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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沸(近代现代)——二十四始

时间:2024-02-27 09:20:59  作者:二十四始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海濒拉的幻觉对象对患者的情绪影响和心理暗示大多是正向的。
  布诺曼不然。
  “您对这个好了解啊。”阮筝汀眸光轻轻一动。
  西蒙摆手笑道:“我之前……不知道怎么就对它们感兴趣了,所以研究过一阵子。”
  阮筝汀抿抿唇,犹豫过几秒,问:“能请教您几个问题吗?”
  西蒙示意两人去阅读隔间谈。
  “这个病的主因是频繁过量的高阀值态。”西蒙扶了扶眼镜,“你是从前线调过来的吧,那你知道前几年的军中集体自裁事件吗?”
  阮筝汀点点头:“说是那所基地只救回来几个人,还都疯掉了,又在疗养院异变。”
  西蒙沉甸甸地叹过口气:“高阀值态……最开始的确效果显著,如果没有它,驰援军大概会全部填在远星系。”
  “但后续没有足够有效的调试方式加以跟进,毕竟它的本质是压制相关记忆和延缓情绪。”
  “可是一个人不可能真的对亲朋爱人的死亡无动于衷,解除后往往会出现记忆反刍,甚至心理崩溃。”
  “最近几年,因为异种潮,塞路昂纳的研究重心不断偏移,很少有研究员还在坚持填补“精神领域调试”的空缺。”
  “而且,这种状态具有依赖性和成瘾性,等级越高,反应越明显,也越难戒断。所以退籍军人会不可控地向往战场……”
  “成瘾……”阮筝汀思索着喃喃过,追问道,“种魇不能被自主清除吗?”
  “一两只可以,过多的话,那就离疯不远了。”西蒙想了一阵子,不确定道,“之前有个学术假设,说是特级向导或者高契合度伴侣能够缓解或清除,其实就是植入新的精神寄托。”
  “有具体的调试方法吗?”
  “我得回去找找。不过这个假设没有得到证实,它太危险了,明面上没有人敢实验。”
  “没关系,谢谢您。”
  “对了,之前小喻在场,我没细问,他是不是有点幻听的毛病?我看他偶尔会侧着脑袋,凝神分辨什么……”
  阮筝汀想着西蒙的话,没注意看路,从政务厅大门出来时撞着个女人,又被人从后面扶了一把,才堪堪站稳。
  对方行色匆匆,没理会他的道歉,径自转进候梯间。
  他收回目光,转头见到来人,眼睛微亮:“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我的口粮。”喻沛收手插兜,淡淡道。
  向导这几天神情不属的,一大早就来图书馆待着,他不放心,便想过来看看。
  “你想什么呢?”喻沛用伞尖敲过地板,“我在你身后跟个打字机似的,哒哒哒哒一路了,你都没发现。”
  “你怎么知道哪个是我啊?”阮筝汀笑笑,踮脚凑近他,“你能看见了?”
  喻沛退开一步,偏头道:“脚步声和气味。”
  阮筝汀抬肘嗅自己的外套:“气味?”
  “药味,那个荟桔的味道。”喻沛率先抬步,“走了,太阳要落山了。”
  “我怎么闻不到。”阮筝汀又闻过自己的前领,小跑着跟上去,“你最近头发怎么总是这么乱。”
  “你指望一个瞎子打理形象吗?”喻沛没好气道。
  阮筝汀抬手给他整理,片刻咦了一声。
  “怎么?”
  “有花瓣,可能是来的路上被风挂上的。”阮筝汀把取下的花瓣随手放进花坛里,又想起来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米莉奶奶带我过来的。”喻沛回想着老人家的话,“她让我们去她家吃晚饭,说什么——”
  “啊,”阮筝汀反应过来天气预报,声音不由软了几分,“今日是初雪。”
  迦洱弥纳把初雪日算作入冬和岁尾。
  这里的年没有海沽那般激情热闹,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再放场烟花就算完。
  喻沛不知道这个规矩,当时他听着地图语音正找路时,便被挨家挨户邀人的米莉叫住了。
  老人家塞给他一盒花果子,又笑意盈盈说了一通。
  喻沛以为这只是场邻里之间的餐饭相邀,可他眼睛没好,以阮筝汀的厨艺又没法请回去,便想礼貌推掉。
  旋即被马背上的米莉敲了脑袋:“哦哟,你这个小伙子不乖的哩!”
  遂被拉来找乖巧的向导。
  饭毕,雾气散后,两人撇开众人,坐在稍远些的草地上。
  “你看我做什么?”喻沛手里没停,在编蟋蟀。
  阮筝汀仗着他看不见,裹紧外套,笑出一串白气:“我在看焰火。”
  喻沛一哂:“我是瞎了不是聋了,还是说,这里的烟花都是静音的?”
