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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风(近代现代)——北白

时间:2024-01-25 10:26:54  作者:北白
  我扶住屠阳的肩膀,上前跨坐在他身上,两条胳膊环住脊背,寒气透过紧贴的身躯,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黑夜无声,我们安静地相拥,直到屠阳身体的温度逐渐回转,不再如刚才那般僵硬。
  “大冬天洗冷水澡,”我说,“又想生病了?”
  屠阳听罢,沉默了许久,忽然冷不丁说:“其实那次发烧,是我故意的。”
  我当即愣住:“什么?”
  “你那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好意思耽误你工作。但是,但是……
  “真的好想见你。我快要疯掉了。”
  他拈起我一缕头发,缠绕住手指,然后松开。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过生日,更何况,我想你也不一定会记得。”他说,“所以前一天晚上,洗完冷水澡后开着空调睡了觉。如果……如果我发烧了,那你应该会来陪我吧?一会儿也行……这是最合适的理由。”
  “结果去医院开了药,刚回家就看见你站在客厅里,”他搂住我的腰,“还以为我烧糊涂了。”
  我简直又气又笑,心中五味杂陈,思来想去,却也只得叹出一口气:“笨蛋。”
  “对于我这种社交缺陷的人,有人愿意跟我做长久的朋友,本身就已经是莫大的幸事。我怎么可能指望他喜欢上我呢?”屠阳攥住我的衣服,声音里带着困惑和不安,“安鹌,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勇敢……我有多想接近你,就有多担心伤害到你。我害怕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害怕你消失不见,害怕你讨厌我……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心脏好像变成了一团柔软的沙子,在屠阳的话音里不断向下陷落。
  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阳阳。”
  “……嗯。”
  “不论如何,是你给了我喜欢你的勇气,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说,“谈恋爱这件事,在决定之前,我已经预想并且接受了一切可能的结果。我不想辜负你对我的好……尽管你从来都不求回报。”
  屠阳的喉结滚了滚。
  “你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爱人。”我从未对谁说过这样直白的话,可是蹦跳的字句却控制不住地涌向舌尖,我把头深深埋进屠阳的肩颈,“你是……我的太阳。”
  “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妄自菲薄。”我呼出一口气,低声道,“心都要叫你弄碎了。”
  屠阳的怀抱忽地一紧,“……可是你没有硬。”
  我咬了咬牙,一股无名业火从心头蹭蹭直冒。
  看来联系赵医生换药这件事,得尽快提上日程了。
  “我是绝对自愿的,放一百个心吧,小家伙。”我敲他脑门,“推开你只是因为没有关灯,以后别再忘记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开着灯,”屠阳小声问,“是因为他吗?”
  我摇摇头,轻飘飘地转移话题:“……这么看来,你肯定还有不少事情瞒着我,是不是?”
  屠阳默不作声,抱着我躺倒在床上,裹进被子里将我拥入怀中。
  “是不是啊。”我伸手挠他痒痒。
  “啊呀,哈哈……不闹了,睡觉,睡觉。”
  屠阳禁锢住我为非作歹的手,打了个哈欠,在我后背上一下接一下地轻拍。
  “小时候,我妈经常这样哄我睡觉,”他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很管用的。”
  “什么啊,”我笑起来,“多大人了。”
  “哼嗯。”
  屠阳不置可否,手上动作却没停,我便任由他这样瞎玩。
  困意逐渐上涌,屠阳拍打的节奏越来越慢,我闭住眼睛,直到搭在身上的手掌再无动作,才蓦地清醒了几分。
  “阳阳,”我喃喃说着,声音听来像是梦呓,“去年春天,我站在桥上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唐绪彦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从那天起,我就已经和他再无瓜葛了。”
  屠阳的呼吸又轻又浅,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时,怀抱却忽然被收紧了。
