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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凉杂说之九郎(古代架空)——東醉散人

时间:2024-03-14 08:41:45  作者:東醉散人
  上官螭低头苦笑几声,轻道:“原来子华不要我走,却要我死。”说罢勉力站起身来,只见他腰间受铁链紧紧所缚,而锁链两头,各自连住一把巨大石锁,怕是不下百斤!
  彦棠淡然,径自走至船中一方小竹案处坐下,说道:“宜九,你怨不得我。”庾才大骇,颤声问道:“这又何必?”
  原来彦棠本无此意,只是昨夜寻子言时,竟远远见他二人庭中情话绵绵,唇舌纠缠,只因爱惜子言心切,才生杀念。彦棠朝壮汉使个眼色,壮汉取过一坛酒来,坛封贴了张双喜字,满上一杯,递与上官螭。
  彦棠道:“我应允过你安仙一杯喜酒,自不会食言。”
  上官螭笑了,接酒敬道:“谢过子华。”说罢,一饮而尽。
  庾才已是懵了,许久无话。上官螭身上受累,举步艰难,慢慢走到船头,迎风而立,看舫船渐行渐远,隐约已看不见江边渡头。庾才缓缓跟上,竟不知如何才能救他!回头朝彦棠看去,只见彦棠端坐不语,不禁寒心,忽听见上官螭轻声唤道:“张骏。”不禁一愕。
  又听上官螭自顾续道:“安仙说,曾在梦中见过我。”庾才不知何意,只回道:“他好似与我说过。”上官螭道:“我却不曾告知安仙,许多年前,我亦曾梦见过他。那年中举返家,就见他痴痴傻傻闯入澡堂。初见,还道是梦。”说罢,苦笑一声道:“谁知,竟真是梦中人寻我来了。”
  庾才听完,欷歔不已。那时只当是戏言,不曾当真,却原来子言与他,早有纠葛。
  上官螭命不久矣,倒说出了心里话,只恨想说与那人知,那人却不在身侧。
  庾才道:“我、我定替你转告子言。”
  上官螭却摇头道:“切莫教他知晓。”顿了一顿,又道:“他曾问我可信前世今生,若有此说,许是前世因缘今世果。也罢,黄泉路上,待我问个清楚。”
  言及此,上官螭微微一笑,然眼中泪水,庾才却看得真切。
  送行百里千里,纵然再远,远不过生死。彦棠走了绝路,决意取上官螭性命。行驶许久,船工上前道:“爷,到江心了。”
  庾才一听,登时又慌了,喊道:“贤兄当真要作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么!”彦棠不理,庾才急道:“上官螭罪何至死?贤兄何必如此?”彦棠却只摆了摆手,旋即听得身后“噗通”、“噗通”两声,竟已将石锁投落江中!
  锁链甚长,上官螭立于船头,仰首长叹,不及回身,就觉腰间猛然一重,教他跌到,直直拖出船外落水!庾才尚未回过神来,只觉船身一阵颠簸,朝前倾斜,原来是上官螭一手扳住船沿,忙飞扑过去抓住。上官螭被锁链缠住,腰身几乎要被勒断,痛苦不堪,于水面浮浮沉沉,吞了不少江水。庾才伏在船上拉他,又怎拉得上来?却见上官螭哀声嘱咐道:“切莫教他、教他知晓!”语罢,放开了手,缓缓沉入江底。
  庾才爬起,茫然跌坐船头,看向彦棠,喃喃道:“你、你、你、你……你杀了他!”
  彦棠冷血无情,令道:“回程。”壮汉领命,与船工掉了个头,往江南回去,仿若无事一般。彦棠又道:“庾才,我们此行,送了宜九一路去江北,知否?”
  庾才骇然,却见天色倏忽暗下。壮汉也是一惊,忙奔到船头,喊道:“不好!”彦棠起身看去,极是诧异,只见原本晴光普照,竟不知何方卷来乌云,霎时雷鸣闪电,不消片刻,更是狂风暴雨倾盆而下!
