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歧岸故作叹气,道王府上下就属他不会喝酒,曲鲤傻眼,吓得沈悟寒和凌烛雀给人急救,趁这桌乱套,元歧岸搂着忧心忡忡的祝愉施施然往下一桌去。
天色渐晚,彩灯昼亮,帮忙送走最后几名宾客,祝荭等人与祝愉在府门前说了好一阵话才离去,祝愉怅然望了会远走的马车,回身踏进王府,元歧岸贴心地并未打扰他与亲人好友道别,只在这时迎上来,语声如夜色温润。
“祝愉饿不饿?方才都没空吃点东西。”
祝愉牵住他手:“嘿嘿,其实我偷吃了好几块点心,不过你肯定还饿着呢,院里有一桌还没收拾,咱们一块吃吧。”
元歧岸刚应下声好,他背后倏地当空升起一道烟花,绽烈炫光映亮祝愉眼眸。
“咦,小千快看,有烟花!”
“嗯,”元歧岸深望祝愉,勾起唇角,“恰好,祝愉可以边吃边看。”
庭中幽寂,却被暖黄灯光与绚丽烟花驱走多年孤冷,风摇海棠,落了几片花瓣在祝愉发上,元歧岸轻轻为他摘去,一勺鱼羹又被递到面前。
“这个也好吃,暖呼呼的。”
祝愉每尝一道菜都惊奇不已,顺手就喂给元歧岸,等人尝完点头,他才眉开眼笑地吃起自己的饭来,元歧岸悄然挪近,柔软眸光再没从他身上移开。
见祝愉吃得满足,元歧岸斟了两小杯酒,他推过去一杯。
“祝愉今日已够劳累,便不回卧房折腾了,在此与我饮合卺酒好不好?”
祝愉担忧道:“小千在席上喝了好多,难不难受啊,还能再喝吗?”
“无妨,一杯而已,知道祝愉酒量不好,备的也是清酒。”
祝愉望着杯中酒液,夜幕烟花轻漾其中,他一笑,举起杯,元歧岸悬起的心落回实处,双臂相绕,酒尽礼成。
“小千夫君。”
烟花猛然于胸膛内绽裂,元歧岸怔愣,放在桌上的手也被人轻轻握住,他怕是错听,望着祝愉不敢回应。
“小千夫君,”祝愉再次唤他,眼中亮如繁星,“我们已经成亲啦,你不能再生分地喊我祝愉了。”
“那我,”元歧岸似此刻醉意漫上,哑着嗓音迟钝问,“该叫你什么?”
“哎呀,一般来说要叫我夫人啊,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叫我……愉愉。”
祝愉轻晃他手,掩饰紧张般地低头咕哝:“爹娘喊我愉儿,朋友喊我小愉,小千是我夫君,称呼也要特别才行,当然啦你不愿意这样叫也……”
“愉愉。”
低醇声音入耳,祝愉心跳鼓噪,他忽被拥进元歧岸怀里,清浅酒香盈漫,教人昏头。
“怎会不愿?夫人许我这样叫,我自然求之不得。”
元歧岸搂紧祝愉,深深吐息,似满足喟叹地又唤了声愉愉。
“哎,我在。”
祝愉红了耳尖,他埋在人怀里蹭蹭发热脸颊,眼珠转了几转。
“今晚的烟花,是不是小千夫君安排的啊?”
元歧岸轻笑,摸摸他发顶,反问:“愉愉喜欢吗?”
“喜欢,”祝愉抬头郑重道,“烟花是,好吃的也是,我都特别喜欢。”
元歧岸垂眸望他许久,缓声道:“那我呢?”
“喜欢啊。”
他答得理所当然,可连曲鲤都能品出不对来,何况善于揣度人心的勤昭王。
“你对我的喜欢,和喜欢烟花,喜欢种花,喜欢裁衣,喜欢好吃的,是一样的,对吗?”
祝愉困惑蹙眉,不懂他的小千为什么这样类比,元歧岸见他答不上来,到底舍不得逼他,只惯常温笑着扶人起身。
“罢了,我们早些歇息吧。”
祝愉被元歧岸牵着往卧房走,脑中思绪纷乱,曲鲤说过他们是两情相悦,难道情与情,也会有不同吗?
可他都喜欢小千到愿意和他成亲了,祝愉有些无措,小千到底要自己给他哪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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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家仆布置好喜房后早已退去,勤昭王为迎娶小侯爷早已破了许多例,更无谓新婚夜的繁文缛节。
两人自己脱下喜服换了轻便里衣,祝愉坐在床上仰着小脸,元歧岸卷起衣袖拿热巾给他细致擦洗妆容,等收拾完毕,元歧岸转身去灭烛火,却被祝愉拉住,他眼中澄亮,拍拍身旁床榻空位。
“小千夫君,我们要洞房啊,关灯就看不见了。”
元歧岸失笑,干脆坐上床轻弹他额头,哄人道:“折腾一日了还不累,不想快些睡吗?”