  雪开始落了,一粒一粒的,又碎又轻,绒花一般。
  远处有人在分烟花,以及焰火的燃放顺序。
  阮筝汀给两人戴好帽子,抱膝偏头,盯着那人侧脸轻声道:“新年快乐,喻沛。”
  喻沛手上停了几秒,旋即若无其事哼笑道:“什么啊,年不是已经过了吗?”
  “这是按照此地来算的,你得入乡随俗,”阮筝汀不待他反驳,伸手端正过对方下颌,“听,两点钟方向,十秒之后。”
  喻沛被他的体温冰得嘶声,却是没有躲开。
  细雪纷扬,首支焰火映亮草原的那一刻,哨兵无声地笑了笑。
  “好吧,”他侧身展臂,按着向导后脑将人揽近,以半拥抱的姿势虚虚贴了一下对方的额角,笑意里藏着几分郑重,“新岁常安,阮筝汀。”
 
 
第38章 偶遇婚礼
  阮筝汀睡不着。
  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喻沛的贺词和笑容,轮播加慢放,一帧一帧的,还自带柔光。
  远处焰火瀑布流光璀璨,如梦似幻,哨兵叫他名字时,那三个字轻而低地滚落于唇齿,带着呼吸与温度,经由额角挨着的小块皮肤浸入血管,流至心脏,再春涓似的,潺潺漫向四肢百骸。
  他分不清后面那几声怦然到底是烟花炸开的声音,还是自己心肌收缩泵血的动静。
  就像分不清耳廓面颊攀升的温度,到底是对方手掌的体温传导,还是附近邻里间的笑语感染。
  那人甚至在撤身时随口咕哝过一句:“你的体温现在才开始升高,这外套质量不太好……”
  哨兵绿瞳澄亮,映着天幕下飞溅火星的倒影,如同某种森林的脉络,而笑容剔除了所有负面情绪因素,纯粹明亮,一如——
  “你在烙饼吗?”喻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雪豹趴在沙发靠顶上,睁着双瞎眼睛凑过来,企图观察阮筝汀,“吃撑了?”
  米莉家的团圆宴大抵是把整条街的邻居都叫来了,其中不乏热情健谈的,所幸都比两人岁数大,又知道阮筝汀的性格,大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喻沛聊着,前者乐得自在,只顾闷头吃。
  这人在修黎的胃口比猫大不了多少,结果喻沛后来发现,向导对合乎口味的饭菜有些不知饥饱,在平崎还因为吃得过撑半夜爬起来嗑消食片——
  为了不吵醒他,体贴得连灯都没开,不出意外地踩到了雪豹的尾巴,一人一精神体差点从二楼摔下去。
  阮筝汀直挺挺地坐起来,抬手啪地打开壁灯,木着脸道:“你笑一下。”
  喻沛眉毛稍稍拧了拧,眯眼确认道:“你说什么?”
  “年夜,互道晚安时需要微笑,”阮筝汀胡乱编出个借口,“不然会做噩梦的。”
  “我之前没笑吗?”喻沛搞不清楚状况,嗤道,“况且你做噩梦不是因为非要睡沙发么?”
  “我说过了,这样可以少开一层楼的壁炉,省钱。”阮筝汀捏住雪豹的右前爪,假作威胁,“你笑不笑?”
  喻沛心理斗争过数秒,耐着性子对他扬起个笑。
  和往常一样,愈发衬得焰火下的笑容就是个错觉。
  “没事了,”阮筝汀眉峰极轻微地一抽,他长出一口气,按灭灯光,又直挺挺地躺回去,拉高被子盖过头,“睡觉,晚安。”
  喻沛被这人搞得莫名其妙,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在梦里和异种敲来敲去,第二天起床气有些重,连雪豹都不愿意在他脚边绕。
  “你需不需要打一针向导素?”阮筝汀洗漱的间隙瞥过镜子,对方头发乱糟糟的,眼下还浮着浅淡的青黑。
  “不用。”喻沛含着牙刷没好气道。
  “那你今天有其他事吗?”阮筝汀盯着他,又问。
  “嗯,”喻沛煞有介事一点头,淡声回他,“我约了按摩。”
  阮筝汀呛了一口漱口水,咳声道:“约了什,什么?”
