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说得忍不住乐了:“他们不吃饭了?”
“人家都是朝廷重臣,胸怀家国,区区一顿饭,小事情。”谢驰满不在乎地说,“我可是要回来陪……吃饭的。”
他声音忽低了一瞬,我光顾着嚼东西,没听清,问他:“陪什么?”
“没什么。”谢驰面容自若,“我可少不了一顿饭。”
“……”我总觉得自己有话要说,艰难憋了半晌,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样大好的时机我居然连一句骚话都憋不出来。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是时候更新我的小书库了。
谢驰说得轻松,等我吃完,还是提着食盒往皇宫去了。
嗯……?食盒?我喊住他:“等等。”
“怎么了?”他已然要翻身上马,又停下看我,忽然笑靥如花,“我早点回来。”
“……谁给你说这个。”我走近,他忽然低了一点头,脸凑近我,被我一巴掌拍开。我伸手掀开食盒盖子,一股子香味飘出来,一只油光凛凛的鸭子露出小半个屁股尖儿。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你带这个干什么?”
他看起来更加震惊,声音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愤:“你就是看这个?”
“……不然呢?”
他愤愤然瞪我一眼,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蹄蹬蹬,扬了我一脸灰。我不明所以,眼看着他没走几步又驾马折回来,把我提溜起来狠狠亲了一口,放下,驾马策去,又扬了我一脸灰。
我木然地回头,身后的马夫立刻收了惊讶的表情,转身拿着刷子开始装模做样地刷马。
……我真的很不想告诉他,那个刷子是刷棚的。他要是再刷几下马毛都给他薅完了,谢驰能揍死他。
第9章 发热
我在院里转了好一阵,觉得没意思,于是准备出府去。刚一踏出大门,身后立刻齐刷刷地跟了四个人。
好家伙,一个个跟震鬼的恶煞一样。说真的,就他们这样的,能吓退十条街。所以我要是带着他们,就是准备要单纯走路吗?
开玩笑,我是去逛街,不是收保护费和抢良家妇女的。
嘛玩意儿?居然还不听我的话?
老管家一脸慈祥:“王爷是担心您,瞧瞧上次,王爷几宿都没睡好。”
开玩笑,我信他,软玉温香不知道多快活呢。
“那我不去了。”我往里走。
“这……”
“怎么了?”廊边忽然一道声音,我望过去,是临风。
“临风?你回来了?”我有些高兴,走过去。
“公子。”临风朝我行了一礼,问我:“王爷呢?”
“宫里了。”我说,“可是益州有报?”
临风摇摇头:“一切安好。”他看看我和门边站的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爷担心公子,命人我等随公子出行。”那四人中为首者说道。
“我陪公子去吧。”临风说。
“好啊好啊。”我立刻合掌,“再好不过了。”
见那人还面存了犹疑,我立刻又说:“你是不放心临风?要不然你们四个同临风比试比试?”
那人想必也是听过临风的,连连摇头:“不敢冒犯临风大人。”
管家也发了话:“那就临风和公子一起去吧,务必保护好公子。”
“放心。”
我这才和临风出了门。
我奔着书屋去,老板见我立刻迎出来:“哟,公子,又来了?”
“可有什么新鲜的?”我问。
“有有有!多的是。”老板高兴地领我进小阁,“安王殿下和舒二公子的是卖得最快的,我给您留了一份。”
“行。”我粗略翻了一下,把三四本一摞抱起来,问他:“还有什么别的吗?”
“倒是也有,不过是江湖中的了。这个这个。”老板拿给我一本册子,“这是除了舒二公子和安王殿下以外,卖的最好的。魔教尊主和正道仙长,啧啧,听说他俩啊……”
“他俩怎么了?”我天性八卦,好奇心就上来了。
“一个是正道,一个邪魔,原是那邪魔看上了正道那位云公子,邪魔巫主设计掳走了云公子。那云公子当然抵死不从,只是奈何那邪魔功夫……”
“行行!”光天化日就说什么功夫不功夫的,实在有失体统。我推开他,“打住,我自己看。”
“那行,公子自己看。”老板乐呵呵地搓着手。
我扔了一两银子给他,转身出了小阁。
临风在门外等着,见状上来接我手里的书:“买的什么?”
