我身旁,一把将口罩拉了下去,对店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不要多问啦。”
  店员顿时红了脸,这下尴尬转移到了她的头上,幸好在看过手型后,她总算还是表现出合格的职业素养,从柜台里迅速挑选出了几对戒指:“这五款都比较适合二位,您可以看一下,有没有中意的?”
  目光从其中依次略过,我拿起了中间的那对。戒指没有镶钻,左手那枚的戒圈上刻画着纹路,右手中的却光洁平整。
  两枚戒指并不是规则的圆圈,戒臂在正面中心相互交叠,上下两端又从交汇处错开,有点像方形的齿轮卡扣。
  “您眼光真好。”店员戴上手套,捏起两枚戒指放在绒布上,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靠在一起,“这款铂金情侣对戒是我们店的新品。”
  戒指的卡扣形状完美契合,两个圆圈拼凑起来,连接成一个躺倒的数字8——无限循环符号。
  “这对戒指的寓意是:不完整的灵魂彼此相遇,于是就有了无限的永恒。”
  我转过头,屠阳也定定看着那两枚戒指,末了,对我微微一笑:“我也最喜欢这对。”
  买戒指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
  屠阳一边迈着脚步,一边伸展手掌端详无名指,抬起手再放下,放下后又抬起,如此重复了十多遍。
  我觉得好笑,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看样子确实是很喜欢。”
  一楼直梯通往地下停车场,附近没有什么人,屠阳于是肆无忌惮将我的手反握住:“这是安鹌老师给我今天这顿饭和这场电影的回礼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这是……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
  “嗯。”
  电梯停在四楼迟迟未动,屠阳说:“你差不多把编曲的工资都花光了。”
  “是啊,”我挠了挠他掌心,“这下交不起房租了,怎么办?”
  屠阳把我的手攥得更紧:“连人带房都是你的了,还要给谁交房租啊?”
  我哑然失笑。电梯门刚一敞开,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目光扫过屏幕,本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想却是一串颇为眼熟的数字。
  飘飘然的心情一瞬间坠落到地底。
  屠阳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我皱起眉,手指停留在拒接键上方,忽然却被他拍了拍肩。
  “你接吧。”他指着右前方商场出口,对我说,“我去开车,你在那等我。”
  我咬着牙点了点头,目送屠阳走进电梯。铃声在同一时间结束,我转身离开商场,在门口点了根烟,旧打火机彻底罢工报废,新买的这枚倒是非常好用。
  我吐着烟耐心等待,果不其然,一分钟不到,对面就重新打了过来。
  接通电话,唐绪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鹌。”
  “嗯。”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了。”
  举起捏着烟棒的右手,戒指在灯下泛起一圈淡淡银光。
  我把烟换到了左手上。
  “我在等你的电话。”我答道。
  唐绪彦嗤笑一声:“真是荣幸。”
  “你当然知道为什么,”我吸了口烟,一阵寒风袭来,我侧身避了避,“关于哑鹌鹑,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对面沉默下来,再开口时,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恳求。
  “你明天有空吗?”他说,“我认为,这些还是当面讲比较合适……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我还没说话,他接着又补充道:“我订了明晚回去的机票。”
  熟悉的车灯从眼前一晃而过,我望见屠阳停靠在路边的车。
  “……知道了。”我迈开步伐,“吃饭就不必了,找家咖啡店吧。”
  打开车门钻进去,车里已经被空调熏得暖烘烘了。
  我搓了搓冻红的双手,屠阳向我靠过来,伸出手将它们包裹住。
  “阳阳。”
  “嗯?”
  “明天,我得去见唐绪彦一面。”
  ——太不合时宜了。
  我垂下眼,内疚到有些难以启齿:“抱歉……在今天跟你提这种事。”
  外套摩擦发出窸窣的声音,屠阳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松开手,一把拔下了车钥匙。
  四下里顿时漆黑一片。
  就在同一时刻,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倾身向前,用力搂住了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捧住后脑勺,鼻尖在我脸上一通乱蹭。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就重重地吻了上来。
  大脑尚未来得及转动,就被夺去了汲取氧气思考的空间。屠阳的吻从没有这样发狠过,他不由分说撬开我的唇舌,下一秒便开始毫无章法地冲撞掳掠,牙齿磕碰发出了奇怪的闷响,我皱起眉毛,唾液逐渐从嘴角漫溢出来,呼出的气息旋即又被对方吸进肺里。
  胸口好烫。脑袋也变成了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头皮连着心脏引发出阵阵跳痛,四肢百骸好像被一股强力禁锢,灵魂却轻飘飘游弋在空中。
  攥紧的手逐渐松了力气,我只能发出短促的嗯唔声。不知过了多久,屠阳喘着气微微向后撤去,四目相对间,他又恋恋不舍凑上来,“吧唧”“吧唧”地亲了几口。
  估量时间的器官好像齐刷刷停止了运作,我呆愣地看着他皱巴巴的衣领,恍惚间竟以为我们吻了半个世纪。
  屠阳把下巴搭在我肩上,这是他与我亲近时一贯的姿势。
  “……一股烟味。”
  他埋着头,瓮声翁气地说,“我知道这趟面得见,你去吧。”
  看不清他的脸,但声音明显夹杂着不痛快。
  我应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把实时定位发给你。”
  /
  虽然经历过短暂插曲,但总体而言,今天依然是幸福的一天。
  我脱掉外套挂上衣架,思及此处,不禁会心一笑。
  我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言说“幸福”的可能。
  “安鹌,安鹌。”
  粘人精把我锁进他怀中,“谢谢你的……新年礼物。”
  我拍拍他的胳膊:“不客气。”
  “其实,我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真的?”
