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
不是,她这纯纯把他俩当做写作素材和赚钱工具了吗?
“嫂子,请问你可以具体展开说说,你脖子上这些恩爱的甜蜜小印记吗?”陈明月一手端着小簿子,一手执笔,眼巴巴地望着叶抒。
“无可奉告!”赵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陈明月一回头就看到了赵缚那张苦瓜脸。
真该死啊!
没想到她的好表哥,才是阻拦她发财的最大绊脚石。
见到赵缚后,叶抒立即起身去为他接过披风,并问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们差不多要走了。”赵缚回答道。
闻言,陈明月瞬间冒出一连串的问题:“走去哪?还回来吗?你们?叶抒嫂嫂也要走?”
“我们该回京了。”赵缚抬手摸了摸陈明月的脑袋,并劝道:“明月,舅舅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还是多将心思用到正途上吧。”
这种规劝的话,陈明月都听了无数次了。
“真没意思,怎么表哥也开始说这样的话了。”陈明月叹了口气。
“往后你是要做大将军的,跟着师父好好学,表哥相信你。”
“哦。”陈明月耷拉着脑袋,但她下一瞬便突然清醒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嗯?”
“表哥你说什么?你相信我能当大将军吗?”
“是啊,等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证明给我看好不好?”赵缚哄道。
陈明月瞬间点头如捣蒜,她满口应下,“好!”
三人又是一番寒暄,陈明月这才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告别离开了。
她一走,偌大的山月居里,便只剩下叶抒和赵缚了。
他拉起叶抒的手,问道:“马上就要和我一起当乱臣贼子了,你后悔吗?”
叶抒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道:“此生无悔。”
第71章 愿为殿下手中剑
叶抒的眼神太过炙热,如同一簇热烈燃烧着的火焰,几乎要将赵缚烫出一个窟窿来。
大抵是心虚,又或是他心中自觉配不上这样的叶抒,赵缚和他对视了几秒后便挪开了视线。
他将叶抒拉进自己怀里,下颚抵在他的肩上,轻声说道:“争权夺利这条路上,有太多明枪暗箭了,我早已没了可信任之人。”
他的身边急需一个,能够永远忠诚于他的人,做他的刀剑,为他办事。
很显然,叶抒便是他最好的刀。
“阿抒,我希望你能陪我,让我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你,可我又不希望把你拽进这场漩涡里……”
说到这,赵缚声音又多了几分哽咽。
叶抒见他这样,心中越发心疼了。
他拍着他瘦削的脊背,说道:“我是自愿帮殿下的。”
他只愿赵缚能早日得偿所愿,愿天下海晏河清。
叶抒吻了吻赵缚的唇角,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叶抒愿为殿下手中剑。”
甘愿为他斩去这条路上的荆棘,甘愿当他向上爬的垫脚石。
未尽的话都湮没在了无尽的吻里。
……
-
启程前往京城的那一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陈籍担心这一路上赵缚会遇到什么危险,便派了好些得力干将乔装打扮,一路护送。
但当他在马车里看到和赵缚并排坐着的叶抒时,着实脸都气绿了。
这些日子便有人在传,赵缚和个男子私交甚密,现在看到叶抒这张脸,他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听他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我大雍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一个男人,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什么样子!”
陈籍头脑简单,向来是有话直说,只是他这番话,无形之中也刺伤了赵缚。
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跟赵缚解释时,赵缚却先他一步开口:“舅舅,阿抒是我的贵人。”
叶抒没想到他竟然会维护自己,而且还是和他的舅舅唱反调……
他只觉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意,像是有一小簇火花倏地炸开,四溅的火星便燎烧了他的一整颗心脏。
陈籍瞥了叶抒一眼,又看了看赵缚,发现他脸上的神情十分严肃,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临走前,又叮嘱了一番,让他此行注意安全,记得初心。
赵缚点头一一应下。
随着马车缓缓挪动,赵缚也放下了帘子。
他握住叶抒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对不起。”
叶抒问:“为什么对不起?”
