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疯了。” 淮岸说得很平静。
桂宁远也安静下来,望着淮岸。
“他是不会澄清当年的事情的。” 淮岸笑了笑,并没有苦涩,好像更多的是释怀。“我看了这个人十五年,却总觉得看不清。以为他要的是真情实意,他却总是远近飘忽,以为他要的是自由不羁,他却又紧抓住权力与地位,以为他要的是荣华富贵,他却又誓死效忠大溟。这一刻我才算看清,他要的,只是别人心中的那个自己。“
“别人心中的自己?“ 桂宁远问。
“他爱极了与皇亲贵胄把酒言欢时酒杯中映出的自己,爱极了在诸国辗转周旋决胜千里时各国公卿赞许的自己,爱极了体恤民情为民请愿时百姓山呼海啸高喊的苏丞相。一个在别人眼中完美的他,是他的挚爱与痴迷,让他当着大溟百姓的面儿揭穿他自己做过的不堪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的。“
淮岸扭头看着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大溟公主,苏丞相的结发妻。“他所谓的爱过的人,其实与他腰间的绶带相印无异,都在印证着他完美的一生。“
淮岸翻身下马,走到了那桂宁远身边。“末将可否为公主求个恩典?”
桂宁远点头,收起了匕首站到了一边。“都听淮将军安排。“
淮岸对那女人说:“无论是西澧或是大溟,都是民风开化的,你虽长在深宫之中,但现在也已为人母,该学会自己生活了。你的丞相夫君,你的皇帝兄长,都不值得你陪葬。我们会让你们母子相聚,愿你此生觅得知心人,或许那人,就是你自己。”
桂宁远指着马车,大溟皇帝躲在那里面一直就没有露过头。“这废帝如此软蛋,是怎么爬上的皇位,怎么没被他兄弟们给掐死。“
淮岸笑。“相反的,他把他的弟兄们全都毒死暗害死了。”
淮岸转身对着那晃悠悠的翻倒的马车说:“很多肮脏的事情,淮家,我,都清楚,只不过当年念你是主上,不愿提及,如今只觉得,的确脏,脏到了我们自己身上,也算是长个教训。”
桂宁远叹息。天下,权力,荣华富贵,到了自己手里时不知都腌臜成了什么样子,只面儿上那一层还是光鲜的。他转身看着淮岸,那是他生命中唯一干净的所有。
“这两人怎么处理也听淮将军的。” 桂宁远后撤了一步。
淮岸背过身,示意押着大溟公主的那两个士兵把人带下去。
一串凌乱的脚步,踏着积雪,和白雪覆盖下的枯枝落叶,越来越远。寒冬腊月也没什么虫鸣鸟叫,只有飒飒西风摧折着梢头每一丝生机。
淮岸从背后箭匣中摸出两支箭矢,低头搭弓。
恩怨,淮家的人命与冤屈,就到此为止吧。
再转身时,过往,就像离弦的箭,不回头,得其所。
“阿宁回家?” 林间喘气儿的,就剩下了他们二人。不多不少,刚刚好。
“回家,家里已经是春天了。”
牵马下山时,日头火红,照亮了淮岸身上的一身玄甲。嫁衣一样呃,桂宁远想。
第十八章 在身旁
桂宁远登基第六年季春,北漠南三部被重创,自愿退兵三百里求和,由西澧军队驻守边境,另长年缴纳皮毛金银器等岁贡。西澧大军得胜凯旋。
将军府内顺着院墙之下穿过一条几尺宽的清浅小河,那是澧水支流再支流分出的一抹秀色。当初建将军府时,专门把这条小河的舒缓的一段圈了进去,就着这汪灵动修了将军府后院花园。出了将军府院墙地势忽降,河流会一下子湍急起来,拍打出热闹的白色细浪,挤挤攘攘继续奔流而去。
而将军府内这一段却安静得让人心疼,仿佛一片落叶坠入水面都惊扰了那沉寂的水色。
它只是默默地映着朝阳,云朵,或晴或阴的长天,或明或暗的暮色。像极了一幅绢帛之上的画作,工笔细描着这里的物是人非。
“阿淮教我几招。” 桂宁远站在夕阳下。
“你已经很厉害了阿宁。”
“你教我几招不近身就能破了对手攻势的那种。”
淮岸想了想,很认真地上前去握住桂宁远手腕传授他身法。
“阿淮先给我打个样儿。” 桂宁远拧着身子耍赖。
“打个样儿?” 淮岸迷迷糊糊地听了桂宁远的。“那你仔细看。” 他松开了桂宁远自己蓄了力调整了身形。
“不近身的招式,阿淮离我这么近怎么施展。” 桂宁远皱眉轻轻推淮岸,顺着小河指向几步之外。“阿淮去远处些,去那儿。”
淮岸又嗔怪又溺爱地笑着向后退。
“远些。” 桂宁远撅着嘴摇头。
淮岸再退。
“再远些,那里那里。” 桂宁远伸着胳膊使劲儿往远处指。
淮岸抿嘴笑了笑再退。
