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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诸君多有病(玄幻灵异)——五律

时间:2024-02-28 10:46:20  作者:五律
  他们站在高处,占了个地利,玄天殿的一众弟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立刻做鸟兽散,乱成了一锅粥。
  傀九在骚乱里,被人搀扶着逃入殿中,反手便关了殿门。
  想跑?
  门儿都没有。
  我吩咐完了雪蛟和泠鸢,抬步便追了进去。
  殿门被从里头插上了,我踹了一脚,见它纹丝不动便也作罢,只挑了窗扇,蹬着墙跃了进去。
  咻——
  我还没落地,便有一枚寒镖冲着我面门而来。
  为了躲它,我在空中打了个旋子,一脚便踩在了镜柜上。
  稳住身形后,我抬眸看向寒镖飞来的方向,便瞧见了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
  我朝着她颔首:“许久不见,霓裳姐姐风华依旧。”
  叫完了人,我又看向被她挡在背后的傀九,笑意渐深,语气缓缓转凉,“看起来,霓裳姐姐也要护着他了。”
  霓裳拧起眉,语气不虞道:“师尊有令,我也是忠人之事罢了。”
  “好一个忠人之事。”
  我点点头,眯起眼,一字一顿道:“不过,想保下他一条命,姐姐一个人可不够,得那几个糟老头子亲自来才行。”
  她是玄天殿主唯一的徒弟,最是跋扈,虽是资质不行,但总有人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恭维她。
  好话听得多了,骤然一听实话,她立刻便急了,提剑便朝我刺来:“够不够,也得试试才知道!”
  我飞身而起,踩在她的剑尖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男女有别,本尊让你三招,不叫说本尊欺负你才是。”
  霓裳寒着脸未曾回话,只是又气势汹汹地朝我攻来。
  我躲着她,忙里偷闲瞥一眼傀九,发现那厮正扶桌站着,半步都不敢动。
  哦,我忘了,他是动不了。
  我轻嗤,抬脚踢开霓裳的剑,摸出柳叶刀抛向傀九,吓得他往旁边蹦了几步:“别光看戏,多动一动才能好得快些。”
  发现我同她过招都分心,霓裳怒了,攻得更急,手中剑翻花,瞧着眼花缭乱,却也不过是花架子。
  我扭过头回来,以两指夹住了她刺来的剑,笑得轻慢:
  “姐姐,你急了。”
  “心浮气躁可是会露出破绽的,姐姐怎么忘了。”
  气完了她,我松了她的剑,不怎么怜香惜玉地踹在她的肚子上,将其踹出去好远,又扭头去瞧傀九。
  我道:“好好看好好学,哥哥教教你何为功夫。”
  这回,生气的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对此,我表示很正常。
  连方止行那个老狐狸都受不住我的气,他们两个急火攻心也是正常。
  我哼笑,在衣摆上擦干净了指缝里的血,从袖子抽出短刀,拿在手里掂了掂。
  “霓裳姐姐,三招已过,接下来可轮到本尊了。”
  这短刀比起霓裳手里的长剑,虽是显得寒酸些,但到底还是硬功夫与我差一节。
  她来刺我,总会被我在手臂上划道口子,如此反复几次,她胆怯了。
  瞧她那模样,我不禁嗤笑,又出言讥诮几句,她气得面色通红,却因为持剑的手疼得打颤,也不敢再鲁莽上前。
  傀九在一边干着急,却也是半点都不敢上前。
  全盛时他都不是我的对手,如今的他更不够瞧的。
  我明白,他更明白,所以他宁愿隔岸观火,叫霓裳来我身上赌生死,也不愿沾染一星半点。
  光从这点自私来看,我们还是很像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响起一阵风声,我回头去瞧,发现霓裳的暗器已经到了我面前。
  我用短刀挑飞了它,霓裳如法炮制,用剑挑开了我手里的刀。
  她的剑抵在我的颈间,眉目冷凝下来,的确像个女侠。
  “骄兵必败。”
  “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方才我说出去的话,如今尽数都被她还了回来。
  我垂眸瞧了眼那闪着寒光的剑,笑问:“你敢动本尊么?”
