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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压竹枝(古代架空)——一把春

时间:2024-03-03 10:36:56  作者:一把春
  陆子禾做了两年的指挥使,当然明白这个位置比一般的朔卫要好上千百倍,听傅宴存这样毫无保留的赞赏他的确骄傲,可当他面对曾经带领教导过自己的傅宴存心里总也有一道坎儿,就像是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一样。
  “这两年我带着挥庸众人行走各处看起威风,实则不论走到何处都有指挥你的影子,他们总将我同你做比,久而久之我自己便也这样了,我同你比功绩比人缘比到后来我才醒悟过来,你早就不在监卫司了,我比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陆子禾苦涩地笑了笑,他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傅宴存,像是羡慕倾佩,也像是无奈苦恼。
  “直到我听见你对我的认可才松了一口气,我从进司里就跟着你做事,其实在我心里你对我的肯定早就超过了一切的评判。如今听到指挥你这样说,这两年我也算没有白白浪费了。”
  陆子禾看着傅宴存喉咙里的话咽了又咽,“如今指挥你立功回来,若有意于指挥使,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退下来。”
  傅宴存凝视了他许久,伸手将遮挡视线的头发往后捋了捋,他这几年过得不修边幅,眉毛生的越发浓密,脸颊常有青色的胡茬,鼻梁上偶尔还会带着几条结痂的伤疤。
  他的眼神也与从前不同,不再是审视怀疑的目光,像是看阶下囚一般凶狠冷漠地看着旁人,或许这样说有些奇怪,可如今傅宴存锋利的眉眼中总有一丝柔和的情绪。
  傅宴存清楚陆子禾心里还有疙瘩,并且是绝不能含糊搪塞过去的。
  他微微侧了身,与陆子禾拉开了一些距离,将右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右手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同。
  夜风将傅宴存稍长的发丝吹向陆子禾,让他也看不清傅宴存的神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很低,“去年帮着卸货时,货箱跌落砸到了右手,最严重的时候连动一下都痛,现在好多了。”
  傅宴存卷曲了一下手指,试着握紧拳头,指尖用力地颤抖着,其实也不痛,就是用了全力却也无法掌控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颓丧。
  “师傅也的确是想让我重新回到监卫司,可我不认为我现在能比你做得更好。”
  陆子禾看着他眼底蕴藏的落寞,一时觉得有些惊慌,不是惊慌傅宴存说出来的话,而是诧异他的转变,仅仅两年的时间,傅宴存从前的志气野心全都消散了,他表现的像是偏安一隅无甚追求的人,可这一切在他的身上又是那么的违和,是原本就不该属于他的。
  “我会…我会找人治好你的手的。”
  傅宴存听见这句话时收回了手,看着他笑了笑,流于表面的笑让陆子禾觉察到他的不在意,他像是看着无知的小孩正肆意的玩弄,只在需要回应的时候敷衍示意的,尽管他并没有真的在听,却也要给你一个答案。
  “阿玥刚出嫁不久我便离开了京城,去年也因为受伤害怕阿玥会担心也没有回来,这两年多亏了你和聂舒对她的照料才不至于让她在夫家受了委屈。”
  傅宴存说这话时愧疚不已,从他离开京城开始最对不起的人便是傅玥。
  他在痊愈后便打量着要离开京城,想着傅玥一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不好跟着他四处奔波,便着意为她挑选夫家,他知道傅玥脾气骄纵便想着找老实稳重的人,最后挑了中了进士科的曹致甫,模样人才也算出挑,只是家贫便一直没有婚配。
  傅宴存将自己的打算说给傅玥听后便让她悄悄见了曹致甫一眼,傅玥虽然羞涩却也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定下婚期后傅宴存便替二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他将京城的宅子卖掉充作了傅玥的嫁妆,在开春后风风光光地送了傅玥出嫁。
  可是傅玥出嫁不过一月傅宴存就离开了京城,直到如今也没见过一面。期间他也听曲天纵说过一些,说二人成亲不久曹致甫去了户部当差,虽然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却也很好了。
  傅宴存听着傅玥的消息却越觉得亏欠她,他将傅玥一个人扔在京城,让她与那些十几年间从未见过的人组成家庭,也要从此担起许多沉重的担子,一切的这些,都是他给傅玥造成的。
  陆子禾出声道:“指挥不必过于愧疚,如今阿玥过得好,况且指挥你如今回了京城,相处的时日多起来,阿玥知道了指挥你的苦楚自然也会体谅的。”
  傅宴存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那是傅玥出嫁前送给他的,绣工实在算不上好,跟着傅宴存东奔西跑现在边角已经脱线了。
  若是傅玥恨他,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来弥补这两年带给她的伤害,可傅宴存突然又想起程琉青,还有自己给他留下的永远不能消失的疤痕。
  良久后,陆子禾听见了一声叹息,傅宴存的声音生涩,他说,“明日是琉青的生辰。”
  三月初四是程琉青的生辰,他从来没为程琉青庆过生辰。
  这句话像是沉寂而雄厚的撞钟声,绵长而空灵的声音让陆子禾的思绪停滞了一瞬,他好像在回忆程琉青的模样。
  这两年没有傅宴存没有月喜,一切程琉青存在的痕迹都消失了,或许是京城从来就没有为他保留记忆,所以他也快要忘记那个在小镇开着一间茶楼的老板了。
  他渐渐想起程琉青是沉默的,他总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很少开口说话,他也很少同人起争执,说话总是温柔而有力。陆子禾又想了想,程琉青的眼睛是亮亮的,目光总带着莫名的真挚和诚恳,他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很喜欢喝茶也很喜欢桂花。
  剩下的陆子禾再也想不起来了,好在傅宴存的话也没了下文。
  傅宴存的神色看不出一丝异常,好像刚才的话只是他的自言自语,他看着陆子禾玩笑似的说道:“你在监卫虽要忌惮池楼却也要努力搏出前途来,眼下你与聂舒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若不做一番事业出来,怎么好找人家结亲?”
