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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路(近代现代)——軟瑭

时间:2024-01-26 16:20:17  作者:軟瑭
  她不会给我带的。周云戎在心里冷笑,却没有说出来打破夏诺清对周云知的美好幻想。
  夏诺清只在周家待了一周,春节前夕便准备回去,这期间他一共出了三次门,每次都会给周云戎带一大袋麦芽糖。事实上周云戎并不喜欢吃这种黏糊糊的糖,会这样说单纯只是想刁难夏诺清,因为镇上只有一家店卖麦芽糖,那家店和周云知要去的地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还记得夏诺清小跑着找到他,脸颊因剧烈运动而泛红,呼吸时带出的浓重雾气几乎遮挡了周云戎的视线,但他还是看清了夏诺清手里的麦芽糖,对方的语气很是欢喜,说这是日期最近的一包,可以慢慢吃。
  周云戎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提起的一句谎言竟然会被当了真。他沉默着接过麦芽糖,看着面前人在阳光下微微发亮的发尾,开始疑心夏诺清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人,他为什么善良得如此令人记恨,像个从天上下来游历的自在神仙。
  他把麦芽糖放进柜子里藏着,一袋也没有拆开过,但每天都会打开衣柜,翻开堆着的衣服,静静地盯着麦芽糖廉价的包装袋发一会儿呆,好像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就已经能够品到糖的甜味。
  他不再往铁盒子里塞纸条,而是破天荒地希望周云知能够保持心情愉快,这样也许她还会邀请夏诺清到周家做客,他甚至主动给夏诺清出谋划策,帮助他获得周云知的原谅,以修复这两个人的关系。
  在除夕时分鞭炮的巨大响声里,周云戎已经开始期待周云知的下一次假期。
 
 
第54章 番外01:生剥(二)- 周云戎个人中心向 -
  周云知的高考成绩很不错,能去到成江市最好的大学,她的名字也因此被写在了横幅上,挂在各所学校的门口,好像周云知不是在市里的学校考上的大学,而是在他们这个破败不堪的小地方里考上的。
  但周云知并不在乎这种急于强调她是青洲人的行为,反而对此非常受用,甚至还主动定制了一张小点的挂在家门口,周云戎忍了很久,才没把它从门上撕下来。
  在和同学一起出去旅行完以后,周云知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兴高采烈地回来,同行的还有同样风尘仆仆的夏诺清。
  他似乎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中抽长了很多,原本只比周云戎高几厘米,现在已经高了半个头还多,人也显得更稳重了些,不再戴着滑稽的红色帽子,而是穿了身短袖衬衣,唯独不变的是眉眼间温柔的笑意,纯真而无邪,叫周云戎不自觉地出了神,忍不住怀疑夏诺清根本不存在,而是一个梦境中的美好幻影。
  看得出来周云知的心情确实很好,她这次带回来的礼物里竟然还有周云戎的份,然而拆开看以后,周云戎便知道她买小了尺寸,碍于夏诺清还在场,周云戎隐而不发,只在半夜将衣服剪得稀碎,冲进了厕所里。厕所堵了一天,暴跳如雷的母亲找不到始作俑者,便把气都撒在了周云戎身上,命令他去院子里罚站。
  夏天的日头很晒,他只站了一会儿就热得浑身是汗,额发湿淋淋地黏在眉骨上,整个人头晕目眩,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景象。
  周云知和夏诺清的说笑声远远传来,几秒之后,木门应声而开,周云戎费力地挣开被汗渍黏在一起的眼皮,看着眼前这对才子佳人,只觉得耳边嗡鸣一片,模糊的意识彻底空白,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狼狈而不堪,溅起的灰尘弄脏了夏诺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帆布鞋。
  周云知尖叫一声冲进屋里,良久,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撑了起来。夏诺清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急问道:“没事吧?”
  他听着夏诺清的声音,却无法睁开眼,只觉得他离自己时远时近,紧扣在小臂上的手心捂得发烫,叫他本能地想要远离,又不肯自己挣开,就想等着夏诺清放手,可直到他躺到床上,夏诺清的那只手都死死地握着,沁出的热汗都被捂住,叫周云戎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瘙痒来,他心里有一道声音正低声喊着,叫夏诺清动一动手,哪怕是摸摸别的地方,别再、别再——
  别再和他离得这么近。
  天快黑时周云戎才醒来,彼时的夏诺清正坐在一旁翻看一本全英文的书,那本书还是周云知从二手书店里淘来的,据说全国都没几本,书店老板不识货,几毛钱就卖给她了,宝贝得不行,碰都不让别人碰,此刻却被夏诺清拿在手里,一支铅笔时不时在上面勾画着,可见两人关系的密切程度。
  想到这里,周云戎忽然觉得很可笑。那样我行我素的周云知,竟然能和夏诺清这种温文尔雅的人共处一室,同进同出,共同讨论同一个话题,阅读同一本书籍,如知己一般相爱相惜。而他这样生长在潮湿井底的丑陋苔藓,只能偷一样地从砖头缝里汲取一点微弱的光亮,卑劣得和上不了台面的小偷没什么两样。
  “你醒了?”夏诺清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视线,连忙放下书,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退烧了。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诺清的手心有些凉,贴在温热的额头上只叫周云戎觉得舒服,下意识地蹭了蹭,反应过来后登时全身僵硬,耳垂红得像要滴血。夏诺清没注意到这些,见他不说话还有些担心:“云戎,你没事吧?”
