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脑子里瞬间出现孔令榆搂着个穿花棉袄戴绿头巾的大姑娘亲嘴儿的画面,恶心得直晃脑袋,像是想把自己脑子里进的水甩出去。
“那也不行,男的女的都不行。”他两腿一盘坐到炕上,神经兮兮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到一样小声说道:“你可不能出去乱亲,让人抓住要说你耍流氓的。”
“男的女的都不能亲?那能亲谁?”孔令榆不可思议地问。
他不想亲别人,只想亲乐乐,但乐乐说那样是错的,他以后都不能亲他了?他怕他憋不住啊,他现在就想亲,不光亲,还想抱他,咬他。
“你想亲谁?”米乐皱着眉,一脸不认同地看着他,压下心里莫名升起的不快,继续给他普及性教育,“等将来你有媳妇儿了,你可以亲你媳妇儿。”
“记住,除了你媳妇儿,男的女的都不能亲,他们亲你也不行,知道了吗?”他想了想又不放心道:“不光不能亲,衣服盖住的地方也不能给人碰,谁要是碰你,你就打他,记住没?”
孔令榆长得这么好看,又是个啥也不懂的小孤儿,以后肯定会被人惦记,还是让他早点知道这些比较好。
“我才不要别人碰我。”孔令榆也凝着眉,一脸嫌恶,又疑惑地问:“你碰也不行?”
“当然不行,你受伤照顾你的时候除外啊。”对于孔令榆这种把他跟别人区分开来的说法,米乐很受用,却还是认真负责地对他进行启蒙教育。
“你昨天还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摸我。”孔令榆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
“哎呀妈呀。”米乐没提防他突然提起昨晚,恨不得伸手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出什么更让他难堪的虎狼之词。
“对,所以我做错了呀,这不是在跟你说对不起么。”
“那要是别人亲了我摸了我,然后也说句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原谅他?”
“那当然不行。”说完这句话,米乐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孔令榆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不是在给他做启蒙教育吗?怎么又说回到他身上了?
“嗯,所以乐乐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别人不可以这么做,但是乐乐可以。”孔令榆点点头,做总结陈词。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米乐急了,就要站起来:“我都知道错了,你还想怎么样?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孔令榆见他要跑,一把将他捞进被窝,“我不打,你昨天亲我了,还摸我,你让我亲回来摸回来,咱俩就算两清了,我就不生气了,行吗?”
也许是米乐认错的态度过于诚恳,连孔令榆自己都忘了昨天是他先趁人家睡着咬了人家的嘴,还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
“那怎么能行?”米乐惊恐地跳下火炕,“都跟你说了两个男的不能亲,你咋听不懂人话呢?”
他可是个超级恐同直男,虽然昨天迷迷糊糊把孔令榆当女人了,过后心里除了愧疚也没觉得跟他那样有多恶心,可是现在他是清醒的呀,光想到跟男的亲嘴儿,心里就一阵恶寒。
“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告诉你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别人亲你一下你亲回来就算不吃亏,那是双倍被人占便宜呀傻蛋!”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不会亲别人的。”看来今天是不会再有亲亲了,孔令榆果断决定见好就收,见他还要说个没完,连忙转换话题,“乐乐你昨晚太用力,我嘴好像肿了想吃点儿凉的,你去仓房看看有没有冻秋梨或是冻柿子行吗?”
米乐还想再说,听见他说嘴被自己亲肿了,顿时理亏,灰溜溜地出去给他化冻秋梨。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又惊又怕,惊的是自己居然做出这种欺负纯洁小少年的事,简直人神共愤,怕的是孔令榆会把他当变态,不肯原谅他。
他心想,一定是自己太久没疏解欲望,才会精虫上脑对孔令榆做出那种违反自己意愿的事情。
前一世,他身边从来没缺过女人,根本不知道憋着是什么感觉,谁知重生到小丁村,每天晚上都是跟男人一起睡,别说找女人,连跟五指姑娘亲近的机会都没有,肯定是憋上头了,才会对着孔令榆耍流氓。
虽然孔令榆心思单纯,事后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却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于是晚上睡觉之前,去外面捧回几大捆细枝铺在地上,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皮毯子,然后把自己的被褥挪到地上。
“你干什么?”孔令榆皱眉错愕地看着他,声音里隐隐带着怒意。
第32章 咱们真的能在年前下山吗?
