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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限定(GL百合)——观棠也

时间:2024-03-13 08:13:16  作者:观棠也
  周令也长得很乖,说话也很乖,老奶奶一瞬间就没有了刚才的不满,苍老褶皱的脸上都是笑容:“两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晚还在坐车呢?”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周令也的手,然后说:“我们回家的。我们家在樟市。”
  “哦哦。两个小姑娘,出门在外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好。”
  “嗯。”我很敷衍的应了一句,然后扭过头,轻轻拍了拍周令也说:“你不是困了吗?睡觉吧。”
  意思是不要再和陌生人说话了。
  周令也很乖很乖地闭上眼睛,靠到我肩头的时候还有意的避开我的伤口。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但我梦到了我亲妈。
  梦里是她带我在路边买淀粉肠。我不记得那天她为什么要带我去买淀粉肠,但我记得那根肠很大,足有我脸那么长。
  她平时不给我买这些,所以那天的淀粉肠我吃的很宝贝,一小口一小口的,不停地用嘴唇抿着油香。
  在梦里我妈喊我‘燃燃’。
  我这时候想起我原来是有个小名的。不过这个小名只有我妈这么喊。我爸一般都喊我‘喂’。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不喊我。我熟悉他的拳头多过于他的声音。
  而等到我妈丢下我走了之后,我的小名就再也没有被人喊起过。
  她说:“燃燃啊,妈妈去边上的小店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妈妈,不要走开,好不好?”
  梦里的妈妈没有脸。可能是因为我早就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所以在梦里她的脸也是模糊的光影。
  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很温柔。
  我的心里只有淀粉肠,根本没有仔细听她说什么,就说好。
  梦到这里,我猛然惊醒。
  火车还在继续前行。
  刚才的老奶奶也闭着眼睛。
  周令也趴在面前的桌子上,脸埋在胳膊肘里,发出轻轻的鼾声。
  梦里的事情发生在我两岁。
  我记事是很早的,甚至对于一岁抓周的时候还有片段式的记忆。我记得我妈抱着我,指着什么东西对我说‘抓那个,抓那个’。我还记得我爸在边上喝酒,催促‘赶紧的’。
  那个买淀粉肠的事情我也记得。
  那天我站在小摊子边上把淀粉肠吃完很久,插着淀粉肠的签子都被我嗦的没有味道了,我妈也没来。
  那个炸淀粉肠的小摊贩没了客人,就来逗我。逗得话就是那种讨厌的大人话,‘你妈妈怎么还不来呀?’,‘你妈妈是不是不要你啦?’,‘你看你瘦的,把你卖了也换不了几个钱吧?’……之类的。
  我一直强忍着没哭,板着脸耷拉着嘴角,做出不屑的样子。
  这么一想我从小就挺会装的。
  装不在乎,装无所谓。
  后来我妈来了。
  她急匆匆地走过来,一缕头发从盘好的发髻里散下来。我看见她之后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小贩,意思是‘你看,我妈来了吧,她没有不要我’。
  那天我牵着我妈的手高高兴兴地回家,十七年之后现在坐在火车上的我才想起来:我妈那种温柔的语气再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带我去公园玩的那一天。
  她当时跟我说去边上的小店买东西,可是回来接我的时候手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原来她带我去公园那次不是第一次不要我,而是第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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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私奔
  早上十点钟,我和周令也踏在樟市的地上。
  一出火车站,我就闻到一股樟脑丸的味道。皱了皱鼻子,我看了一眼边上还带着惺忪睡眼的周令也:她昨晚肯定没有睡好,眼底都泛青。
  我说先去找个地方住吧。
  最后我们停留在一间小旅馆门口。
  旅馆很老旧了,外墙都往下掉着皮。我在门口看了看说要不换一家吧。周令也背着包先我一步踏上狭窄的楼梯。
  前台在二楼,我用五十块钱换了仅剩下的一间双床房。
  房门是破旧的木门,‘吱呀’着被推开后扑鼻而来的潮湿味冲鼻。
  周令也恍若未闻,走进房间探头探脑地看。
  房间没有窗户,瓷砖地板,缝隙都是黑的。两张窄窄的单人小床摆在靠墙两边,中间隔着一个掉漆的床头柜。
  床头柜的正对面是一道门,通向厕所。
  周令也对一切都很满意,只是说:“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尝试挪动床头柜,结果从床头柜后面跑走一串受惊的虫子,吓得周令也尖叫。
  我把床头柜放回原位,然后拉着周令也下楼买了一瓶杀虫剂,回到房间里喷了一圈。
  虫子死没死不知道,我和周令也要先被熏死了。
  因此关上了房门,我和她先去早餐摊子,一人一碗豆浆,又要了两张牛肉饼。
  吃饱喝足了,困意也少了很多。
  年轻的时候真的拥有充足的蛋白质,这一天一夜我挨了打又狂奔,熬着坐了十个小时的硬座火车,一旦超过二十五岁这样的精力就不再拥有。
  但十九岁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会因为疲惫而没有办法去玩这样的事情。
  周令也去小药店买了药,我们坐在通往旅馆二楼的楼梯上,她用棉签当着来往路人的面为我一点一点仔细擦拭着伤口。
  我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像私奔的小情侣。
  周令也抿着嘴笑:“那我们私奔是因为恋情被发现,你被我家里人打了一顿吗?”
