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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近代现代)——軟瑭

时间:2024-01-26 16:20:17  作者:軟瑭
  “什么?”
  “他的腿……我建议……”
  “……和五年前那次比呢?”
  “程度……”
  夏迢之半睁着眼,头顶刺眼的灯光照得他头晕目眩,等他好不容易清醒了些,正要抬起手臂,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缠在了上面,使他动弹不得。他迟疑着看下去,目光在触及那根柔软的束缚带后骤然一沉,冷意森森地漫了出来,不加遮掩地砸向了推门而进的周云戎。
  “别介意,这只是防止你自残的一种保险。”周云戎穿着身精心搭配的西装,看样子是正准备出门。他上下打量了夏迢之一圈,温柔地笑着,“看来你的身体恢复能力很不错。”
  夏迢之闭上眼,摆出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架势,周云戎也不恼,慢条斯理地翻了翻床头柜上的书,揣着随意的口气说:“对了,许轻来找你了,你要出去见一见吗?”
  他故意停顿良久,才不疾不徐地说:“不过家里没有轮椅,你可能要爬出去见他了。”
  夏迢之挣动了几秒,很快便迅速地衰败下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唇上的死皮被咬了下来,伤口正往外冒着细小的血珠。周云戎站起身,伸手抹去了血迹,语气轻柔:“看来你不想见他,那我就去回绝了。”
  他扶上门把,装模作样地冲人挥了挥手:“好好休息,迢之。”
  周云戎走到门口时,许轻已经因为焦虑薅秃了门口的枯草,见他出来立刻看了过来,张了张嘴还没发声,周云戎已经抢先开口:“实在抱歉,他说他不想见你。这孩子一天一个脾气,我也拿他没办法,不然你过几天再来吧?”
  “不……”许轻睁大了眼,下一秒便失控地冲上去,被郁诉眼疾手快地拦住,但嘴里仍在嘶吼着,“不可能……不可能!周云戎!你做了什么!周云戎!”
  周云戎面不改色地关上了车门:“开车吧。”
  “许轻,许轻,没事的许轻,冷静点。”郁诉按着许轻微微颤抖的脊背,叹了口气,“想想别的办法,别自乱阵脚。听到没有,许轻?许轻……”
  许轻抓着郁诉的手臂,差点就要腿软得跪下去,他转过头,远远地看向了那座三层小洋楼,却无论无何也猜不出夏迢之在哪一间。在地下室?还是那间阴森森的卧室?又或者是别的——
  “哥,你先回去。”许轻强撑着站直了,微微发红的眼里显出股不顾一切的执拗来,他没等郁诉开口,径直走向路边拦了辆车,在屋里追上来之前用力关上了门,闭上眼:“去最近的派出所。”
  “囚禁?你确定吗?”年轻民警不敢置信地皱了皱眉,犹疑着看向面前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同学,你是不是上课上魔怔了?你是哪个学校的?不然我联系——”
  “我确定。”许轻抓住桌沿,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你们只需要去那里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周云戎是夏迢之的合法监护人,他们是亲舅甥,更何况他做了那么多公益项目,怎么会是囚禁自己外甥的人?”许是看他状态不对,民警放缓了语气,劝道,“或者你有确凿的证据吗?要是全凭猜测,我们这样过去也……”
  “我知道了。”许轻没等他说完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他笑了起来,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却在走到门口时摇摇欲坠地晃了两下,扶着墙蹲了下去,茫然地抱着膝盖,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变成这样。
  周云戎为什么突然把夏迢之关起来?是对方做了什么激怒了他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难道……是照片?
  许轻猛然惊醒,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放在外套口袋里的胶卷。他并没有对夏迢之设防,当时那件外套——
  五雷轰顶般,许轻浑身僵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件外套到底是被谁拿了起来。不是他……是夏迢之吗?夏迢之拿走了胶卷?是谁……
  半晌,他将头埋了下去,长久的压抑后是难忍的哭腔,对着夏迢之擅作主张的行为骂了半天,又无可自拔地担心起来,不知道暴怒之下的周云戎会做出什么。
  硬闯。
  对,他以前又不是没有私自进过夏宅,为什么非得征求周云戎的同意不可?