我才想起忘记包一下了,书面上明晃晃写着羞耻内容,这要是让临风看见了,那我直接撞墙好了。我立刻后退一大步:“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有些狐疑,我冲他真诚地笑道:“那不是,你刚回来,肯定累坏了,我自己来。我最近在增强体魄,搬书也是一种。”
他瞧着我手里几本小册子,看起来连半斤也没有。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行了,去给谢驰买些点心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书快走。
街上折腾一回,回到府上我就趴在床上叹气。谢驰那不知节制的狗东西,迟早那个完,然后死掉。
“对了,临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从床上撑起来,“你帮我一个忙吧。”
谢驰今日又回得迟。我是看完一本册子回过神来,周围天色已晚,房间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灯,才发现耳边清净,谢驰居然还没有回来。
管家忙叫人布了饭菜。
我不大饿,随便吃了一点,向管家确认:“谢驰还没有回来吗?”
“王爷还没有回来。”
“哦。”我沐了浴,散着半干的头发,倚靠在窗前。
谢驰今日回得为免太迟了。我睡不着,册子都已经看到最后一本了。我连那位云公子和魔尊的名儿都记不住,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
门被轻推开,我立刻坐了起来,喊了一声:“谢驰。”
“是我。”他声音有些疲倦之意,穿过屏风帘幔,走进来。
“还没睡?”他笑着,“是不是孤枕难眠?”
“做梦!我不过是看得正上劲。”我哼了一声,重新翻开画本子。
谢驰走近些,捡起散落的其他话本册子:“这次又是什么故事?狐仙和书生,小倌和侠客,还是教书先生和学生?”
“自己看,懒得给你说。”
“哦。”谢驰翻开中间就开始念,“少年媚眼如丝,生生勾人,望着那端坐着的人轻笑,缓缓褪下自己那……”
“你给我闭嘴!”我被他这恬不知耻抑扬顿挫的诵声臊得满脸通红,偏偏他面容沉静端方,语气大方坦荡,好似在念什么正经四书。
“怎么了?”这人还要摊手装无辜。
“你……”我把手里的书甩他身上,“不要脸。”
“这可是你买的。”谢驰说,“要不要,你试试看?”
“滚。”
谢驰还真转身走了,不多时沐浴完了就穿了里衣重新走进来,兴致勃勃地问我:“怎么样?是不是更有感觉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哎。”他手里拿着书,推我,“进去一点。”
“不进去。”我靠着枕头没动。
谢驰懒得与我计较,轻巧越过我翻到里侧。他身手确实敏捷,但是远不如床塌得快。
房梁都跟着震了几下。
“舒清之。”谢驰倒在另一半床的废墟里,脸色阴沉地盯着我。
“哎呀呀。”我故作惊讶,“安王殿下怎么把床压塌了?这真是。”我叹了口气:“这真是这床不争气……”
“舒清之!”谢驰手一撑就腾起来压到我身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具有压迫力,我硬着头皮继续说:“实在不好意思啊,殿下。我最近吧,可能胖了点儿,你看这床也塌了一半,我自己都不够睡了,只能麻烦殿下打个地铺,或者回自己房里睡了?”
“唔……”我,你,又来,每次都这?
谢驰动作可快多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溜生生的,跟被扒了壳儿的龟一样。他气性上来了,作人狠得我要哭不哭的,难受死了。
“叫哥哥。”
我就算已经被弄得七荤八素,也是绝对不会向这种家伙低头的,我咬着唇一言不发。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这样纯良的男子,怎么会是谢驰这种混蛋的对手。
最后我还是很没出息地哼哼了一声:“谢驰哥哥。”
“听不清。”他一边说,一边跟磨药捣蕊一样,细细地研,预备把我弄成齑粉。
我就算碎成粉,也是有尊严的粉。我气沉丹田,内心默念,手抓紧床单,猝然起身凑近他耳边,自胸腔发声,如洪雷声响:“谢驰哥哥!”喊完我一口气就上不来了,软绵绵地倒回床上。
谢驰被我吓一跳,往后一仰,单手捂着耳朵,有些不敢置信:“舒清之……”
“怎么?”