赵缚声音闷闷的,“因为我没有向舅舅说明你我之间的关系,让他误会你。”
叶抒反扣住他的手,“你会开口维护我,我便已经很高兴了,你并没有任何对不起我。”
对他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赵缚的视线落到叶抒的手背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似乎,感情这个东西,的确好用。
能让叶抒这般恣意潇洒的人,如此死心塌地地为自己所用。
他心中虽然也渴求有一个人能够这般无条件地爱自己,可他更舍不得权力。
至高无上,睥睨天下的权力。
-
从剑南道一路西行,在路途中见到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叶抒见他们饿得步子虚浮,甚至还有许多人在这般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衣不蔽体,冻得浑身皮肤青紫。
他问:“宁州的战事已经如此严重了吗?”
宁州一直是块福瑞宝地,因其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宁州居住的百姓也将近有一百万之多。
如今起了战事,只靠一个益州是无法容纳得下全部流亡的百姓的。
“我们得速速回京了。”赵缚叹了口气。
他掀起帘子的一角,往外望去,便见许多百姓们纷纷朝他投来目光。
他们脏兮兮的脸上,那双眸子仍旧是清澈的。
赵缚自诩心狠手辣,可见到这种场面,也不禁有些心软。
他问骑着马,带头的那位小将军:“我们还剩多少干粮?”
对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计算,好一会才开口回道:“还剩十余日的粮食。”
赵缚垂着眸,沉凝片刻,心中便有了决定,他说道:“留下三人的干粮,其余的便给百姓们分了吧。”
此话一出,便遭到了叶抒和那位马背上的小将军的反对。
“公子不可!”
“不行!”
他们二人异口同声地反对,让赵缚忍不住出声询问:“为何不可?”
他现在想做个好人好事了,怎么还不被支持了?
“难民的数量过于庞大,而我们的干粮存货并不多了,若是将剩余的余粮拿出来,那便是粥少僧多,杯水车薪,没拿到粮的人,便会和拿到了的人大打出手去争抢,甚至我们这些剩余的粮,也有可能会被抢走。”叶抒曾经有过赈灾经验,自然对这些事情格外地了解。
他见赵缚愿意将自己果腹的食物送给老百姓,他信纸别提有多高兴了。
起码他已经在学会如何怜爱世人了,也学会了分享。
小将军听了叶抒的话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殿下,叶少侠说得对,光是靠送粮解决不了问题的,前些天咱们益州城里被难民们闹成那样,咱们还是要多些防人之心啊殿下!。”
归根结底,还是如今这该死的战乱引得大家都坐立难安的。
赵缚仔细地想了想,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这些年长在皇宫里,确实缺乏这些实战经验。
只是如今就让他这么干瞪眼,看着百姓们受苦,他心里又实在不是滋味。
也不知宁州失守的消息有没有传入朝中,想来朝中那帮大臣们应该已经是知晓的。
那他们又会如何,建议赵胤礼这个没有一点头脑的蠢货呢?
想来这事只怕他那正躺在延福宫里养病的父皇,还被人蒙在鼓里吧。
“景行,景行,你在想什么?”叶抒连着喊了赵缚好几遍,也没反应,于是便摇了摇他的胳膊。
回过神来的赵缚眨了眨眼睛,回道:“如今这世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一时有些感慨。”
他那草包大哥,根本没有治世之才,可偏偏最是被委以重任。
这天下交到他手中,邻国必然虎视眈眈,还不知哪一日,这大雍王朝,便会落入他人之手。
他得快些行动了……
夺去赵胤礼手中的权力,让这场闹剧尽早停下来。
……
最后,他们还是将自己的干粮分给了那些难民们。
因为一个身受重伤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不过三两岁的稚童,她哭求大家能够救救她的孩子,匀些吃食给他。
那么小孩子,在这冰天雪地里,几乎饿得快要断气了。
赵缚刚想要帮她,却猛然发现,听了她的话,那些自身难保的难民们,纷纷从怀中掏出了自己仅剩的余粮。
他相信能为大雍守住绵延边关的宁州百姓,骨子里一定是善良的。
将干粮分发给流民们后,赵缚拉起叶抒的手说道:“我们还有银子,等进了城,到了驿站,便能重新采买,但战争已经毁了他们的家,杀死了他们的亲人。我既已见过了他们受尽苦楚的模样,便没法再袖手旁观。”
叶抒回握住赵缚的手,“我知道。”
他知道赵缚心中有大义存在。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心甘情愿辅助赵缚的决心。
第72章 死而复生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逃难的百姓,赵缚也逐渐地明白,仅靠他们远远不够,于是他摘下自己的腰牌,递给随行的一位副将,让他去沿路的一些州市,命令官员们必须开仓放粮,接济难民。
