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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近代现代)——拾年央里

时间:2024-03-01 09:27:16  作者:拾年央里
  他手底下带着几个博士生,因为自己突然休年假,学生们只能把遇到的问题集中写在邮件里面发给他,并且询问是否可以进行线上会议讨论。
  邮件最后,学生祝Professor Fu假期愉快。
  谈不上愉快。夫晚元看着附带的文件内容,随手在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公式。他的字体是花式字体,很好看。
  研究生也有发来问题,夫晚元统一回复“请去询问助教。”
  他在教本科生也教研究生,但是毕竟只是上一些简单的课,夫晚元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一予以回复。
  看到一份带着男人裸照的邮件,夫晚元把用户名记下来去询问助教这个人是否是自己的学生。
  夫晚元伸了个懒腰,端着杯子喝女侍送过来的热可可。甜腻的饮料带着一点点苦,相对于热可可,夫晚元更加爱喝38度的伏特加。
  俄罗斯人。
  房间遮光的那一层窗帘被拉开,薄一点的那层窗帘透了光进来。夫晚元站起来去把窗帘全部拉开,看见了明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模样。
  这几天明家的家庭医生来得很勤,明洲要靠打葡萄糖来补充能量和体液。
  夫晚元有同期的同学说过抑郁症的药不能轻易停,副作用很大。那么明洲呢?明洲还在吃药吗?
  他回想起除夕那一天,明洲坐在副驾驶上哭了很久。
  明洲连哭都很安静,没有歇斯底里。他再一次意识到明洲生病了。看着明洲崩溃的样子,夫晚元不断想起第一次见到明洲时,明洲勾着嘴角的笑。不同于看动画片时的那种笑,夫晚元说不上来、形容不出来。
  他放下杯子,走出去,从客厅里面的零食袋子里面随意翻了一下,找到了一板奶糖。
  蝴蝶绕着明洲走了两圈,最后把脑袋搭在了明洲的腿上。
  明洲低下头看蝴蝶,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想告诉蝴蝶自己搞砸了,还想告诉蝴蝶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好。
  人总是又理想又现实。明白自己不可能是完美的,但是却仍然会痴心妄想自己可以完美,把什么东西都做好。明洲在脑海里面演练了无数次、幻想了无数次,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夫晚元、用什么语气对夫晚元说。直到实施,明洲一开口就知道自己搞砸了。
  夫晚元的怀抱是宽阔而温暖的,衣服上的味道和自己的一样。他的眼泪哭到流不出来。
  明洲其实很谢谢夫晚元,没有明面上介意自己“发神经”。
  锡纸被抠开的声音短促,明洲抬头,看着面前少了一颗的一板奶片,然后视线上移,和夫晚元对上视线。
  明洲不想说话,只是和夫晚元对视。他无意识地摸着蝴蝶的脑袋,也不去接递过来的糖。
  “你不喜欢吃甜的吗?”夫晚元问。
  明洲垂下眼皮移开了视线。过了一会,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不想吃。”
  夫晚元并不强求,他自己去搬了另外一个椅子放在明洲对面。
  他坐下,不做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明洲,然后意识到面对面坐会让明洲不自知,于是又站起来把椅子换了一面背对着明洲坐。
  明洲今天穿着白色的毛衣,外套穿的是灰白色的羽绒服。他似乎格外偏爱穿运动裤,在这里待的日子里,明洲大多数时候穿着的都是质地柔软的运动裤。
  “你吃过烤橘子吗?”夫晚元的头发有些长了,前面的刘海垂下来有一些遮眼睛。上班的时候他的头发总是理得很短,长一些时就用发胶梳成背头。
  明洲当然没有吃过。无论在哪里他的饮食都被控制得很严格,直到纽扣来了他才尝试了一些没有吃过的东西。他想起之前负责照顾他的女侍,叹一口气。
  “我没有吃过,”夫晚元回过头,“我们去试试吧,不好吃就喂狗。”
  蝴蝶听不懂这“恶毒”的发言。
  夫晚元偏过脸的一瞬间,明洲第一次觉得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不同于自己的秀气、女相;夫晚元的长相不输一些欧美大热的男模或是明星。
  这人可能就是做模特的吧。明洲全然忘记了之前夫晚元和他说过自己读博的事情,就算记得,明洲可能会在此基础上形成“夫晚元是个高学历的模特”的认知。完全不想开口问一句对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要给蝴蝶吃奇奇怪怪的东西。”明洲走神想了些有的没的,最后还不忘反驳夫晚元说的话。
  父爱如山。蝴蝶真是有个好“爸爸”,什么都记得不得但还是记得不给蝴蝶吃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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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爱!如!山!