祝愉瘪瘪嘴,他揪着元歧岸手指,委屈巴巴:“哦,原来小千夫君不愿意和我洞房啊,那我之前恶补了好多春图艳书呢,不是白学了。”
他直白大方得可爱,元歧岸心里又软又痒,面上却低眸扮作隐忍模样逗他:“是了,素来听闻小侯爷风流不羁,花名在外,不像我白纸一张,一窍不通。”
“哎假的假的!”祝愉果真急了,风流纨绔都是原身惹的浑,“我哪做过这种事啊,也就那天喝醉跟小千……我还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定定神,将元歧岸拉上床面对面坐好。
“既然成亲了,我们就是要共度一生的人,有件事,我不想瞒着小千。”
他神情忽变凝重,元歧岸虽有疑虑,却也牵过他的手以示自己在听。
“现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宣朝啊北纥啊,其实是一本小说,就是话本啦,大家都是这个话本里的角色,我、我也不是原本的祝愉,只是在离宣朝很久很久的未来读过这本书,莫名其妙来到了这具身体里。”
祝愉小心翼翼观察元歧岸表情,见他顿住许久,眉目间不掩疑惑。
“……嗯?”
祝愉泄气道:“我也知道很难懂,可是就算小千夫君觉得我疯了,我也不想一直骗你。”
元歧岸抚了抚额角镇静,他消化了好一会,思忖着问:“所以,愉愉在山林中说你会算命,早知有刺客,以及再早前你先于司天台提醒我年前雪灾,都是因为……你读过,话本?”
“对!”祝愉不敢置信,“小千好聪明,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在发疯。”
元歧岸忍不住捏捏他脸颊,笑道:“我想愉愉应该没理由在大婚之夜编这种事情玩。”
他有些好奇:“愉愉眼里,我也只是个话本里的人物?”
“以前是,”祝愉语气骄傲,“书里我最喜欢你了,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小千是我的夫君啦。”
“唔,初见时愉愉对我那般……也是因为见到了最喜欢的话本角色。”
祝愉不好意思地戳戳他掌心。
“那愉愉一直叫我小千是?”
“爱称啦,书粉、就是喜欢话本的大家给你起的爱称,不过他们都喊你千哥,小千……是我自己偷偷叫的。”
元歧岸也觉新奇:“为何是‘千’?”
“因为歧岸两个字连起来念快了就像千……”
祝愉愈说愈小声,元歧岸忍不住笑,俯身凑近他:“原来愉愉每叫我一声小千,都是在叫小歧岸啊。”
“这么一说是哦,怪可爱的……”
祝愉抬头撞入元歧岸含笑双眸里,暖黄灯火映衬得眼前人越发温柔耐心,他鼻尖一酸,忽然上前搂住元歧岸。
不防被人扑倒,元歧岸忙扶住怀里人,觉出祝愉情绪不对,他抱着人轻声问:“怎么了?”
“小千夫君在照顾我哄我对不对?明明任谁听我说这些都不会信的,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怪我中邪。”
祝愉语声闷闷, 元歧岸摸他后脑安抚:“愉愉所讲的确像天方夜谭,我眼界受限,不能完全理解,但我信你。”
“宣朝之外并非没有神鬼异闻,凭什么轮到愉愉就要成了中邪呢,愉愉也说过,我们会共度一生,往后时日长得很,愉愉慢慢讲给我听,我总能弄懂的,不伤心好不好?”
谁知越哄祝愉越难过,他吸着鼻子倾泻情绪:“我、我一点不敢和爹娘讲,怕他们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祝愉以后就不要我了,还有小寒小雀,我都、我都把他们要闯关打的怪讲了个遍,可他们还是笨笨地以为我真会算命,小千夫君愿意听我讲,还这么好,我、我真的……”
见人要哭,元歧岸又慌了神,他没办法,一倾身吻在祝愉唇上,祝愉当即说不出话,傻呆呆地被这亲昵之举掠走心神。
“不急着提这些了,愉愉,要不要圆房?”
他本就俊美英朗,此刻眼尾魅然挑绯,存心用美色勾人分心,祝愉果真被勾得魂都飞了,他抹抹鼻子生怕流鼻血,趴在元歧岸怀里像个昏君似地许诺。
“小千夫君,书里的内容我都记得,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要是你问,我都告诉你。”
仍是这般傻气天真,几句温言好语就能哄得他团团转,若元歧岸如从前那般冷酷心硬,管祝愉说的是真是假,他都能利用殆尽,吞得祝愉连同整个祝家渣都不剩。
可谁叫他如今早就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元歧岸挑起祝愉的一缕墨发放在鼻间嗅,眯眼望他:“真的什么都肯告诉我?”
“嗯!”
“我想知道……”他顿了顿,“愉愉早在书里得知会与我成亲?”
祝愉一怔,没想到他最先在意的是这个,诚实地点点头,听他又问。
“那愉愉读过的书中,我们可是白头圆满?”