  喻沛吐净嘴里的牙膏沫,又掬水洗过脸,甩着手腕转出卫生间:“这几天发展出的新业务,盲人按摩。狗子全款,猫猫半价,喜欢雪豹的免费。”
  “……”
  阮筝汀沉默片刻,捂着额头小声道:“新年第一天,按照习俗也可以不开张。”
  他半天没听到回应,自门边探出头,见对方就靠墙倚在三步之外的地方,似笑非笑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需要点种子和苗布置……”阮筝汀指过院子的方向,又想起来这人看不见,言简意赅,“买花。”
  “买?”喻沛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难尽,他可能觉得迦洱弥纳的每位住民都是园林大亨,院子里可以凭空产生花卉那种。
  “冬季囤囤草花和种球,开春才有花看。”阮筝汀又缩回去洗脸,声音在水滤下有些发闷,“而且雪期会降价,这几天是最便宜的。”
  “为什么不直接买冬花?”
  “非行道花草品类很贵的!养护也麻烦,动不动就死一片。”
  喻沛若有所思,随手抓过头发,自发间捻下几片花瓣,不动声色地放进了口袋里。
  这日雪还没有停,但下得小,又没什么风。
  主路上偶尔会开过一辆清雪车,慢吞吞的,放着音乐。
  街边时常会见着只铲雪的小机器人,矮墩矮墩的,跟人膝盖差不多高,走着走着还会摔一跤。
  塔沃楹的花卉市场跟普通杂货铺似的,遍地都是,随便一个都能逛上好久。
  喻沛不知道阮筝汀都挑了些什么,别说名字,他有时候连对方和老板在聊什么都听不明白,语速太快,完全超出他目前对方言的掌握程度。
  悬浮板篮上摞着几个大小不一的保温箱,机械马开着自动跟随模式。
  喻沛左手牵着缰绳,右手腕被阮筝汀绑了几缕络丝,走走停停,偶尔发表几句意见,类似于要买哪种颜色之类的。
  向导时不时会同他形容花型花色花径植高……用词形象易懂,又不失专业,还被哨兵调侃了一句:“你在学院是教这个的吗?”
  “不是,”那人把新选的小苗小心放进保温箱里固定,又留下收介质肥料的地址给老板,抓过另一侧缰绳,连马带人引去主街,“教小语种的。”
  空气里散着十分清冽的草木气息,雪小得快要停了,云层散去,天空正在重新蓝起来,沿路风铃断断续续响着。
  偶有偷懒的小机器人检测到有行人走过,哼哧哼哧爬起来,开始战战兢兢地清理积雪。
  青马慢悠悠地跟在两人中间,像是一道屏障,隔断了本就不会相交的视线,阮筝汀信口说了句外文,喻沛意料之中没听明白:“嗯……什么?”
  “意思是——”阮筝汀顿了顿,淡声解释,“好久不见,这位先生。”
  某只小机器人的手锄一偏,迸出的小块雪砾正好砸到两人脚边,被马蹄踩碎。
  它呜呜道着歉跑向喻沛,被两步跨过来的阮筝汀伸手抱开。
  喻沛心头一动,刚想说话,便被主街上的乐声打断了。
  那像是风笛和竖琴的声音,当中夹杂着某种摇铃,以及他分辨不出的乐器音色,但都十分轻盈欢悦。
  莺啭、溪诵、日出湖涛、雪山下澄蓝清脆的冰推、灿黄郁金香盛放、篝火前人群载歌载舞……
  曲子里足以令人窥见任何明媚无匹的事物,而后吟唱加进来,空灵自由,明亮而通透。
  “是萨姆尔语。”阮筝汀把小机器人转了个方向,放回地面,又拍拍它的脑袋,示意它跑远点。
  他快走几步,挑开贝壳和纱幔编垂的帘子,被眼前景震惊失语过好一阵,才笑着道:“有人在办婚礼。”
  主街快被花瓣铺满了,十几只信差鸟正兼职报喜鸟在空中撒花。
  婚礼游行的长队正缓慢从这里经过,新人和宾客跟着旋律起舞,气氛热烈,拿着手鼓的乐手旋身路过阮筝汀时,向他抛出一个飞吻。
  “这也是当地语吗?”喻沛牵马走近,站定于他身后,侧耳听过一阵,“很好听。”
  “嗯,算是迦洱弥纳的古语,也有人说,这是人鱼的语言。它没有完整的语言体系,不能用作日常交流,仅存于歌曲当中。”阮筝汀说着,应某个洋娃娃似的小花童半蹲下来。
  旋即被塞了一束奶黄色的干花,并一袋伴手礼,又被幼崽轻轻啄过面颊。
  “谢谢。”他在对方胸前口袋里放进些新买的花种和两枚硬币,温柔笑道,“祝他们新婚快乐。”
  小花童微微张大嘴巴,惊讶过后,捂着口袋冲他笑得格外灿烂,而后大眼睛转向喻沛,又踮脚招了招手。
  喻沛看不见,不知道小花童在干什么,只侧向阮筝汀的方向,跟着笑道:“祝他们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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