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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拾遗(GL百合)——书自清

时间:2024-02-29 10:28:56  作者:书自清
  他身上其实是有功夫在的,常年坚持不懈地习练轻功,终于在此派上用场。
  方有常当即几步赶上,身形迅猛,手脚孔武有力,挥击出来罡风阵阵。庞安时跌跌撞撞避开,摔出了屋外,仓促间抓住脖间挂着的哨子,努力吹响。
  然而刚吹响,方有常就一把抓住了他,他双手将庞安时背朝下横举了起来,顶起膝盖,将他往膝盖上砸,要顶碎他的脊柱。庞安时被一股巨力拿住,四肢悬空,不能反抗分毫,吓得是心胆俱裂,呜呼哀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冲出一个身影,对着方有常狠狠一撞,撞得方有常身子一歪,脱手将庞安时摔了出去。
  庞安时砸在地上,顾不得眼冒金星,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就看到詹丹猛扑上前,狠狠将方有常扑倒在地,滚地纠缠起来。
  而一旁,浮云子已然赶到,顾不得其他,抓起庞安时,运起轻功就跑。
  “想走?!”后方响起方有常恶意满满的吼声,庞安时回首去望,骇然看到方有常已然迅速挣脱了翟丹的摔跤压制,反手拧断了翟丹的脖子,并以惊人的速度追了上来。
  翟丹猝亡,收在门口的茶帮四人霎时红了眼,怒吼着冲上去拖住了方有常。庞安时凄声高喊:
  “快跑!别和他打!”
  浮云子头也不回地拽着他在村子巷口一拐弯,他就看不到茶帮四人了。
  二人沉默无言地运足轻功快跑,根本顾不得后方。
  然而刚跑到村口,忽而斜刺里冷不丁窜出一根飞针,正正好打在了浮云子的左后颈上,浮云子“啊”了一声,好似被马蜂蛰了,抬手摸住脖颈,将那根针拔了下来握在手里。
  还未等他反应,一个呼吸间,麻痹感潮水般涌来,浮云子栽倒在地,顿时翻出白眼,浑身抽搐。
  庞安时大骇,知道他中了毒针。幸而他在自己腰带上缝了针灸孔带,随身带着针。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飞快地取出针来,控制住浮云子的心脉、封住他的血流,避免毒素迅速扩散。
  彼时他们滞留在村口的一株榆树下,树前几丈远的林子中,走出三道人影,正是裴谡与张定齐,还有那个方家的小长工——方腊。
  方腊手中持着一根吹管,应当就是他吹出毒针,打中了浮云子。此时这小孩脸上毫无天真,一脸残酷的平静。
  “抓着了。”裴谡冷笑着看着他们,“可笑你们以为自己是猎手。”
  庞安时头晕眼花,想要寻找求生之法,却感到一阵一阵地绝望。
  更令人绝望的是,方有常追来了,他提着一把滴着血的刀,身上也沾满了鲜血,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村口。
  这意味着茶帮四人恐也难以生还了。
  庞安时知道跑不掉,干脆盘腿坐在了榆树下,静默地望着眼前的几个人。
  方有常没有任何废话,提刀上前,对着庞安时的头就砍了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而一支弩箭从后脑勺穿透了他的头颅,自眉心扎出,方有常劈砍的动作僵在原地,随即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裴谡那里也遭了暗算,被冷刀穿透了喉咙,压根来不及反应。倒是那方腊没有被第一时间针对,这小子反应极快,一见情势逆转,转身撒腿就跑。
  而做出这一切的正是张定齐。
  庞安时呆滞地望着张定齐,直到她撕开了面上伪装假面的一角。
  “你带着他快走,乡勇来了就走不了了。”张定齐道。
  “你不是张定齐?!你是谁?”庞安时惊道。
  “我是西派后人,两匹马在林子里,你快带他走!我去杀那个小孩。”伪装女子催促道,随即将假面贴好,将身后兜帽戴起,拉起脖间的面巾蒙住面孔,追向那小孩方腊遁逃的方向。
  村中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吼声,村中乡勇带着那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追了上来。庞安时脑子里嗡嗡直响,也顾不得其他,费力将浮云子扛起,按照那伪装女子的指示冲进了榆树外的林子里,不多时看到了两匹马。这应当就是张定齐与裴谡的马。
  他将浮云子挂上其中一匹马,自己也跨上马,迅速打马离去。剩下一匹马留给那伪装女子,但愿她能安全离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 
  媛兮端着一碗安神汤急匆匆地穿过雪蕊院的廊道,进了花厅。她奔到花厅的榻前,赵樱泓此时正守着倚靠在榻上的韩嘉彦。
  “长公主,汤来了。”
  “好。我来,你下去罢。”她接过碗来,吩咐道。
  媛兮退下,赵樱泓用调羹舀出一勺来,吹凉,送到韩嘉彦唇边:“来,喝下去。”
