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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近代现代)——軟瑭

时间:2024-01-26 16:20:17  作者:軟瑭
  许轻没见过这串号码,但隐隐有种猜想,还是按了接通,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刚情绪激烈地和人吵过架,说话时嗓门大得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是许轻吗?我是乔传风。”
  “乔传风?”许轻想起来,自己当初还抱着点希望,想着乔传风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便在走之前托前台给他留了电话,没想到这人还真拿到了,“你怎么突然打来了?”
  “你看了新闻吗?云诺的事是当年住在常青路小区里的人联名举报的!”乔传风急喘着气,“我之前的号码早就不用了,前段时间去注销才看到有人给我发短信说有急事,打过去一问,说什么联名举报常青路房子偷工减料要赔偿的事,我觉得他们没事找事,估计也不会真的干,就给挂了,没想到……”
  “偷工减料?”许轻“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乔传风,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刚下雨的时候,他们还活着。”乔传风安静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了许多,“那时消防车还没来,但明火已经快没有了,我本来想冲进去救人,但是……”
  许轻的耳边嗡鸣一片,乔传风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钻进他的脑子,好半天才连成一句话:“房子突然塌了。”
  “房子塌了,到处……到处都是烟尘,我什么也看不见,不敢进去。”乔传风抖着手点了根烟,慢慢接了下去,“消防车来了,救出了一个小孩,后来……后来你就知道了。”
  许轻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是因为房子质量不达标才塌的?”
  “我不知道,但是……那么精致的房子,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了?而且,实在是太快了……”乔传风痛苦地捂住了眼,声音颤栗不止,“只要再晚一点,他们可能都可以……”
  “许轻,你还在听吗?你之前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因为你也知道什么?那群人根本就是为了钱,明明当初签了保证说绝不追究,谁知道被去年那场洪灾一冲,手头没钱了,一群人商量了几个月,就跑去上交什么举报信……周总做了那么多事,夏总……不至于这样啊!你能不能做点什么?许轻,你还在……”
  手机脱手砸到沙发上,又轻轻一弹,一骨碌摔在了地上,屏幕上裂开一道缝,原本进行中的通话也莫名断开了。许轻用力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打懵了,大脑神经全部宣布罢工,叫他一片茫然地发起了呆。
  原来周云戎的目的是这个。
  怪不得他那么费尽心思,近几年疯了一样的做公益项目,多半是为了想方设法给公众留下点好印象,免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云诺被啃得渣都不剩。
  ……又有什么用?
  为了一点私心,该翻脸的还是要翻脸,前脚做的好事,转眼就忘得干干净净,竹篮打水一场空,一顿人情只买了五六年的清净。
  ……又不那么清净。
  他牺牲了夏迢之。
  周云戎顺水推舟,将夏迢之包装成不小心引发火灾的罪魁祸首,人人都会看在他年少无知的份上轻信这个理由,体贴地不再细究,甚至在多年以后把这当成饭后闲谈。
  一想到这点,许轻就恨不能洞穿周云戎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偏偏就是夏迢之,明明他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将真相全盘托出,却非要让夏迢之无知而自觉地做着替死鬼。
  许轻捡起手机,积攒的想念破土而来,忽然非常非常地……想要见见夏迢之。
  很想告诉他,不是你的错。
  你是幸运的、应该幸福的、值得快乐的。
  窗外一片冰澌溶泄,云薄雾轻,许轻点开对话框,轻轻敲下一行字,开始期待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下次见面的时候,会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第51章 走下去
  许轻要准备的手续非常繁琐,一时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只能在吃饭时间抽空看看新闻。云诺的形势依然很糟糕,甚至可以说变得更差了,检查组从常青路顺藤摸瓜地查出了其他地方的问题,舆论顿时一片哗然,纷纷开始质疑云诺在别的产业上的产品是不是也存在重大质量问题,公关部门几次发布澄清和证明,不过是滴水入海,未能在这片已经形成的局势中掀起丝毫波澜。
  然而这并不是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另外还有一个坏消息——夏迢之拒绝了他的见面申请。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轻头一次鼓足勇气提交申请,直接被当头棒喝,气得脾气也上来了,后来夏迢之的律师再打电话来问他,他全都拒绝得干脆,只在后来每次会面结束以后漫不经心地问两句夏迢之的近况,知道他的腿恶化了,已经被转移到医院看护,又忘了上一秒的气愤填膺,心涩不已。
  他开始四处打听有什么东西被允许送进去,还没等来下一次会面,先等来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针对夏迢之的一场“曝光”。
