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听到他笑了一声。
随后红色星点被掐灭,那人打开了手电筒,照在他身上。
周一被白光照得难受,他睁不开眼,没法儿看清拿手电筒照他的人长什么样,只能再一次抬手捂住脸,企图在光亮下藏匿自己。
等了很久,那道光一直没离开,周一把手移开,闭着眼问道:
“你想干嘛?”
周一感觉到他蹲下了,光从自己身上离开,照在了他们中间,他逐渐适应不那么刺眼的光线,从下巴看起,一点一点地看清男人的脸。
手指摸上了周一的脖子,周一瑟缩着,最终看向男人的眼睛。
周一的下巴被手指抬着,男人缓慢地站起身,而他也跟随着,缓慢地仰起头。
那双周一看了很久的眼睛俯视他,没有那么居高临下,却似远非近,让周一看不懂如何才能靠近。
眼睛的主人用低的声音跟他说话。
于是,周一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左手,摊开紧握了很久的拳头。
掌心中央,安静地躺着一支被捏皱的香烟。
扬嵉又笑了,之后,他拿走了那支烟。
周屺玟看着扬嵉坐在床边抽烟,背过身,套上他宽大的工作服。
“去哪。”
周屺玟顿了一下,没回答。
扬嵉眯了眯眼,拉过周屺玟的手臂重新把他摁在床上。
他的手又爬上周屺玟的脖子,食指擦过周屺玟的喉结,缓慢地抚摸周屺玟脖子上的掐痕,声音很轻地问道:
“一一,痛不痛?”
周屺玟还是不回答,甚至不挣扎。
扬嵉去舔他的眼睛,把周屺玟的眼皮,睫毛都舔得湿漉漉的,他才满意地转向周屺玟的嘴巴。
周屺玟偏头看向床头柜那支熄灭的烟,很迟钝地想。
他为什么没拒绝。
可能是因为,扬嵉说我帮你赔的时候的表情,和那天晚上很像。
周屺玟吐了一口气,因为疼痛而产生的眼泪终于滚落。
那天晚上,扬嵉说,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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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i.
周屺玟=zhōu qǐ mín
扬嵉=yáng tíng
第3章 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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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抽烟?”
周一摇了摇头。
“烟哪来的?”
周一抿唇,很小声地回答:“室…室友的。”
男人“哦”了一声,把那支捏皱的烟塞进嘴里。
“你偷的。”
周一没点头,也没摇头,呆呆地盯着脚下的瓷砖看。
踩过水泥地的脚很脏,可瓷砖很干净,周一把两只脚叠在一块站着,减少他弄脏的区域。
“你叫什么?”
“周一。”
周一听到他在笑,很疑惑地看过去。
“周一,哪个一?”
周一用手横着比划了一笔。
“一,一二三的一。”
“你呢?”周一礼尚往来地问他的名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答,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问男人他可以不可以洗一下脚。
但是仍然没有回答,周一的眉毛皱起来,把松垮的内裤拽紧,转身要去开门。
他想离开,但没成功,一阵天旋地转,周一被扛进了浴室。
花洒出水的力度很大,不仅冲干净了周一的脚,还冲掉了他的内裤。
周一抬头看着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开口:
“不是偷的。”
“是我买的。他们拿我的钱,我拿他们的烟。”
说完,周一把湿了的背心也脱掉,他指了指正在出水的花洒,“我可以,用这个吗?”
