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禾瘪了瘪嘴,小声道:“爷爷也很担心你。”
听了陆溪禾的话,羡临渊的心揪了一下。
“好了,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你说想来找个活计?准备做些什么?羡大哥可以帮你看一看。日后要是留在江城,羡大哥与你也有个照应。”
陆溪禾感激的望着羡临渊道:“谢谢羡大哥。”
看着陆溪禾懂事的模样,羡临渊觉得这个小姑娘似乎在短短的时日内,长大了许多。家人的离世,真的会让人快速的成长起来。
羡临渊有些心疼陆溪禾,伸手接过陆溪禾手中的茶盏:“既然来了,不着急找活计,羡大哥先带你玩一玩,你看如何?”
喜悦的情绪一下便跳上了陆溪禾的眉梢,“真的吗?”
羡临渊含笑点了点头,这样的陆溪禾才是他所熟悉的。
带着陆溪禾在客栈用了晚饭,羡临渊再三叮嘱了陆溪禾不要夜间出门,才心事重重的带着孟童回了医馆。
他放心不下陆溪禾一个姑娘独身宿在医馆,准备这几日便将米淮的房间收拾出来,留与陆溪禾住。
至于陆溪禾想找个活计,这才是让羡临渊最为头疼的。
未出阁的女子向来禁忌抛头露面,非说要找个活计,又有哪里愿意招女子呢。
羡临渊属实怕陆溪禾误入歧途,寝室内的灯亮了许久都未熄灭。
“公子是在烦恼溪禾姐姐的事情吗?”孟童一边剪着火烛的烛芯,一边向羡临渊看了一眼。
“不如让溪禾姐姐来医馆帮忙?”
羡临渊思忖许久,孟童的提议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是陆溪禾留在医馆,自己也能时时照顾她,小姑娘年岁也不小了,再过几年,寻个如意郎君嫁了,便也算了却陆爷爷的一桩心事了。
唯一让他为难的便是赢城,陆溪禾明显对赢城有恐惧感,二人在客栈谈话时,他便感受的出来,也不知若是赢城日后再到医馆来,看见陆溪禾又是什么反应。
思及此,羡临渊轻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堆到了眼前,避无可避,也只能硬着头皮解决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他的原则
次日一早,羡临渊早早唤了孟童起来,早膳都未来得及吃,便直奔客栈。
因为赢城闹事的原因,医馆连续几日的病人都少了许多,羡临渊索性把齐鸿留在医馆看着,自己带着孟童和陆溪禾去江城转转,还招惹了齐鸿不满。
“溪禾姐姐,你起了吗?”羡临渊刚刚踏进客栈,孟童便先一步窜到了二楼厢房,拍了拍陆溪禾的房门。
“来啦来啦。”这边应着,厢房的门便打开了。
看二人相熟的模样,羡临渊止不住打趣:“孟童,怎地才见了溪禾两面,便与人姑娘如此相熟了?可是喜欢溪禾貌美。”
一番话羞得孟童满脸通红,撅了撅嘴道:“溪禾姐姐长相甚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是学了一点词就乱用,爱美之心岂是用在这里的?”羡临渊抬了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蒙童的额头。
惹得陆溪禾哈哈大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听不懂。”
听了陆溪禾的话,蒙童挠了挠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着二人嬉笑打闹的模样,羡临渊不知不觉也被二人的情绪所感染。
赢城前日里带来的不快,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在孟童的带领下,三人驾着马车到了城西的鼓山上。
看着直穿云际的山,陆溪禾只觉眼前发黑,拉着脸幽怨道:孟童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在家就天天爬山,来了江城,你还带我爬山,怎么着,我是猴子啊!”
听了陆溪禾的话,羡临渊“噗嗤”一笑,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陆溪禾双手叉腰,佯怒道:“好啊,你们俩一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孟童以为陆溪禾真的生气了,急忙向前两步,谄媚道:“别呀溪禾姐姐,你是猴子也是漂亮的猴子,猴子一枝花!”