  棉签碰到我的小腿肚子,我没忍住倒抽一口冷气:“嘶——但是如果能和你一辈子在一起,被打多少顿我都愿意啊。”
  “油嘴滑舌。”
  伤口涂好药,我和周令也说干脆去市中心转一转,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周令也收起棉签,说她困。
  好吧好吧,我跟着她一起回了房间。再搬动床头柜的时候总算没有虫子跑出来,两张单人床拼到一起变成大床,躺下的时候我精神异常亢奋。
  我问她:“你要睡了吗?”
  周令也侧躺着,和我面对面。她点点头,但眼睛里看不到疲倦。
  我说别睡了。
  周令也不肯,闭上了眼睛。
  我凑过去,抬头去亲她的嘴巴。她没动,我又亲她的鼻尖,再亲她的额头。
  她还是不理我,我就把吻重新落下去,在她的脖颈停下。
  周令也怕痒,缩起肩膀笑。
  我不饶她,又轻又快的在她脖颈亲了好几下。她脖颈上的皮肤比她的脸还要软,温热的,像一张薄薄的豆腐片。
  周令也还是闭着眼睛笑,她转过身去,又用手捂住脖子。
  我侧抬一点上半身,追着她亲。
  周令也被我闹得没有办法,钻进被子里。
  我跟着她钻到被子里去,一股潮味涌入鼻腔,我凑到她耳边说:“你衣服都没有换欸,怎么睡觉?”
  周令也黏黏乎乎的说:“不换了,就这么睡吧。”
  “那怎么行?我来帮你换吧。”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像流氓,否则周令也的脸不会一下子就通红。
  她终于睁开眼睛,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有点幽怨又有点害羞地瞪着我:“陆祺燃,你到底要干嘛呀。”
  我很无辜的看着她说:“我不干嘛呀,我只是不想睡觉。”
  “你一晚上都没有好好睡过觉,身上还有伤,你应该要好好休息。”周令也一字一顿地说话,带着对我的恨铁不成钢。
  我坐起来,下巴垫在她的肩上,撅起嘴来小狗儿似的耍赖,“可是我不困,姐姐。”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姐姐。
  周令也不过大了我两个月,根本就是同龄人。但是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隐秘一角觉得她会喜欢这个称呼。
  果然,我看着周令也的耳垂一点点变得通红。坏心眼的笑着,我又喊了一遍:“姐姐。”
  周令也侧过脸,已经向我举起白旗,“你好烦。”
  我继续学习小狗,蹭在她的身上不撒手,“是的,姐姐最烦我,我最爱姐姐。”
  周令也今天穿的是一条灰色的衬衫连衣裙。
  我解开她第一颗扣子的时候,她脸红的能滴出血来,下意识地握住我的手。
  我便停下动作,抬眼看她。
  周令也用手掌盖在我的额头上,推开我的脑袋。
  我稍微挪开一点,看她一颗一颗把扣子解开。解到胸口的时候,周令也的脸更红了,手指都在发抖,一颗扣子解了半天,不是手指僵硬就是扣子滑开。
  我又凑近,一边帮她把这颗扣子解开,一边捏住嗓子装腔作势的扭捏:“它不听姐姐的话哦,不像我,我只听姐姐的。”
  周令也很无奈,探身来亲我额头的时候衣服敞开,露出一片雪白。
  我俯下身去,吻在那片白雪上。
  周令也很紧张,紧张的不自觉颤抖。我的吻便停下来,抬起头去看她,“要不算了?”