  听见他这样说陆子禾下意识想问,那指挥你呢?可话没说出口陆子禾便又起来了一件事。
  他记忆中,从前程琉青好像也是喜欢指挥的,指挥也为程琉青的死失神失智。
  陆子禾勉强笑了笑,今夜他察觉到了太多的不同,他看着傅宴存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些有些莫名其妙的变故。
  他敛了笑,说道:“今日指挥你也累了,还是快回房歇息吧。”
  傅宴存说好,二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翌日。
  京城又下起了小雨,傅宴存一早起来便觉得头昏昏沉沉的,看了一圈才发现是昨夜忘记关窗户,吹了一夜的凉风,这样想来不头痛才怪。
  今日他准备去见师傅曲天纵,同陆子禾一起用了早膳便出发往曲府走去。
  即便是雨天,京城的街上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
  傅宴存戴着斗笠,无数的油纸伞从他的眼前滑过,流光似的在他眼前穿梭,让他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越发难受,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面前的一把油纸伞。
  “你做什么!没长眼睛吗?”
  尖锐而不善的语气在眼前响起,尖细大声线让傅宴存的头更难受了,他捏了捏眉心,偏头看向伞下低声说了抱歉。
  在他面前站了两个人,一个年龄稍小的小姑娘,梳着双螺髻手里撑着雨伞,眼神像是好斗的牛犊,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另一个是傅玥。
  初春微冷的天气傅玥穿的也不算单薄,她的下巴削瘦,脸色不似少女时期的红润透白,乌黑的头发梳成高高的发髻,精致的头饰让她看起来完全是一位端庄雅芳的夫人。
  在傅宴存撞到伞面时,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小腹,她已经有孕三月了。
  傅宴存昏沉的意识在这一刻完全地清醒了,他像是被抽离出躯体的魂魄,看着肉身站在无形的刑场,提着心等待铡刀落下的一刻。
  “阿玥?……阿玥!…”
  傅玥听见他的声音反应了一瞬,眼神从迷茫转为困惑,最后她抬起头看着傅宴存,她并没有开口,却毫无征兆地落下一滴泪。
  傅宴存又走近了一步,可傅玥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他们隔着伞面,雨丝在眼前汇成雨帘。
  时间无声地流逝,傅玥终于伸手拂去凝在下颌的泪,偏头对着婢女说,“走吧。”
  婢女拥着傅玥飞快地从傅宴存面前走过,从始至终也没叫过傅宴存一句哥哥。
  在铡刀落下的一刻傅宴存的魂魄被狠狠地拉回肉体,身处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他依旧能感受身体中的血肉崩裂。
 
 
第92章 
  雨越下越大,傅宴存的斗笠遮不住雨,等他到了曲府时衣服被淋得湿半边。
  曲天纵见了连忙吩咐人烧了热水给他拿了换洗的衣物,傅宴存拦下了推脱着说不用,只拿了汗巾擦干了脸上的水。知道他固执曲天纵也不再劝,只好让人煮了姜汤来让他喝下。
  傅宴存喝下姜汤后虽然身子确实暖和了不少,可脑子却越发昏沉了,他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曲天纵说道:“实则我昨日便到了,只是天色已晚不好再打扰师傅您,还望师傅勿怪。”
  曲天纵年逾五十,已经是知天命的岁数了,许是常年在官场混迹的原因,他眼神锐利而有神,目光中都透着精明。
  他看着傅宴存和蔼地笑了笑,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嘴角噙着笑说道:“说话拘谨,几年不见你我师徒已是这样生疏?”
