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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岸(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4-03-11 10:26:12  作者:顺颂商祺
  贺川把镜头调转了一下,说:“职工公寓。”
  “行,等我做好家长工作,再让你开开心心来见泰山大人!”
  贺川低头默了会,抬手抚摸着镜头里的江汀,“做不来的别勉强。让我试试。”
  某种意义上来说,江汀并不想让贺川来淌这趟水。江岸和白静丹现在对贺川是什么态度还未可知,江汀不想让他来受委屈。
  江汀坚定但心软:“哥,我自己可以的,别操心啦。”
  “江汀,这件事是不是和我有关?”贺川直视着他,问。
  江汀愣了,点点头。
  “那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嗯……”
  “那我就不能让你一个人。”
  贺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沉睡的孩童,但语气又是那么坚定,让江汀莫名觉得心安。
  *
  江汀跟家里的关系再别扭,到底还是一家人。第二天,两口子照常准备早餐,照常聊天南海北,谁也没提贺川的事情。
  江汀吃完饭,把筷子放下,说:“我去排练了。”
  夫妻俩相视点点头,嘱咐道:“注意安全,尤其是小心腿。”
  江汀头也不回地走了,“知道。”
  面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江汀没在家待多久,就跑回剧团练舞了。除了练习,还要解决自己休假的这个月积攒下的各种琐事。
  贺川把手续处理完之后,申请了缓一周入职,跟着买好去江汀面试城市的票。
  面试当天,几位出品人和业内有名的舞蹈家前辈都到了现场,柳青珑自然也在。她穿着无袖的高定衬衫,盘着一丝不苟的高发髻,露出小臂流畅美妙的线条,头颅高高扬起,脖子修长,像只遗世独立的天鹅,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江汀要跳的选段是螣初遇鸢。他早早做过功课,甚至去动物园模仿了许多次蛇类的爬行特征。他正蜷缩在巨大的玻璃罩中,随着音乐渐强,他也渐渐苏醒。
  江汀像一条真正的大蛇,弄不懂人类善恶的蛇。他茫然、懵懂地看着周遭的一切,直到鸢的出现。
  不同于其他人惊吓后缩的反应,他直愣愣地盯着鸢,甚至贴在玻璃墙上旋转——江汀想到兜兜,那只被伤害过、虐待过,却还是义无反顾对新主人很好的小猫咪。
  江汀想象着自己正身处透明的牢笼,想象对面是能救自己出去的恩人,想象几千年的痛苦在这一刻消散。他完全忘记了动作,一切舞蹈都变成肌肉记忆,他只管宣泄,只管跳跃,他变成天地间最自由的精灵。
  一曲终了,螣才终于停下,累了似的窝回牢笼,嘴角却带着欣慰的笑。
  他睡着了。
  小提琴声渐渐淡出,评分席上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主考官点点头,“可以了。”
  江汀从地上坐起来,冲着各位老师和记录摄影机行了个漂亮的礼。
  正准备离开时,柳青珑忽然叫住他。
  “可以提问吗?”柳青珑先是问周围,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抬手向江汀示意,“你为什么觉得,这种活了几千年的冷血生物在见到伤害自己的人类后,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靠近?”
  江汀想了想说:“他是妖,在人类社会浸淫数千年,我不认为他是严格意义上的‘冷血生物’。他只是缺少恐惧和爱恨的本领,当然也就不会躲避鸢。他接近她,这是求生的本能。”
  柳青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点点头,“出去等通知吧。”
  出了大门,江汀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都是汗,而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刚刚跳得太过投入,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的动作是否完美、完成度如何。
  江汀在舞蹈室门外坐着,忐忑地掏出手机,给贺川发信息:[哥,我跳完了。]
  贺川过了一会才问:[你好棒。]
  江汀不满:[结果还没出来呢。]
  贺川:[跳了就很棒。]
  江汀:[你没有原则。]
  贺川:[认真的。]
  江汀:[知道啦,没有八百米城墙厚的滤镜都说不出来这句话。]
  正偷乐着,江汀忽听背后传来柳青珑的声音,吓得赶紧站起来。
  “柳老师!”江汀有舞者俱来的挺拔仪态,站立转身的动作都像是在跳舞,“您怎么出来了。”
  “中场休息。人太多了,得出来换换脑子。”柳青珑整个人修长高挺,说话温柔而有力,“不过,别跟我聊面试内容啊,不合规矩。”
  江汀知道这是开玩笑,摆摆手说:“不会的。”
  两个人在门口站了会,旁边又有新的面试者围过来跟柳青珑打招呼,其中还有不少是舞团的前辈,江汀便自觉退倒一边去了。
  柳青珑跟大家寒暄完,说了些“别急等通知”之类的话,眼看就到休息结束时间了,便欠身说自己要回去。
  临进门前,柳青珑回头朝江汀勾了勾手指。江汀不明所以地四周看看,确定是叫自己才上前,问:“柳老师,有什么事吗?”