  此船不大,渡江尚可,但若遇上大浪,只怕不足。彦棠常走水路,但也从未见此变异,忙唤几人赶紧掉头回去,只是风浪越发狂妄,几次险些卷翻。庾才不识水性,心道:“是先生报复来了!”几经危险,终是驶回江南渡头。才一下船,却见岸边一群人冒雨守候,见彦棠下船,纷纷涌了上来,原来竟是宁府家丁。
  一人打伞而来,暴雨中看不清容颜,走近身来,才知是宁夫人!彦棠惊道:“你怎在此?”宁夫人哭喊道:“郎君可有见到安仙?”彦棠问道:“安仙?安仙怎了?”
  宁夫人听罢,掩面痛哭,喃喃直唤“安仙”。彦棠心有不安,忙追问何故,宁夫人悲痛难言,家丁将早前子言状况如实说了,又道:“二爷倒下不久,忽而天降狂雷暴雨,大家正要避雨,回头却见二爷自己起来,冲了出门,嘴里只‘宜九’、‘九哥哥’地乱唤不停。我们追上二爷时,已到此地,只见二爷迎着江浪,遥遥走入江里。那时已然只能隐约见他,后来一个大浪朝二爷卷去,就、就再看不见了!”
  彦棠听罢,一个踉跄,放眼看去满江风波,凄然大喊:“安仙!”哪里还有人应?彦棠颓然跪倒岸边,不住哭喊,宁夫人与他抱头痛哭,真真伤心欲绝。庾才立于一旁,想要说话,却觉喉间发不出声,勉力喊叫,也不过嘶哑之声。经此变故,惊恐过度,竟就此吓成个哑子。
  前文云:凡事皆有因果。而因果何来?无非是缘。且说上官螭沉江、宁子言逐浪,不过缘也。前因后果,还待叙说。
  话说子言悠悠转醒,却见自己伏在地上,忙起身看去,只见四周荒芜,黯淡不见日色,烟雾弥漫,而身上仍然湿了江水。四下无人,只好随意走去,走不多远,见前方有一身影,却是个女子,朝他走来。那女子怀抱一物,路过子言,侧首看了一眼,又自前行。子言好生奇怪,又觉那女子十分眼熟,还待思量,忽听见淙淙水声,寻觅而去,至一河岸桥前,竟见上官螭立于桥头,招手唤他!
  子言疾步过去,唤道:“宜九!”上官螭却笑道:“小仙君,又来此地了。”子言一诧,忙问道:“宜九在说什么?这是何处?”
  却见上官螭伸手抹了下脸,竟瞬间变作老叟模样,说道:“小仙君且看清楚。”
  子言愣住,半晌回过神来,方知他不是上官螭,便恭敬作揖,问道:“请问仙人,可是见过方才所幻化之人,他可曾自桥上过?”
  那老叟“呵呵”笑道:“仙人可不敢当,老身是见过此人,此人却不曾打桥上过。”子言忙问:“他如今、又在何处?”那老叟答道:“归应往之处。”
  子言不解,左右看去。那老叟又变成一少女模样,奉一碗水,端与子言道:“小仙君,且喝口水。”子言接过饮了一口,只觉甘甜无比,忙答谢少女,又问道:“可是此河河水?”
  少女笑道:“正是。”又吟道:“一啖忆往生,二啖观今世,三啖尽忘却。此为奈河之水也。”
  子言大惊,问道:“奈、奈河?”细想去,忆起逐浪之事,才知自己已然身死。又问道:“仙人方才说,那人已归应往之处,究竟何意?唤我小仙君,又是何解?”
  少女道:“小仙君饮过奈河水,自该知道才是。”子言想来,顿时恍然。
  不知多少年前,昆仑仙山捣粬仙童犯过被罚,原来就是子言前身。只记那日,子言为金母娘娘献酒,罢了要回酒宫,却见宫内莲池边亭中,一人翩然危坐亭栏。那人与上官螭一般模样,唤他过去,向他讨酒来饮。子言嗔道:“此宫中皆是娘娘所用,岂是尔等散仙可饮?”
