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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风(近代现代)——北白

时间:2024-01-25 10:26:54  作者:北白
  “这不难猜到吧。他正因为吃官司的事焦头烂额,前两天又收到银河之光的辞退函,现在彻底孤立无援了。”
  “为什么这么突然……你知道我的意思,虽然他这些年露出的马脚越来越多,但突然遭到这种程度的曝光,肯定是另有起因吧。”我心里带着疑惑。
  唐绪彦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平静道:“他得罪了乐团最大赞助商的老总。正好我跟对方有些合作关系,算是熟人,一来二去就有了参与进来的机会。”
  顿了顿,他补充说:“当然,我不是来让你向我道谢的。”
  我凝视着牛奶表层聚集的浮沫,半晌开口:“你给了彭美玲多少钱?”
  “她开的价比我想象中少很多,”说完唐绪彦好像才反应过来,“花这笔钱是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还。”
  我牵起嘴角,心中渗出一阵苦涩:“不让我道谢,也不要我还钱,那今天和我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他嗫嚅着嘴唇,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三缄其口。
  “是还没有死心,想要我和你一起走,对吗?”我替他说出了难以启齿的话,“但是你也看见了我的戒指,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这话说得很伤人,字字都带着刺,唐绪彦低下了头,沉沉呼出一口气:“这段日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
  “真的吗。”我移转目光,不愿继续在他身上逗留,“可你只是在某些为数不多的空窗期、在你寂寞无聊的空闲里,短暂地‘想起’了你的初恋……因为是初恋,所以记忆比其他人深刻了一点。仅此而已。”
  “在你眼里,好像任何事物都可以明码标价。而那些被我珍惜的东西,却恰巧都是不值一提的垃圾。”我说,“但在很久以前,我们明明是因为它们才走到一起的。”
  更不幸的是,我也和那些诗歌和音乐一样,被你放弃了很多次。
  “你对哑鹌鹑做的这些,是在赎罪吗?”
  牛奶开始变凉,我失去了供暖的源泉,鼻腔忽然泛起一阵酸意——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一切。
  “太迟了,绪彦。你的帮助和道歉、你口中的深情和想念……我都已经不需要了。”
  “……我知道了。”
  他低声说道,“你好好吃药治病,保重身体。”
  我蹙起眉头。
  唐绪彦有些难堪,他挠了挠后脖颈,吞吞吐吐道:“前几天,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你。”
  治疗伤口也不至于跑去那么偏僻的医院。
  “跟踪我?”
  “不是……不,也算是。”他耸着身体,看上去像个丢盔卸甲的败将,“我托人调查了你的近况,但是我不相信你得了——抑郁,还平白受了这些罪,所以……”
  “所以这也是你‘赎罪’的目的之一。”我的声音很轻,“但是你知道吗?……医嘱建议我尽可能不要再想起你。”
  小桌只有两肘宽,却在顷刻间变成了遥远的鸿沟。唐绪彦的肩膀忽然颤抖了几下,他很久没有抬起头,两只手死死捂住脸,终于无可忍受地爆发出一声啜泣。
  他半蜷着上身,泪水很快从指缝间漫溢出去,我没有说话,将两张纸巾放在他的咖啡旁边。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见他哭泣是什么时候了。唐绪彦的词典里只有倨傲和盛气凌人,他很少真正认为自己犯了错,而眼泪也只会是弱者的所有物。
  可是现在,面前这个痛哭流涕的男人却让我感到分外陌生,头脑混乱无序,恍惚间又浮现出妈躺在病床里凋谢枯萎的画面……我想到她脸上柔情蜜意的笑,想到她一张一翕的嘴唇,还有她眼中骤然亮起又熄灭的光。
  我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
  过了很久,他终于放下手掌,脸上泪痕斑驳,公司大老板的威严形象荡然无存。
  我于心不忍,提醒他:“小心你的隐形眼镜。”
  唐绪彦听罢,缓缓眨动着眼睛,手里攥着纸巾还没开始擦,却忽然咧嘴一笑,眼中满是苦楚。
  “我去年做了近视手术,安鹌。”他说。
  “这是我要给你的东西。”
  唐绪彦从包里取出一个透明文件袋,小心递给我。
  打开封口,袋里装着厚厚一沓稿纸,页面都已经有些泛黄。
  我惊讶地抬起头,唐绪彦平息了情绪,对我说:“前不久搬家时翻出来的,我想,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本来还心存侥幸,想你会不会有跟我回去的可能。”他大概也觉得可笑,摇头自嘲道,“是我过于自信了。”
  手指尖滑过一张张稿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我将其中一页的折角轻轻抚平:“谢谢。”
  “……不用。”唐绪彦颔首道,“最近公司一位头部艺人闹出点事,公关部那边忙得焦头烂额,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这是我的名片。”他从衣兜里掏出名片夹,抽出一张交给我:“这几年国内乐队市场越来越大,尝试往这个方向拓展也未必不可。那天晚上说的话太过冒犯,真的非常抱歉……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把它转交给余星合先生。”
  我沉默几秒,把名片接入手中。
  当真是商人。
  推开店门,天幕已被橙黄色的余晖彻底浸透。
  我裹了裹外套,唐绪彦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十分自然地向马路对面指去:“等我把车开过来,还是一块过去?”
