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传来韩深和宋怀澈的对话。
不过宋怀澈的嗓音略微嘶哑。
“下江南玩吗?”
“………………哪天。”
“月末。”
“……你要去?”
“昂,我去你就不去了?”
“…我没这么说。”
一通奇奇怪怪的对话结束。
韩深再次对手机道:“我们要去,机票帮我们订一下谢谢。”
池知渺:嗯???
“好的没问题。”池知渺祭出甜美的嗓音,“你们昨天开PARTY去了吗?声音听起来有二十年烟龄。”
对面可能只听到前面那句,一下就挂掉了。
徒留池知渺对手机沉思。
不对。
哪里都不对。
-
月末。
几人在机场集合。
池知渺临时被导师拖住手脚,导致不能和他们同天出发,让他们先走,自己随后就到。
谢淞寒拖着一个行李箱,柏钰戴着墨镜,坐在行李箱上由他拉着走。
两位帅哥的出场方式在机场的回头率百分百。
但柏钰不care任何人的目光。
待他们抵达贵宾候机厅,韩深和宋怀澈先到,但二人各自坐在一边玩手机,谁也没开口说话。
柏钰转移到座椅。
谢淞寒扫过他们,视线定格在宋怀澈身上,“…三月份的天气还戴围巾?感冒了?”
宋怀澈扯了扯围巾,闷声道:“有点,而且听说苏州比较冷,我不耐寒。”
谢淞寒:“可我记得你们两个在国外上学期间,外面雪没过小腿了都还要打雪仗?”
“……”宋怀澈说,“老了,不禁造了。”
不到三十老什么老。
谢淞寒放弃掰扯,他们没在候机厅等多久,广播提示登机。
柏钰刚撕开一包小饼干,谢淞寒就喊他:“走了。”
“噢。”
他们两个并排走,韩深和宋怀澈在他们两个之间一前一后夹击他们,仿佛两个不相熟的人。
谢淞寒:“?”
再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气氛不对就瞎了。
谢淞寒问:“你们两个吵架了?”
韩深:“没有啊。”
宋怀澈:“没有。”
“……”
这不像是没有的样子。
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年龄只相差几个月,只有大学分开在世界各地,但韩深和宋怀澈大学依旧在同一个学校。
谢淞寒是他们三人中最大的那个,行为方式也更成熟,是他们中间最先进公司的人。
几人有矛盾从不过夜。
谢淞寒更是没见过他们两个闹脾气闹到完全不说话的这种地步,通常是韩深惹毛宋怀澈,然后被揍一顿就过去了。
柏钰见他在思考什么,视线掠过那两人,无波无澜地说:“他们身上有做过爱的味道。”
第81章 正文完
此话一出,前后两人同时趔趄了下。
频率如此相同。
也被柏钰的虎狼之话惊了下的谢淞寒:“?!”
他倏一扭头,见柏钰神色自若。
止不住问:“这是能闻出来的吗?”
韩深转过来,震惊到了:“我也想问???”
他一停下,柏钰就走到了前面,谢淞寒自然紧追老婆脚步。
于是闹别扭的俩人被迫同行。
许是韩深表现太明显,宋怀澈冷脸踢了他一脚。
韩深嘶了声,赶紧缀在宋怀澈身后。
“不能。”
柏钰不疾不徐,“只是诈诈你们,看来我方向找对了。”
二人:“……”
谢淞寒:“?”
几人登上头等舱。
谢淞寒给柏钰盖上小毯子,还惊愕于方才的消息,骤然想起上次池知渺的那通电话,对面二人浮现的异常。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可那几天,如果他没记错,“你们不是去参加一个舞会了?”
那之前韩深还问过谢淞寒去不去,但谢淞寒要为旅行前处理好公司的事,就拒绝了。
结果他们当晚竟然搞了个大的。
事情已然败露,再隐藏下去就没那个必要。
韩深偷瞟宋怀澈一眼,尚未说话,宋怀澈抢先开口——
“只是个意外,被一个小明星算计了,酒里下了东西。”
当时太混乱了,宋怀澈也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扯着韩深,后面的记忆完全断片,醒来就那样了。
宋怀澈不愿再回忆。
说完,他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
“只是兄弟间的帮忙,毕竟当时情况紧急,以后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韩深苦笑。
柏钰戴上眼罩,惊讶问:“老公,上过床还能做朋友吗?”
谢淞寒:“……”怎么说都怪不合适的。
柏钰一个人也能表演,“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不能。”谢淞寒立即坚定道,“上过床不能做朋友。”
“………………”
身为兄弟,你好歹再坚持一下啊!
-
谁也不清楚宋怀澈的恐同治好没有,他先前就能正常应对谢淞寒和柏钰的相处,顶多吐槽一下。
但亲身经历总归不同。
外表看似没有太应激的反应。
呈现更多的,是和好兄弟上床后的别扭,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飞机落地。
不愧有那么多人梦中都想下江南,小桥流水,烟波浩渺,建筑古色古香,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每一处都充满诗意。
路上随处可见撑着油纸伞打卡拍照的旅人。
到达预定的酒店。
酒店是中式酒店,房间是助理订的,老规矩是三间套房。
但如今情况不同了。
谢淞寒接过房卡后问:“你们要不要再加一间?”