  周云戎这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同时撇开头,将夏诺清的手从额头上脱离,对方也很快收回了手,倒了杯水递给他:“下次不要在太阳底下站那么久了。”
  周云戎垂下眼,看着夏诺清扣在杯壁上的手,心里的恶劣念头疯了一样地滋生起来,令他脱口而出:“不是我要站的。”
  “嗯?”
  很快,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夏诺清就生气起来,他让周云戎好好休息,转身去敲了周云知的房门,两人就站在走廊里说话,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周云戎能够把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年纪的男孩不都在长身体吗,尺码买小了有什么问题?我都半年没回来了,哪知道他长那么快。”
  “你既然知道他在长身体,为什么不往大了买?送他一件根本穿不上的衣服,你不是让他伤心吗?”
  “他哪里伤心了,我看他收到礼物的时候还挺开心的,谁知道偷偷把衣服剪了往下水道里扔。要说起来我才该生气,我花钱买的礼物,他一声不吭地剪了,这合适吗?”
  “那不然怎么样,让他当着你爸妈的面发火吗?云戎那么懂事,你——”
  “我知道,周云戎懂事,我不懂事!你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想让我怎么说?”
  “你……简直不可理喻!”
  “砰”的一声巨响,周云知的房门被重重地关上,走廊里重归寂静,周云戎听着脚步声,连忙闭上眼装睡,听见夏诺清进了房间,叹了口气,随后便没了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
  傍晚时清凉的冷风透过大张的窗口吹来,却没叫周云戎的体温降下去,依旧热得异常,带着格外快速的心跳。他又发起高热来,浑身滚烫、发痛,可周云戎说不清楚病灶在哪里,只觉得四肢百骸被细密的阵痛感扎成了一张伤痕累累的网,残缺的网兜不住他沉重的心事,他开始失重、下坠,马上就要摔到地上变成一滩无人会问津的烂泥。
  听着笔尖摩挲纸面时的“簌簌”声,周云戎想,如果扎破网的人是夏诺清,那他并不介意死在破落的网中。
  这一年周云戎十八岁,他再度打开了那个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盒,塞进了一张新的纸条。
  纸条上写,希望周云知去死。
  他不是诅咒周云知和夏诺清分道扬镳,也不是咒他们大吵一架,而是希望周云知去死。
  拥有周云戎从未拥有过的好运的周云知,拥有夏诺清这样的人却还不懂满足的周云知,他的亲姐姐周云知——他希望她死掉,不管是因为什么。
  那天之后夏诺清就走了,临走之前给周云戎留下了一袋新的麦芽糖,和之前在镇上买的廉价产品不同,有着精致的外包装。周云戎把它和过去几年的麦芽糖堆放在一起,像珍藏宝物一样藏着它们。
  漫长的暑假中,夏诺清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周云知也从不在家中提起夏诺清,周云戎不知道他们是分手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他希望是前者。
  梅雨季过去,周云知去同学家玩了几天,回来时带回来一只小狗,白色的长毛柔软地垂下,周云知对它爱不释手,连吃饭时都要抱着喂。
  周云戎记得,周云知讨厌一切麻烦的事物,别说是小狗,她连院子里的鸡都看不顺眼,经常因为它们踩得满屋子都是脚印而生气,怎么会突然改性喜欢上一只狗,直到消失许久的夏诺清突然出现,熟练地招呼小狗到身边来,周云戎才意识到,哦,她所谓的同学家是夏诺清家,而这只小狗则是夏诺清拜托给她的。
  他们早就已经和好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他始终是个局外者,哪怕他们因他而争吵,也绝不会因他而分崩离析,不管他如何在心中猜想、假设,都无法窥探这二人的世界分毫。
  他开始恨那只小狗,就像痛恨恃宠而骄的周云知。
  周云知的夏天可以窝在家里和夏诺清一起讨论书籍,而周云戎的夏天却是由擦不尽的汗水、脏污的纸币与油腻的抹布所组成的,他和母亲一同沿街叫卖,脸颊因高温而通红,只能用一张废纸板扇风。
  母亲去隔壁的餐馆借洗手间,周云戎独自一人坐在推车后,扇了太久的风,手腕已经酸痛不已,但他又热得不行,便趴在推车上,企图让冰冷的表面降低体温,脑中忽然浮现出周云知一边嚼着冰棒一边和夏诺清玩水的样子,他攥紧手,心里的恨几乎化成浓重的雾,淹没他的眼睛,让周云戎看不清自己。
  蓦地,侧颈被冰凉的触感一激,周云戎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抬头,夏诺清正在朝他笑:“小心中暑了。”
  “你……怎么来了?”周云戎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索性漫无目的地乱晃着,“你不是和周……姐姐在家里吗?”
