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赢城,无忧回了房,沉声道:“公子,白露来了。”
羡临渊沉了眸子,“她来做什么?”
“说是侧妃遣她来送账簿。”
羡临渊点点头,也未耽搁,匆忙起了身。
“公子,侧妃说了,这账簿你细细过目,王爷今早儿着人吩咐,您与侧妃同去料理宫中元日祭奠,侧妃让您勿误了事。”白露挺着后背。
无忧见状,止不住出言训斥,“白露,你怎地同公子说话的。”
“白露所言有何不妥?”白露扬起头,声音里带着些许傲慢。
“你......”无忧嘴拙,尤其对女子,一时竟不知如何辩驳。
羡临渊急忙出声止了二人,“行了,白露代我谢了侧妃好意。”
白露行了一礼,瞟了无忧一眼,便匆忙退去。
“公子,这白露如此傲慢,你怎地就这样轻易放她离去?”
羡临渊摇摇头,他向来不在意这些事。
“无忧,叫齐老爷子过来,告诉他账簿到了。”
无忧带着一丝愠怒,应了声,踏步离去时故意做出大的动静来。
羡临渊面露无奈,他若是事事都要生气,那断不要活了,仅赢城一闹,就够他气上十天半月了。
“公子。”思绪飘飞间,齐峰已经随了无忧回来。
“齐老爷子,又要麻烦你了。”羡临渊含笑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
此次前来,齐鸿随着一起过来。
“公子,”齐鸿忸怩着,手指圈了衣角,来回的打着转,“孟童在哪呢?”
羡临渊忽然想到他竟将孟童丢掷在药铺许些时日了。
第六十一章 唯独不能是羡临渊
“你若是想孟童了,我便差无忧送你过去。”羡临渊伸手抚摸了一下齐鸿毛茸茸的脑袋。
齐鸿一张小脸激动地染上一层红霞,双脚止不住地在地上蹿蹦几下,连连应好。
羡临渊极是喜欢齐鸿,同孟童不同,孟童沉稳且内敛,不善言辞,齐鸿活泼好动,淘玩的身影倒与赢城有几分相似。
“齐鸿,到了药铺,断不能打扰孟童学习。”羡临渊含笑道。
“好。”齐鸿扬着红扑扑的笑脸,大声应道。
见无忧同齐鸿的身影渐远,羡临渊才拿过账簿,递与齐峰,道:“齐老爷子,这账目不甚分明,有劳了。”
齐峰微微一笑,眼角的沟壑更甚明显,“公子救我爷孙性命,能为公子分忧是老朽福分。”
羡临渊也再未过多寒暄,送走了齐峰,自己便找了厨子琢磨起宫宴的菜品来。
“公子,”厨子一脸为难,“这宫宴用菜,小人属实不知。”厨子边说边挠了挠头。
羡临渊叹了口气,想想也是,王府的厨子又岂能知道宫宴用食,也只得等了赢城回来再做思量。
今日的晚膳是羡临渊亲手做的,全部都是赢城爱吃的。
东院二人正在寝室安稳的用着餐,书房可就翻了天了。
“公子,不好了。”无忧冲了进来,吼嚷道。
赢城将碗筷猛地摔在木桌上,“吵吵什么,没看本王吃饭呢!”
无忧脖子猛地一缩,急忙退至门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王爷、公子,出事了,账簿丢了!”
羡临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将前几日兰珺瑶查询账簿的事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赢城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见赢城一手拍案,站起身子,眼底浮上一丝凉意,道了一声:“作死。”
“王爷勿急,此事乃内阁之事,您断不得插手,只要您插了手,岂非端了个惯男宠灭侧妃的名头。”
“本王岂会在意这等。”
羡临渊双眸紧紧看着赢城,道:“天下人在意。”
“无忧,带着东院所有仆从,将书房翻个底朝天,动静越大越好。”言罢,羡临渊起身拿了一副新碗筷递给赢城,在赢城诧异的目光中自顾自地悠闲的吃起饭来。
赢城冷哼一声,再未说话,既然羡临渊不着急,他又乔急个什么。
赢城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羡临渊却非要作弄如此复杂。羡临渊怕天下人斥责自己?他赢城何曾怕过,只要他想,这整个赢启他都可以覆手遮天。
仆从们将书阁翻了个天,也未见到账簿的一点影儿。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寻找账簿,丝毫没有人注意,这书房中少了一个人影儿。
“哎呀,这账簿怎能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账簿可是王府的重要之物,怎地能丢了呢,这万一以后出了岔子.......”还未见人影儿,白露的声音便自房外传来。
话音刚落,兰珺瑶主仆二人便一脸愁眉不展的模样出现在寝室门口。
“临渊啊,你怎地能把账簿弄丢呢?怎地如此不小心?”兰珺瑶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账簿丢了也不是我本意。”
“哎呀,本不本意的,你可是遣人仔仔细细找过了?可是有什么遗漏?”兰珺瑶再三追问道。
“均已找过,账簿确实不在东院。”
白露听闻,扬了扬眉道:“账簿于内阁是何等重要,公子聪慧,自不用奴婢言明了,根据王府规制,这账房若是弄丢了账簿,可是要杖责二十,逐出府外的。”
羡临渊面无改色道:“侧妃为何断定这账簿定是丢了的?”