  念及此,许轻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一边在脑中快速地回顾着夏宅的布置一边走向路边,本被抽光的精神气再度翻涌起来,叫他紧张得浑身紧绷。
  瑶姨被周云戎放了假,家里只剩下医生和几个面生的男人,夏迢之盯着天花板发呆,感觉有人不断从房间里进进出出,他毫无反应,漠然地任凭对方摆弄他的身体,直到临近中午,那些嘈杂的动静才静下去,他半闭着眼,感到昏昏欲睡。
  不知道周云戎在房间里点了什么味道的香薰,直闻得夏迢之头疼,于是这困意也要掉不掉地浮着,叫他半睡半醒,眼皮沉得睁不开,可偏偏又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先是几人闲聊的声音,紧接着其中一人的声调便略微抬起,说,外面下起了雪。
  今天是初雪。
  风吹得呜呜,夏迢之没听见雪落下时的声音。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大多数时候都是混沌的,和打翻了的颜料盘没什么两样,各种回忆掺杂在一起,辨不清画面,更听不到声音,只浮光掠影般从他眼前呼啸而过,蓦地,那些画面毫无预兆地碎裂开来,倒泄而下,一阵强烈的锐痛感中,夏迢之疑心自己听见了许轻的哭声。
  ……哭?他哭了吗?
  为什么?因为……他吗?
  念头疯狂抽长,尾端长出尖锐的刺,形同一根细长的银针,猛地扎进了他纠葛不清的神智,夏迢之睁开眼,汗湿了的头发黏在脸上,几根发丝垂下来挡住了眼睛,他足足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迢之。”是许轻的声音,这声音在各个房间门口都停留了几秒,锲而不舍,周而往复,“你在哪儿?”
  许轻?许轻怎么进来的?
  “夏迢之,”许轻仍在用不大不小的、哽咽的语调问着,“你在这里对吗?”
  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显然也听见了他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将报纸放到一边,走到夏迢之身侧,和昨晚一样冰冷的手抓起他的脸,指腹从额角处暴起的青筋上拂过,似乎认真打量了一下,这才伸手拿出手机。
  “周总,有人来了。是……他的反应比较大,好。”
  通话切断,男人的手指下移,解开了手腕上的束缚带,他将夏迢之扶了起来,在对方试图抬起手前机械地说道:“你刚刚吃过药,强行用力只会反噬,让你更加痛苦。”
  夏迢之浑身无力,如扯线木偶任凭他将自己抬到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门,那人不动声色地看了许久,确认了角度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开口:“周总希望你配合我打消外面那个人的疑虑,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走向门口,按下了门把。许轻正站在对面的房前,闻声立刻回过头来,视线从男人身上掠过,大步冲了过去:“你是谁?”
  他的话音一顿,注意到不远处椅子上露出来的半边侧影,心口一紧,几近失声:“夏迢之?”
  “周总已经知道你偷跑了进来,他希望你能够尽快离开,以免多出不必要的麻烦。”男人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口,禁止许轻向前半步,“如果你执意不肯出去,我会立刻报警。”
  “报警?抓谁?周云戎吗?”许轻讽刺地笑了笑,他的声音被撕碎了,沙哑得难以听清,“夏迢之,你为什么不看我?”
  灰色窗帘微微波动,夏迢之侧过脸,一双无机质的眼疏离地朝他看来,许轻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难以忍受。他有些发白的嘴唇动了动,看着许轻单薄得微微发颤的肩,残忍地抛出了逐客令:“出去。”
  夏迢之还在,这是好消息。
  可夏迢之叫他“出去”。
  “为什么?”许轻脸上的血色一寸寸地消退,“是周云戎吗?迢之,你是不是有、有不得已的原因?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他几乎疯魔,执拗地想从夏迢之嘴里得到一句好话,一个不这么冷冰冰的眼神,他试图冲进去,但磐石般堵在门口的男人却寸步不动,将他的手臂拴出一道刺眼的指印,夏迢之的手指几近于无地挣动了一下,他很快转过头,看向了窗外毛絮似的漫天大雪:“许轻。”
  许轻停下来,屏住呼吸,近乎孤注一掷地等待着他的声音。
  然而也只是一句:“别异想天开。”
  “不……迢之……夏迢之!”许轻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眼眶猩红,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破碎,带着渗血的绝望,“你转过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在骗我,你之前说的话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夏迢之!”
  男人粗鲁地将他往外一推,看向跑上楼梯上的人:“送这位客人出去。”
  “放开我!让我过去!夏迢之……夏迢之!你说话!”