  我说:“不用了,你回吧。”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我:“……那我帮你叫辆车。”
  我对他摇了摇头:“家里那位待会过来。”
  唐绪彦半张着嘴没有合上,半晌,他终于轻笑一声:“这样。”
  “那就,”他说,“多保重。”
  保重。我回道。
  我们谁都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黑色轿车在视野中渐渐消失,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懈,风太大了,吹得脑袋有些犯晕。
  我拿起手机,拨打了屠阳的号码。
  谁知刚一拨通,就变成了一串急促的忙音。
  ……好啊。
  我锲而不舍地重新打过去。
  过了很久,对面才终于接通电话。
  “……安鹌?”
  “你在哪。”
  “呃,在外面……”
  “我知道你在外面,”我说,“不是去买画材了吗,现在还在批发市场?”
  “我,”屠阳吞吞吐吐道,“我在回家路上。”
  “真的啊。”
  我笑起来,转身推门走进咖啡店,目标明确地走向通道尽头的座位。
  而那个烙在心尖上的人影,抬起眼便注意到我,慌里慌张地准备起身。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我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摇晃两圈,喝掉了杯里剩下的……草莓奶昔。
  屠阳窘迫地看着我,脸上泛起一抹红色。
  “你以为戴上帽子、让对面座位挡住大半个身体,我就会认不出了?”我似笑非笑,“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我都还记着呢。”
  “我不是故意……不对,我是故意的。但那是,”屠阳百口莫辩,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走出门,“是因为我担心你!万一——”
  街上人来人往,我回头迈出一步,用力抱住了他。
  “没有万一。”松开双手,我对他温柔一笑,“回家吧。”
  /
  当年离开得太过匆忙,收拾行李时大概并没留意到这些塞在犄角旮旯的谱子。从前往后翻阅,大部分都是弃曲和一些随记的片段。
  但它们却成为了我与过去唯一的连结。
  屠阳走进卧室,我将琴谱收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继续看呀,”他在我身旁坐下,“我不想打扰你。”
  我摇头:“该睡觉了。”
  “……安鹌。”
  “嗯?”我揉着眼睛,屠阳挠了挠胳膊,有些欲言又止。
  “除了回来路上你告诉我的那些……他还跟你聊了什么?”
  我哑然失笑:“原来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我坐得那么远,本来就没打算偷听,只是为了确认他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屠阳委屈地说。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
  “唐绪彦说他……很想我。”
  “嗯。”
  “还有,那天我去医院取药,被他在门口看见了。他知道了我生病的事。”
  “……还有呢?”
  屠阳两只手撑在床沿上,迎着面缓慢靠近,几乎快要跟我贴上了脸。
  气氛开始变得不太对劲,我只得先发制人,凑上去轻吻一下他的脸颊:“嗯,他给了我自己的名片——”
  “名片?”屠阳的声音忽然一沉,“他要干什么?”