“孟童!你就是故意的!”说着,陆溪禾扬起手就要冲孟童挥去,孟童哪里会等着挨打,匆忙转身一股烟的溜走了。
看两个人打闹追逐的模样,羡临渊脸上的笑意从未停下,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直到两个人大汗淋漓,身上的衣衫都要被汗水浸透了,方才停下。
看着满头大汗的两人,羡临渊向山脚下挑着担子的老汉挥了挥手,买了三份绿豆粥,才让二人安静下来。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索性登山的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住在山脚下的农户上来大柴,像他们三人特地跑山上来玩的,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孟童和陆溪禾似乎永远有着使不完的劲,一路上追追打打,像是认识许久的伙伴。
好不容易走到了半山腰,孟童看着漫山的野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惊喜的向草丛扑了过去。
“公子你看!”不多时,孟童手中举着一块沾满了泥土的块状物。
羡临渊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定睛看了看,扬起了笑意,“独麻还是窝麻?”
“独麻!”孟童惊喜道。
陆溪禾好奇的凑了过去,有些嫌弃的看着孟童满是泥土的手,转头看向羡临渊道:“什么毒?”
“野天麻。孟童,你跟溪禾解释一下。”羡临渊淡淡道。
“野天麻分两种,只长一个的叫独麻,长一窝的叫窝麻。”说着,孟童将手中的独麻展示给陆溪禾看了看。
“这草药很难寻吗?为什么你如此兴奋?”陆溪禾好奇道。
“倒也不是难寻,只是这野天麻通常都是长在深山野林里,没想到在这等地方也轻易寻到了......”
陆溪禾还想说什么, 转头见羡临渊一脸疲惫的模样,凑到孟童耳边,小声道:“羡大哥昨日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看他很疲惫的样子?”
孟童歪了歪头,看了羡临渊一眼,拽了拽陆溪禾的衣袖道:“公子身体一向不好,咱们在这多停留片刻吧。”
得到了陆溪禾的同意,两人知会了羡临渊一声,便冲着野草堆跑去。
羡临渊见二人跑远,身体微微后仰,双手撑在石头上,微闭上双眸,任凭丝丝缕缕的风从自己身体中穿过,汗水被清风带走,留下一丝清凉,沁入心底。
一直躁动不安的心,在这一刻,似乎也得到了抚慰,心如止水,无暇其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羡临渊感觉到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衫,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陆溪禾与孟童放大的脸。
“做什么呢?”羡临渊笑了笑,直起了身子。
“公子你且看。”孟童像献宝一样侧开身子。
看着面前一堆的草药,羡临渊的嘴角扬了起来,“倒是没有摘错。”
得了表扬的孟童得意的看了一眼陆溪禾,见羡临渊脸上有了笑意二人伸出双手,互相拍了一下,“耶”了一声,似乎是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一般。
看二人兴高采烈的模样,羡临渊勾着嘴角,淡淡的笑着。
他羡慕孟童和陆溪禾,可以活的如此无忧无虑。
如果他没有遇到赢城,他是不是也会像孟童和陆溪禾一样,平淡快乐的过一辈子。
如果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爱上赢城,但是他再也不会费尽心力的去陪在赢城的身边。
赢城就是那天边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就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幻,跌入深湖,不可自救。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三人不再停留,匆忙下了山,本意就不是来采摘草药的,看着晾晒在石头上的草药,孟童止不住的心疼,最终也只是拿了那棵独麻下了山。
下了山,三人直接在客栈用了膳食,看着陆溪禾进了厢房,羡临渊才放心的带着孟童回了医馆。
“公子,溪禾姐姐很好。”孟童驾着马车,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入羡临渊耳中。
“嗯。”羡临渊淡淡应了一声。
“公子,溪禾姐姐其实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看得出来,溪禾姐姐很喜欢公子。”
羡临渊轻叹一口气,“我也很喜欢你。”
车厢外的孟童震惊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公子....我是说.....”
“好了,驾车吧。”羡临渊阖上双眸,他知道孟童想说什么。
他曾经也想过,离开赢城,开启一段新的感情,用一段感情去冲淡另一段感情,不论于谁而言,都是不负责任的。
他做不到。
他宁愿在这段感情里将自己溺死,也不会去祸害别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被撵出门儿
整整一日,爬了一座山,羡临渊的体力也是到了极限,回到医馆上楼梯时,步子都有些虚伐。
回到医馆,齐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孟童挥手止住了。
“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公子累了。”说着, 孟童将手中的独麻抛进了齐鸿手中。
上了楼梯,一转就是羡临渊的房间。
看着敞开的房门,孟童蹙了蹙眉,羡临渊的房门向来是关着的,现下怎地会开启?