合租的房子里只有坏了的水龙头,有时候洗到一半还会停水。
扬嵉愣了一会儿,开始观察周一赤裸的身体,他身上很瘦,手臂和小腿上的黑白分界线明显,但是从大腿到腹部再到胸口都白得夸张。呼吸的时候,他能看到周一肋骨的轮廓。
头发也长,几乎遮住一半的脸,自上而下,扬嵉只能看清周一天然上翘的嘴角。
于是他抬手,把花洒对准了周一的脸。
周一被水流冲得措不及防,无助地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呛水。
扬嵉短促地啧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想,周一现在的样子比楼下那只瘸了腿的流浪猫还可怜。
他蹲下来,左臂搭在腿上,右手拨开周一额前沾在一起的头发。
扬嵉把花洒塞进周一的手里,扯开嘴角,说:
“扬嵉。”
“我叫,扬嵉。”
扬嵉盯着裸着身子发抖的人,改变了他刚刚的想法。
湿透的周一跟那只流浪猫还是很不一样的。
他很漂亮。
出乎扬嵉意料的漂亮。长又邋遢的头发下,藏了一张直白袒露欲望,又极其漂亮的脸。
听着浴室的水声,扬嵉点燃了周一买来的烟。
—
周一第二次进扬嵉的家,是一周以后。
那天晚上洗完澡出来,扬嵉已经不在家了。
周一拧干湿透的背心,裹着扬嵉给他的毛巾,靠在沙发边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就回到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合租屋,换上黑色的T恤,照常出门,去饭店洗碗。
合租的人短暂地放过了周一,不再搜他的床铺,扒他的衣服。
但周一知道这种平静不会持续很久,于是他安静地等待第三次驱逐的到来。
可他没想到的是,第三次的暴力,和性有关。
照常洗完澡的晚上,周一刚穿好的T恤被暴力撕扯,没来得及剪掉的头发被一把抓住,身后的人按着他跪在水泥地上。从头皮和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周一眼冒金星,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痛苦地闭着眼。
闻到腥膻气息之后他才缓慢地撑起眼皮,在水雾里看到了丑恶的性器。
周一挣扎着撇开脸,又被拽着头发掰回原位,脸颊被迫贴上阴茎顶端,他控制不住地想呕,但不敢张开嘴巴,只能咬紧牙齿,紧闭双唇,用尽所有力气抵抗。原本上翘的嘴角坠下来,周一的眼泪滑落,挂在脸边。
站在周一面前的人为了让他张嘴,狠狠踹了他一脚,却还是没让周一松口。
周一闷哼一声,突然抬眼望向那人,张开了嘴,露出了牙齿。
然后很快地用力咬下。
“操你妈!”
那根腥臭的性器终于远离了周一的脸,色欲熏心的人意识到如果他刚刚真的把下边塞进周一的嘴巴,今晚见血的第一个人就不是周一了。
他愤怒地扇了周一一巴掌,给周一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男人总是在这种事上有不需要言说的默契,无论是暴力,或是性暴力,他们总能找到最一致的道路。
摩擦的快感除了嘴巴,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得到。
在他快把下体插进周一绑起来的双腿之间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们愣了一瞬,装作没听到。
刚准备继续,门铃声被很重的撞击声替代。
周一的嘴巴被撕裂的T恤塞住,防止他发出声音呼救。
大门开了一条缝。
“什么事?”
“没事。”
周一看到门又要关上了。
他呆呆地望向发黄的天花板,连挣扎都忘记,那一刻他感受到的窒息,是在花洒下的千万倍。
“玩强奸啊?”
扬嵉的声音漫不经心,在巨大的踹门声之后响起。
周一侧过脸,看到扬嵉掐着室友的脖子,抵在墙上。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话音结束的那声笑很轻,周一却听得异常清楚。
按住周一的人松开了手,朝扬嵉走过去,在快要靠近时被扬嵉一脚踹在腹部,跪倒在地上。
扬嵉朝着被掐得快要窒息的人的下体给了一记膝击,又抬腿踩在倒地的人脖子上,压着他喉咙不让他呼吸。
扬嵉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烟抽了一半,烟尾橙红接近消散,他顿了一下,松开了左手。他蹲下身,垂着头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在了面色涨红的人的脸上。
再之后,那段重新燃起来的烟塞进了那人的嘴巴里。
周一听到了极其惨烈的叫声,他睁开眼,正好和抬起头的扬嵉对视。扬嵉开口,却不是跟周一说话。
“可惜了。”
被烫的人已经吓得神志不清,呜呜啊啊地在地上打滚流泪。
周一看着扬嵉的眼睛,他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扬嵉在可惜那支烟。
他又一次被扬嵉从那片黑色区域带走,又一次地走进了扬嵉家的浴室,又一次在浴室里赤裸着面对扬嵉。
周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扬嵉打开花洒,浇在周一头上。
周一也不躲,屏着呼吸任由他淋,被扇过的脸颊在热水下显得更红了,扬嵉扔掉花洒,抬起他的脸,表情冷漠地问:
“痛吗?”
