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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给臣滚远点/疯了吧,才重生疯批帝王就崩人设(穿越重生)——哼哼唧

时间:2024-03-26 09:19:31  作者:哼哼唧
  “……”萧朔面色一僵。
  江照雪这才打量了一眼他这一身打扮。
  说是刚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囚犯也不为过。
  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尤其是头发,与鸟窝无异。
  “我记得陛下的圣旨里不但封了亲王,还给了封地,怎么,殿下不愿受这恩惠,要去城门口乞讨么?”他淡淡道。
  “你——”萧朔面上浮现怒色,却又很快意识到如今自己的境地,泄了气,不自在地偏头道,“三皇子府里的仆从早就跑光了,我这些年连衣裳都不曾自己穿过,哪里会打理,而我母妃又——”
  说到此处,他眸光霎时暗淡起来。
  未尽之言,加上这些时日的猜测,江照雪约莫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自禁卫军统领在宫变之日被萧濯亲手了结,文贵妃被终身禁闭在甘泉宫,已经彻底疯了。
  也多亏了这么一疯,才逃过一死。
  “我马上要离京了,此番前来,是为……感谢你。”萧朔面色有些窘迫,如今狼狈的模样让他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处,“历来皇子谋反,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贬为庶人,若不是你替我说情,萧……陛下他又如何会心软放过我。”
  甚至他都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能从诏狱里出来。
  一切就像做梦般,从皇子到阶下囚,又重见天日。
  “以前是我自视甚高,记恨你拒绝了与我二姐的婚事,我向你道歉。”萧朔冲他行了个生涩的作揖礼,“只是你为我与废太子之事开了口,陛下或许心中不忿已经记恨你,你在朝中,多加小心。”
  “哦,还有……若日后有闲暇,你可来安阳做客……安阳也算是个好地方……至少比上云京适合养病,你若来了,我保证不会向从前那样讥讽你。”萧朔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两厢沉默片刻,江照雪淡声道:“夜路难行,一切小心。”
  “嗯,我走了。”
  萧朔走到相府左侧的石狮子旁,解下挂在狮子头上的驴绳,又侧头看了眼还未转移目光的江照雪,两眼一闭,笨拙地爬上驴背,晃晃悠悠走了。
  好歹曾经也是个风光无限的皇子,一朝落败,竟连马车都买不起了。
  “大人,为何同样是从诏狱出来,安王殿下就寒酸了这么多?”无杳疑惑道,“一辆马车也耗费不了多少银子。”
  “文贵妃与二公主尚在上云京,许多事都需要人情打点,所以他没舍得拿走。”江照雪淡淡道。
  “原来是这样。”无杳点了点头,感慨道,“安王殿下平日里看着讨人嫌,不曾想会如此为亲人着想,难怪大人肯帮他。”
  江照雪没说话。
  前世,他为帮萧濯争夺皇位,与萧朔本就立场对立,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好心去让萧濯为此赦免。
  可重来一次,得上天怜悯,他亦愿意去多几分好心。
  “回去罢。”他仰头望了眼高悬的圆月,“月亮,还是要和家人一起看,才好看。”
  在观星台看了八年的月亮,才知道还是相府的月亮是最圆的。
  相府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一切热闹。
  不远处的榕树上,萧濯沉着脸跃下来,又寻找相府无人巡视的死角,悄无声息潜进去。
  他知道每年逐月节,江照雪总是会在庭院中充当陪客,哪怕话少,也不会提前离开。
  于是轻车熟路,就往重雪院赶去。
  重雪院的庭院视野最是宽阔,月亮照在地上,像是凝成了霜。
  脚刚落在屋顶上,冷锐的剑尖就从阴影里刺来。
  萧濯无意闹出动静,空手过招,于空隙淡淡道:“若我现身,你家公子的月怕是赏不成了。”
  十七剑峰一顿,冷冷瞪了他一眼,收剑入鞘,自顾自坐在离他最远的屋檐尖角上。
  萧濯也不想与他在一处,在另一处坐下,盯着庭院中慢条斯理吃着月团的人出神。
  盯得久了,心脏里的蛊虫就开始发作。
  他恍若不觉,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痛。
  活着的江照雪,就在他眼前,怎么能不心动。
  “喂。”身侧传来冷冰冰的少年嗓音。
  萧濯不悦抬眸,“做什么?我看我的,可没碍着你望风。”
  “你若是不舒服,就赶紧离开,若是死在相府,只会给公子带来麻烦。”十七冷哼一声,抬手抽剑,横在萧濯眼前。
  剑身在月光照耀下,亦是清冷如镜。
  萧濯的眼睛对上剑身里映照的男人。
  唇无血色,的确像是快死了。
 
 
第70章 我错了,你别不爱我
  心脏的疼痛越发明显,萧濯皱了皱眉,便发觉剑身里映照的唇色越发苍白。
  他这般,阿雪会心疼么?