  也许是夏诺清的一生并没有什么值得拿来添油加醋的大新闻,百无聊赖的人群立刻将目标转向了他的儿子。当初周云戎更替云诺法人代表时,曾因夏迢之的股份继承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致使夏迢之的名字也被曝光出来,只是沉淀进了漫天新闻雪片之中无人在意,如今才被扒出来鞭尸,光是郁诉当初在宁桥留的电话都被不知道哪儿弄来号码的记者打了好几次。
  许轻一边生气一边还偏偏爱看,切了几个小号和人唇枪舌战,因要上外语课而不得不中场休息,等再回来看时,和他对骂的人早就不见踪影,踹一脚都不见得吭个声。
  旁敲侧击从律师那里打听之后,许轻知道夏迢之目前还不能上网,便松了口气,庆幸他看不见这些陌生人强烈而毫无理由的恶意。他白天忙着准备资料,晚上还硬是熬到凌晨才在郁诉的催促下退出账号,几天下来脸颊上的肉都掉没了。
  正好池青洮新拍的电影杀了青,同时前年拍的一部电影即将上映,国民影后搭配童年偶像的配置,一时间席卷各大网站,将原本热火朝天的#夏迢之 品行#挤压出了热门话题,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形式的电影宣传。许轻看着这种另类的“净网”,不知道池青洮在其中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就偷跑去见夏迢之这件事,他甚至都没跟对方说过,而池青洮也很默契地没和他提,姐弟俩之间的氛围不尴不尬了好几周,一直都是郁诉从中斡旋。
  思考许久,许轻最终假借探班的名义,给还在补拍镜头的池青洮送了束花。
  气温回升的第一天,许轻正挂着通国际电话和迟佑庭认真纠结起一道题的正确翻译到底是什么,迟佑庭本就对自己坚信的东西十分执拗,许轻不肯表示自己被说服他就更来劲,两人愣是一本正经地讨论了一个小时,许轻随手拆开一袋面包咬在嘴里,歪了歪头,宣布休战:“有个电话,我接一下。”
  “许轻,你先——”
  大洋彼岸的迟佑庭气得跳脚。
  电话刚一接通,许轻就被对面激动的声音惊得差点叫面包噎住,他喝了口水,说道:“乔传风,你先冷静点。”
  乔传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压低声调,结果又太低了,许轻得开最大才能听见一点:“新闻说夏迢之出来了,周总是不是也快出来了?”
  “你说什么?”许轻费了半天劲才听清,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当即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跑去卫生间照镜子,看着自己笑起来就显得更瘦的脸陷入苦闷,认真思索了一下在这种天气里戴围巾的可行性,还没琢磨出个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整个人扑了过去,看都没看屏幕,雀跃难忍:“迢之。”
  “许先生,我是夏先生的律师。”电话那头的人诡异地安静了片刻,再接上时带着点不着痕迹的小心翼翼,“夏先生已经离开了,因为手机没电,让我和您说一声。”
  “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律师似乎有些迟疑要不要说出来,但静了几秒,还是接了上去:“他现在在和周总会面。”
  “谁——周云戎?”许轻眨了眨眼,随即冷静下来,“我知道了。请问什么时候结束?”
  没了一身高质笔挺的西装,周云戎看上去却还是那副样子,淡然、随意,好像不是坐在看守所里被关着,而是靠在真皮沙发里休憩似的,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夏迢之仍觉得他还是五年前走进葬礼会场时面目可憎的脸孔,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帮了自己一把。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沉默良久,夏迢之还是开了口,“常青路的房子就是盖在浮木上的高楼大厦,稍微起个浪就翻了。”
  “是。不过……不止常青路。”
  “是因为夏诺清受贿?”
  “真可惜这隔着张玻璃,不然我真想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到底该怎么称呼长辈。”周云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夏迢之,你要摆脱我了,有什么感想?”
  “……我需要你告诉我,”夏迢之一反常态,没有被他的态度激怒,仍旧面色平和地坐着,“那张被你撕碎的调查报告上,写的死亡原因是什么。”
  “哦,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在乎这些。”周云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觉得很是稀奇,“原来狼心狗肺的人也会想要一双一尘不染的手啊。”
  夏迢之闭上眼,握着话筒的手紧绷着,指节显出一片惨淡的白,他几乎想要摔下话筒拂袖而去,深呼吸几次,到底还是再度睁开眼,嗓音暗哑:“请你回答我,舅舅。”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周云戎将嘴唇贴到话筒边上,意味深长道,“会有人告诉你的。”
  夏迢之看着周云戎勾着电话转来转去的手,猜想这人应该不会再说了,便将电话挂了上去,正要推动轮椅,周云戎忽然敲了敲玻璃示意他回头。夏迢之停下来,已然褪去少年稚气的脸庞棱角分明,竟有更像夏诺清一些了。
  眼底异色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如初。周云戎扬起唇角,几分夏迢之从未见过的鲜活情绪涌现而出,嘴唇微微翕动,是一个口型。
  “祝你好运。”
  迎面吹来的冷风叫夏迢之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目光一扫,在一边停着的车上停住。
  看着空荡荡的驾驶位,夏迢之斟酌着用词,委婉地对许轻表示了质疑:“你会开车?”