  韩嘉彦半卧半坐,身后靠着隐枕,恍惚地张口,喝下了这一勺安神汤。此时的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呆若木偶。
  赵樱泓的眼眶红了,但她强忍着不曾落泪。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坚强起来,再也不能躲在六娘的背后,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保护了。她必须也成为她最坚强的屏障和依靠。
  因为她的六娘,今日遭受了自母亲去世以来最大的打击,是否还能振作起来,仍是未知数。
  一个时辰前,在府门口得到噩耗的韩嘉彦,就因心绪不稳,心魂震荡而短暂晕倒。但她还是强撑住了,随后强忍着眩晕心悸,与赵樱泓一道赶到了浮云子暂住的客院。
  彼时,庞安时、翟青、雁秋都在围在浮云子床前,人人面上愁云暗淡。韩嘉彦凑到床前,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面色青紫的浮云子,呆滞半晌,才缓缓坐下,艰难张口询问事情原委。
  于是庞安时强打精神,将事情前因后果全部细细道来。说到逃离碣村的突发状况时,韩嘉彦的面庞已然倏无血色。
  庞安时随即道出后续:他带着浮云子逃到了青溪县城之中躲了几日,一是要稳定浮云子的身体,二是他必须要掌握后续情况,并联系上帮手将浮云子送回汴梁。
  那几日间他乔装改扮,从清溪县衙探知到后续消息——翟丹确实牺牲了,茶帮四人中,陈硕珍重伤逃了,另外三人战死。
  翟丹与剩下的茶帮三人尸首,被清溪县衙派衙役收走,简单验尸之后,草草埋葬于县城外的乱葬岗之中。方有常与裴谡之死,暂时秘而未宣,方有常的尸首被村民收走下葬,而裴谡的尸首被县衙收走,等待上头派人来处理。
  碣村并未供出庞安时,浮云子的存在碣村也并不知晓。这起案子,最终以茶帮余孽作乱收场。
  庞安时没有去动乱葬岗中翟丹四人的遗体,探听清一切之后,他联系上了一位在邻县开医馆的朋友。朋友帮他准备了舟船,又给他雇了两个帮手,庞安时这才有能力带着浮云子北上回京。
  而他与那自称西派后人的伪装女子分别后,就再未见面。
  ……
  “来,张口。”赵樱泓又喂她第二勺,韩嘉彦却不愿再喝了。她沙哑着嗓音,道:
  “太苦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苦,这是安神汤,加了黄糖,没那么苦的。”赵樱泓道。
  “太苦了……”韩嘉彦呢喃着,赵樱泓终于听懂了。
  她垂下手来,将碗放在了一旁的案台上,道:“嘉郎,你不要这样,方才庞大夫不是也说了吗?救治师兄,并非无望。”
  “何以有望?他说了吗?他只是安慰我们罢了。樱泓,我也懂医术……”韩嘉彦颤声道,“我知道师兄没救了,除非拿到解药,否则就算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最多再有一个月,血脉就彻底封不住了,届时势必毒入心脑,一命呜呼。而我,包括庞安时,至今都对那是甚么毒素毫无头绪,那是南派宗师方有常的毒,而方有常已经死了!就连他徒弟裴谡也死了!我该怎么救他……”
  说到这里,她哽咽难语。
  赵樱泓终于落下泪来,屋内陷入了难捱的沉默。
  “樱泓,翟丹死了,现在师兄也快不行了。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韩嘉彦泪如雨下,“我认输了,我不查了,我承认我害怕了。再这样查下去,我怕就连你,我都保不住。”
  “不会的,不会的!”赵樱泓扑上去抱住她,惊觉她的身子在不自主地颤抖。
  “我不查了,我不能再查了……”她呢喃地重复着,仿佛在不停地说服自己。
  “好,好,我们不查了,我们不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理会那些事了。”赵樱泓流着泪安抚着她的后颈道。
  韩嘉彦安静地在她怀里待了一会儿,便忽而要起身。赵樱泓望着她,她道了句:
  “我去见阿青和雁秋,有话对他们说。”
  赵樱泓扶着她起身,二人互相依偎着穿过夜色中公主府的廊道,又来到了客房。
  彼时庞安时已经结束了今日给浮云子的诊治,回到了他自己的屋中。翟青刚帮着擦拭完浮云子的身子,给他穿好衣物,雁秋正沉默地用铁钳捣着碳盆中的碳火。
  二人的神情哀伤中带着一丝麻木,残酷现实的冲击让他们短时间内还不能将情绪彻底宣泄而出,只是被动地应付着一切。
  翟青性格大大咧咧,在他简单的世界里,师父、师叔、兄长和雁秋就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自幼无父无母,兄长是他最为重要的人,相依为命在一起,从未分离。如今兄长猝然离世,他毫无心理准备,更由于连尸首都不曾见到,以至于感到完全的不真实。
  他还在恍惚地希冀庞安时所说的一切是假的,兄长没有死,还会回来的。
  而师父浮云子是仅次于兄长的存在,是他最敬爱的人,是给与他当下富足生活的依靠。他仿佛无所不能,然而他倒下了,翟青心中的主心骨也倒下了。
