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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会搞权谋啊(古代架空)——一林修竹

时间:2024-02-05 10:11:12  作者:一林修竹
  不料鞋底忽然踩到一块石头,崴了一脚,身形蹭得周围的杂草簌簌作响,陆屏仔细一听,哭声瞬间停止,接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风逼近后背,他还未反应过来,随即被人从背后压倒在地上。
  “你是谁!你是来杀我的吗!”
  身后的人暴喝,紧紧地勒着他的脖子。
  陆屏拼命挣扎,整张脸埋在草根与泥沙混合的尘土中,疼得眼泪直流。那人这才发现陆屏身量比他小,手上顿了顿,敌意却未减半分,厉声大喝:
  “你是谁!”
  陆屏大哭:“我好饿……”
  但那人没有听清他说的话,仍旧紧紧箍住他的脖子和胸口。陆屏几乎喘不过气来,于是发狠用指甲挠那人的手臂。那人吃痛地大呼一声,陆屏趁着他松懈之时反过来环住那人的腰,把人反扑在草地上。
  “你!”
  那人显然更加愤怒,摁着陆屏的肩膀又反压下来,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下巴和脖颈。陆屏身量不及他,力气不及他,又饿着肚子,瞬间没了抵抗的能力,只能挣扎着一边喊饿,一边呛出一大串一大串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脖子上的手缓缓放开,压着陆屏的人从他身上起来,默默坐到一旁。
  陆屏视线渐渐清明,他坐起来喘着气看去——那是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少年,正用一双充满戒备的眼睛打量他。
  半晌,少年迟疑着取出衣领里的一块手帕,一摊开,是个饼。
  陆屏擦掉眼泪,毫不犹豫接过饼狂啃。饼放了很久,又凉又干,但仍散着诱人的香味,是陆屏吃过最好吃的饼。一块饼不能将肚子填饱,但起码不会再挨饿。
  啃到一半,他停下不好意思地道:“你不吃么?”
  “你管我!”少年冷哼。
  陆屏便毫不客气地把整个饼吃完。恰巧云开见月明,草地上终于亮了些许,他偷偷瞄少年的脸,见少年身上和头发上都是掉落的草屑,一张脸哭得满是泪痕。他想,自己应该也是差不多的狼狈模样。
  察觉到陆屏在瞄自己,少年露出牙齿恶狠狠道:“我告诉你,不准把我哭的消息传出去,知道不!”
  陆屏连连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哭?”
  “你管我!”少年又大声道。
  他的脸色很臭,力气又大,陆屏不敢惹怒他,于是闭口不言,既想尽快远离这里,又觉得才吃了人家一块饼,就这么丢下人家好像也说不过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
  但被陆屏这么一问,少年似乎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又开始轻轻抽泣,接着转而呜呜大哭。
  陆屏吓得不敢说话。
  “我爹娘不要我了。”只听少年哭道。
  陆屏不知所措:“你、你别哭了……”
  “他们出京了,去北方了。”
  “没有带上我。”
  巧了,我爹也不要我。陆屏想。
  但他还是没有跟少年比惨,关心地问:“为什么?”
  少年没回答,只咬牙道:“我恨他们!”
  陆屏皱眉,试图让他平复下来:“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少年,还是在安慰自己。
  少年立刻道:“什么苦衷!他们就是嫌我小!嫌我不会打仗!”
  打仗?陆屏借着月光看清了少年身上的锦衣,猜测他大概是哪家将军的小公子。是不是将军家的饼都这么好吃?将军家的小孩都这么好看?陆屏想。
  只听少年又狠狠道:“等着!等我长大、变强,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有多厉害,让他们后悔今天不带我走!”
  他像发誓一样仰头望向夜空,眼底映出一片月光。
  虽然一刻钟之前他还扑在草里痛哭,此时他的鬓发还沾着草屑,脸上全是脏痕,眼睛却异常明亮和决绝。
  陆屏一时失神。
  ◇ 第31章 31 我不敢写信了
  “你呢?你怎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
  陆屏听到少年这么问自己,回过神来。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泣之后的鼻音和疲惫,陆屏看他累得躺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躺在草地上,摸摸平坦的肚子,道:“我饿,出来找吃的。”
  少年问:“你住那园子里?”