  /
  几天后的下午,我掀开医院大楼厚重的门帘,在门口台阶上站住脚。
  寒风萧瑟,我低头看着塑料袋里的药盒,上面印着很多陌生的名字。
  顺手掏出烟盒,再伸进衣兜里,却半天都没摸到打火机。
  我将零碎的物什逐个翻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光打火机,唐绪彦交给我的名片也同样不翼而飞——
  这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手里静悄悄躺着一个两寸照片大小的透明密封袋。
  拿起来仔细端详,里面竟装着一小团烧黑的灰烬。
  除此以外,袋子上还有一个粉色彩笔涂鸦的笑脸。
  ^▽^
  作者有话说:
  【请问对屠阳的评价是?】
  孟依禾:生人勿近的魁梧(?)酷哥,个头太高了只能仰视,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但安鹌前辈的朋友总不可能是坏人啦
  莓雨:臭屁小孩,倔脾气,特别容易害羞,团宠团欺无缝切换,被逗急眼的样子很好玩
  安鹌:……小狗崽子
 
 
第63章 希望
  调整药物后的前两周是过渡观察期。不过如赵医生所说,新药虽然在成效上有一定程度的削减,但是副作用也相应地减轻了很多。相比过去几次换药期间剧烈的反应,现在只是会有偶尔的冷汗、手抖和偏头痛,居然连嗜睡的症状都有所缓解。
  只是这大半个月以来,换药所期待的“结果”却一直未能得到验证……
  因为屠阳和我都忙得不可开交。
  先说屠阳,在作品准备基本告一段落后,就要开始联系展出合作的画廊。尽管在网络上已经积攒了不少名气,但论专业他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年,第一次举办个人展,依然需要向各处递交自荐。
  在筹备过程中,有两家新开设不久的画廊主动提出了邀约,其中一家是私人画廊,老板是屠阳的高中同学;另一家则是市内小有名气的美术馆。但是经过实地探访,屠阳却不是很满意,因为场馆的大小和布局有些不符合预期。
  “没办法,想要尽善尽美就只能这样。”他苦笑道,“继续找找看吧,总会有合适的。”
  而在屠阳为展出忙活的日子里,我也正在为那块跟我纠缠了二十余年的木头而发愁。
  毕竟不可能心安理得在家里白吃白住,但不论文稿翻译还是莓雨的新专编曲,都不过是暂时的兼职。对于未来长远的方向,我却并没有多少头绪。
  所以,只能先做到最基本的恢复琴技。
  我从莓雨琴行买来一摞练习曲集,从中阶开始拾起,每天都在跟自己的两只手较劲,偏偏新药的副作用对双手控制力产生了影响,进度比想象中慢了不少。
  但这次练琴并不再是为了谁,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就像平地推动一辆没油的汽车,一旦车轮转动,便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费力。一年前的我根本想不到自己还会重新拿起提琴……但是所有变故始于屠阳的生日当天,我终于明白,这把琴并非我恐惧的源头;相反,已知与未知的、全部的我,一直被完好无缺地安放在其中。
  拎起琴弓,手指尖摩挲弓杆与弓尾流畅的弧度,下颌骨挨住腮托,熟悉的木香味钻入鼻腔——曲谱一刻不停地翻飞,纸面上的音符扑跳着手拉起手,暧昧地勾连住手指睫毛和发梢。眼前也不再是黑白相间的五线曲谱,枕琴的肩膀越来越窄,指板上跳跃的手指随着旋律的飞扬变细变短,头发扎起又垂落,从肩胛骨一路回褪到后颈短硬的茬。
  记忆变成了散落的书页,一张又一张向前翻去,在错综旋律的背后,我看见剧院舞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见居委会会议室里忘情演奏的少年,看见寒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孩子……当乐曲被欢快的气氛所笼罩,我便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当情节堕入铺垫已久的苍凉,我也无法自抑地流下眼泪。
  我亲手抛弃了音乐,如今却又踏上被音乐救赎的路。在那些渴求自杀的日日夜夜,我曾与它彻底一刀两断;可当我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呼吸的幅度,感受到隐藏在臂弯和眼底的温暖,它却又再次返回到我的身边。
  原来我们的生命早就融成了一体。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似乎也能够接受自己不听使唤的双手和基本功严重退化的事实。过去演奏时行云流水的乐章,如今却要花费数十乃至数百倍时间重新练习,好在面对如此这般巨大的落差,我也不再需要屠阳每时每刻的陪伴和安慰。
  工作日的白天,屠阳时不时就得出门参观拜访画廊,偶尔会和老板在外面吃饭,但每次都很早回来。
  “这戒指倒真变成了挡酒的杀手锏。”