  柳青珑说:“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当初进舞团,是我面的你吗?”
  舞团人数众多,像柳青珑这样的人本来就很少待在团里,就算排练也是以剧为单位,不记得犄角旮旯里的一个小角色很正常。
  江汀摇摇头,“您那会在国外巡演,我是申团面进来的。”
  “是吗?老申挺有眼光的。”柳青珑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两个人的交集,“啊……我知道了。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一个比赛?”
  江汀根本不指望她能记起这回事,猛然被提起还有点惊喜:“是的是的,柳老师,没想到您还记得。其实我一直想跟您说声谢谢,就是您的鼓励让我重新振作起来!其实我考来舞团……也是因为您。”
  “哎哎哎,现在跟我套近乎可没用啊,分刚刚就已经打完了,而且各大舞团的前辈都参与评分,我可不会给你们开后门儿。”柳青珑半开玩笑地说。
  江汀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那是肯定。”
  柳青珑话锋一转:“不过,我很欣赏你。艺术最可贵的就是真。你跳起来非常放松,不过度执着于精准和美丽——要知道,情感迸发的瞬间就是最美的瞬间。”
  江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花了很久才悟出这些。不管怎样,谢谢您当初的鼓励!”
  柳青珑默了会,倚在门边上下打量着江汀,欣慰地笑道:“不用谢我,那个得谢谢你的朋友。”
  “我朋友?”
  柳青珑笑着说:
  “是啊,我记得那天……正好暴雨吧?SD通道一个人都没了,我们就在化妆间多呆了会,想等雨停。没想到你朋友一直在通道蹲着,全身都湿了,怀里场刊居然还没事。”柳青珑看起来的确对这位朋友印象深刻,“我还以为他是粉丝呢,结果他上来不表白也不要签名,就给我看了一个视频,说,他的朋友很爱跳舞,最近腿受了伤,正陷入焦虑和自我怀疑,希望我可以帮帮忙。”
  江汀想起自己收到的那份场刊,渐渐握紧了裤缝,“柳老师,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柳青珑挑眉,似是在疑惑他居然不知道。
  “我也记不太清了。”柳青珑努力回想,也只能拼凑出一个大概,“当时他戴了帽子和口罩,只眉毛上边应该有一道小疤?”
  江汀深吸一口气,朝柳青珑欠身道谢,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是贺川。
  原来全都是贺川。
  从天而降的惊喜是他,一闪而过的礼物是他,不离不弃的观众是他,雪中送炭的粉丝是他。
  江汀一边朝门外跑,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想问问贺川是什么拥有宝箱的哆啦A梦。想想贺川A梦这个脑洞还挺可爱,至少江汀想象不出贺川伸出圆手从鼓囊囊的肚子口袋掏出一堆东西的模样。
  他单手解开锁屏,想告诉贺川,自己很爱他,真的很爱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他,不会让他承受苦难。
  更想说一句谢谢,让他安心,不用再躲在暗处做这些对自己好的事情。
  锁屏是两个人抱着猫咪的合照,密码是FaceID,解锁很快。江汀打开刚刚的聊天界面,发现几分钟前贺川的信息自己还没来得及回。
  贺川反驳江汀刚刚关于“滤镜”的说辞,很诚恳地说:[你就是天生的舞者。]
  后面还附了张图片,那是四年前江汀在全国赛跳《垓下奔》时的场景。
  照片从像素来看已经有些年头了,拍摄者应该是坐在很靠前的位置,很会抓拍。画面中的江汀正被一束追光选中,整个人泛着白色的光晕,在空中身体呈一道完美而柔韧的弧线。
  那是他的高光时刻,也是至暗篇章的开始。
 
 
第84章 天生舞者
  面试结束,就像一篇打磨很久的作品忽然完结,创作者本人既放松又失落,随着心里的石头落地,接踵而至的是无限怅然。
  江汀坐在剧场门口,发了会呆后,终于想起该打车回家了。正准备走,他就看到站在灯柱旁的贺川。
  “你怎么来啦!”江汀赶忙迎上去,下巴蹭蹭贺川的脖子,“我以为你在忙呢,等很久了吗?怎么不叫我一声呀?”