  “去同学聚会,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刚刚路过,就来看看你。”夏诺清手里拿着一袋子冰块,已经移到了周云戎的脸上。脸上的温度终于得到缓解,周云戎焦躁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得到解脱,他看着夏诺清的嘴唇一张一合,却早已神游,“冰块化了就找个小卖部老板借冰柜冻一冻,早点回去。”
  夏诺清示意周云戎接过袋子,他这才有些恍惚地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覆上夏诺清冰凉的手背,一时贪凉似的轻轻抚摸了一下,但夏诺清已经往外抽开手,于是这个大胆而出格的举动只有不到一秒。周云戎捧着冰袋,看着夏诺清拿起一旁的背包,快步朝着不远处的周云知跑去。
  生机勃勃的、无邪又澄澈的夏诺清,他可以用谎言把他骗进自己的掌心吗?
  天气太热,今天的收入并不好,母亲的情绪本就被高温折腾得够呛,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碎碎念,因为声音太大,不少坐在院子里乘凉的邻居都探出头来,笑着劝她别老批评孩子,周云戎沉默不语,把推车放好,整理好钱交给她,这才拎起那袋已经融化了的冰走进屋子,抱着它躺到地上。
  袋子口扎得很紧,但还是有水渗出来漏到他身上,本就汗湿的衣服变得更黏,周云戎没去管,他任凭冰水从袋子里流出来,淅淅沥沥地漏了他一身,结成一张水膜,像个永久的拥抱。
  “云知跟诺清怎么还没回来?天都这么黑了。”
  “说有同学家长会送他们回来的,你别急了。”
  “我能不急吗?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
  父母焦急的脚步声与对话声穿透墙壁传了过来,周云戎这才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看向窗外的月亮。月光如练倒泄而下,让他恍恍然仿佛置身梦境,紧接着,木门被推动的“嘎吱”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静谧,周云知的声音响了起来:“回来了,诺清喝醉了。”
  “你们两个才多大就跟着喝酒,也不怕喝晕了。”
  “也没有喝多少啦,爸快帮我扶一下。”
  周云戎坐直了些,听见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没多久,周云知就和父亲说着话下了楼,他确认走廊上没有人了,这才推开门。
  夏诺清的房门没有关,一眼就能看尽全貌。周云知根本没安顿好夏诺清,两条腿还荡在床边,整个人就躺在离床沿没几厘米的地方,只要翻个身就会摔下去。
  周云戎顿了顿,快步进去扶他,谁知夏诺清醉酒以后还有点洁癖,死活不让他动,一双手胡乱地在他身上乱抓,周云戎被他摸得心烦气乱,狠狠咬着牙才忍住冲动,把人费力地带到床中央,结果被床脚丢着的包一绊,整个人砸在了夏诺清身上,痛得他头一晕,一时忘了起来。
  “痛吗?”夏诺清没睁开眼,只凭着直觉摸了摸,找到身上人的脸,轻轻揉起来,“给你揉揉。”
  周云戎伏在他身上,只觉得自己也快被夏诺清身上的酒气熏醉了。
  良久,他紧绷着下颌握住夏诺清的手,哑声说:“别揉了。”
  “嗯……那给你吹吹。”夏诺清微微偏了下头,嘴唇离得很近,温热的气息覆下来,叫周云戎脑袋都快炸了,抓着夏诺清的手下意识加重力气,生生捏出了一声“嘎啦”的脆响。
  他好不容易聚起一点快要散尽的理智,谁想这醉鬼迟钝的脑子竟然回光返照了起来,半睁着眼,迷糊道:“……云戎?”
  周云戎耳边“嗡”的一声响,一下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死死地揪着夏诺清的衣领,觉得自己已经快鬼迷心窍了,他一秒钟也无法忍受,必须立刻做点什么好安抚自己心中丛生的占有欲。手指抬起下巴,他看着夏诺清红润的嘴唇,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难以自控地俯下身去,呼吸交错了一瞬,周云戎硬生生刹住了车,距离不过毫米。
  他用力闭了闭眼,用尽全身力气才逼迫自己放弃,松开了手,颓然地撑在床上,俯视着夏诺清,手指颤抖着摸过他的脸,又碰了碰嘴唇,指腹贴着停了几秒,最后抬起碰了碰自己的嘴,完成了这个不像样的吻。
  “哎呀我来就行了,有什么好避嫌的。”
  “你一个没出阁的闺女给男的擦洗身体算怎么回事?别犟了。”
  “什么呀,我跟诺清……”周云知一顿,看着“咔哒”一声合上的房门,“这小子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还没睡?”
  “可能是被吵醒了吧。你听到我说的没?”
  周云戎靠在门上,好半天颤抖的身体才平静下来,他闭上眼,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一手搭住另一只手,摸到剧烈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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