  傅宴存知道曲天纵最是会洞察人心,一时不敢瞒他,只得实话实说,“都是我自己心乱,心里挂记着其他事,这才会放不下心。”
  闻言曲天纵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这个徒弟为人虽不圆滑,也不够八面玲珑,好在做事狠得下心也够聪慧决绝,最重要的就是听他的话,不会对他撒谎。
  “来的路上发生什么了?招得你这样心不在焉的。”
  曲天纵说话时端起了茶盏,小心地撇去浮沫,正准备喝却发现傅宴存一直不吭声,于是抬了头,困惑地看着他,“怎么?还有难言之隐?”
  袖口渗出的水滴在地面上,傅宴存用乱成一团浆糊的大脑回忆起傅玥的模样,她看起来好像完全脱去了稚气,不再是傅宴存的妹妹,而是曹致甫的妻子,曹家的夫人。
  傅宴存艰难地摇了摇头,他迟疑地说,“路上遇着了阿玥,我没想到她变得………”他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声音也越说越低“而且阿玥她…她已经有孕了……”
  这茶腻腻的,也不清口,曲天纵嫌弃地搁了茶盏。
  他挑了挑眉,实在是他没想到这兄妹二人这样快就遇上了,“阿玥?是,前些日子是听说有孕了,你回来的太匆忙我一时忙着也忘记告诉你了。”
  傅宴存沉默着没说话,脑海里全是傅玥看向他时漠然的眼神,后撤半步的防御动作拉开与他的距离。他因为程琉青的死选择了逃避 ,以为离开时做得万事妥帖,可断然没想到会与傅玥走到如今这步,到底是他从一一开始就做错了。
  “宴存,宴存?”
  耳边突然响起曲天纵的声音,傅宴存连忙晃晃头迫使自己清醒一下 ,“师傅您说。”
  曲天纵看着傅宴存频频走神便知道傅玥对他来说实在重要,顿了顿说道:“其实此次我让你回京也是陛下的意思。”
  曲天纵这句话让登时傅宴存皱起眉头,他不解地看着曲天纵等着后半句话。
  “原本陛下是彻底想不起你来,只是泳洲港一案你办得不错,这才让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虽说陆子禾的确算得上是后起之秀,才干能力也不差,不过论忠心和手段比起你来倒还差了一截。”
  傅宴存猜到曲天纵会说什么,连忙站起身来,试图打断他,“师傅,如今子禾做事妥帖稳当……”
  “你先坐下。”曲天纵朝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看着他老神在在地继续说道:“我自然是想着能让你回监卫司最好,毕竟你主理监卫司的事也是轻车熟路了,只是如今陛下指了一个新差事给你。”
  闻言傅宴存坐下的动作顿住,随后又慢慢直起了身子,紧皱的眉间透出一丝烦躁。他如今挂念的全是傅玥的事,实在不想再与官场有什么牵扯。
  他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曲天纵,一切都在曲天纵的意料中,他道:“你担心傅玥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傅玥的处境艰难,身不由己却也无计可施。”
  “这是…什么意思?”傅宴存眉头皱得更深。
  曲天纵看着他没说话,他越是这样傅宴存越是急切,他几步走到曲天纵面前,恳切地说道:“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天纵这才开口道:“傅玥如今有孕三月,只是这三月前她正与曹致甫闹着和离。”
  短短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打得傅宴存双眼发昏,瞳孔猛地收缩,垂在身侧的左手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右手手指僵着手臂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曹致甫去了户部后本领没学多少,倒整日跟着那些人去吃酒喝茶逛花楼,被傅玥发现后二人大吵了一架,眼看着是要和离的架势。曹家人轮番上阵说合,没多久就傅玥传出了有孕的消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曲天纵每说一句傅宴存的脸就黑一分,他咬紧了后牙槽,胸中似有千万匹野马在冲撞,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曹致甫拖到眼前来暴打一番。
  曲天纵看着傅宴存的反应一时有些无奈,纵使他也不想用此事来胁迫傅宴存,只是陛下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你也别怪没人知会你,当时别说傅玥就算是我,也几乎联系不到你。只是也不必太担心,眼下傅玥有孕曹家倒不会亏待她。”曲天纵伸手拍了拍傅宴存的肩,语重心长道,“倒是你,曹致甫虽是个芝麻小官,我也可以替你上前说一说,只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情还得你开口。若是要为傅玥做打算,你自己先得有与曹致甫谈判的底气来。”
  闻言已经怒不可遏的傅宴存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双手不断地抓握,直到猩红的双眼逐渐清明。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看着曲天纵哑声道:“陛下要我做什么。”
  这不是问题,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傅宴存冷静下来才想到,这些都是为了让他顺从陛下的安排罢了,否则这些事为何不一早写在让他回来的信上。
  这一句才让曲天纵看到了从前的傅宴存,胸有成竹不急不躁的模样。
  曲天纵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思忖了片刻说:“泳洲港牵扯出来不少鄢朝的暗探,丢了这么些的情报,鄢朝又怎么肯,陛下想他们一定会趁成婚之时安插更多的暗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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