  “看你在发呆,不想打扰。”贺川摘下手套,放心地摸摸江汀脸颊。
  江汀笑了,“发呆有什么不敢打扰的。”
  “当然不能。”贺川煞有介事地说,“毕竟太可爱。”
  “啧。”江汀不得不认输,这凶神谈起恋爱来简直比恶煞还吓人,“对了,我买好回家的高铁票了,你要一块儿吗?”
  贺川都奇怪他怎么能问这种问题:“不然呢?”
  “不是,”江汀跟着贺川快走两步,“我以为你要晚一点才会准备好。”
  “说了要去。”贺川说,“再晚见的话我也急。”
  江汀忍俊不禁:“为什么,你准备了啥了?”
  贺川没说话,只是点点他鼻子。
  临到家前,江汀给家里发了短信,很坚定地要求这次要让贺川跟他们一起谈谈。可是关掉手机后,他反而比贺川还紧张。
  江岸这次并没有对江汀的提议表示异议,其实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当初扣下信的事情,确实是他们理亏,上次不让贺川进屋,一是仍在气头上,二是家事要为先。现在既冷静下来,又有江汀调和,自然松口也会更快一些。
  开门时,江岸见到贺川,还是愣了一会,才回头叫白静丹过来。夫妻俩站在门口,久久都没叫人进去坐。
  “爸,妈。”江汀两边看看,“站着腿酸。”
  白静丹这才侧身,让两个人进屋。
  家里沙发是新中式的贵妃榻,足够坐四个人。贺川和江汀坐在侧边,江岸离得远远的,白静丹则去泡茶。
  等茶壶端过来时,贺川才开口说:“阿姨,别忙活了。”
  白静丹摇摇头,坐回沙发,问:“说吧,什么事?”
  江汀觉得气氛不对,适时调停:“妈,我路上不是跟您说过嘛,我带他来……”
  “让他自己说。”白静丹直直地盯着贺川。
  江汀上一次见妈妈这么严肃,还是自己受伤那次,悻悻闭嘴。
  贺川开门见山地说:“我爱江汀。”
  就连被示爱者本人也倒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直白,倒是叫人很不适应。
  “我想和他在一起。”贺川还是有点紧张,以至于浑身皮肤又开始犯痒,不得不牵起江汀的手,“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一样。”
  “四年前?”江岸听到这句话,坐不住了,站起来,威压感颇强地走到贺川面前,“你是觉得,一切问题,过了四年就都解决了?”
  江汀察觉到气氛不对,赶紧站出来:“爸妈,你们喝什么?我去倒。”
  江岸不容分说:“你回自己屋。”
  “为什么?”江汀担心他们会给贺川为难,不愿意走。
  白静丹牵着江汀,“走吧。”
  江汀还是不愿意,杵在原地:“妈!”
  “走!”白静丹稍稍用了力气,把江汀往回拉。
  江汀担忧地看向贺川,对方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应付。
  白静丹继续劝道:“妈妈有话跟你说。”
  江汀这才不得不跟着进了书房,把门关上。
  待两人走后,贺川坦荡地回望江岸,“您四年前问我,除了伤害,我还能给江汀带去什么。”
  江岸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你什么都没法给。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没法谈恋爱!”
  “是,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并且因为自卑和担心,跟他错过了很久。可是现在我发现,这种错过才是伤害。”贺川不会说什么长篇大论,所以这段话他打过无数次腹稿,在来的路上多次练习,可说起来还是有点磕绊。
  江岸严肃地听着,没发表什么评价。
  贺川自认直白地继续说:“我不能总以自以为是的方式对他好,我想光明正大地、用他喜欢的方式,把我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江岸把眼镜摘下,仔细地揉擦,问出跟当初一样的话:“所以,你现在能给他什么?”
  贺川知道江岸的担心。原生家庭,性别,经济状况,几乎哪一样在衣食无忧的老两口看来都足够判死刑。四年前的贺川落荒而逃,然后拼命向上,加速成长,才配坐在这里跟他们再喝一杯茶。
  “全部。”贺川说。
  江岸蹙着眉,扶了扶镜框。
  贺川从文件包中掏出几张银行卡和一份协议书,尽数放在他面前。
  “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我做过六份兼职、两个在校商业项目,再加上Sense的盈利,也算攒了些钱,折合成人民币大概五十万,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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