怀里人默然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元歧岸下意识拥紧祝愉。
“可愉愉还是选择了嫁与我。”
“因为我相信小千。”
元歧岸松眉一笑:“愉愉如此说,便表示话本中的事可以逆转,既然事在人为,我无须多问,愉愉也不必时时记挂,其余的,也一并信我就好。”
祝愉望他良久,头次发觉他的小千,与曾经细读过的那些长篇大论的角色分析渐渐出现偏差,他面前的元歧岸,不是只会按照剧情走的虚拟角色,而是活生生的人。
“夫君刚刚亲我了,”他捉紧元歧岸胸前薄绸,颤着声,“这可是我第一次跟人亲嘴。”
元歧岸将他往上颠了颠,认罪道:“第二次了,愉愉喝醉那晚也被我偷亲过。”
“……除了亲嘴,我们是不是什么都没做过,小千为了诓我成亲才撒谎我们那晚酒后乱性了对不对?”
“愉愉这么聪明啊。”
祝愉对元歧岸哪生得起来气,他假意凶巴巴地:“我要亲回来,我还要和小千夫君洞房!”
元歧岸也不挣扎,乖顺地往后一躺,笑意无辜:“任君处置,看我们愉愉,究竟学得如何。”
祝愉面赤耳热,他缓缓靠近,极为珍视地亲上元歧岸的唇。
第七章
祝愉的吻技几乎没有,他光是贴住元歧岸柔软唇瓣就已心跳得快冲破胸膛,哪还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动,试探着微微含了两下,瞬间被元歧岸咬住唇肉反客为主,两人呼吸都变不稳,明明身居下位,元歧岸却掌控般钳住祝愉脸颊,他眸中暗火深起,哑声诱哄。
“愉愉乖,张嘴。”
祝愉腰身被他大掌箍得死紧,整个人压在元歧岸身上动弹不得,骤然升温的旖旎令他昏头,他不自觉听话张开唇,浅色染红的小嘴看得元歧岸浑身发烫,转而扣住祝愉后脑带着凶劲吻上去,舌头伸进他湿热口腔舔弄,缠住那条瑟缩小舌就不放,渴极地嘬人涎水,黏响不绝。
原本横在人腰窝的手掌也下滑到臀上,他毫不客气地隔着薄绸揉捏祝愉臀肉,挺腰暗示地顶蹭几下,火烫硬物撞在祝愉胯下,这狎昵动作逼出祝愉几声喘叫,他本就被深吻得呜咽,这下更是忍不住颤抖着偏头躲开元歧岸要吞掉他一般的吻,兜不住的涎水从舌尖滴落,又叫追上来的元歧岸舔去。
“小千、哈、先等一下……”
“等什么,不是愉愉急着与我洞房吗?”
元歧岸扯起祝愉薄衣下摆,掐住人大腿根让他不得不分开腿跨坐在自己身上,祝愉挣扎着要喘气,元歧岸便放他去缓,转而舔咬人颈肉,祝愉衣衫早已滑落,急促起伏的白嫩胸膛看得元歧岸眼热,湿漉漉的吻从锁骨烙到乳肉,吐息烫红整片肌肤,祝愉忽地惊叫一声,艳红乳头被元歧岸卷进嘴里玩命地又吸又嘬。
屁股让人捏着,奶也让人吃着,祝愉受不住地向后弓起身子。
“唔、小千、小千……硬了……”
元歧岸舌尖绕着祝愉乳头舔,给人舔得水亮亮的,还有余力笑道:“愉愉是说我硬了,还是说你,嗯?”
他伸进祝愉薄衫里握住那挺立轻颤的小家伙,爱怜地套弄几下,祝愉立马抖得不像样,染上哭腔:“先、先不碰那,呜、小千我受不了!”
元歧岸欺负人的坏心思又上来,一面指腹蘸着顶端流出的水儿磨人柱身,一面神情无辜地追问愉愉哪里受不了,祝愉红着双兔子眼去亲他的唇不让他出声,手都发软了也不甘示弱地扒他衣服,元歧岸由着他撒欢,薄衫里衣褪下,肌垒分明的精壮身躯展露无遗。
祝愉却僵在原地,傻愣愣地盯着他身上数道长短交错的旧伤疤,他忽地将衣服全都扯开去看人后背,仍是数不清的刀疤剑伤,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伤祝愉认都认不出。
“吓到了?”元歧岸担忧地摸摸他脸,柔声哄,“不怕,我把衣服穿起来就看不见了。”
祝愉攥住他手,小心翼翼地凑近元歧岸心口旁那道疤,手指搭在上面,疾速有力的心跳传到指尖,下一刻,热烫触感自元歧岸心口延至全身,血脉翻涌,他瞳孔骤缩,神魂都大乱。
元歧岸喉中涩然:“愉愉……”
“我那天太慌了,什么都没看清,”祝愉羽睫轻颤,“明明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在受伤,可怎么会、这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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