  那仙人却道:“我看昆仑仙宫珍藏,也不过如此。小小酒童,想必做不出好酿。”
  子言一听,还道他是哪方大罗神仙,便道:“我功力尚浅,不足为怪。但宫中确有佳酿,绝不骗你!”
  仙人纵身一跃,轻轻落到子言跟前,“哦”一声道:“我倒要瞧瞧。”子言忙道:“那怎可以?”却不防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只觉仙人一身酒香,好是醉人。子言身子一软,轻声道:“也、也成,只能教你看一眼。”
  说罢,引了仙人入酒宫参观,逐一介绍了,仙人却看上尽处一坛,子言尚自解说,回身就见仙人径自开了封口,抱起就饮!子言急得直跺脚,喝道:“你你你你你你你做什么!”仙人一抹嘴,赞道:“不愧是冰夷少康所献,好酒,好酒!”
  这可吓坏子言,急得直哭,喊道:“坏了、坏了!”仙人却不急,调笑道:“慌什么?既已开了,何不来尝一尝?”
  子言怒道:“你尝得快活,娘娘定要降罪与我!”仙人道:“怕甚?”说罢拉过子言,含一口酒,就着喂到嘴里。
  只饮一口,已是欲罢不能。随后之事,浑浑噩噩,隐约记得被仙人剥了仙袍,做了什么勾当。再知事时,已是受审于金母娘娘座前,而后,则被罚落凡间。
  此后,子言又忆起许多别事,才知从那至今,不知已轮回过几遍,便问少女道:“那是何年之事了?”
  少女答道:“二百余年前了。”
  子言更加迷惘,连连问道:“那昆仑仙人,究竟是谁?为何也流落人间?二百年间,我又可曾再见过他?”
  少女含笑,只道:“老身只在此桥送行往生,不知人间分合离聚。小仙君所问,自该明晓才是。”说着,顽笑也似,化作子言模样,见子言呆住,忙又变化,作一少年。
  听他说来,知道上官螭当真已然丧命,只是子言在此,他那魂魄又在何处?子言伤心求道:“仙人便行行好,告诉我他哪里去了,好罢?”
  少年叹道:“小仙君与他本该同归一处,但早已殊途。如今他已归位,小仙君不必再作追寻,安心过桥去罢。”
  子言只哭道:“不见到他,我怎安心?”
  少年笑道:“世人情多,善恶情恩孽怨仇,至死不愿撒手。老身守桥至今,桥头流连之人不绝,有等过千年者,有等不过一日者。小仙君本非凡胎,何苦执迷不悟?”却听得一人答道:“若世人皆悟,则无须婆婆守桥也。”
  二人回头,只见是方才那女子款款走来,眉目如画,飘逸灵隽,怀中奉一铜尊。少年见了,笑了一笑,也化作她一般模样。女子轻嗔道:“婆婆,休要造次。”语罢才见他化成真身,原来是一老妇,正是守桥人孟婆。孟婆躬身朝女子道:“仙姑莫怪。”又问道:“仙姑何事折返?”
  子言看去,只觉此女子极是眼熟,愣是想不起来。女子答道:“受人所托,送他一程。”子言思索许久,恍然想起那年不勤斋外,偶遇一女,正是眼前之人!震惊不已,唤道:“原来是你!”
  那女子莞尔,轻道:“吾乃金母元君之女,号玉卮。尔本亦属昆仑仙宫,只因犯过,方下凡受罚。”
  子言点头,回道:“我已知悉,乃是偷饮仙酿之罪,不过……”玉卮仙子却微微诧异,问道:“偷饮仙酿?”
  孟婆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然道:“小仙君轮回转世几百年,竟不知是为甚!”子言茫然,忙问道:“难道不是么?”
