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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近代现代)——軟瑭

时间:2024-01-26 16:20:17  作者:軟瑭
  刚发出去他就意识到不对,那破阳台上还有供桌呢,谁想在这种环境下赖床?许轻长按下消息打算撤回,夏迢之的回复已经发了过来:“今天有事。”
  “什——”
  许轻一怔,下一秒便退了出去点开日历,看清今天的日期后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竟然忘了,今天是夏迢之父母的忌日。
  敲敲打打几次,许轻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忍不住讽刺地想,这还真是个上坟的好日子。
  检查结果出来,一切如常,许轻站在门口等郁诉开车过来,想问夏迢之今天怎么样,又怕对方心情不好,迟迟没能把消息发出去,正反复敲着键盘踌躇,一条新闻推送便弹了出来。
  [周云戎出席成江市第四届创新创业领袖峰会]
  许轻将新闻滑到最底下,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时间,忽地一滞,连忙退出去给夏迢之发消息。
  ∞:今天周云戎不在吗?
  夏迢之:?不在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夏迢之:怎么了
  ∞:随便问问
  许轻松了口气,心情一下愉快起来,他轻声哼着歌,连郁诉的车就停在面前都没发现。
  “许轻。”郁诉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背书。”许轻立刻闭嘴,掩饰地笑了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哥,周五……”
  “推到下周了。”郁诉开了电台,说,“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许轻就差没给郁诉一个熊抱以示感谢了,压根不知道那边的夏迢之把他的话曲解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步。
  “轻啊,我好想你。”段莹莹一把从背后扑上了许轻的肩,夸张道,“没有你,我简直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
  许轻无奈地打断了她:“说人话。”
  “英语作业借我抄一下。”段莹莹立刻收起了甜得发腻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你英语满分。”
  “嗯……我没写。”许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这个假期……”
  一门作业都没写。
  看着段莹莹裂开般的表情,他没忍心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段莹莹捂住胸口,摆出了一副心痛的模样,很快就转去了其他人那里演戏。许轻低头摆弄相机,听见身旁拖动椅子的声响:“她怎么了?”
  “可能看了什么浮夸的电视剧吧。”许轻抬起头,看着夏迢之一身五彩斑斓的衣服一怔,差点没笑出来,“你进来的时候没被值班老师骂吗?”
  “校服没干,瑶姨说穿这个精神。”夏迢之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别扭道,“不好看?”
  “确实很精神。”许轻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猜想瑶姨一定是在报复前几天夏迢之强行拿走钥匙的行为,但不知道为什么,夏迢之没发脾气反而还接受了这身不合他气质的、过于活泼的装扮,反而让许轻觉得有点可爱。
  夏迢之看着他笑,又觉得选择这身衣服是个明智的选择了。他的衣柜里就没有黑白灰以外的颜色,这还是瑶姨买给自己儿子的,谁知道刚好合身,就被他拿来哄许轻开心。
  夏迢之在心里给自己列的一系列清单中的一项打了个勾,确认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下次还能再试。
  许轻笑累了,凑过来跟他咬耳朵:“对了,你会翻墙吗?”
  夏迢之沉默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反问这个问题的愚蠢性。
  “周五我们一起逃课怎么样?”许轻抬起手,将小拇指伸了出来,“同意的话就拉勾。”
  他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再一次提醒着夏迢之他曾犯下的错。夏迢之敛了敛眼底的情绪,伸出手去和他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哑声道:“好。”
  “许轻。”等夏迢之出去后,观察了他们半天的段莹莹立刻弹射似的冲了过来,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和夏迢之关系这么好了?”
  许轻一愣:“好吗?”
  “这还不好?我上次去医院照顾他,每天都感觉自己在折寿。”段莹莹耸了耸肩,“也就你脾气好能忍受他了。”
  许轻干笑两声,随口搪塞了过去,等段莹莹走远了,他才开始认真思考她说的话。
  他和夏迢之关系好吗?
  好……吧,和其他人比起来的话。
  许轻忍不住想,夏迢之好像愿意对他多说几句话。
  所以他们已经超过同学,变成朋友了吗?
  许轻对着相机傻笑,压根儿没注意到年级主任就站在身后,等他被一声咳嗽惊醒时,手里的相机已经无法逃离被收走的命运了。
  “老师——”
  “表现好的话,下次放月假的时候还给你。”
  对方显然不打算跟他商量,许轻没办法,只好唉声叹气地看着年级主任把相机锁进了柜子里,在心里为它默哀了几秒钟,低敛着眉头进了教室,趴在桌上一蹶不振。
  夏迢之刚进教室就看见他这副不大精神的样,还奇怪怎么就一会儿人就大变样了,问道:“怎么了?”