“我想了想,对自己还是不太放心,为了不再发生昨天晚上那种事,我决定以后都打地铺。”米乐表情悲壮,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他本以为孔令榆一定会阻止他,谁知他却只是冷笑一声,“行,那你以后就在地上睡吧。”
说完也不再理他,转身自顾自睡觉去了。
米乐讪讪地呆愣半晌,只好也躺进地铺里。
地上铺得厚,刚开始他还没觉得怎么样,过了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冷风从门缝下面吹进来,吹得他脑门冰凉直淌眼泪,鼻子也塞了。
他拱蛆一样在被子里头脚调了个方向,又觉得两只脚透心凉,被窝怎么捂也捂不热,拔得他直想尿尿。
他平时手脚就凉,哪怕睡在炕头上,半夜也会不自觉把脚伸进孔令榆被窝让他暖着,现在一个人睡在地上,自然是抗不住,开始后悔自己的高风亮节。
要不还是趁孔令榆睡着悄悄爬回炕上?被他发现会不会太丢脸?
这么冻一晚上他明早会不会就凉了?就算没凉,把腰子冻坏也不值当啊,以后还要用呢。
米乐陷入痛苦的抉择,委屈地想,孔令榆居然真让他睡在地上,也不怕他冷坏了。
米小少爷一会儿咳嗽一声,一会儿又在被子里来回翻腾,嘶嘶哈哈的,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炕上那位却好像睡死了一般,一点儿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他又挺了一会儿,实在是冻得睡不着,打着寒颤从被窝里爬起来出去尿尿,等他哆哆嗦嗦回来一看,地上的铺盖已经不见了,只剩一堆细枝。
再一看,铺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回到炕头上了。
米乐欢天喜地甩掉棉袄扑进被窝,小声冲着那人后脑勺叫:“孔,令,榆。”
孔令榆没理他,米乐也不介意,乐呵呵转过身去睡觉。
他刚转过去,就听见孔令榆翻身转过来的声音,嘴角不自觉轻轻扬起,安心地闭上眼睛。
孔令榆已经在炕上躺了三天,终于躺不住,米乐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他已经做好了饭。
“你腰好了吗就乱动?你知不知道腰对于男人来说有多重要?现在逞能,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米乐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开始唠叨。
“嗯,没什么事儿了,老躺着也不行,我要去扫雪,你去吗?”
米乐吃了三天自己做的饭,早吃恶心了,看孔令榆已经把早饭做好,连忙规规矩矩坐到小炕桌旁等着,“去。”
两人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孔令榆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副手焖子。
“做好了?”米乐眼睛一亮,这副兔皮手焖子他已经期待好久,刚看了一眼又不高兴地甩了回去,“你咋给我做个红的?你家哪来的红布?”
还他妈缎子面儿,有龙有凤花团锦簇的呢,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戴?
“啥呀这是?不是兔毛手套吗?毛呢?”
“傻X,毛在里面才暖和,你把手伸进去。”孔令榆见他还是不肯戴,笑嘻嘻地把手焖子套到他手上,“红的显眼,我毁了个被面呢,这样不容易丢,离老远就能看见。”
米乐手刚伸进去,就被兔毛柔软的触感和温暖征服,心想反正山上就他们俩,又没别人看见,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他怕孔令榆走太多路牵扯到腰伤,从仓房取出冰车,又把狗子放出来。
“你坐冰车下去,我慢慢走。”他把冰车放到路上,等孔令榆坐上去。
孔令榆倒是没犟,听话地坐了,却没去接米乐手里的工具,大手一捞,将他捞进怀里。
“你又干啥呀?”米乐挣扎,又怕撞到他腰伤不敢用力。
“一起下去,快。”孔令榆把冰车上的绳子递给他,自己则把手伸进他棉袄里搂着他的腰,“你有手焖子,你掌舵。”
“啊哈哈,你碰着我痒痒肉啦。”
米乐不习惯男人碰他的腰,笑着往前躲,被孔令榆狠掐了一把,“老实点儿,给我暖暖手。”
说完两只脚往后一蹬,冰车就顺着山路向坡下滑去。
两人来到铲雪地点,还没喘口气,孔令榆就跳下冰车就开始干活。
米乐知道他心急,离过年也就还有半个月左右时间,路再不通,爷爷就没法在年关前下葬,于是也不说什么,拿起除雪器闷头干了起来。
他们把两个铲雪器对在一起,同步向前推,推完一条,再一起推下一条,过程中始终肩并着肩,虽然谁也没说话,在这片白茫茫的空旷森林中却并不感到孤独。
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米乐才停下来,“你腰才好,今天就干到这儿吧。”
孔令榆虽然心急,也知道活儿不是一天能干完的,于是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拄着铲雪器望着下山的方向发呆。
“咱们真的能在年前下山吗?”米乐忧心地问。
孔令榆摇了摇头,收回微怔的目光,“光靠咱俩不可能,就看山下的人是不是也在扫通上山的路了。”
两人稍作休息,收拾好东西,开始在林子里巡视。
他们几天没上山,有很多陷阱和装置都被路过的野兽破坏掉。
米乐平时都只是跟着孔令榆走,对检查装置根本不上心,今天为了能让他少走点路,一路在前面搜寻着损坏的装置。
“孔令榆,这边有个捕兽夹合上了。”
“嗯。”孔令榆走过去看了看,却没动手修复,而是对他说:“你把它打开,然后用那个小弹片卡住。”
“你让我做?”米乐意外地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平时都不让他碰这些东西的。
“嗯,你不是想当猎人吗?先从恢复装置开始吧。”
“真的?”米乐高兴地跳起来,桃花眼笑得亮晶晶的,一把抱住孔令榆,哥俩好地狠拍了几下他的背,“你愿意教我了?”