  “他想要我把名片给星合。”
  “莓雨又不可能跟他签约。”他嘀咕道。
  “我知道。”
  “那还给你什么名片,居心叵测。”
  我略作思考,大概并不会存在这种可能:“安胜……毕竟也是娱乐公司。”
  “你是在偏袒他吗?”
  糟糕。
  我张口想要解释,屠阳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搂住我的身体突然往前一掼,天旋地转间,两个人齐刷刷栽倒在了床上。
  醋坛子翻了。
  屠阳像一头犯了疯病的小狮子,毛毛躁躁地埋头亲吻我的脖颈两侧,转而又沿着锁骨一阵啃咬。我被压制在身下几乎动弹不得,喘着气搂住他的肩膀。刚才确实讲得有些过火了,就算实话也应当挑拣着告诉他,这小子本来就对唐绪彦充满忌惮……
  屠阳吻住我的眼皮,搭在腰上的手忽然探进睡衣,起初只徘徊在肚脐边缘,没过多久便开始不安分地一路向上。他的手掌并不柔软,掌心带着茧,一些是长久握笔的缘故,还有一些是打球落下的痕迹。
  卧室灯光依然大亮着,我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身体不由自主感到紧张,指腹粗糙的触感在皮肤表面不断游走,从肋骨的凸起碾入腹部的凹陷,所经之处被激起一阵阵过电的颤栗——
  我猛然睁大了双眼。
  屠阳的另一只手在裤腰处摩挲,与此同时,我才察觉到顶住自己的下半身。
  麻痹神经的意乱情迷在一瞬间统统褪去,头脑中登时警铃大作,我有些艰难地仰起脖子,恐惧像汹涌漫延的潮水,从身体内部迅速将我湮没。
  半褪的裤腰挂在胯骨边,我推搡着屠阳,另一只手拼命拽住他的手腕。
  “阳阳,不行……关灯,把灯关掉……屠阳、屠阳!”
  屠阳终于抬起头——一滴汗水从发丝间直直坠落,洇开在我的衣襟。
  他的手掌裹在我毫无反应的阴茎上。
  我的眼角积攒起惶恐的泪水。
  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屠阳迅速向后退去。
  “对不起……对不起。”
  他喘着气魂不守舍,脸上忽然露出苦痛神色,仿佛犯下了天大的错误。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便猛一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卧室。
  浴室门板碰撞,发出“啪”一声闷响。
  我仰面瘫倒在床,怔忪地望着头顶明晃晃的吊灯,不知过了多久,心跳才勉强恢复到正常的频率。
  起身一把摁灭开关,屋里终于陷入一片黑暗,整理好衣衫,却仍不见屠阳回来。
  我有些担忧地走到浴室门前,刚准备唤他,却听见淋浴头里哗哗作响的水流……其间掺杂着一阵阵急促却又压抑的低喘。
  水声与人声在一片模糊中交织,我沿着门框缓慢蹲坐下来,脸上有些发热。
  好一阵过后,浴室门被慢吞吞拉开,一股冷气直逼而来。屠阳站在门口,低头看到我,表情有些诧异。
  他拉着我站起身,下一秒却将手缩了回去。
  “……今晚我在客厅睡。”他撇开目光,沉声说道。
  我听罢,没给他继续讲话的机会,牵住那只凉飕飕的手,生拉硬拽将他带回到卧室里。
  “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我问。
  “怎么会。”
  屠阳坐在床边,自顾自盯着他的手掌心,“我……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对不起。”他吸了两下鼻子,断断续续说着,“我不知道你不愿意这么做,应该事先问你的……怎么会这样?因为一个唐绪彦,居然就能头脑一热干出这种事……哈,这和强迫你有什么区别。”
  “屠阳,冷静一点。”
  屠阳的状态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强烈的应激反应,我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只好弯下腰,尝试着安抚他,“……我只是吃了药而已,并不是因为不愿意、不想和你做。我发誓。”
  屠阳听罢,这才止住了癔症一般的自言自语。
  我揉揉他的头发,双手捧住他的脸:“哭鼻子了?”
  屠阳被迫仰起脖子,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伸出手碰了碰,鼻尖冻得冰凉。
  “没有,”他的呼吸仍旧不太稳,“就是……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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