  “失去了关键性道具。”
  “……相机被收了?”
  “这你都能听懂。”许轻一下子坐了起来,错愕地看着他,“夏迢之,你会读心术吗?”
  “……猜的。”夏迢之翻出课本,语气平静,“现在确认了。”
  他知道年级主任放违禁物品的柜子的钥匙在哪儿,不过就是有点麻烦,得应付那个罗里吧嗦的物理老师……夏迢之看了一眼许轻耷拉着的眉眼,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去吧。
  本来学校想给年级主任单设一个办公室,但这位资深教师不想搞特殊,就和物理老师共用了同一个,只是外面多摆了几张柜子当格挡,夏迢之拿着沓作业溜达似的走了进去,一眼看见趴在年级主任桌上写检讨的薄思,额角一跳,也懒得装了,伸手就去开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
  “大哥,你能不能打个招呼,我没那么抗吓。”薄思吓了一跳,笔尖在纸张上拖出一条曲折的长线。夏迢之没理她,动作利落地撬了锁,从里面摸出了柜子的钥匙,薄思几次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把相机拿了出来、重新锁上抽屉、拿起搁置在一边的作业本,转身要走。
  “嘿。”薄思忍不住嘟囔,“当我瞎。”
  夏迢之想,至少在看到郁诉之前,他的心情还是不差的。
  走廊就那么长,夏迢之想装没看见都不行,郁诉长得高,在一群生长期的高中生里简直称得上突兀,许轻站在他旁边,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夏迢之攥紧了手里的相机,开始思考要不要重新放回去。
  许轻偏了偏头,远远地看见他,笑着举起手打了个招呼。夏迢之一顿,又觉得放回去太麻烦了,便拿着相机走到了许轻面前,面色如常地递了过去,一声也不吭,转身就进了教室,像个刻意在别人面前装酷的中二病。
  “……你的相机怎么在他那儿?”
  “被主任收了,我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许轻一头雾水,确认了这就是自己的相机,连忙跟郁诉道了别,快步走到夏迢之边上,在他抬头时把镜头怼了上去。
  “从实招来。”许轻忍着笑说,“怎么从主任那儿骗来的?”
  蓦地,镜头里夏迢之的脸忽然放大,贴在他眼前似的,叫许轻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的心跳声太快,连夏迢之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只下意识反问了一句:“嗯?”
  “你猜。”他说。
 
 
第29章 污蔑
  许轻的想象力有限,也没多少浪漫情怀,并没有把周五的逃课之行设计得多么惊心动魄,不过是拉上夏迢之一起看一场电影、吃一顿饭,再到小广场上看别人表演杂技,他只是想给夏迢之一次平常的、普通人家所拥有的一天,哪怕它没那么刻骨铭心,也不足够惊喜。
  许轻半蹲着调整角度,示意夏迢之往右站,大概是出于多次拍照的默契,夏迢之已经能够很好地领会他的用意,很快就摆好了姿势。黄昏时分温暖的淡黄色光线照下来,将他整个人都浸泡其中,使原本总显得阴鸷、不合人气的夏迢之身上也多了几分温和,许轻难免忍不住多看几眼,直到夏迢之因疑惑他迟迟没有喊停而出声,许轻才骤然回神,连忙按下快门。
  但刚刚精心设计的场面却忽然被打破,一个踩着滑板的小女孩闯入了镜头里的画面,滑板碾过水泥地上未干的积水,水花四溅,夏迢之也因此而不得不后退避让,面上的不耐神色清晰地印在了镜头里。许轻很快查看拍好的照片,本想直接删除,却又停了下来,莫名觉得照片里的画面反而更加鲜活有力,一个平常而温暖的傍晚,却是他希望夏迢之能一直拥有的。
  “好了吗?”
  夏迢之一边拍着身上的水渍一边走过来,正要凑过来看,许轻忽然抬起手臂躲了过去,嬉笑起来:“不给你看。”
  “许轻。”夏迢之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会拍了什么奇怪的照片吧?”
  “你有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你自己不知道吗——”
  “许轻!”