  陆屏道:“嗯。”
  少年十分疑惑,小声嘀咕着,估计是在狐疑到底是什么人才会住在黎山园里。陆屏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只带着委屈道:“院子的门一直锁着,我没办法出门,只能爬狗洞出来找吃的。”
  少年皱起眉头,有些震惊于他说的话,思忖片刻后冷笑道:“你就不能想办法找钥匙么?只要你想,钥匙总能找到的。”
  陆屏一愣。
  他陷在少年的话里无法自拔,并未发现少年困得连连打了几个哈欠,闭上眼睛不说话了。由于方才哭得太狠,少年还时不时抽噎几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陆屏也静静躺着。
  他不知道少年有没有睡着,只是自己强忍着困意,不让自己睡过去。
  他想回自己房里睡,又不敢离开。他想,少年心情不好,自己既吃了他的饼,也应该在他难过的时候陪他,不然,吃了人家东西转头就跑,自己也干不出这么没礼貌的事情。
  于是他静静等着,等到实在撑不住了,歪着头开始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还不回去?”
  声音沉着冷静,像是从未睡着过一样。
  陆屏被惊醒,迷糊道:“你不是也还没回去?”
  少年听了,冷冷道:“我没回去关你什么事!”
  “……”他怎么那么容易生气,陆屏只好解释道,“我怕你又哭,就不敢走。”
  少年似乎隐隐明白了他的好意,沉默片刻,忽地一个翻身爬起来,顺带扬起一堆草屑,弄得陆屏眼前都是纷纷的灰尘。陆屏咳着挥开尘土,跟着他爬起来。
  “你去哪里?”
  “我回去了!”
  少年一边背着陆屏远去,一边挥手。
  “你就这样走下山么?”陆屏喊。
  “我的马拴在外面!”少年扬声道。
  陆屏急忙跑上去跟在他身后。少年走得很快,夜里的他似乎能根据天上的星星认得回去的路,陆屏气喘吁吁紧紧跟着他,他察觉到了,转身看陆屏。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我也要回去了。”陆屏不敢说自己迷路了。
  于是少年没再说什么,兀自接着往前走,脚步却稍稍放慢了。陆屏始终盯着他的背脊,被他一路带离这片迷宫一样的草地。
  出了草地,少年的马果然拴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陆屏也略略识得回去的路了。他担心王嬷嬷发现他不见了,急着赶回去,只草草向少年告别。
  当天深夜,陆屏砸吧着嘴巴,带着唇齿之间残余的饼香进入梦乡,梦里他又梦到了那个月光下草地里痛苦的少年。那张起初凶狠、后来愤懑、再后来疲惫的脸,只短短清晰了那么几日。
  随后渐渐模糊。
  从此之后,他再没有见过那个月夜里的少年。
  如今,他的身影又重新清晰起来。
  陆屏睁开眼睛,周围的荒草萧瑟凄凉,却隐隐有股韧劲在地底下蓄意暗藏着,只待惊蛰一过,便会破土而出。
  严仞仍旧闭着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
  陆屏很想问问他当年那块饼是在哪家饼铺买的,还是严家哪个厨子做的,但犹豫了许久,张口又闭口,说出来的变成了另外一句话。
  “再过几天,草就能长出来了。”
  “嗯。”严仞闭着眼睛道。
  原来他没睡着。
  陆屏忽然十分难过,道:“内苑马场上的草也长出来了。”
  “嗯。”
  “你之前说过要约我一起打马球的。”陆屏鼻头一酸,拼命按捺住呼之欲出的哽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年前就已经知道严仞即将要离开的事实,当时还替他高兴,为何如今日子越来越近,他越来越不舍了?
  甚至,除不舍之外,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情绪填满整个胸腔,常常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不能一起打马球了。”
  严仞睁开眼,没有回答。
  良久,他笑了一声,轻松道:“这也没什么,你可以找何新柏打呀,那家伙见到你肯定乐得不行。”
  陆屏心中叹了口气:“也行。”
  实际上他想着,若是跟何新柏打,那多没劲,还不如不去了。
  两个人又静默良久。
  陆屏忽然问:“北疆有什么?”