因着赵缚这一举动,宁州流离失所的百姓们确实得到了更好的救济。
期间叶抒有问过他,为何不留下身份,让百姓们知道是谁在真正关心他们。
赵缚只是笑着摸了摸叶抒的脑袋,同他说有时候一个不得宠的废物皇子,突然有了谋略,在外人眼里,或许会觉得是他开窍了,可在天家,这便是无上心机,打小便懂得韬光养晦,伪装自己。
他的好父皇,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杀,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对于他这样一个冷心冷血的帝王而言,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比他更加优越。
若不是人这一生匆匆数十载,他怎会甘心将权力放给赵胤礼那个废物。
叶抒又一次感慨皇室的腥风血雨,是他这种平头百姓一辈子也不曾见识过的。
-
一晃十日过去,赵缚一行人也总算抵达了京城。
京都的繁华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可若非这一路上见识过了边陲百姓的生活疾苦,叶抒大抵也会被这繁华的京城所吸引。
可惜如今,他越发地憎恶这群对百姓漠不关心的上位者。
还真是应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踩着百姓的骨血,受着他们的供奉,却在爬上高位,改变了阶层后,将底层人民视为草芥,抛诸脑后。
赵缚将叶抒安顿在了京城最繁华的一家酒楼里。
“阿抒,我今日需得进宫面圣,你先暂时在此住下,等我回来……”
赵缚顿了顿,他这些年连一个属于自己的宫殿也没有,一直住在皇后的偏殿里,被她监视着。
如今就算是有心想要将叶抒带入宫,似乎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这一时半会地,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给他承诺。
叶抒看出了赵缚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他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整理好衣着,“殿下,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
和叶抒分别后,赵缚便独身一人往宫门走。
他今日穿得极为朴素,一身雪色长衫,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墨染般的发丝在凛冽的寒风吹拂下纷飞,俊逸至极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行至宫门,有守卫将他拦了下来,却还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尽管他再不受宠,在外也是主子。
身着红色盔甲的男人看起来是他们这群守卫的首领,他在见到赵缚时,立马毕恭毕敬地走到了他面前,向他行了个礼,并唤道:“五皇子殿下。”
大雍皇帝并不像历朝历代那般,等皇子们成年后便搬出皇宫,或是前往封地就藩,因着子嗣薄弱的缘故,皇帝担心自己这些仅剩的儿子们为了夺嫡生出觊觎之心、非分之想,R下令将所有的皇子都留在了宫里居住。
因此,此刻的赵缚想要进京,合理合规。
只是有一位小士卒在听到赵缚被称为“五皇子殿下”后,瞬间变了脸色。
等赵缚一入宫门,他便慌慌张张地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岗位。
……
很快赵缚出现在了宫门这一消息,便传入了几位心术不正的皇子耳朵里。
其中二皇子的脸色最臭,他怒砸了好几个茶杯和花瓶,对当值的宫人们又打又踹,有一位倒霉的小奴才,当场被他给踹得摔出去几米远,吐了口血便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赵宗彦怒吼道:“欧阳修竹呢!”
“快把他去给本宫找来!”
“还有那日派出去的那批刺客,全部给本宫关进水牢里!本宫要亲自!挨个审问!”
竟然敢诓骗他!
真是该死!
而七皇子赵文巍得知了赵缚死而复生的消息,也是气得当场掰折了筷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骂道。
果然就不该相信赵宗彦那个废物能成什么气候,连个离了宫的赵缚都杀不死,要他还有什么用!
可如今他已然入宫了,只怕心中憋着更大的坏,在尚未摸清楚他的动机之前,赵文巍还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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