“我都软了……”
……搞得我硬着一样。
谢驰被我气死了。
他发狠地捣了一轮,不顾千万天家子孙,摔门而出。
我,当事人,表示,就很后悔。
悔到恨不得立刻吃三大只酒浇羊腿谢罪。
然而第二天起来身上是干爽的,就是被子都换了新的,把我裹得好好的。我就有些搞不准这一次玩儿成什么样了。
谢驰什么样,我是不知道。但我是真的起不来了。勉强喝了半碗粥,浑浑噩噩又睡了一天,下午就发了热。
谢驰夜间来看我时,我还有些恍惚,犟着撇开头:“你来干什么?”
他又没了脾气:“昨夜是我不好。”
我闭眼假寐。
他手抚上我的脸:“你在丞相府时,还像一只白糯米团子似的,怎么到了安王府,就清减了这么多?”
谢驰很少提起旧事,更何况丞相府。
不管是不是故意,我就是听不得这种话,睁了眼:“是吗?我倒觉得我重了不少。”
他失笑:“那日无心玩笑,你怎么就这么记仇?”
我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大家都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在等一个打破。谢驰却仍旧选了含糊,率先移开目光,握了我的手:“饿不饿?”
“不饿。困。”
“那睡会儿。”谢驰说,“我就在这儿守着你。”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我好一会儿睡不着,又睁开眼。谢驰一只手浅浅握着我手指,另一手撑着脑袋像睡着了。他面上倦色非常,想来最近事情又多了。他再怎么闲散,也是陛下的弟弟,盛宠之下,也有不得不担的责任,哪能真的那么轻松,每日陪着我胡闹。
我抽了一下手指,他立刻就醒了,探手来摸我额头:“还是烫的。是不是又难受了?”
“没有。”我嗓音已经哑了,眼睛盯着帐顶,“冷。”
“我去给你再拿一床被子。”谢驰起身,又被我拉住。
什么被子?你是傻子吗?不会上床抱着我?我扯着他衣袖没松,这话又十分的说不出口。
“怎么了?”他反攥了我的手,“很难受?我让太医再来瞧瞧。”
“不用。”我十分不自在,扭头不看他,“更深露重,你上床睡吧。”
床是真的小,另一半还没修。我半个人都压在谢驰身上,被暖意包裹着,不多时就闷出了汗,浑身黏黏的。
“谢驰,我想洗澡。”
“不行。”他睡得迷迷糊糊,又下意识把我搂得更紧些,“会着凉。”
眼看着离上朝的时辰也不远了,我不想再吵他安眠,只好忍着睡下去。
第10章 小白
我虽没干过什么好事,但上天还算偏爱,第二日烧热就退下去了。谢驰还是不许我洗澡,拿热水帮我擦干净,看着我吃了早餐才急匆匆上朝去。
我一下子又无聊了。烧虽然退了,但整个人还乏得厉害,有些恹恹的。
床一直没修,我好透了也没修。是夜,谢驰又被我气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是了,他在我这儿睡久了,都忘了自己是有主院的人。
隔一日吃饭的时候,我与谢驰各坐一端,他手里抱着一直白绒儿的小狗,细细逗弄喂餐。我在这头看得实在手痒得厉害,眼都红了,他望过来的时候还要装不在意地吃饭。
没想到谢驰居然主动开了口:“这狗是给你寻的。”
我有些意外,这厮居然没同我记仇?我心里顿时有些羞愧。
然后他故作遗憾继续说:“可惜你房间床太小了,怕是不够养的。”
谁家养狗在床上?
我还当他真的好心,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我还是忍不住自己想要抱狗的欲望,立刻点头,一脸坚决:“马上修!”
“能睡人?”
我视死如归:“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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