  “你为什么和迟佑庭做出了一样的评价。”许轻不满地翻起眼皮,同时将夏迢之扶上车座,折叠起轮椅塞进后备箱,重新坐上驾驶位时,他才一把将驾照拍在人面前,“欢迎鉴假。”
  夏迢之不太想被许轻拿来和那个聒噪的男生比较,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很小气,便闭了嘴一声不吭。许轻跟着郁诉学了听电台的习惯,不曾想此刻随手调的频道竟然开始讲这段时间云诺跌下神坛的种种事迹,听得许轻无语至极,当机立断把电台关了,等在红绿灯前生闷气,夏迢之看了他一眼,几句话呼之欲出,还是没说。
  不然他怕许轻把车给撞了。
  一路看似四平八稳实际各怀心事地到了池家,许轻撑着方向盘放空了一会儿,这才下车去推轮椅,刚准备扶夏迢之一把,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住,自己慢吞吞地坐了上去。许轻跟在他身后,想帮他又怕对方生气,两手无措地垂在腿边,快到门口了才一个疾步冲过去按密码。
  “许轻。”夏迢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周云戎说,会有人告诉我。”
  “是你吗。”
  “……迢之。”许轻握了握手,转过身径直抱住了他,手臂用力收紧,仿佛生怕夏迢之会被真相冲击得难以接受。他的声线发颤,但还是磕巴着说了下去,又停了许久,见夏迢之迟迟没有反应,原本弯着的膝盖直接软得往下滑,被人轻轻托住,唇角处一个吻一触即发。
  “我知道了。”夏迢之说。
  毫无反应和反应太过都是许轻不想看到的,此刻并没有被夏迢之淡然的样子安抚多少,寸步不离地贴在后面,连郁诉提着几袋子东西过来都没去招呼,陪着夏迢之一块儿待在电视前,活脱脱两个甩手掌柜。
  郁诉好不容易平息掉心中怒火,又看见许轻鬼鬼祟祟地溜进来翻柜子,没好气道:“我看见了。你要干什么?”
  “酒后吐真言。”许轻掏出两瓶酒来,一本正经道,“我要看看夏迢之是不是在憋大招。”
  郁诉:“……”这心眼要是能用在别的地方一定是个杰出的人才。
  郁诉说归说,许轻拿眼神示意他配合时还是跟着一块儿给夏迢之灌酒,郁诉揣着个许轻家人的身份,一溜场面话说得脸都不红,纵是最开始提议的是许轻,看着他俩比赛似的一杯杯喝也心有怯意,连忙按住夏迢之的手。这人不知道醉了没有,一双眼微微泛红,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一把掀开许轻的手,继续和郁诉碰杯。
  许轻:“我怎么觉得我才是个局外人呢。”
  “说什么胡话。”郁诉已经上头,没怎么注意,随手搭上他的肩,“许轻,我记得你小时候连偷喝姐姐的气泡酒都会醉,现在怎么进步这么多?背着我上哪儿偷偷练习了?”
  许轻深知郁诉在成为一个理性而稳重的大人前先是一个被池青洮惯坏的骄纵小少爷,有事没事就爱找他的茬,生怕郁诉再口出狂言抖出些见不得人的陈年旧事,连忙一把架起他的肩膀往房间里拖:“他好像醉了,我先送他去休息。”
  他没注意到夏迢之看过来的视线,一边打岔一边将郁诉哄进了房间,等他安顿好人回来时,夏迢之已经离开桌边,正盯着窗台上一颗刚发芽的盆栽看得专注。
  许轻的手指被他自己抓得道道指痕,他毫无察觉,仍然在掩盖什么一样不愿让气氛冷下来:“我姐之前买的种子,我就随便种了一下。”
  夏迢之的反应变得慢了许多,好半天才“嗯”了一声,又问道:“什么的种子?”
  “好像是……草莓还是柠檬来着,反正不是花草。”许轻红了的手在夏迢之眼前晃来晃去,惹得他本就不算太好的情绪更加心烦意乱,粗喘了口气要抓进手里,谁知道许轻突然抬起手打算举起盆栽展示一下,两人的手背一碰一撞,倒像是夏迢之打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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