 
 
第11章 11
  ===================
  家里面好像没有烤炉。纽扣去置物间找了找,最后出来和他们说。
  明洲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什么东西都不太想吃,胃被饿的隐隐作痛,痛了一段时间明洲都麻木了。
  第二天心理医生准时在上午十点来访。
  过年也要来,很对得起他的工资。
  明洲这一次不太配合,只是强调了自己不想吃药。嗜睡、恶心的副作用太难受,最重要的是明洲害怕出现发胖的副作用。
  暂时从明崇礼的身边逃离,却还是下意识按照明崇礼的喜好去保持一些东西。
  比如纤细的身材和长发。
  女性化。
  刻板长大的金丝雀。
  他说自己老是睡着,睡到头疼还是睁不开眼睛,陷在床上没有一点力气。明洲自己已经不再分得清这是病例躯体化造成的难受还是用药副作用造成的难受了,他时时刻刻都在感受嗓子里面的异物感,受够了生病带来的一切。
  “小少爷,”医生已经快50岁了,家里有个女儿,他对明洲的语气就像哄他的女儿一样,“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您要正视用药给您带来的好的方面的改变。”
  明洲只是嗤笑一声,然后不再开口说话。
  他坐在玻璃窗那边,光铺在沙发上面。明洲把手伸进光里面,顺势侧着身体伏在沙发上向外看。
  又是一阵沉默,医生在病历本上写着这一次问诊的内容。鉴于明洲情况其实没有减轻反倒加重,并且对现在的药反应太大,他摁了摁圆珠笔,最后给明洲换了一部分药去。
  “我们折中一下,换一些药。”
  明洲摆摆手,让人离开,“……你知道的吧,”他还是没有看医生一眼,“我也不是一定会吃药的,所以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
  医生是明家的精神科医生,高薪聘请,只负责明洲一个人,自然不会对明洲话里面的不尊重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笑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扶着眼镜站起来。
  “小少爷,下周见。”
  ……
  快要十二点了,没见到夫晚元,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明洲因为这几天只靠少量进食和打葡萄糖度日,抵抗力下降,被风一吹就感冒了。
  他带着黑色的针织帽、穿得有些笨重地把院子大门打开,看见了外面铺着的一路红纸。
  是鞭炮。
  过去生活在明家,明洲基本没有近距离看过鞭炮的模样。
  因为明家人从来不会亲自在过年时放鞭炮和烟花。他们会让男侍去山下放,图个能听到一点的响就行。可能最亲力亲为的庆祝方式是听曲、打牌九。
  沿袭老一辈那样在院子里搭上戏台子来观赏。最常听的是南方的评弹,为了照顾从北方嫁来的女眷,偶尔会请唱京韵大鼓的人来。太“体贴”了。
  明家人坐在高阁向下看,帘子遮住女眷的脸。
  明洲站在门口想了一会,断断续续哼唱着明家每年初三下午时会唱的戏。
  “细思量都是奸贼他把国误,真冤枉偏说妃子你倾城……”
  周宜不是北方人,但是却对《剑阁闻铃》里面的词更加感兴趣。她坐在高楼上时怀里抱着自己一个月只能见几次的幼子,嘴里喃喃跟唱。
  明洲就记得这一句,磕磕绊绊唱了一遍就停了下来。
  河道里面有了一点水,也许是因为最近太干了,水库开了水闸,让干枯的河道续上一点流水。
  夫晚元从邻居家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炉子。这人烤橘子是非吃不可吗?明洲大为震撼且不理解。
  “你的邻居真热情,”夫晚元出来时带着眼镜,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取,“还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村子里面的老人和中年人大多是都是用村子里面的方言来交流的,邻居家的年轻人去买菜了,只有老人在家。他不大听得懂村子里面的话,两个人连比带猜地终于搞清楚了对方想表达什么——
  “我想借炉子。”夫晚元指角落放着的火炉。
  “哪个?那个烤火用的咧,你们国外没有的……”邻居热情介绍那是炉子、介绍它能干什么、什么时候买的、自己的儿子前年结的婚、夫晚元哪里人、多大年纪啦、有对象没有、村口的那家姑娘还单身呢要不要给他介绍……
  夫晚元零零散散只能听懂几个问题,意识到对方开始给自己说媒了,有点震惊。国内老人这么自来熟吗?