  随即眸光一暗。
  不会的。
  萧濯站起身,最后再扫了眼院中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正欲离开,忽而身形微晃,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往屋檐下倒去。
  “……”
  他好似又陷入了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中。
  恍惚中,萧濯只觉为何心这样痛,就连漂浮在黑暗中的灵魂都痛不欲生。
  是因为没能保住他的君后么?约莫是的。
  他睁开眼,看了眼怀中面目全非的人,喉间苦涩更是难言。
  “阿雪,我已经镇压了所有叛党……没有人再能拆散你我,你醒一醒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自是无人会回答他。
  “陛下,该早朝了。”青色的床幔外传来宫人毕恭毕敬的声音,可男人依旧是无尽的厌倦。
  哪怕是筹谋已久的江山权势,都让人觉着索然无味。
  可他还没等他的君后醒来,他不能对这一切置之不顾,否则他的君后定会如往常那般责备他。
  “知道了。”他沙哑开口,自榻上起身,又定定望了眼榻上沉睡三月之久的人,方才下了榻。
  端着盥盆的宫人低着头走进来,他如往常般木然着脸准备净手,一边问道:“朕让你们寻的那位道长,何时能到上云京?”
  阿雪素来注重仪表,定是身子烧坏了,才不肯睁眼。
  待他寻来蓬莱山的道长,阿雪就愿意睁眼看看他了。
  毕竟,阿雪那么爱他,只要他解释了事情原委,定不会怪他的。
  端着盥盆的宫人沉默不语,萧濯眉头阴沉压下,满心躁郁就要发作,谁知余光里倏然有寒光闪过,眨眼间那宫人的匕首已逼近心口。
  找死。
  萧濯不费吹灰之力,反手将这人手腕往后一折,夺了匕首,抬脚一脚,人就被他踹倒在地上。
  他已经算收敛,若非这里是巫山殿,阿雪最爱干净,方才便要那人尸首分离。
  “就你这身手,也敢来刺杀朕?谁给你的胆子?”他冷笑。
  “哈……”宫人发出一声低笑,抬起头,露出一张他分外熟悉的脸,却不是他所熟悉的怨恨。
  是无杳,是跟随江照雪出了宫后就音讯全无的无杳。
  只可惜那张永远躲在江照雪身后唯唯诺诺的脸,如今已是满是狰狞仇恨。
  萧濯心头一沉,竟有些不敢直视。
  “不需要谁给我胆子,萧濯,公子为你,与父亲离心,与阿姐疏远,自毁前途在深宫陪伴你八年!当初你跪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以此生为聘,谁知到头来,尽是满腔真心白献刍狗!”
  无杳虽为书童,但平日里偷懒,江照雪让他念的书没念多少,此刻看着萧濯,看着这位什么都有,却还要霸占着公子尸身装作深情的帝王,再无平日里的怯懦,一字一句,皆是撕心裂肺。
  “无杳,若阿雪真是被朕害死,江相又如何还会在朝中替朕……”
  “你住嘴!就是你杀死了公子!是你一次又一次薄待他,是你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心欲绝以至心灰意冷,你有苦衷,丞相大人也有苦衷,你们人人皆有苦衷,为何这个苦衷一定要让他心碎啊?!”
  无杳抽出腰间藏着的另一把匕首,直指帝王阴沉的面容。
  “公子身子自幼病弱,大夫说他活不过十八岁,他照样活到如今,他明明没有那么脆弱,他明明那么想活下去。可你,你不是皇帝吗?你护得住大梁,护得住你的皇位,为何独独轮到你的君后,你就护不住了?!”
  “为何?!”
  “你那么多阴谋诡计,就连端王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不能分一两分给他!为何要踢他下观星台?!”
  萧濯闭了闭眼,无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利箭,将他的心脏捅得鲜血淋漓。
  “无杳的命是公子给的,今日我既替他报不了仇,也要下地府去,将你种种欺瞒尽数告诉他!你永生永世都不会得到他的原谅!”