“这账簿是我亲自送来的,如今还未送至西院便找不到了,这不是丢了还能是什么?”白露急忙抢着道。
兰珺瑶以为羡临渊又要说什么来争辩,刚要开口唤了赢城,却见羡临渊点了点头,应了声:“是。”
兰珺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可是承认了?”
“是,”羡临渊淡然道,“账簿丢失,错在临渊不慎,还请侧妃恕罪。”
兰珺瑶斜眼瞟了一眼白露,主仆二人四目相对,眼神都略有惊讶。兰珺瑶内心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羡临渊怎地如此干脆便认下了?
兰珺瑶蠕动了两片唇,抬眸望向赢城,见赢城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一时没了主意。
白露急忙冲兰珺瑶行了一礼,“侧妃,此事于内阁非同小可,王爷在此,可是请王爷定夺?”
兰珺瑶眼眸一转,看向赢城,俯身刚要说话,见赢城一摆手,“你是侧妃,你来定夺。”
羡临渊既然不让他掺和此事,那他就静看好戏便是。
“既然如此,王爷,临渊着实不适合掌管中馈。妾身有错,还请王爷另择聪慧的妹妹掌管吧,不然这账簿管理不当,日后若是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兰珺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倒是颇有当家主母顾全大局的风范来。
兰珺瑶怎能甘心将这账簿交于她人呢?只是无论这账簿交由谁手中,她都有十成的把握将人控制在自己手底,但这人唯独不能是羡临渊。
羡临渊镇定自若的模样终于显出一丝慌张,面向赢城道:“这账簿临渊一直小心存放,怎地就丢了呢。”
兰珺瑶暗暗勾了嘴角,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担忧的神情,“临渊啊,账簿非小事,日后这账簿还是.......”
还未等兰珺瑶的话说完,赢城终于搁了碗筷,道:“他不会,你细细教导便是。”说完,在侍女的服侍下浣了手漱了口,便拂袖离去。
见赢城发话,兰珺瑶也不便再说什么,强忍下心里的不快,咬牙应了声,“是。”
兰珺瑶见赢城走远,唤来白露,又交出几部账簿,道:“临渊,王爷既已开口,本宫便不再说什么,这次你要细细保管才是。”
羡临渊屈身双手接过,垂了双眸道:“临渊记下了,多谢侧妃。”
兰珺瑶甩了衣袖负于身后,不多言语,心中暗道:“羡临渊,这次有王爷保你一次,下一次呢?”
第六十二章 账簿风波又起
这一次,羡临渊断然未再敢将账簿放置在书房,直接唤了齐峰来了寝室,再三叮嘱一定避开所有人耳目才作罢。
齐峰从未见羡临渊如此认真,当下拍了胸脯,立了誓来,连睡觉都是将账簿压在枕下。
左右不过几日,很快便到了向兰珺瑶交账簿的 日子。
这一日,齐峰仔仔细细将账簿细数一遍,亲手到了东院交到羡临渊手中。
“公子,一本不少,您再核查一遍?”齐峰道。
“不必了,我信你。”羡临渊道。
遣退了齐峰,羡临渊出了寝室唤了无忧一起到西院来见兰珺瑶。
兰珺瑶见羡临渊前来,端坐在木椅上,命人搬来一张一尺长的长桌,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白露,上茶。”兰珺瑶冲羡临渊点了点头。
羡临渊丝毫不畏怯,冲兰珺瑶还一礼,命无忧将账簿悉数摆放在长桌上。
见账簿摆齐,兰珺瑶站起身,让羡临渊品茶等待,自己则走向长桌,兀自翻阅起账簿来。
“嗯?”兰珺瑶一皱眉,“王爷生辰吏部侍郎赠上的汉白玉瓷瓶为何没有记录?”
羡临渊道:“有这记录,理账目时,我记得有这一项。”
兰珺瑶未应声,又接连翻了几页,表情越来越阴沉,徒地将账簿拍在长桌上,“兵部元日赠送红珊瑚琉璃串也未有记录。”
羡临渊蹙起眉:“怎会?”