  严仞道:“有大山,还有草原。”
  陆屏想象着草原的样子。
  严仞又道:“有烽火台。”
  “有更广阔的天。”
  “和更亮的星星。”
  陆屏闭上眼睛道:“那真好,说得我也想去了。”
  严仞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北疆没有的东西也很多。”
  “比如?”陆屏问。
  严仞沉吟道:“比如……花吧?”他没去过北疆,只能这么猜测着,“北疆天气又干又冷,南边喜湿喜暖的一些花,大抵是无法在那边生长的。”
  这么说,北疆也不完全令人神往了,陆屏总算有些安慰。
  严仞忽然道:“九殿下舍不得我么?”
  陆屏一噎,吞吞吐吐道:“哪有……”
  严仞却不在意他的不自然,反而道:“你在启安好好的,说不定三年之后我就回来了呢,到时候咱们一起打马球。”
  他的语气难得正经起来。
  陆屏侧过头与他四目相对,展颜笑道:“好。”
  “……”严仞别开脸,忽而想到什么,蓦地起身坐起来,懒懒道,“来,把这些日子为师教你的匕首术拿出来练练,权当为师最后一次指导你了。”
  陆屏:“……”
  正犯春懒,也不让人多躺一会儿。
  陆屏不情不愿爬起来摸出的匕首,开始在草地上为严仞演习他学的完整的匕首术。严仞仍旧歪在草地上,颇有兴致地端详他的一招一式,时不时点评几句。
  “手抬高点。”
  “出招再快点。”
  “脸没必要如此狰狞。”
  “不错。”
  “再来。”
  陆屏接连将整套招式武了两三次,严仞才勉强放过他。
  日头西斜,二人并没在黎山上停留过久,驾着两匹马从山上慢悠悠跑下山,在启安城的街上互相道别。
  此后一连几日,陆屏都没有再见过严仞。
  这是他能预料到的。
  正月底,天气稍有回暖,启安城的年味渐渐消散,各个坊间正在进入正轨。听闻严岑启程的日子定在二月初九,侯府开始忙着出行的一切事宜,不少启安城的高门显贵都备了礼物,前去向严岑和严凨諵仞拜行。
  正月最后一天的午后,陆屏第十五次拿出严仞写给他的那些信封,第十五次一封一封地看,一张一张地读。
  苍篴院的春光微弱地从堂外溜泄进来,覆盖到层层叠叠的信纸上。
  “君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
  “其一可息民怒,收爵盈库;其二可整肃廷风,人皆尽职……”
  “若伊人未至,孑然独立,如寇如鹏,岂不快哉……”
  读完,他盯着这些狂狷的字迹陷入失神,坐在案前久久没有起身。
  后日是二月初二,也是白虎殿启学的第一天,然而新年的白虎殿少了两名学生,一名是已有家室的陆景,一名是即将去北疆的严仞。
  严仞在启安的时间只剩下不过九日,念及同窗之谊,不少白虎殿的人都亲自携了薄利登门去严家拜别,陆蔷更是天天往那里跑。陆屏也跟风备了一份和大家差不多的礼,跟着陆景的礼物,被陆景身边的太监带去了镇北侯府。
  这样又尽了礼仪,又并不显眼,是陆屏一贯的作风。
  但他却心里空落落的。
  好像少做了什么事似的。
  达生看到陆屏望着书批和信笺发呆,便道:“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写信了,要不写一写?”
  陆屏立即摇头:“不写!”
  达生道:“那书批呢?殿下写了那么多,往白虎殿里放放嘛?”
  陆屏道:“不放!”
  达生疑惑道:“为什么?”
  不敢写。陆屏心里想着,却没说出口。
  自从知道对方是严仞后,他便变得畏首畏尾,生怕自己写了,严仞要么没回,要么失去了兴趣,也许会觉得“留安”此人写来写去都是差不多的书批,不过尔尔。
  自己已然如此差劲了,“留安”这个人,好歹在他眼里还是优秀的。
  只听达生自顾解释道:“也对,那个与殿下通书信的人也再没写信过来,殿下也没必要写给他。”
  陆屏喃喃地替严仞解释:“也许是太忙了。”
  达生便道:“是,正月里确实忙,又不上学,谁会去白虎殿看信呢……”
  是啊,没有谁会大正月里还去白虎殿的。
  陆屏随即想到以后,便道:“以后也不会有了。”
  达生没听清:“啊?”
  陆屏低头看着案上摆满的书信,眼角酸涩起来。
  片刻后,他忽然抬头抓住达生的袖子问:“达生,有什么花是只在夏日里的开的?喜湿喜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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