  “嗯。”屠阳说罢,关掉了玄关的灯。
  “闭上眼睛,”他对我说,“稍等一下。”
  好奇心在他的一举一动中逐渐生根发芽,屋里伸手不见五指,睁眼闭眼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我还是照做了。
  屠阳的脚步一会远一会近,我安静地站在原地,直到右手被轻轻牵起。
  “别睁眼哦,跟我来。”
  我在他的指引下慢吞吞向前挪动,倏忽间,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到了。”
  屠阳松开我的手腕。
  灯光“啪”一声骤然亮起,我缓缓睁开眼。
  屠阳和我并肩站在他的工作间里。
  诡异的预感开始向外涌现,我莫名有些犹豫。
  视线一寸寸向下移动,窗帘,电脑……书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桌上躺着一只黑色的琴盒。
  我的呼吸停滞了。
  “打开瞧瞧吧。”屠阳提醒道。
  难道是窗户没有关严吗?我好像感觉到一股钻入窗缝的冷风。它迎面扑向我滚烫的身体,却无法熄灭这股杂糅于心间轰轰烈烈的情愫,反使得它们愈演愈烈。
  我用一只手压住盒面,另一只手捏住锁头,沿着刻进骨肉的曲线缓慢地滑动,喀喇——惊讶。喀喇——犹疑。喀喇——欣喜。喀喇——忧虑。喀喇——恐惧。喀喇——悲伤。喀喇——感激。喀喇——
  一把崭新的、毫发无损的小提琴。
  目光,还有颤抖的手指,终于开始试探着上下逡巡。琴头,弦枕,琴颈,面板,琴桥,拉弦板,弓尖,弓杆,弓根……
  被抛弃的二十余年。
  我甚至害怕碰疼了它,却又掩藏不住眼中赤裸裸的贪念,因此不由得感到一阵羞愧。
  指尖从琴弦上逐次拨过,Mi,La,Re,Sol,音准分毫不差。
  “跟余星合借了琴行的调音器,已经提前把音调好了。”屠阳说,“我希望它能以最完美的样子和你见面。”
  我忍住眼眶的酸胀,低声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屠阳粲然一笑,伸手勾住我的无名指。
  “三月十六号,”他说,“带你回家的第一天。”
 
 
第62章 勇气
  推开咖啡店玻璃门,簌簌冷风从背后席卷直上,系在门口的风铃一阵叮当作响。
  刚一抬头,就跟站在柜台边的唐绪彦打了个照面。
  “……原来你也刚来。”
  唐绪彦同样一怔,笑容里带着几分局促,“路上堵车,本来以为得迟到了。”
  我点了点头,向他走去:“迟到也没有关系。”
  反正过去的日子里,一方独自等待的时间也总是比相聚的时间长。
  唐绪彦把菜单推过来,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服药期间喝咖啡是不被允许的事。
  “一杯热牛奶就行。”我说。
  这家店有些名气,即便工作日也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打卡。唐绪彦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我跟在他身后坐下来,双手捧住微微发烫的玻璃杯。
  “你……”唐绪彦正要开口,目光忽然定在我的手上,他随即皱了一下眉,却兀自维持着脸上客气的笑。
  我意识到,他是看见了那枚戒指。
  “我们好像从来都没买过这东西。”他用下巴点了点,问道,“是跟……那天那位吗?”
  他谨慎的语气实在让人觉得陌生。我定睛看去,唐绪彦脸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颧骨擦伤的斑痕清晰可见,左眼眼眶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淤青。
  我说:“是他。”
  他了然点头,神情里似乎有些隐忍的落寞。
  “我还以为……那只是你的朋友。”他说,“后来又觉得不太像,毕竟他看上去是想对我下死手。”
  我没有出声。咖啡店里开着暖风,窗户上结了一层水汽,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色。
  “那天见你之前,想要壮壮胆,所以喝了点酒,激动时说了很过分的话,但那并不是我的本意……抱歉。”唐绪彦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棒,声音低沉,“当然,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请求你的原谅,我——”
  “有什么好壮胆的?怕我是凶神恶煞,能把你活吞了不成?”我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笑,“说正事吧。”
  话音落下,两个人却又齐齐陷入了沉默。
  唐绪彦似乎有点无法忍受这种气氛,他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齐爽出事后,是我联系了彭美玲。”
  我垂着眼,并无意外:“哑鹌鹑能上微博热搜,应该也有你的功劳吧。”
  他果然点头承认。
  “顺水推舟而已。借这次机会,哑鹌鹑绝对能得到最大的曝光度。”他分析道,“墙倒众人推,齐爽变成了全网攻击的焦点,站在舆论的角度,受害者的诉求几乎都可以得到实现。更何况你本来就……那么有才华。”
  我默默吞下一口牛奶,回想着几天前发生的一切,仍觉得有种雾里看花般的不切实际。短短几天过去,网络热议的话题已经焕然一新,无论齐爽一事在圈内造成了怎样的轰动,现实中充其量也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三两句笑谈,还未能赚够众人眼球,便被下一波信息资讯的骇浪掀入水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现在怎么样?”倒不是虚情假意的关切,我确实有些好奇,毕竟如此恃才傲物的著名首席,却在一夜间沦为众矢之的,这种滋味恐怕是不太好受。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