  最后是年轻人回来以后才借到了炉子。
  太热情了。
  明洲把想要窜出去的蝴蝶用脚挡住,弯腰揉了揉它的侧颈。他听着夫晚元和自己叙述借炉子的过程,短暂地笑了笑。
  “你可以去镇上买一个吧?”明洲不解。
  “你说的真有道理。”夫晚元笑起来。他原本是觉得去借一个更省时间,谁知道去问邻居借其实更加花时间。
  和学生约好的开会时间快要到了。
  夫晚元把炉子放在柿子树下,洗了手后准备回房间。
  他回头想要和明洲打一声招呼,发现青年靠着门框发起了呆。
  明洲。夫晚元没有去打扰他,只是安静地回了房间。
  下午时,夫晚元结束了自己的会议。
  他走出房间去了客厅。明洲在那里看电视,可能是因为吃了药的原因,缩在枕头堆里面睡着了。暖气开得足,明洲的脸泛着一点红,难得看起来有了一点血色。
  夫晚元拿了旁边的薄毯给明洲盖上。人没有被吵醒,但是卧在在沙发旁的狗醒了。
  蝴蝶并不是一只天生断尾的澳大利亚牧羊犬。
  它刚出生的时候还有着一小节尾巴,因为是那一窝里面最瘦弱的小狗,看上去病恹恹的,所以迟迟等不来自己的主人。
  它的繁育人怕狗大了来不及断尾,于是不再犹豫,给蝴蝶断了尾。
  明洲那个时候想要养狗,找了很久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准备放弃时看见了低价出售的蝴蝶。
  小狗被放在铁笼子里。那天太热了,蝴蝶一直在吐舌头,看上去感觉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一样。明洲注意到蝴蝶舌头上面的花纹,停在笼子前,和蝴蝶对上了视线。
  湿漉漉的眼。
  他伸手去给蝴蝶嗅,小狗干燥的鼻子碰上他的手,然后又讨好一般舔了舔。
  于是明洲选择了蝴蝶。
  ……
  蝴蝶站起来扭着屁股嗅夫晚元。
  夫晚元“嘘”了一声,弯腰拍拍蝴蝶的脑袋,示意大狗要保持安静。
  蝴蝶是一只格外聪明的狗,大多数指令它都能理解。它回头看看睡着的明洲,坐在原地不动了。
  夫晚元要去院子里面处理自己借回来的炉子,看了眼看上去睡得很沉的明洲,轻步走了出去。
  纽扣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女侍,夫晚元借回来的炉子被她擦拭干净了放在原地,应该过了有一段时间了,炉子都被晾干了。
  “Какая заботливая женщина.”(真是一个体贴的女士。)夫晚元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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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蝴蝶os:就你们有嘴嘘,姐很安静啊啊啊!!!
 
 
第12章 12
  ===================
  冬天总是很早就天黑了,柿子树上面缠绕的小灯亮起来。
  一树橘黄色的光。
  明洲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屋子里面并没有开灯,电视剧屏幕反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算是最显眼的东西了。他看着电视屏幕反光的地方发呆。
  他掀开毯子,用手理了理头发后又坐着没有了动作。客厅里面的暖气很足,空气干燥,明洲的嗓子也干燥。
  总觉得坐着的地方有点不舒服,明洲站起来去把灯打开,又走回来把上面垫着的薄枕拿起。
  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布料被抓破,里面的海绵也少了一块。
  一看就知道是蝴蝶干的好事。
  明洲叹气,穿好自己的衣服向外走。也没有特别生气,明洲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上心,和纽扣说一声让她换掉就好了。
  至于蝴蝶,明洲没想好要怎么惩罚它。
  夫晚元已经把碳烧燃了。
  纽扣给客人贴心地准备了很多东西,明洲远远看了一眼,因为近视的原因看不太清楚有什么。
  因为经常哭的缘故,明洲的视力确实不太好。
  他没急着走近看,只是慢吞吞地去了卫生间洗脸。
  镜子被女侍擦得很干净,明洲看见自己发红的脸和被打湿后一簇一簇的睫毛,连做一点表情的心情都没有。他抠了抠自己唇角下的小痣,抠的发红了才停止。又叹了一口气,明洲出了卫生间。
  一出来就打了几个喷嚏。明洲觉得打喷嚏打得头疼,整个人变得更加蔫。
  “少爷,”纽扣走过来问他,“煮了燕麦粥,您现在要吃吗?”
  明洲不是很想吃东西,摇摇头。纽扣温和地笑着,“您现在刚睡醒肯定没胃口,我一会再给您热一下拿来,行吗?”
  明洲的回答就和没有一样。他看一眼纽扣,还是没出声。两个人僵着,最后是明洲松了口,“只要一点。”
  炉子上面架着一层铁网,不大的地方摆了一壶茶和几个橘子,看上去惬意极了。
  明洲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没说一句话。
  “还有一会就可以吃了吧?”夫晚元拿着夹子比划一下。他没有烤过橘子,拿不准时间,“我可以分你一个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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