  屠阳拧干热毛巾,包裹住我红肿的左手手指,“每当我说完‘家里那位不让沾酒’后,对方就不会再劝了。”
  “看来还有点实际用途。”
  我笑了笑,倚在沙发上,右手翻阅着腿上摊开的教材。
  “今天怎么样?”屠阳隔着毛巾轻轻按摩。
  “……不怎么样。”
  我点了点纸页,“这本《帕格尼尼随想曲》,过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曲子演奏时都毫无压力,但现在简直是一团糟。”
  “慢慢来嘛,”屠阳亲了一下我的头发,“反正还有很多时间。”
  我用手指在音符上圈圈点点:“那本书已经快被我翻烂了,看上去像个古董,每一页都写了很多注记。”
  “后来这些书都去哪了?”屠阳问。
  我回忆半晌,告诉他:“好像捐给了附近的琴行……在我的小提琴报废以后。如果那些书能对孩子们有帮助,至少也算实现价值了。”
  屠阳拍了拍我的手背,把温凉的毛巾重新放进水盆里。
  他垂着眼帘,一边淘洗,一边轻声道:“安鹌老师,喜欢你,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值得骄傲的事。”
  /
  日子这样匆匆忙忙地过去,好像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月底。
  而春节也即将来临。
  “鲜花促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花店门口传来一声稚嫩的叫卖,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转眼望去,一个小女孩穿着棉服蹲坐在台阶上,圆滚滚的像个小包子,手里举起一块小黑板,上面用彩笔写着“鲜花大促,欢迎选购”。
  女孩看起来四五岁的模样,脸蛋粉扑扑的,见我向她走近,笑容更加灿烂,眼睛弯成两条细细的月牙。
  她努力仰起脑袋,脆生生地朝我唤道:“姐姐,进来看看吧!”
  我不由得笑起来,弯下腰离她近了些:“是叔叔。”
  女孩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盯着我看,嘴唇翕动着,声音瞬间小了一半:“叔叔……”
  我扭过头:“买束花吧?明天除夕,添点喜气。”
  “行啊,”屠阳站在身后,也被逗得一乐,“你看着买吧。店里人太多了,我在外面等你。”
  顾客中大部分估计都是被这孩子招揽来的,狭窄门店里被挤得水泄不通,等待时间比采购时间还要久。挑挑拣拣后,我让老板包了一束铃兰和玫瑰,老板娘又送给我两枝香水百合。
  走出门口,眼前的一幕却叫人啼笑皆非。
  只见屠阳缩着身子,和小女孩一块坐在台阶上,他手里拿着彩笔,正在黑板上专注地涂涂画画。
  一个小不点,一个傻大个。
  “买完了?”
  屠阳先注意到我,把黑板和笔还给女孩:“画好了,豆豆。”
  叫豆豆的女孩乖巧地接过画板,还不忘给我展示:“哥哥画得好好看!”
  我蹲下来仔细瞧,黑板上促销的大字写在中间,屠阳在周围画上了很多鲜花,一只兔子玩偶歪着脑袋拥抱住“欢迎”两个字。
  “是啊,真好看。”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要走啦,豆豆再见。”
  没想她却轻轻拽住了我的袖口,声音软软道:“叔叔,你也好好看,我可以抱抱你吗?”
  被这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不可能会有人狠心拒绝。我于是张开手臂,把小小的身体搂进怀里,空着的手拍了拍她后背:“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小丫头磨蹭一会,忽然偏过头,在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新年快乐!”豆豆还没到为此知羞的年纪,松开怀抱后就蹦跳着向我们告别,“叔叔再见,哥哥再见!”
  抱着花束离开花店,屠阳走在我身旁揶揄道:“真招小孩喜欢啊,安鹌老师。”
  “豆豆没亲你吗?”我故作惊讶。
  “没有。就是因为担心她害怕我,我才给她画画的。”屠阳撇着嘴不悦道,“合着报酬都交给你了。”
  我一笑,刚准备说话,周围人群中却突然冒出一个犹豫的声音:
  “请问是……哑暏老师吗?”
  我俩同时一愣,身边不远处一对情侣向我们走来,女生松开挽着男生的手,神色有些紧张:“我参加过签售,应该不会认错……”
  屠阳对她点头:“你是——”
  “啊,我是您的粉丝!”女生顿时喜不自胜,捂住嘴激动地跺起了碎步,“天哪,从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自觉地向后退了一些,没想到下一秒,她就直直地朝我看过来:“那个,您是哑鹌鹑老师,对吗?”
  我有点猝不及防:“……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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