  她没说话,手指勾住了我的发丝,然后侧过脸来,认真的,仔细地,一寸一寸的,在我的脖颈上留下她的印记。
  在我的呼吸声渐渐加重之前,我俯下身去把她压倒在床上,解开了她衬衫连衣裙的最后一颗扣子。
  我和周令也做了三次。一开始彼此都青涩,摸索着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只能任由本能主导。她在我的身下呼吸逐渐紊乱,可是咬着嘴唇一声也不敢发。
  我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她对我的包容和温暖。原本清醒的脑子一片糊涂,世界只剩下眼前周令也一张嫣红的脸。她的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破了,我的唇便落上去,用舌尖解救她。
  破碎不连贯的喘息被周令也压抑着送进我的唇里,而我不舍得再剥夺她残存的空气。因此我离开她的唇,附在她的耳边低语:“你喜欢我亲你吗?你喜欢我爱你吗?姐姐。”
  周令也浑身一激灵,别过头去用气声说:“……你别,你别说了……”
  “别说什么?”我佯装不懂。她侧过头之后露出一大段雪白的脖颈,我在那上面学着她亲我的样子也认真的亲吻她,“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陆祺燃!”她瞪过来,眼尾洇着红。
  我第一次在她的身上看到妩媚两个字。
  周令也平时当然不是这样的。和她挂钩的词只有‘乖’,‘可爱’,‘单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周令也,她在侧目瞪向我的时候带了些不耐烦,又有点儿羞涩,更多的是无奈。
  好像我是她不懂事的小妹妹,她是一直无条件包容我的大姐姐。
  周令也这样的风情只有我能看见——我快乐又兴奋,为我这点不为人知的隐秘发现。
  我凑到她脸前,对上她的眼睛,无辜地说:“我在呢,姐姐。”
  “你……”
  我的手指找到了她敏感的地方,她的话没能说下去。
  ……
  最后我们抱着彼此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时间停滞,以为还是下午两点。但是手机说不是,手机显示凌晨一点二十八分。
  周令也被我起床的动静喊醒,揉着眼睛发现自己□□,又慌忙用被子遮住自己。
  我笑她可爱,她脸红红地看我,憋了半天问我饿不饿,伤口还疼吗?
  我挥挥手说早就不疼了,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凌晨一点的樟市像一座鬼城。
  四下里静悄悄的,感觉走到哪里都很黑。周令也整个人贴在我的胳膊上,一双手也攥紧我的胳膊。我跟着手机导航走,走了十五分钟,灯火通明的夜市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令也和我同时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夜市吃烧烤,比脸还大的鱿鱼,扇贝还有大虾。周令也吃的满脸烧烤酱,一边喝水一边说真好吃,然后还问我:“这里怎么有这么多海鲜?是有海吗?”
  我说不知道欸,我去问问看。
  问了摊主,樟市还真是临海的城市。从我们现在待的地方到海边两个小时的车程。
  我说凌晨两点了,还能有车去海边吗?
  摊主说当然没有啦,不过如果我们想去海边的话,第一趟车是早上六点的。他很热心地给我指了路,我向他道谢然后告诉周令也这个消息。
  周令也吃着鱿鱼,脸颊一边被她塞得鼓鼓的,“我不想白天去,我想睡觉,我好困啊。”
  “那就晚上去。”
  周令也好像真的很困。
  不过大概会因为离开丘市而兴奋的人好像只有我一个吧。
  在夜市填饱了肚子,我和周令也回了房间,然后她接着倒头就睡。
  我在她边上玩了一会儿手机。
  有人来问我最近还做不做头像,我说先不做了,在外地,没有什么时间。
  兼职的群里还有人在问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儿可以干。我随便翻了翻,最后放下手机,抱着周令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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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烟花
  我和周令也在傍晚六点坐上去海边的公交车。特意没有吃饭,留着肚子准备吃海鲜。
  晚上八点下车的时候,迎接我们的是湿热的海风。
  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啊?
  我和她都没见过大海,下了车就直奔沙滩,兴奋地欢呼。
  靠近海边的沙子是硬的,像平地一样。周令也大为惊奇,拉着我的手在上面跳了又跳,最后跳进我的怀里对我笑着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傻子啊?”
  “不会,不会。我也想跳跳看呢。”
  紧接着我低下头,说你看,那边有小螃蟹。
  潮水已经退了,露出一大片沙滩。
  我和周令也打着手机的手电筒蹲在沙滩上找螃蟹。
  周令也脱了脚上的球鞋和袜子,赤脚在沙滩上。她今天穿的黑色连衣长裙裙摆随着风软软的贴在她的脚踝上方,衬得她脚踝好白,牛奶一样。她低着头,海风吹散她没有梳起的长发,她就用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把散落下来的头发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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