  至于雁秋,儿时的家变,亲人的离散,已然成为了她人生中绕不开的梦魇,好不容易找回了弟弟,有了爱人,眼见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在不远处。然而一个噩梦结束了,另一个又开始了,她已经近乎麻木到欲哭无泪了。
  韩嘉彦入了屋内,赵樱泓反手关好屋门。韩嘉彦忽而撩开袍摆,向着翟青、雁秋跪了下去,翟青和雁秋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二人纷纷冲上前来,强行将韩嘉彦从地面上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师叔!你给我起来!”翟青吼了出来,眼眶通红。
  “我对不起你们……都是为了替我查案,才会……”韩嘉彦的声音痛彻心扉。
  赵樱泓在后方已然泪如雨下。
  “六郎……您这是要我们折寿吗?万万不可如此。”雁秋的情绪也彻底被激发,撕扯着嗓音呼喊道。
  “这怎么是您的错……怪就怪那方有常太过狠毒,怪他……”翟青痛苦地安慰着韩嘉彦,也安慰着他自己。
  屋内抽泣之声此起彼伏,疾风骤雨般的发泄之后,所有人在静默中努力调整着情绪。
  韩嘉彦以袖拭去泪水,终于开口道:
  “我与樱泓商量过了……我们不查了,自此以后不查了。将万氏书画铺子关了罢。阿青,你与雁秋如果愿意,就到府上来。我与樱泓主持你们的婚事,趁着师兄现在……先将婚结了。过段时日,我亲自去一趟清溪县,迎回阿丹他们的尸骨到汴梁安葬。”
  翟青与雁秋默然点头,接受了她的安排。
  赵樱泓望着韩嘉彦的背影,她多想问她十多年的坚持,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对娘亲死亡真相的执念,那些铲除隐患、国富民强的壮志,就这般不要了吗?
  但她问不出口,因为她知道,答案在韩嘉彦的内心深处,只有她自己能寻找到。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仅此而已。
  有朝一日,她希望能等到她的燕六娘重新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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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时间可以让韩嘉彦颓丧,接下来数日,她近乎衣不解带地守在浮云子榻前,她费尽心力地为他诊脉,研读草药经书,尝试配出解药。即便无法彻底解毒,也希望能够将毒性压制到最小。
  她不是一个人在奋斗,除了府上的庞安时、游素心之外,赵樱泓派人将整个开封府的大夫都请来了。每一位来看过浮云子的大夫,都表示了遗憾之情,没有谁能有破解他身中之毒的办法。
  这并不奇怪,庞安时的医术已然算是当今翘楚,他都没有办法,这些大夫就更不及了。庞安时写了信,长公主府派快马加急递送给唐慎微,希望作为药物专家的唐慎微能给出解毒之法。但短时间内,唐慎微也找不到解毒之法,他需要时间。
  倒是游素心有些本领,游氏在解毒方面也有建树,她经过仔细的思索,配出了一份药剂,尝试着给浮云子服下。此药下去后,没多久逼得浮云子咳出了一汪毒血,但毒仍未能彻底清除。
  尽管药效不尽如人意,但这还是给了韩嘉彦极大的信心。她不再那么灰心丧气,近乎疯狂地研究药理经书,她不相信这世上有解不开的毒药。
  也许是上苍眷顾浮云子,当浮云子归来后第七日,长公主府来了两位访客。
  这两人都是女子,其中一人拄着拐杖,右腿绵软无力地垂着,无法支撑身躯。但她体格比一般女子要健壮不少,以蓝布包发,面上蒙着纱巾,瞧不清面容。
  另一位面容普通,荆钗布裙,衣着朴素,看上去就是汴梁大街之上再寻常不过的一位妇人。
  这位妇人言明要找韩驸马,说她有救人之法。韩嘉彦听闻通传大吃一惊,连忙出来迎接她二人。没想到这一当面,她就认出那拄着拐杖的女子正是死里逃生的陈硕珍。
  “你……”
  “民女姓杨,行九,您唤我杨九娘就是。”陈硕珍沙哑着嗓音道。
  茶帮首领级的人物如今只剩下她一人,她独木难支,遣散了剩余的十来个兄弟,终于是孑然一身。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徘徊在寻死的边缘,终究还是扛过来了。
  这与她身边这位女子有莫大的关联。
  “好,杨九娘……”韩嘉彦改口唤道,“你能到这里就好,若无去处,以后且留下做事罢。”
  她引二女入浮云子寝室,又将所有相关人等集中于此。
  此时陈硕珍终于向着韩嘉彦跪拜下,饮泣道:“几十年前,家祖就是跟着杨家军征伐,数十载离散,如今九娘终于还是来投奔您了,您永远都是我们的主家。”
  韩嘉彦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无言地将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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