韩深推着行李箱,耸肩,“我都可以,反正兄弟情况变了,是该避嫌。”
宋怀澈捏紧行李箱的杆子。
“……谁说变了?说了当没发生过,我一点都没当回事。”
谢淞寒听不下去了,把房卡给他。
“晚上睡觉记得关紧门。”
宋怀澈:“……”
这种事不方便插手,况且当事人两位都处于拒绝交流的姿态,谢淞寒就没多管。
带柏钰去他们套房。
这次旅行讲究轻装上阵,带的东西不多,二人共用一个行李箱,缺什么在当地买就行。
柏钰进房后,拉开窗帘。
窗外是苏州的水,水质清澈,碧波荡漾,中式建筑倒映在水面,偶有船只驶过。
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呼吸都明媚舒畅了几分。
“老公——”
柏钰转身,谢淞寒在收拾行李箱。
他的动作间,眼熟的绒盒从衣物里露出一角。
柏钰话语顿住。
“你把玉带来做什么?”
谢淞寒摆出他们需要用到的物品,闻言,捡出绒盒,拿出里面的血玉。
触感冰冰凉凉,即便让它热,也只能热上一会儿。
“我只是想起来……”谢淞寒垂头盯着手里的血玉,“你刚送我时,它不是这个颜色。”
柏钰在窗边的摇椅坐下,也随之望去。
不过几秒,他就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的水。
“成色不好,变色了。”
谢淞寒却拿上血玉,朝他走来。
“池知渺当初说这玉的颜色和真的血一样,我原本还没当回事,但我如今记得它原本是一块色泽莹润的白玉,怎么会染上血的颜色?”
后世记载里,柏皇后自刎于皇陵。
具体如何,却没记载那么详细。
即便是他自刎的血沾在了玉上,整块玉也不至于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从未听说过玉会吸收鲜血变色。
柏钰敛眸未语。
谢淞寒单膝蹲在他面前,启唇问:“这是什么玉?”
春日阳光透过飘窗笼进来,光影浮沉。
窗帘被风吹得荡起一下。
过了几秒。
柏钰重新看向他,接过那块玉,淡淡地说:“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算是母亲留给我的吧,族里就这一块。”
谢淞寒自动换成大白话,“传家宝?”
“……”柏钰说,“差不多。”
谢淞寒笑了出来,心满意足。
“原来你那么早就把传家宝给了我,是不是代表你比我想象的爱上我的要早?”
柏钰语气带了点疑惑,“你想象的是多久?”
谢淞寒细数,“你入宫十多年后吧,应该是认命了,和谁过不是过,不如和我过,好歹我是个皇帝。”
柏钰噗嗤笑一声。
旁人眼中的九五至尊,在他本人口中就是婚姻市场择偶的加分条件。
他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听得谢淞寒又问:“你爱我吗?”
柏钰一愣。
他的眼神深邃而充满情意,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眼里爱意的真假性。
他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了柏钰好多年。
四目相对。
浓稠情意在空气中弥漫。
柏钰眼眸弯了弯,唇角绽放一抹笑。
“你说什么胡话,如果我不爱你,你当初根本不可能带走我。”
他从来是自愿被困在皇宫。
-
池知渺没到,他们暂且不去景点。
出于某种原因,谢淞寒带柏钰出去吃晚饭,留下二人自行解决。
下午五六点,白天时间拉长。
他们去吃了当地特色美食,吃完在街上散步消食。
夕阳的金辉洒在水面,波光粼粼。
二人并肩,踏上一座历史悠久的小桥。
谢淞寒带上了那块玉,举在金色夕阳下,灿金色与血红色相撞,折射出一种明艳橘红的透亮光泽。
“任谁都不会猜到它的前身是白玉……这是如今科技都无法做到的事。”
“大惊小怪。”柏钰悠然散步,“它可不是单纯的吸血。”
谢淞寒扭头,“还有什么?对了,池知渺是不是说过我们的墓室无法被开启?你说是你的诅咒?”
他当时只当柏钰在讲鬼故事。
如今细品,别有深意。
谢淞寒凑近打量,“你真是妖精变的?难怪能穿越到几千年后——”
柏钰被他突如其来的挨近堵在桥上。
他没推开对方,顺势倚在桥栏。
语调不紧不慢。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告诉你。”
谢淞寒心跳隐隐加快。
这种讲大事的预备感,他一下就共情了初见白娘子真身的许仙。
如果可以,他现在想上网问一下:如果你相处了几千年的老婆是妖怪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其实我是一只在雪山修行的狐妖,曾有一人救了我,我化形后下山找他报恩……”
柏钰见他眼睛睁大,停顿,“你真信了?”
谢淞寒:“……?”
“我都比你相信科学。”柏钰说,“还想有个妖精老婆,洗洗睡吧。”
谢淞寒:“。”
吓他一跳。
微风拂起柏钰耳边的碎发,他眺望夕阳,瑰丽的外表多了几分神性。
“但我确实有件事没告诉你。”
谢淞寒这次不吓自己了,靠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吹晚风,“什么事?”
柏钰斟酌了下措辞:“我…其实不算是中原人。”
谢淞寒:“?”
傍晚,街上的行人减少,偶有行人从桥上经过。
柏钰陷入那极为久远的回忆。
“用你们的话说,我们是异族,生活在常人去不到的深山,那里是中原的边境,巍峨山脉绵延三千里。”
“我们与常人是不同的,以前我找不到这个不同在哪儿,之后我来到中原,拿到玉的那刻我知道了……或许真的有怪力乱神无法解释的事,我相信,所以能够再次找到你。”
柏钰望着他,“你可以当这枚古玉和墓室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领,我不希望后世有人打扰我们,所以妄图靠近的人都会遭遇小灾,那是我给他们的警告。”
如果再想强行闯入,就不是小打小闹那么简单了。
好在现世考古学家从另一种层面来说长了脑子。
谢淞寒这次震惊对了。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是正常人!
柏钰合拢他带血玉的那只手,温凉掌心覆在他手上。
“带上它,我想我下辈子还会找到你。”
-
池知渺在天黑前赶到。
放下行李就从酒店出来找人。
“哥,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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