“这里可好?再远我也不行……”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大捧清冽的河水直直扑向淮岸面前,掩映着桂宁远的笑闹。
淮岸急忙抬手去挡,却还是被打湿了满脸满身。
“将军上当了!“ 桂宁远捂嘴笑着转身就跑。
然后就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了个狗吃屎。带着满河的阳光碎了一地,跳跃着温暖。
“不近身伤人的招数,我们阿宁学会了吗?“
淮岸那比仲春阳光还暖的声音在桂宁远耳边响起。他把头埋在臂弯里趴在地上不动弹。
“早就料到你这一手了。小崽子还想暗算我,你还早着呢。“ 淮岸在桂宁远脑袋上揉了揉,把笑语盈盈揉进了一头柔软的鬓发之间。
“将军使诈。“桂宁远羞红了脸,就是不抬头,说话的声音都是从胳膊和脑袋之间钻出来的,委屈巴巴的惹人发笑。“摔流血了,动不了了。将军背我回去。”
桂宁远的撒娇耍赖淮岸早就习惯了,可每次都还很管用。
“喏。” 淮岸伸出手拉桂宁远。“背你你也得先起来啊。”
“起不来了。” 桂宁远说话间已经猛地将淮岸一并拽倒在地紧紧揽在怀里。“将军教了我不近身的招数,我现在就给将军看看怎么贴身制敌。”
淮岸身上每一处敏感地位置桂宁远早就烂熟于心。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制敌”,桂宁远就在淮岸全身上下啃了一遍,淮岸就瘫软得气喘吁吁了。
桂宁远一把抱起淮岸三两步跑回屋里,还来不及到床上桂宁远就把淮岸按在了地上,两人顺势滚在了一起。
桂宁远刚把淮岸扒了个精光就停手了。只是喘着粗气儿不动弹。淮岸有些皱眉,以为他的那底下的病根儿没去,这会儿起不来了。
心里想着怎么安慰,淮岸的手轻轻往下移,移到了桂宁远的胯间。
刚一碰到淮岸的手就弹了回来。眨着眼睛看着桂宁远。这简直……也太大了。
“阿淮我实在是想进去。“ 桂宁远趴在淮岸身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又胀大几分。
“怎么还有人拦着你吗?“ 淮岸笑他憋得满脸通红。
“可……” 桂宁远皱着眉头都快哭出来了。“……它怎么大成这样,这不把你挤坏了吗?”
淮岸都笑出了声。“挤不坏,不信你进来试试。”
桂宁远望了望淮岸,实在舍不得这勾魂摄魄的人儿底下那诱人的小穴,蹭了蹭下身就很听话的试了试。
那小穴竟然已经微微张了嘴,软嘟嘟湿漉漉地亲吻似的迎合着桂宁远的进入。刚放进去个龟头,就被死死吸咬住。
“我们家阿淮想我了。” 桂宁远坏笑着反而不动弹了,就那么在穴口磨蹭着。
淮岸受不了这样的挑逗,下身湿得顺着桂宁远的玉茎往外滴答,就是吃不进去。他向下主动移一分,桂宁远就往后撤一分。一直笑嘻嘻地盯着他欲火焚身的模样。
“阿淮求我进去。”
“那有什么不可,自家夫君还求不得了。” 淮岸抿嘴笑。“求夫君进来吧。”
桂宁远皱了眉,怎生变得这样大方起来。“不行,那再求个别的。”
“求个什么?”
桂宁远贴在淮岸耳边说:“求夫君把什么放到哪里啊?怎么放啊?放多久放多深啊?”
淮岸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别过脑袋去不理桂宁远。
桂宁远也不强迫他,就是伸着舌尖从耳畔一路舔下来,直到触碰到胸口那一粒茱萸红。
淮岸抖了一下,还是抿着嘴。
“将军还真是宁死不屈啊。”
桂宁远的舌尖开始绕着那里打转,从四周微微晕开的淡红到顶端那一滴浓郁的血红,再用双唇咬着摩擦着拽高。
淮岸的整个人都跟着抬了起来,紧紧反弓着身子,双腿不安地搅着,眼睛上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
桂宁远松了嘴却没离开那处。抵着小小的紧致的乳头喘息着说:“阿淮想好了就求我啊,求我了我才进去。”
口中的热气让淮岸的呻吟出了声,委屈难耐地皱着眉。他又急急地主动向下欠身,桂宁远又撤,永远都在那个入口处打着转。
那小穴里滴答出的水渍已经湿透了身下的地面。若是有颗种子,当下就能开出花儿来。
“阿宁阿宁,求你停一停,停一停。” 淮岸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
桂宁远一下子就停住了。支起身子揽住淮岸。“怎么了阿淮?你怎么了?”
