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岑依然不说话,任凭林子渊怎么摆弄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夏岑都不再有任何反应了。
“夏先生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为难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林子渊,害怕说错话丢了饭碗。
创伤......林子渊心中一颤,冷声问:“怎么治疗?”
“吃药,同时更要给予病人心理治疗和生活上的耐心护理。”医生接着说,“这种病大多是遭受巨大痛苦后身心无法承受而导致,单纯的药物治疗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更需要家属的关心,以及避免再次受到创伤,最好能帮助患者找到郁结所在。”医生停顿一下,抬眼看了林子渊一眼,“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需要极大的耐心。”
医生知道像林子渊这样的有钱人在经济上不存在任何困难,可他却怀疑林子渊能否真的有耐心陪着病人,毕竟这样的公子哥大多花心,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人放弃整个森林。
--------------------
快了...林子渊还没有意识到他爱夏岑,也还没有学会爱,所以他们会分开,也会有追妻火葬场(必须狠狠虐林
第38章
刘阿姨再次见到夏岑时,林子渊正给他喂饭。作为被雇佣者,她没有立场苛责雇主,但看见夏岑的模样时眼泪差点掉下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这样了。刘阿姨站在林子渊身边,“林先生,我来吧。”她想接过林子渊手里的碗,却听见林子渊不容分说的拒绝,“他只吃我喂的饭。”
刘阿姨应声,心里却很诧异,但也不能干看着雇主,只能找点事情去做。她去阳台给那几盆花花草草浇水,却发现它们东倒西歪的,大多已经死了,这是娇贵的花草,不好好养着很容易死。她试着给它们浇水,心里却不抱希望,平时照顾它们的人已经是那个样子,它们又能再活多久呢?
“再吃一口。”林子渊机械地重复一遍又一遍,才能哄夏岑张嘴吞咽。一顿饭下来总要耗
去一两个小时,有时无论林子渊怎样劝说,夏岑仍然没有反应,每到这种时候,林子渊的耐心就会降到谷底。但看见夏岑脸颊终于不再凹陷时,又会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他情不自禁用手背蹭夏岑的脸,却被夏岑躲开。
“你还是有反应的对吗?”林子渊心情复杂,轻轻握住夏岑的手,“快点好起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夏岑置若罔闻,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林子渊照顾夏岑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公司不去,钟铭成天两头跑,忙得不可开交。他拿着林子渊签好的文件走的时候,林子渊正要给夏岑洗澡。
“自己脱。”房间门没有关好,钟铭在客厅隐约可以听见里面的对话。说是对话,其实也就是老板一个人自言自语,又没有人回应他。钟铭见到夏岑的样子也吃了一惊,更让他吃惊的是林子渊真的在认真地照顾夏岑。
房间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算了,我来吧。昨天不是可以自己脱衣服了吗,今天怎么又不行了,嗯?”
钟铭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他一向沉默寡言少言少语的老板现在就像个话痨不停对着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病人不断地说话,这让钟铭一阵恶寒,他火速收拾好手里的文件溜了。
给夏岑洗完澡已经快十点,到了他该睡觉的时间。林子渊给夏岑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温度,轻手轻脚关上卧室门,手机响起。他接通乔泽的电话,对面很吵。
“子渊。”乔泽笑起来,“听说你最近总裁不做,成天在家做老妈子,这又是在玩哪一出啊。”
林子渊沉默几秒,“有事说事。”
“出来玩。”乔泽跟郑思齐断干净后彻底放飞自我,左拥右抱快活的不得了。
“不去了。”林子渊丝毫没有兴趣。
“有事,真有事,你来了就知道了。”乔泽费了好些口舌,才让林子渊出家门。
不到二十分钟,林子渊开车到了乔泽说的地点,他进去后毫不意外地看见乔泽身边围着几个年轻男孩。
“挺快的啊。”乔泽招呼林子渊过来坐下,给他倒了杯酒,“天天待在家里干什么,不会真的照顾你家那位上瘾了吧。”
林子渊没有回答,乔泽懒散地靠着沙发,一身酒气。他招手让坐在最边上的一个男孩过来,脸对着林子渊说,“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那男孩慢吞吞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林子渊面前低下头,乔泽不耐道:“抬头给林总看看脸。”