  萧濯猝然睁开眼,却还是晚了一步。
  无杳已自尽于御前。
  这时,无常匆匆从殿外赶进来,本是发觉宫中混进了人,可待瞧见血泊中那人的脸,又沉默下来。
  “陛下,都说下子无悔,这一步棋,您真的走对了么?”
  走对了么?
  萧濯呼吸微颤。
  答案就在喉间,却被血糊住,无法吐出。
  他后悔了。
  他以为自己布下天罗地网,待端王叛党伏诛,届时揭晓一切真相,定会让他的君后刮目相看。
  可他的君后……再也看不见了。
  眼前不断浮现出无杳与阿姐质问含恨的音容相貌,萧濯踉跄地跪倒在地,指尖触及到那具尸体流淌过来的血迹,却不敢唤宫人进来打扫。
  他猛然抬头,几步跑至榻前,掀开帘幔,直勾勾盯着榻上闭眼沉睡的人。
  “阿雪……我错了……我错了!”
  “你睁开眼好不好,我错了,你别不爱我……你别不爱我……我不能没有你!”
  “陛下,方才得到消息,那位蓬莱山的道长不知用了什么玄乎法子,人已经到上云京了,是否要——”
  “滚出去!都给朕滚!”
  ……
  “滚……”
  “都给朕滚……”
  床榻上,男人显然于梦中睡得不安稳,唇间无意识吐出模糊的呓语。
  江照雪站在榻边,依稀听见一个‘滚’字,眸光骤冷。
  当真是本性难改。
  端起一旁早已凉了的茶,迎面泼去,瞬间将人泼心。
  萧濯怔怔睁开眼,瞳孔涣散,又在触及到身侧那张清绝面容时霎时回神,心下没来由一阵欣喜,“阿雪,我……”
  江照雪冷冷打断他的话,“陛下真是好手段,连苦肉计都能使出来,臣与臣父的赏月之夜就这样被陛下破坏了。”
  “我……并非有意。”梦中声声质问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萧濯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陛下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么?”江照雪冷冷吐出两个字,“三日。”
  “为了压下陛下昏迷的消息,如今朝中皆在传言,陛下看中了相府里的某位女眷,沉迷温柔乡里,不日将要封妃。”
  江照雪讥诮勾唇,“作为补偿,陛下总该给臣的族妹一个名分。”
  说完,他侧身走出一步,露出身后面容娇俏的少女。
  “六妹,给陛下见礼吧。”
 
 
第71章 如今我只想陛下早日封妃
  被江照雪唤作六妹的女子,的确称得上花容月貌,或许因着血脉相连的缘故,眼瞳里也带着那几分相似的清冷破碎之感。
  尤其是那身白衣,与江照雪一贯穿着的极为形似。
  “臣女参见陛下。”少女低头规规矩矩行礼,显然经受过调教,不卑不亢,就连姿态都有江照雪的影子。
  萧濯甚至没有心思去管身上被茶水浸湿的衣裳,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牙关咬紧,“阿雪,你这是何意?”
  “陛下那日的画像,不正是像臣六妹这般的白衣佳人么?”江照雪踱步到窗前,于红木矮桌旁坐下,轻声慢语,夹杂着轻慢,“如今人已到了陛下面前,陛下还有什么不满呢?”
  萧濯并不想看这白衣佳人一眼,扭过头去,嗓音里夹杂着沉怒,“你分明知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那陛下想要什么?”江照雪淡淡反问。
  榻上的人豁然起身,站定到他面前,漆黑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一字一句,“我想要你,只要你。”
  静默半晌,像是听见什么笑话,江照雪从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陛下未免太荒谬。”
  “大梁至今几百年,从未听说过有朝臣入宫侍候天子。”江照雪掀了掀眼皮,“陛下到底是想要我,还是想毁了我?”
  “我怎么舍得毁了你!”萧濯急切道。
  可心中有些话事关前世,有外人在此,他不便多说,只能干着急。
  “阿雪,你怎能忍心将我推给旁人?”萧濯咬牙切齿道,“你若心里不信我,我大可昭告天下,此生都不会再纳妃。”
  江照雪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又轻飘飘收回目光,没说话。
  清绝苍白的脸隐匿了一半在阴影里,神情永远那样散漫冷淡,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样的念头刚起,萧濯便觉腹下似有火一路朝上烧过去。
  他呼吸一滞,呼吸都颤抖起来,注视江照雪时,眼眶微微睁大,“茶有问题……茶有问题!”
  “阿雪……你为了让我册封你的族妹,竟然对我下药?!”
  比起他这般歇斯底里,江照雪仍旧淡然如水,眸中不见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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