说是迟那是快,淮岸钳住桂宁远的手腕一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
“求人不如求己。” 淮岸挤了挤眼睛。
桂宁远双臂手腕交叠被淮岸一只手死死按在胸前动弹不得,只得眼巴巴地瞅着淮岸扶着他挺立的性器稳稳地坐了进去。
淮岸长长抒了口气。很满意的样子。
“你进去了你倒是动啊!” 桂宁远急得喊。那小穴深处湿热紧绷,他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去。
淮岸也不动,只是看着他笑。“夫君求我啊。”
“好!” 桂宁远咬牙切齿。“以后床第之事,任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再手软!”
淮岸的手在身后扶住了他的囊袋,轻轻动了动指尖。
“求求求!怎么求!!!” 桂宁远大汗淋漓喊了出来。
“求我赏个脸,动一动,满足一下我的笨蛋夫君。”
桂宁远叹气。“求我媳妇,求我威风凛凛的淮大将军,赏个脸给小的,动上一动,满足一下你这不中用的笨蛋夫君。”
桂宁远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惹得淮岸笑倒在了桂宁远身上,桂宁远伸手接住他,把他揽进怀里,深深放在了心间。
窗户上还贴着三年前淮岸离去时的“喜“字,已经褪了色,风一刮,飘飘摇摇地就飞走了。
淮岸立为西澧第一大将军的事儿半分异议都没有,人人求之不得。只是将淮岸册立为中宫的事儿还是受到了些阻碍。
“陛下这……这是断袖之癖,虽说诸国皆有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可私下里留在身边即可,哪有……哎。” 有臣子涨红了脸劝谏。
“别说是断袖,断胳膊断腿朕都要册立。” 桂宁远也不恼也不发火,就是翘着腿儿坐在大殿上晃悠。
“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大臣唉声叹气。
桂宁远冲着华将军眨了眨眼睛。
“那有什么!又没抢你家婆姨,你情我愿的,哪条西澧律法说不行了!“ 华将军嗓门高声音粗,满大殿回荡的都是他的话。
“可……哎,陛下登基六年无子嗣,现下沉迷男色,西澧大业不保啊!“ 那些臣子接不上华将军这糙里糙气的话茬,转而拿皇嗣说事儿。
桂宁远笑得更淡定了。“这事儿众爱卿不必忧心,淮将军已有身孕三个月。“
“啊!??????“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啊?!“ 华将军扭头看着桂宁远。
“不必惊慌,大家猜的都对。“ 桂宁远坐起,探了探身子笑嘻嘻地打量着台下诸位。
双兔傍低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朕在此下旨自省自警,若沉迷后宫耽误政事,若淮将军仗势欺人扰乱军纪,皆重罚不饶,各位爱卿都可监督。朕是要纳淮岸入主中宫,淮将军也的确是朕的伉俪,但朕与淮将军,首先都是西澧子民,与西澧同气连枝,血脉相融,为西澧鞠躬尽瘁九死不悔。“
下了朝,张丞相拽着华将军留下了。
“陛下,如今淮将军也是中宫之位了,应该为皇嗣考量,这三个月来一直都驻守在北漠边境,万一伤到皇嗣如何是好,臣愚见,要不换了华将军去替换?“
桂宁远叹了口气起身背着手踱步。
“听说张丞相脚上的一双官靴穿了十年,破了还要缝补。“
“呃……这……” 张丞相有些局促。“内人管得严,说是要给女儿攒嫁妆,钱财……都不在卑职自己手上……” 张丞相老来得一女,宠得不像样子。
桂宁远定住看着张丞相。“是了,朕也管不住内人。与张丞相是同病相怜,反正朕是不敢把他叫回来,要不,张丞相你去替朕说说情?“
“啊?!!?“
华将军瞟了一眼抓耳挠腮的张丞相。“人家后院儿的家事,你也要管?“
“朕派了刘太医亲随,每月两封折子奏秉皇嗣事宜,张丞相放心,朕比你还着急呢。“ 桂宁远笑得合不拢嘴。
三个月后,淮岸从北漠被调回宫,换华将军继续驻防。
寒露刚到,霜叶染红了整片山川。
穿着宽大的战甲和战甲下一层一层的夹衣还看不出,进了寝宫换了单衣,那挺拔修长的身子上肚子圆滚滚的,惹得人抱住爱得不行。
“这么大年纪,还怀了孩子,臊死人了。“ 淮岸嘴上这样说着,眼睛里面却装满了爱。低头看着,目光一刻也移不开。也不知道他是在看肚子,还是在看躺在他膝上贴着肚子认真听的桂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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