周一不清楚他在问什么,被扇巴掌还是被打,或者是别的。所以他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扬嵉:“痛。”
扬嵉挑了下眉,摇头又说痛,像在赌他选哪个答案。
他没接话,微微弯身,平视周一。
“我之前说过什么。”
周一回想了一下一周前的晚上,扬嵉一共说了八句话,但他梦到过的,只有一句。
“我带你走。”
扬嵉满意地点头,手掌贴在周一的后颈,摩挲他脖颈处的皮肤。
扬嵉没有再开口,他盯着周一的嘴角看了很久,变换了手掌的位置。
他拇指贴在周一那颗喉结上按了按,然后,周一听到扬嵉说:
“如果你再回去,我会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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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i.写得一坨狗屎,但还是要发(望天
第4章 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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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嵉的房子跟周一原来的合租房在一栋,不过是在顶楼,再往上还有个天台。
房子不大,但很干净,一卧一卫一厅。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一穿的是扬嵉脱下来的T恤,扬嵉裸着半身坐在沙发上翻手机。
“请问,我睡在哪呢?”
扬嵉抬头扫了他一眼,“卧室没床?”
周一点头,“有的。”
那你呢?
扬嵉的视线又回到手机上。
周一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不理人,但是周一知道另一点,就是住在别人的地盘,就要听别人的话。于是他光着腿,拆开了床上叠得整齐又方正的被子,躺了进去。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钟,周一想,今天是他到嘉川的第一百天。
好又不好,奇怪又不奇怪的第一百天。
周一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吸了吸鼻子,没闻到烟味。
卧室的门在凌晨一点打开又关上,周一在听到关门声以后睁开了眼睛。
扬嵉没有进来。
周一翻了个身,对着干净的天花板发呆。
他想问为什么,就像当初想问嘉川的后面为什么不用加村一样想,想问老板是不是在骗他,想问合租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他,更想问扬嵉为什么带他走,为什么救他,为什么不睡在这张很好的床上。
为什么呢?
周一喃喃道,然后他把被子拉过头顶,蜷缩在灰色被单里。
梦里他又回到昏暗楼道,但这一次周一没有像之前一样等待扬嵉说我带你走。
在扬嵉开口之前,周一问他:
“扬嵉,扬是哪个扬,嵉是哪个嵉呢?”
—
周一彻底从合租屋搬到了扬嵉的家,带着他藏了很多钱的沐浴露瓶子。
扬嵉不常回家,第一周的最后一天周一才重新见到扬嵉。
扬嵉躺在床上睡觉,腿伸在床边。
周一抱着晒好太阳的被子站在卧室门口,走进去时脚步很轻,把被子放在床的另一侧之后,他停在了原地,视线落在扬嵉身上。
“准备看多久。”
周一被突然出声的扬嵉吓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扬……扬嵉。”
扬嵉坐起来,转了一圈脖子,示意他继续。
“你没有跟我说,房租。”
“房租?”
“是多少呢?”周一扯了下卷紧裤子的背心,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时候交呢?”
扬嵉手撑在床上,身子后仰着打量周一。
周一身上黑白的分界线比一周前更明显了,扬嵉问他:“你在哪上班?”
“唐华海鲜店。”
“做什么的?”
“在后厨洗碗。”
“一个月工资多少?”
“老板是每天发给我的,有的时候一天一百块钱。”
“别的时候呢?”
周一有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回答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在飞。
“别的时候不固定的。”
扬嵉懂了。
那就是没有一百。
扬嵉不明所以地朝周一笑了笑,按了三下骨节。
每一下的声音都很响。
“你换个工作。”
“你每天把房子打扫干净,工资……”
他慢慢走到周一面前,把周一快歪到肩膀线上的背心拽正。
“每天一百,很固定。”
“房租的话,每天一个硬币。”
周一的眼睛在听到一个硬币的时候瞪得很圆。
“一块钱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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