  许轻剧烈地挣扎着,向来温和的眸子里此刻却恨意滔天,发狂般向前扑去,被人钳住手狠狠压在地上,巨大的碰撞声之后是骨头不堪重负的“嘎啦”声,男人错愕地看着面前人掰折手腕也要挣脱的样子,想起些什么,神色一变。
  “怪不得。”
  “我弟弟今天状态不是很好,一时糊涂才闯了进来,本无意叨扰各位,如有冒犯,还请海涵。”郁诉站在楼下,面色森然,“请您放开他,让我带他回去休养。”
  “当然。”男人松开手,郁诉立刻快步冲上来抱住许轻,他轻轻摸了摸对方红肿的腕关节,倒吸了一口凉气,将人扶着站了起来,远远地看向那间房门大开的屋子。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希望你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后——”
  “郁诉。”许轻打断他,“走吧。”
  郁诉抿起唇,最后朝前扫了一眼,转身离开。
  喧闹的空气重新静下去,男人折回到房间中,关上门,伸手要将夏迢之重新扶回床上,目光掠过他紧扣在椅子上的手,略一停顿,把紧绷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下来,将人拖了过去,重新锁上束缚带。
  “如果你不想手也落下病根,最好放松一点。”他在手机上按了两下,递到夏迢之耳边,“你舅舅。”
  夏迢之没说话,呼吸间甚至有股浓烈的血腥气,周云戎轻快的声音传来,几秒过去,他猛一偏头,将手机打落在地,唇边溢出血迹。
  男人一怔,当即脸色大变,钳住夏迢之的下巴不让他用劲,斥道:“张开!”
  尖锐的痛感扎上天灵盖,夏迢之看着他,忽然“嗬嗬”地笑了起来,他吐出一口血,弓起的脖子松懈下去,歪躺在床上不再动弹,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目光四移,最终停在了一片沾在窗户上的雪花上。
  毫无声息的,那点雪花融化成水,倏然落了下去。
  许轻开始发烧。他身上的伤已经变得青紫,必须好好养一段时间才能消退,远在外地的池青洮听说此事,怒气冲冲地在电话里骂了他一通,到底心疼,叫经纪人推后了行程,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听闻不如眼见,看到许轻精神萎靡的样子,池青洮一下就红了眼,强忍半天才没哭出来,叫了郁诉到病房外问清始末,手指搭在窗台上不自觉地敲着,眉头越蹙越紧,最后才深深叹息,转头看向病房的方向,语气不容置喙:“他不能再回青洲了。”
 
 
第46章 执念
  日子过得飞快,而许轻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除夕。
  退烧以后,他身上开始不明原因地剧痛无比,蜷缩在病床上嘶叫,连碰都不让别人碰,医生不得不给他注射镇定剂,然而几次检查下来,数据都显示许轻的身体指标没有任何问题,和上一次的检查结果大差不差,很明显,他的痛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
  池青洮拿着检查单陷入沉默,坐到许轻床边,想碰碰他的手,对方却立刻撤开,苍白的脸埋进枕头,呜咽着呼痛。池青洮只得虚虚地拢住他的肩将人抱住,小声安抚着,又小心翼翼地拂开许轻额前汗湿了的发,低声说:“轻轻,你哪里痛?你说出来让姐姐听听好吗?轻轻?”
  “……”许轻双眸失焦地张了张嘴,整个人痉挛了几秒,忽然死一样地静了下去,他瘫在床上,打着吊针的手无力地握住了池青洮的小拇指,“……姐姐。”
  池青洮连忙强打精神,露出一个笑:“嗯?”
  “我有点想我爸了。”
  “……好,等过几天我们就去看他。”池青洮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哄道,“你好好休息,睡一觉吧。”
  许轻“嗯”了一声,慢慢闭上了眼,池青洮红着眼拂过他哭肿的眼睛,心痛不已,开始质疑自己当初同意让许轻去青洲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大雪纷飞,到处一片红红火火的热闹景象,郁诉递交了辞职申请,在两天之后为许轻办理了退学。新年的钟声敲响的刹那,许轻站在院子里回过头,看向了远方耀眼的烟火。
  池青洮的助理拖着行李箱出来,郁诉带上门,将外套披在许轻身上,伸手晃了晃:“又发呆了?”
  “没有。”许轻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姐姐呢?”
  “她刚录完节目,应该会比我们先到。”
  路上车不多,一路畅通无阻,许轻靠在车窗上,轻轻哈了口气,写了个字,又很快擦掉,郁诉在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但没有拆穿。
  难得休假几天,池青洮定了一家海边的民宿,特意叫许轻来放松心情。房间里的装潢很是温馨,楼下不时有嬉笑声传来,倒是一个温暖的好地方。
  “手都冻冰了。”池青洮摸了摸他的手背,拉着他在烧烤架旁边坐下,“正好烤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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