“小点儿声,别在林子里大叫。”孔令榆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先学陷阱,学得好就教你。”
他这几天想了很多,要想把米乐永远留在身边,只有让他跟自己一起当守林员。
以后生活在山上,什么都不懂肯定是不行的,二爷也不会同意,那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教他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猎人。
第33章 您再陪我过个年吧
听到他的提醒,米乐连忙捂了捂嘴,蹲下身按照孔令榆的指示将捕兽夹撑开。
“这样行了吗?”
孔令榆上前检查一遍,点了点头,“把旁边的痕迹清理一下就行了。”
米乐兴头很足,修复好捕兽夹,很快又找到一个被破坏的地坑陷阱。
孔令榆往下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尖桩倒是还好好的立着,只是上面纵横相交的木架散开,露出了洞口。
米乐一步一步照着孔令榆说的,先将木条纵横搭好,然后铺上细枝和枯叶,最后用雪掩盖抚平,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孔令榆,等着他夸,却见孔令榆根本没看他,而是一脸忧虑地看着天空。
“乐乐,要变天了,咱们得赶紧回家。”
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就阴阴的,短短半天的时间,天空更是突然积起厚厚的云,仿佛天黑了般,林子里刺骨的寒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停息下来,空气里都是凉凉的湿意。
孔令榆突然加快步伐,转身向来路跑去。
米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他一块儿跑,两人跑到冰车旁收拾好东西,刚把猎犬套好,天空就扬扬洒洒飘起鹅毛大雪。
等他们终于在暴雪来临之前赶进家门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厚。
每次出门回来,米乐都是进屋往炕上一倒,等着孔令榆收拾好工具做饭,然而今天的孔令榆下了冰车却什么也没做,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
他们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即使心大如米乐,这时也发现了他情绪低落。
他不说话,米乐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他,一个人默默收拾好东西,又去点灶,等他把火点着,看孔令榆还是没有进屋,才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孔令榆,晚饭你做还是我做啊?我做的不好吃。”
孔令榆呆愣愣地回头眼睛看向他,竟像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干啥呀?别吓我呀。”米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孔令榆才慢慢有了反应。
米乐拍掉他身上的落雪,拉着他的手把他拽进屋,“你先别着急,兴许一会儿雪就停了呢。”
“不会停的。”孔令榆回过神,落寞地扔下这句话,转身去做饭了。
*
这场大雪比米乐进山时赶上的第一场雪还要大,第二天又下了一整天,到后半夜才慢慢止住。
两个人提前把要用的东西拿进屋里,把狗圈好,便一直没有出屋。
直到第三天早上再次打开屋门时,门外的雪竟然已经快到腰了,米乐看到眼前的雪墙,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回头看向身后的孔令榆。
孔令榆这几天格外沉默,看到外面的雪更是一言不发,神情却有些萎靡。
他默不作声跳进雪地,拿着把锹开始清理棺材边的落雪。
爷爷的棺材一直用三个长凳子搭在院子里,孔令榆怕它被风吹日晒,用木头做了个简易凉棚,在上面搭了油布。
谁知暴雪竟压垮了凉棚,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油布上的雪全都落在棺材上,几乎把它埋了起来。
米乐平时很怕那个棺材,每次从院子里路过,都尽量不与它发生任何眼神接触,今天却没心思顾忌那些,也跳进雪地里,开始清理倒塌的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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