兰珺瑶强忍怒气,再次将账簿翻开过了一遍,脸上的寒意更甚。
“侧妃要不再看看?公子应该不会有如此疏漏。”白露垂首轻言。
兰珺瑶的脸顺势垮了下来,“你质疑本宫?”
说着,一手将账簿甩打在白露身上,这一甩,岂是甩在白露身上的?在场的,但凡有双眼睛的,谁人不知她是想甩给羡临渊的。
白露惊慌跪地,颤声道:“侧妃息怒,侧妃息怒。”
兰珺瑶冷声道:“白露你休得再为羡临渊说话。”
白露闻了声,捡起地上的账簿,快速翻阅着,眼睛是越瞪越大,“这.....这.....这岂止是漏记了两项贵礼,这足足少了半数账目。”
此言一出,整个正厅寂静一片,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羡临渊的脸顿时僵住了,出现了一丝慌乱,“这不可能。”
兰珺瑶轻轻揉了揉额角,道:“临渊,枉费王爷对你寄予厚望,你怎地如此。此事重大,我看还是请王爷来吧。”
羡临渊欲言又止,终是垂了首,静默无声。
见羡临渊此番模样,白露勾起了嘴角,兰珺瑶脸上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
“侧妃,临渊属实第一次接手账簿,有许多不妥之处,还望侧妃再给给予临渊一次机会,临渊.....定会做好。”
兰珺瑶眼眸闪过一丝凌厉,羡临渊果真没有如此单纯。
四年来,他跟着王爷,不争不抢,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不过是做与别人看的。他果真就是冲着中馈而来,区区男宠,竟敢肖想王府财产。
兰珺瑶未将羡临渊的话听入耳中,抬手唤了房外侍女,“去,看王爷是否回来,若是回来将王爷请来。”
见侍女走远,羡临渊的内心蓦地一紧。
几人僵持不多会,赢城便一身紫色镶金朝服踏步而来。
兰珺瑶见状急忙起了身,拥上赢城的手臂,“王爷还未换衣,怎地如此着急便过来了。”
赢城浑身自进屋起,周身便寒气逼人,此时更是恶冷三分。
“你还有脸问本王?”
兰珺瑶面色一僵,立即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俯身贴于赢城后背,“这侍女真是,妾身让她唤了王爷,这厮竟直接将王爷请了过来。”
话音将落,便挥手唤了两个侍卫前来,“去,打个十大板。”
“侧妃,侧妃,不要,奴婢是按您的吩咐做事的。”侍女扑通跪在地上,连声祈求。
赢城听着心烦,微阖双眸,揉了揉眉心,道:“给本王拉出去。”
兰珺瑶见赢城发话,自是不敢再多争拧,连忙直了身子道:“王爷,此番你断不可再包庇临渊了,前几日,临渊丢了账簿,今日账簿遗失了半数,丢失的还是往年人情礼簿,您说这日后与文武百官的人情礼节都要按照礼簿来归置,这可如何是好。”
赢城闻言,眉头蹙起,额心形成一个“川”字形。
若是府中账簿倒也无妨,只要最后存支正确,另起一本便是,可这礼簿着实不好办,官场上的人情礼节均是根据礼簿来还礼,谁家若是有个喜丧嫁娶,都要依据往日来往选择旗鼓相当的礼品相赠,才不至于失了礼节。
“你可有何要辩驳?”赢城望着羡临渊,冷声道。
羡临渊垂了双目,“临渊无从辩驳。”
兰珺瑶当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临渊,枉费王爷如此信任你,你接连两次犯错,将王爷脸面置于何处,若是让你掌管了这中馈,说出去岂非让旁人笑我们六王府无人。”
赢城的双眸愈发寒冷,眯着眼睛扫向羡临渊:“你可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羡临渊蓦地抬起头,冷声道:“王爷若是要问临渊如何狡辩,那临渊想问,这账簿,悉数经过我手,来前我也细细过手一遍,为何到了这西园,就硬生生少了呢?”
兰珺瑶当即冲到羡临渊面前,道:“自然是你自己粗心,保管不当!”
因为怒气,兰珺瑶的双颊染上一层霞红,头上的步摇也晃的厉害。
“臣粗心?侧妃,您一言定罪,说是臣保管不当,您为何不说是有人蓄意陷害于臣。”羡临渊挑了挑眉,定定地看着兰珺瑶。
“你.....你犯此大错,还想要牵扯他人,自己犯错便是犯错,狗急下乱扯咬,羡临渊,你不配掌管中馈,此等德行,王府岂有你立足之地。”
羡临渊冷笑一声,“侧妃一口一个临渊犯错,一口一个临渊无德,敢问侧妃,你有何证据证明临渊真是粗心丢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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