  玉卮仙子轻叹,道出实情:“尔虽偷饮,罪不至此。罚尔下凡,乃因丢失宝物。”子言不解问道:“宝物?”玉卮仙子招他过来,往怀中示意,道:“尔且看。”子言低头看去,猛地惊住,一时泪如泉涌,喃喃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且看玉卮怀中奉一铜尊,约有两尺之高,而尊上铸有纹路,正正盘着是一无角螭龙!
  子言掩嘴,不敢置信,方忆起种种缘由,竟要从许多个百年前说起。原来那时仙宫制醴,子言捣磨酒粬乏累,只觉所用碗盅不甚受力,用之不顺,常四处寻摸好器来使。
  一日子言路过一处宫殿,见不尽珍宝堆积殿中,无人打理,则悄悄入内,把玩殿中事物。又至后殿,才见琳琅摆了奇珍异宝,皆是神器仙品。然子言不知,只觉这几样宝物要比大殿中,要好看得多。待看得厌了,正要离去,忽见角落处似有一物,走近看去,原来是一螭纹铜青四方尊,不如其他宝物耀目,却也极是精致,心下喜欢着紧,又想道:“此物用以捣粬,倒是适合。”遂自顾搬回酒宫使用。
  不过,此螭纹方尊乃是上古之物,本有灵性,无辜教他带走,日夜鼓捣,试问哪能甘心?说也恰巧,螭纹尊离了珍宝殿,自可无碍浸染昆仑灵气,又因子言酿酒所用,常有仙泉、仙酒养着,再过数百年,竟自化得仙身。成形那日,首要之事,自是寻子言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螭纹尊平白受他鼓捣几百年,自也要鼓捣他去了。
  待大仇得报,吃干抹净,螭纹尊留下子言,再也不知去向。只不知那时螭纹尊撇下子言,偷偷离了昆仑,下凡游玩,却无意误入轮回之道,转世为人,再追寻不见。金母娘娘知时,问曰:“尔可知罪?”子言傻傻不知,只道是仙酿之故。金母盛怒,方将他撵出昆仑。
  一切因缘,至此皆已明了。难怪夜里梦回,总是与上官螭相见;每每见上官螭离他而去,总似割肉剖心一样!原来天道早已定了,是要子言寻寻觅觅,生死不休。
  玉卮仙子又道:“这青螭尊本乃吾所觅得,献于母上之物。然遗失许久,若非尔今生偶遇,亦不会寻得。吾于昆仑,受其感应,曾下凡欲取回,倒见你同在,方知其中情理。本道尔等重聚,或能助你悟得真道,重返昆仑,故未及时收去。”轻叹一声,又道:“可惜尔受痴念所累,今生就此结了。”
  语罢,子言长叹,玉卮仙子忽而柔声道:“莫急、莫急。”子言愕然抬头,只见玉卮仙子抚上怀中螭纹尊,暗念几句,就见尊身绳出一道绳结。玉卮仙子伸手拈来,将绳索收入掌中,托起螭纹尊,稳稳朝上一抛。再落下时,一袭白袍飘飘,映衬青丝垂下,轻轻落地,抬起头来,却悲切唤道:“傻子、傻子!怎地又跟随来了!”
  子言终于见了上官螭,反而惶惶无话,只痴人一样哭哭笑笑。如今一仙一鬼,近在咫尺,却更远过人世生死。
  千缕情思,敌不过万般无奈。上官螭缓缓走去,执其双手,含泪而道:“终究是我害了你。”子言一听,更为心酸神伤,只苦笑道:“我昨日才说:‘宜九何在,我亦何在。’今日业已应了。”可上官螭归还昆仑,子言将要往生,岂又得以同在?
  孟婆看向子言,劝道:“如今心愿了了,可安心矣。”
  上官螭道:“慢!”又转身朝玉卮仙子问道:“如今我愿归返昆仑领罪,即使毁去此身,亦别无怨言。但安仙已将我寻回,何不能重归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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