正疑惑间,二人进了寝室,一个身影趴在桌案上。
孟童即刻将羡临渊护在身后,“你是谁!”
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听到声音,猛地起身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刚刚惊醒的茫然无措。
“你来做甚?”羡临渊推开孟童,向前一步。
赢城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慵懒道:“你去了哪里,本王等你许久。”
孟童见是赢城,面色当即变得难堪。
“孟童你出去。”羡临渊道。
“公子!”
“出去。”
见羡临渊坚持,孟童也不敢再争持,满怀担忧的下了楼。
他只知道今日好不容易在羡临渊的脸上见了笑颜,而今赢城一来,羡临渊又要郁结不断。
“你也出去。”羡临渊冷声下了逐客令。
“本王等你一天了。”赢城有些委屈。
“我让你等的?”羡临渊挑了挑眉。
“不是,本王自愿的.......本王一早才从沧州回来,向父皇复了命就直奔医馆,哪想你不在.....”赢城咬了咬下唇,声音愈发的小。
“出去!”
“本王不出去!”赢城急了,“本王就是想来看看你,刚见到你,你便撵着本王走!”
羡临渊轻吁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赢城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簪来,“本王特地去了一趟祁阳,你看这银簪,是否与那只相似?”
羡临渊没有回答,将办掩的房门推开,站在一侧,道:“出去。”
赢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挪到羡临渊身边,抬手想将羡临渊头上的玉簪拿下来,被羡临渊伸手挡住,反手一推。
赢城被推的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两步,才将将稳住身形。回过头来时,羡临渊“砰”的一声,将门用力的甩上。
赢城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门框上。这是羡临渊,第一次将自己关在门外。
羡临渊疲惫的瘫倒在床上,他不知道赢城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关于赢城的任何事情。
门外传来轻微的碰撞声,羡临渊微微蹙了蹙眉,心中不免猜度,难道赢城还未走?
这一想法刚刚冒出心口,便被羡临渊掐在心窝里。
赢城怎么可能会在门口等着,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早就甩袖走人了才是。
他翻了个身,想要将赢城从自己脑海中抛去。
明明身体很累,脑袋也是一片混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王爷。”
门外传来齐鸿的声音,“您回去吧......”
羡临渊猛地睁开双眸,他刚刚没有听错,赢城.....还守在寝室门口。
“地上寒凉,伤了身子。”齐鸿还在劝说。
羡临渊的心却是百感交集,曾经,他也是如此在门外等着赢城开门,没有赢城的吩咐,他也不敢擅自离去,一站便是一夜。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羡临渊不免苦笑一声,心中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遍,把他的心脏碎碎割裂,无法立身,痛入心扉,不知道是为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几声愈来愈远的沉重的脚步声,羡临渊才起了身。
他靠在方枕上许久,等到孟童敲了门,才收回了心绪。
“公子,我给您打了热水,您洗洗再休息。”
羡临渊转头看了一眼抬着木桶的孟童,木讷地问道:“走了么?”
孟童脚下一顿,缓缓点了点头,“走了。”
羡临渊绷紧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静静的看了看窗外。
“公子。”齐鸿跟在孟童身后,走到羡临渊床边,轻声道,“您是如何想的?”
“想什么?”羡临渊的声音透露着爬山后的疲惫感。
“王爷。”
羡临渊顿了顿,没有回答。
“王爷他.....等您许久。”
“嗯。”
“他......很爱您。”
羡临渊将头偏向床榻内侧:“他爱很多人。”
齐鸿一哽,他不明白该怎么样做才能让羡临渊原谅赢城,他不明白为什么羡临渊和赢城不能和好如初,只是吵架,道歉了不就好了?大人的世界为什么这么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赢城都没有再到医馆来,医馆的病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当然,同病人一并多起来的,还有羡临渊的书信。
每日三封,准时准地。
每一封信,都是千篇一律的“只心悦你。”
没有署名,没有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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