  “有何不敢。”霓裳眯起眸子冷笑,“拿你的项上人头去领赏,这是师傅的意思。”
  “听起来,你们整个玄天殿都在一块儿同流合污啊,本尊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我笑眯眯地对傀九说:“瞧好了,本尊再给你上一课。”
  说罢,我握住了霓裳的剑,将它抓到我肩胛的位置,纵身向前,任长剑刺穿我的肩胛骨。
  多亏了温钊的药,我半点痛都感受不到,即使血流了我满手,我也能反手折断背后的剑,用那一截残剑,扎穿霓裳的喉咙。
  砰——
  霓裳的脱力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我踢了她一脚,确定她死透了之后,才收回手,慢悠悠地问傀九:“学会了吗?”
  傀九脸色苍白,不见惊慌,只有浓浓的厌恶:“疯子。”
  “疯子才能被人记住,疯子才能千古。”我嗤了声,封住自己的穴道止住了血,慢悠悠走向他,“现在,到你了。”
  我掐住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端详他这张与我极像的脸,不解道:“你为什么恨我?”
  “就算真是,那你不应该去恨谢镇山,去恨我师父么,为什么只想着置我于死地?”
  傀九不答,只冷笑道:“多说无益,你若想动手便来吧。”
  我给了他一记耳光:“我很不喜欢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我就是如此说话的,怎么了?!”我的话不知触到了傀九哪里的痛脚,他声音骤然拔高,“你从前没管过我,如今倒来管了,你配吗?”
  我皱眉,又抽了他一个耳光:“闭上你的嘴。”
  傀九啐出一口血沫子,癫狂地嘶吼:“给我个痛快!玄之!来杀了我!杀了你的亲弟弟!”
  硬骨头?跟我犯拧?
  我最喜欢的就是硬骨头。
  我狞笑,点了傀九的穴道,抓着他的衣领左右开弓,一连甩了他好个耳刮子。
  甩到第十七个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沾湿了我的手。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傀九哭了。
  豆大的眼泪流了他满脸,他擦不了眼泪,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立在那哭,口齿不清地抱怨:“你都不管我,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我就想要你死怎么了!”
  他哭得很是委屈。
  但我还想继续揍他。
 
 
第72章 一个都别想跑了
  傀九哭得很是委屈,可是他的脸被我打得像猪头,晶莹的泪珠子滚下来,只显得滑稽。
  我听着烦,便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吓他:“再哭,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傀九说不了话,只能朝我眨眼。
  我撒开他,拍拍他带着血丝的脸,问:“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明白了吗?”
  傀九起初没说话,只是瞪着我,见我扬起手,作势又要扇他,才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满意地笑笑,又问:“温喻之被关在哪儿了?后院儿里头吗?”
  “没有。”傀九摇了摇头,又挤出几个字来,“在城北地宫里。”
  我了然地点点头。
  傀九想拽我,却因为被点了穴道,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拼命地眨被红肿的脸颊挤得只剩两道缝的眼睛,“地宫里有,有方止行的人。”
  “这算什么,死到临头的幡然悔悟?”
  “随你怎么想。”
  我轻挑眉梢,捞起桌上的柳叶刀掂了掂,“那我就动手了。”
  傀九没说话,却闭上了眼,用行动告诉我他也认了。
  成王败寇,可不是得认。
  只是吧,瞧着他那样,我有些迟疑了。
  这是我弟弟,是我尚存于世的最后一个与我血脉相连之人。
  虽然长歪了,但这也是我弟弟不是?
  我叹了口气,“跟我打个赌吧。”
  “抗住我三刀不死,咱们的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如何?”
  是问他,也是在问我自己。
  傀九眨眨眼,面露惊诧,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他,“你不杀我?”
  我轻嗤:“我说了,只要你能抗住,我就不再记前尘仇。”
  连黎楚川那几个人,我都能一笑泯恩仇,更何况我的骨血至亲。
  “如此,那便来吧。”傀九扯了扯唇,露了个难看的笑出来,“只要你日后不后悔就好。”
  我没再回话,只以一声轻笑作答。
  傀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皱起眉,从喉口挤出声闷哼来。
  因为我的刀已经捅进了他的腹间。
  柳叶刀一掌长,没有刀把,我握着它,掌心也被割伤,混着傀九的血滴落在地上,汇成个水洼。
  我感觉不到疼,可傀九不一样。
  他疼。
  他脸色苍白,筛糠似的在抖。
  我不怎么怜惜地按住他的肩膀,手起刀落,在他腹间又开了两道口子。
  都是同样的深,都汩汩流着血。
  我抽出刀,从傀九的袖子上撕下块布条,随意包扎了下掌心的伤口,便又看向他:“如何?”