男孩缓缓抬起头,额前的碎发粘在脸上,脸红扑扑的,羞涩地说:“林总。”
那双看着林子渊的眼睛湿漉漉,和夏岑很像。
“怎么样,”乔泽得意地说,“不比你家那位差。”
的确很像,眼前的人甚至比夏岑看起来更年轻,就像是林子渊初次见到夏岑时的他的模样。
“兄弟我仗义吧,知道你就喜欢这种清纯的,楚珩,楚希冬,夏岑,还有那些我不记得名字的,哪个不都是长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乔泽抬下巴示意男孩,“去,好好照顾林总。”
男孩唯唯诺诺点头,他试探地坐在林子渊身边,林子渊身上散发的寒气让他不敢触碰,只能僵硬又拘束地坐着。
“林总,我给您倒酒。”酒杯空了,男孩不熟练地拿起酒瓶,却被林子渊阻止,“不用了。”
“好。”男孩低着头,他听见林子渊在问他的名字。
“我叫小夏。”男孩轻轻说。
林子渊看向乔泽,乔泽耸肩,“不是特意起的,他真姓夏,这是巧合。”
第39章
“林总,是真的。”小夏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生怕说错话得罪人,连忙解释道。
林子渊这时才用正眼去看他,他很紧张,手心冒出不少汗,鼓起勇气主动去看林子渊。在昏暗的灯光下,林子渊的轮廓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看的小夏自惭形秽,他自认为还没有林子渊好看,哪有吸引他的能力。可心里却又不由得兴奋,想盯着眼前的男人多看一会儿。
“看够了吗?”林子渊放下酒杯,冷声问道。
小夏立刻移开视线,红着脸说:“对不起林总。”
乔泽侧目看着,眯着眼睛说:“伺候不好就滚出去。”
小夏慌了,他很需要这份工作,也知道乔泽说一不二的脾气,情急之下拉住林子渊的手臂,“林总。”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向他求救,明亮,澄澈。林子渊有一瞬间的恍惚,夏岑很久没有用这样的眼睛看过他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享受这样的一双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全部放在他身上,他有恃无恐,肆无忌惮,自信夏岑会永远爱他,却又残忍地不许夏岑显露出爱意。现在不过是面对一个和夏岑有少于相像的陌生人,也能产生恻隐之心,而他却对夏岑本人做了什么......
林子渊没有忍心抽开手,“乔泽。”
乔泽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早就说了,一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就算夏岑跟你最久,多打发两套房子就行了,你可以找新的,比如,”他看着一脸迷惑的小夏,轻笑道:“还是个雏儿呢,你带回去随便玩。”
他们这些人,对枕边人大多是这种态度,乔泽从没把夏岑当回事,也没觉得说的话有何问题,自然也忽视了林子渊阴沉的脸色。
“郑思齐呢,也可以随便打发两套房子?”林子渊冷声说。
乔泽垮下脸,“子渊,你别给我找不痛快,不要提他。”
林子渊站起来,连招呼也没打就走了。
车飞速行驶在路上,卷起巨大的灰尘,林子渊疯了一样想见夏岑。他想知道夏岑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做噩梦,一个人醒来会不会害怕,哪怕夏岑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
只用了十五分钟到家,林子渊飞快打开卧室门,夏岑被开门声惊醒,睁着眼睛小声喘气,他很容易受到惊吓,一点噪音就会令他感到不安。林子渊轻轻抱着他,不停拍他的背,“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家。”
夏岑眼神逐渐清明,他试着推开林子渊,力气比以前大了许多。林子渊欣慰地说:“岑岑,你在慢慢好转。”
在又一次见医生时,医生对林子渊的成果作出肯定,“病人的确在迅速恢复,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带他出去转转散心,不过还是要避免刺激,以免他想起太多痛苦的事承受不了。”
林子渊很高兴,想握住夏岑的手,被他用力甩开。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人喂饭洗澡,但反应仍然很迟钝,记性时好时坏,语言能力仅限于基础的日常对话。
刘阿姨给他削水果,甚至还能得到夏岑的一声谢谢。可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夏岑对林子渊的态度一如从前,即使林子渊对他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夏岑的任何回答。
春夏交际,天气越来越热。夏岑能自理,白天家里又有刘阿姨,林子渊不得不去处理堆积已久的公司事务。他时不时会打电话回家问夏岑的情况,刘阿姨都会如实地讲。