  许轻只是小步快走,自然比不上跑上来追的夏迢之,没几分钟就认了输,抱着相机靠在栏杆上蹲着。见他实在不愿意把相机拿出来,夏迢之也没有强迫,只微微侧身,挡住了从一边涌过来的冷风。
  “迢之,”许轻将一只手伸进口袋,紧张地用力呼吸,“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周云戎选择宁桥,是因为它的封闭管理非常完善,对吗?”许轻站了起来,风将他的头发吹乱,头顶甚至翘起了不少头发,使他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但他的神情却是认真的,“你有没有想过考去一个周云戎看不到、管不到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
  夏迢之将手撑上栏杆,迎面的晚霞让他禁不住眯起了眼。许轻的勇气只有一刹,夏迢之没有立刻回答,他几乎是马上就泄了气,开始后悔于自己的鲁莽,只能按捺着汹涌的情绪,竭力平静地说:“我随便说说的,你不用当真。”
  “是吗。”夏迢之说,“那你打算去哪儿?”
  “许轻。”他转过头,照在他身上的光线分明是温暖的,可他的声音却淬着隆冬的寒意,“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学?”
  许轻猛然一惊,整个人顷刻间被架上了一根细长的钢丝,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几乎将他吞没。他只能努力维持平静,试图用玩笑的语气搪塞过去:“你干嘛咒我退学?”
  “今天早上听年级主任说的,他发现那个相机不见了,在和别的老师谈论你。”夏迢之的神情漠然,和几分钟前那个与许轻打闹的夏迢之简直像是两个人,“‘虽然他不久就要退学离开,但这么不顾校规是不是也太放肆了?’,这是原话。”
  许轻是感觉不到寒冷的,冰、烫对他来说都是同一种感觉,可当夏迢之的话音落下时,他却难以自拔地浑身发颤,十二月的太阳流进他的骨骼,一阵极地般的冰冷*。他低下头,听见自己平缓却难掩颤音的声音:“你早上就知道了,还等到现在才来问我。”
  “我没有想问你。”夏迢之自嘲地笑了笑,像是自言自语,“我有什么立场问你。”
  “你就像一个很多条线缠绕在一起的谜团,”缓和了一瞬的声音又再度变得锋利,生出一把无形的利刃,泠泠地夹在许轻的脖子边上,“这只是其中一根而已,我没那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我只是好奇……”
  他的声音停了停,再开口时低了许多:“你做这些的理由是什么。”
  “你在夏家看到地下室里的我,我以为那是开端,你在可怜我。”夏迢之顿了顿,嘴角一勾,近乎冷笑,“其实不是,对吧?”
  “……是。”许轻松开紧握着的手,抬起头来直视他,“那不是,夏迢之。”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介入了你的生活。
  是你没有发现,为什么现在要来怪我向你隐瞒了一切?
  许轻近乎委屈地想,分明五年里夏迢之有很多次机会回头,那他就会注意到一个举着相机的自己,但是没有。是夏迢之太过掉以轻心,连一个同龄人的跟踪都察觉不到,他这么费力地隐瞒一切,明明都是夏迢之的错。
  无理地将错误全部推到夏迢之头上后,许轻反而觉得更难过了。他看着夏迢之难掩错愕的眼睛,露出了一个有几分惨淡的笑容,声音轻得像说给自己听:“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伤心?”
  夏迢之是唯一会拆穿他的伪装,点明他在伤心的人,可他也是那个带给他情绪上最大波动的人,如果按照功过相抵的比例来算,许轻想,他大概很难分出胜负。
  突然砸下来的指责让夏迢之一懵,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为什么撒谎的是许轻,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实上,在听到年级主任的话后,夏迢之以为自己会生气,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几分情绪上的波动,甚至能神情如常地和许轻一起按约定逃课,如果不是许轻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他可能根本没想着要刨根问底。
  偏偏是许轻,偏偏是让他竭力控制情绪、试图克制本能的暴虐冲动的许轻,站在他面前反过来指责他的过错。
  “如果我告诉你一切,你就会不恨我吗?”许轻依然用那副好像很无奈、很难过的眼神看着他,似乎夏迢之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而许轻则是被他冤枉了的无辜群众。没等夏迢之表明态度,许轻就自顾自地做出了否认,“不,你会更恨我的。”
  夏迢之下意识地反问:“我为什么恨你?”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我的所作所为。”许轻苦涩地笑了笑,他将视线移开,看向远处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可是我又无法自拔地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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