  “甚、好。”明明都站不住了,傀九还在咬着牙嘴硬。
  我没接他,只任他前倾倒在地上。
  我用鞋尖勾住他的肩膀,将他翻过来,瞧着他尚有微弱起伏的胸膛低笑。
  “哥哥不光拳脚能处处压你一头,下刀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回头见。”
  ……
  玄天殿仍是一片乱糟糟的,便是从后院门拖出去个半死不活的,也没人留意。
  雪蛟将人拖走了。
  九阙和黎楚川一起子人被我唤来此处收拾残局。
  除去了方才与我们打过照面的那几十来个黑衣人之外,就只剩下了些年轻的小弟子,剩下的,大抵都在城北的地宫里了。
  城北地宫,那是个为我设的局。
  我知道,但我得去,还有人在等着我。
  “主子。”九阙躬身,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众捆着手脚塞着嘴的弟子,“除了些死了的,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动手吧。”
  这时候,那个小少年忽然冒了出来。
  他道:“这些人都是些无辜的人,不然放了吧,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行善积德?
  我从不做那种无用的事。
  我轻嗤,扫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的一干着月白绣八风的弟子们,问:“你们也是如此想的?”
  我觉得我的语气已经十分平和了,可他们还是有些慌神,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附和。
  倒是有个胆大的出声,不是为他们求情,而是说斩草要除根。
  “听见了吗,斩草可要除根呐。”我在那少年郎的心口点了点,语气微凉。
  少年抿唇,似是不敢苟同我的想法。
  不过我不甚在意,毕竟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泠鸢。”我偏头瞧她,“备火油,放火,烧干净些。”
  泠鸢点了点头,抹了把面上的血,带人去准备东西了。
  我又看向九阙:“走吧。”
  众人让开道,那少年却又来拦路:“尊主,那我们该去何处?”
  “去城外找你们的人汇合。”
  “那你呢?”
  “本尊还有本尊的事要做。”
  一听这话,他蹙起眉,语气稍急:“我们得跟着。”
  我冷下神色,捻着指节道:“本尊身边还有旁的人在,你只管听话便罢了。”
  “那也不成。”
  “万一尊主出了什么事,门主是要问罪的,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眼见他不依不饶,我心中烦躁,拔出九阙鞘中的刀,砍在少年颈上,叫他脑袋搬家。
  他的尸体倒在地上,脑袋咕噜噜滚了几圈掉在我脚边。
  我一脚踢开他,将刀丢回去,又看向人群:“你们可还要废话?”
  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那便趁早出城吧,待瞧见了响箭,再来城北寻本尊。”
  说罢,我转身,带着九阙大步流星走出玄天殿。
  黎楚川就等在外头。
  我将傀九说的话同他又说了一遍,黎楚川点点头,面上并不见诧异之色,显然他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
  我问:“你怎么半点都不意外?”
  黎楚川道:“你从前说过,玄天殿和方止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实。”
  “那你为何早不跟我说?”
  若是他早些说,我直接派人查了他们的底细,连夜便端了玄天殿,何苦在此浴血。
  黎楚川苦笑:“我有机会吗?”
  “……”
  好像也是。
  我轻咳,掩饰似的摸了摸鼻子,“得了,快走吧,不然收尸都不赶趟了。”
  黎楚川点点头,拍了拍手,川河便牵了四匹马入巷。
  我抓住缰绳,干脆利落地跨上马,黎楚川瞧了我一眼,疑道:“不知鬼医给你用了什么奇药,才一日就叫你的腿完好如初?”
  哪儿是什么奇药,不过是烧命的把戏。
  我暗笑多智近妖的黎楼主也有不知的事,面上却不显,只找了个由头顺口搪塞。
  所幸黎楚川不通药理,轻而易举就被我糊弄住了。
  我长出一口气,拉缰驾马,往城北那专给我做的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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