“吃了午饭后就去睡觉了。”
“午觉别让他睡太久,晚上他睡不好。”钟铭提着小蛋糕进去的时候,听见老板对着电话里的人千叮万嘱。他把排了一个小时队才买到的甜品放在茶几上,就等着林子渊的下一个吩咐。
“晚饭不要让他吃太多,”林子渊眼神示意钟铭可以出去了,“我会带他喜欢吃的蛋糕回去。”
夏岑被刘阿姨叫醒,一副还没睡好的模样,恹恹的,他听见刘阿姨在和人打电话,不用去想也知道是谁,是他最讨厌的人。不能出去玩,踢着拖鞋在家里瞎逛,他走到一个房间前停下脚步。
刘阿姨还在和那个人打电话,夏岑记忆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这个房间里是什么样。他有点好奇,悄悄去拿钥匙打开反锁的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黄色的木制婴儿床,整个房间精心布置了小巧精致的婴儿家具,夏岑觉得头很痛,低头的时候,仿佛看见身下涌出大量鲜血,如同生命正在流逝。
第40章
电话打来时,林子渊正在开会。他示意说话的下属噤声,接通了电话。
“林先生,怎么办呀,夏先生又不吃饭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门被他从里面反锁了。”刘阿姨的语气十分焦急,她守在卧室门外,害怕夏岑做傻事。
“我马上回去。”没有一秒犹豫,林子渊站起来就走,钟铭跟在他身后,林子渊交代了几句,接下来的会议委托他人进行。
“林总这是......”某位股东呵呵干笑几声,气氛十分尴尬,十几号人面面相觑。
“据说林总的爱人流产了,林总前阵子一直在照顾,咱们就体谅一下吧。”
“什么爱人,不就是包养的一个......”那位股东冷笑,瞧见钟铭在看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钟铭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脸上仍要保持微笑,实则在心里不知道吐槽多少次了。
“夏岑,把门打开。”林子渊重重敲了几下门。
“他这样多久了?发生过什么事?”听不到门内的动静,林子渊问刘阿姨。
“大概三四个小时了,没有发生过什么啊,哦对了,”刘阿姨拍着脑袋懊恼地说,“他一个人去过那间婴儿房。”
林子渊心下一沉,他早该把那房间收拾干净,可看见里面的精心布置,想起那是他和夏岑一起倾注了感情和时间完成的,又实在舍不得破坏。
林子渊叫了人过来开锁,门打开的那瞬间,他看见夏岑蜷缩在床上,用被子把头全部遮住,呼吸很平稳,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他慢慢靠近夏岑,夏岑还是很瘦,瘦到他一只手就能抱住,轻轻从身后环住夏岑,把整个身体带进怀中。
夏岑的呼吸逐渐不稳,他用手肘顶身后的束缚,坚硬的骨头抵着林子渊的小腹,被林子渊用手抓住。
“不要乱动。”林子渊的眼神幽暗,身体有些发热。前车之鉴,他不能去碰怀里的人,夏岑不能再受刺激了。他把夏岑圈在怀里,闻着脖颈间的熟悉气味,克制身体产生的不合时宜的情欲。
夏岑却突然睁大眼睛,他猛然推开林子渊,眼睛里全是清明,身体抖如筛糠,对着林子渊大喊,“别碰我!”
“别碰我......”夏岑又重复一遍,他看见林子渊僵在原地没有要过来的意思,拔腿就跑。可他还没能走出卧室,乍然而来的头疼击倒了他,这令他痛苦地捂着头向下蹲去,被林子渊温柔地抱起来。
“药。”林子渊哄着怀里的人,接过刘阿姨递来的药丸和温水,熟练地喂进夏岑嘴里,“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果然如林子渊所说,药效袭来,夏岑抓着林子渊的袖子沉沉睡去,再感受不到痛苦。
立夏以后,夏岑的病情越来越稳定,虽然时常头痛,但再没出现之前那样情绪不稳的状况。林子渊把婴儿房锁住,让夏岑再也没有误入的机会,自欺欺人地好似把过去的记忆尘封,他和夏岑就能重修于好。所有人在夏岑面前都不能提起孩子,虽然医生说像夏岑这样的情况迟早有一天会清醒,林子渊的行为也不过是在徒劳地推迟他清醒的日子。
如果......林子渊想,如果他们能再有一个孩子,夏岑清醒过来的那一天会不会好受点,只要不离开他身边,夏岑想要什么都可以。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被周岳否定了。
“不可以!”周岳立即否决,他和郑思齐好不容易联系到夏岑,却发现夏岑竟然被折磨成这样。
“至少三年,绝对不要让他怀孕,子宫破裂不是开玩笑的。”周岳神情郑重,看着面前茫然的夏岑,伸出手想触碰他,被夏岑躲开了。
“还记得我是谁吗?”周岳笑得勉强,“我是周岳。”
“周岳......”夏岑摇头,向林子渊确认,“我认识他吗?”
“认识。”
夏岑凝眉,“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
“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坐在周岳身旁的陌生的男人温声说着,夏岑看向林子渊,“他又是谁?”
13/48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